第十三章 願無歲月可回頭

「少跟我來這套,動不動就是誰妹妹!」
「別走,再陪我一會兒……」他低低的在她耳邊,輕輕的親吻著她的耳垂。
「我們來接你啦!快點回家吧!」
陳勵深看了看她腳上的拖鞋和薄薄的衣料,說:「你穿這麼少,就真的那麼不想和我多待一會兒?」
陳勵深這次沒坐起來,喉結滾動了一下:「你看見……你看見什麼了?」
梁肆忽然就不知道說什麼了,就像一拳鑿進了棉花里。
梁肆沒做聲,看向陳勵深,將這個棘手的問題拋給他。
陳勵深道:「聽你們家小美女說您是警察?可否留個名片?」
「說話。」
「哦哦,你好你好,你們那個聚會的地點定了嗎?回頭咱們倆碰一碰,布置一下現場。」
你要勇敢,你要相信,貧沙也會生花。
陳勵深就真的不掩藏了,嘴角放肆的勾起一抹弧度來:「我只是高興而已,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有人原來那麼想嫁我……」
小耳朵猶豫了一下:「唔……就是他嘍……」
小耳朵想了想,很聰明的回答:「因為媽媽姓梁!」
電話那頭頓了頓:「我打她電話她關機了,估計是在生我的氣,小耳朵在不在,可否叫她接電話?」
「媽媽,媽媽就總騙我,每次別人給我壓歲錢,媽媽都說給我攢起來,可是我要買巧克力的時候,媽媽就不還我錢了。」
「唉,我都幫他布置兩次求婚了,你說陳勵深得給我多少錢啊!」
小耳朵的鼻孔張張合合,心裏做著巨大的鬥爭,最後迫於媽媽凜冽的眼神,還是把手機拿了出來,對陳勵深愧疚的說:「媽媽發現了……」
「爸爸都老成這樣了,該你給我了!」父親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嘴角卻露出寵愛的笑,哆哆嗦嗦的從懷裡掏出個紅包來。
「那這就是一道題目了。」陳勵深故作深沉的皺皺眉,「提問。」
小耳朵一聽,只好把糖果拿出來給陳勵深,陳勵深蹲下來,溫柔的看著小女孩:「妹妹給你的,你們倆和好怎麼樣?」
陳勵深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看她用溫熱的指尖一顆一顆的揭開自己的襯衫扣子。
提前請了假,梁肆帶著小孩回到老家放年假了。
她看到父親的身後,陳勵深站在卧室門口,深深的看著她。
梁肆和小耳朵就這樣詫異的站在馬路對面,看著他。
「好好休息,睡個好覺!」
「乖寶寶……你媽媽在做什麼?」
梁爸爸不再像昨晚一樣氣憤,而是一臉嚴肅的給拎著一大堆新年禮品的陳勵深開了門,說了句「請進」。
陳勵深望著她,嘴角淺淺的彎起來:「看來,以後我們的要定做才行。」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從身後抱住了。
小耳朵一怔,安靜的抽泣著。
「陳先生來了。」
陳勵深將她抱得更緊了,他的大衣將她包裹得密不透風,近在咫尺的呼吸令她臉紅。
梁肆心虛的笑了,一把推開他,向後退了一步:「呦,您這自信哪兒來的啊?」
陳勵深輕笑,摟住她的腰:「別急,這個答案,是我要慢慢教她的。」
小耳朵當然不知道,她只知道警察要來了:「嗚嗚嗚……她爸爸是警察……」
陳勵深也沒否認:「下來吧,我在你家樓下。」
老家的縣城裡總是會比A市有年味兒,賣爆竹和對聯的早早就出了攤位,馬路兩旁擺滿了熱鬧的紅色。
「想了……」小耳朵第一次和大人煲電話粥,有點緊張,支支吾吾的說:「那個……那個我昨天在幼兒園裡畫畫得了第一名!」
梁肆奇怪的皺皺眉,怎麼今年年初這樣忙碌?
「變態!」梁肆打掉他的手,狠狠的轉過身去擦了擦眼睛,調整情緒。
「回答!」已經上幼兒園的朵朵小朋友興奮的舉起手來。
陳勵深拿起高腳杯,放在唇邊,狹長的眼睛瞄向小耳朵,沒動。
梁肆恨恨的望著他,一把辛酸淚:「你留學第一次回來的時候,我親眼看見你摟著一個洋妞從你家出來。」
「我今天和季輝一起吃飯是故意的。」
「癢啊……」她溫柔的笑著,怎麼躲都躲不開。
父親說:「勵深啊,我不是什麼嚴厲的父親,你不要誤會。」
梁肆一愣,從凳子上下來,舉著半張對聯看著女兒:「小耳朵,『他』是誰?」
「小耳朵,這是姥爺給你的壓歲錢。」爸爸從懷裡拿出一個紅包來,在小耳朵面前晃了晃。
陳勵深用手指戳了戳小耳朵的胸脯,小耳朵也抽抽搭搭的說:「姐姐對不起……」
他說女兒,有一天你嫁人了,丈夫欺負你,你一定要告訴爸爸,爸爸用老鼠夾夾到他求饒。
小耳朵只穿著一條白色的小褲衩,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向顧年末告狀:「年末阿姨,我再也不喜歡媽媽了!」
陳勵深笑了,將手上那一長串氣球揮舞起來,氣球慢慢的動了動,浮在空氣中。
「我只不過想看看,你是否真的已經對我無動於衷。」
父親站在光亮處,拄著拐杖扶著門,蒼白的頭髮在燈光下如同落了一層冰霜。
梁肆忽然有一股想哭的衝動,攥緊了小耳朵的手,一動不動的盯著對面的男人。
梁肆見女兒如此喜歡,便隨便去外面撿了一隻,小耳朵拿到起球樂開了花,立刻拿到那個小女孩面前顯擺,沒想到小女孩以牙還牙,用桌上的牙籤把小耳朵的氣球也戳破了。
「猜猜我是誰?」
「好啊,」梁肆挑了挑眉,從床上站起來,「我現在就去你家問問Gary。」
陳勵深拖著長長的氣球,站在原地,看著女兒,再看看她,忽然哽咽了。
她的心暖暖的,用手搭在嘴邊,大聲的朝對面喊:
「是我惹的。」陳勵深安撫女兒:「給你交代一個任務,你去把媽媽的手機開機。」
梁肆聽他的語氣有些怪怪的,猛然想起今天在超市裡好像還買了一套文胸和內褲,於是馬上改口:「你在樓下等著。」
小女孩說:「唔,對www.hetubook.com.com不起啦!」
梁肆立刻慌了,眉頭緊鎖:「我爸拿拐杖打你了?」
「我以後再也不跟別人吹牛我女兒是全天下第一聰明的小孩了!」梁肆跺跺腳,有些懊惱。
陳勵深推門沖了出去,只見梁肆的背影已經走到走廊的另一頭,酷酷的向他招了招手。
小女孩還等著爸爸替自己做主,沒接糖塊,拉了拉爸爸的袖子。
「他怎麼還不回來啊媽媽?」小耳朵踮起腳,用手指頭蹭了蹭對聯上的金粉,問道。
父親悶哼一聲,轉身回了屋。
梁肆幫嫂子換完禮服,從化妝間出來,看見小耳朵正趴在陳勵深的肩上,咯咯的笑著,陳勵深正給她講著什麼,逗得她不停地往他肩上趴。
「梁肆!你給我回來!」
梁肆始終低著頭,拿起圍巾繞在脖子上,披上大衣,越過陳勵深,悶悶的說了聲:「我們走吧。」
於是穿好衣服,梁肆便牽著小耳朵的手下了樓。
梁肆緊緊的閉上眼,覺得那冰凍了千年的山川只在這一刻就轟然崩塌,搖動著深深海底的巨浪,一股天崩地裂的情緒翻天覆地而來,只覺得嗓子生生的疼,鼻腔里的委屈升騰出濕熱滾燙的眼淚,漸漸在眼眶升起。
陳勵深看看她單薄的睡衣,也不強迫,問:「你不冷么?」
梁肆心裏一慌,慢慢的走到父親的卧室去,只見父親的門虛掩著,透過門縫,她看見父親正坐在床上,手伏在拐杖上,沉重的嘆氣,而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著她,站在父親面前,微微低著頭,一直不說話。
陳勵深笑了笑,收了線。
「想我了嗎?」陳勵深一聽到女兒的聲音,渾身就像是曬在太陽底下。
梁肆屏住呼吸,忽然有些緊張。他這是要告訴小耳朵自己是她的父親?
小耳朵又說:「陳叔叔也騙小孩兒,他說我學會了那首歌就和我住在一起的,可是我都好久沒有看到他了。」
「去去去!」喬寒隨便指了個小蛋糕對服務生說:「這個小不點的,給我打包。」
梁肆皺皺眉,伸頭往裡屋看去,問:「跟誰啊?」
嗯,這個答案,總有一天,小耳朵會答對的。
梁肆的喉嚨發緊,不知怎麼的,眼眶裡就蓄滿了淚水,她蹲下來,拍拍女兒的肩膀,鼓鼓勇氣,說道:「寶貝,你告訴他,讓他快點回家吧,你告訴他。」
梁肆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心虛的看向父親,父親果然看中了她的心思一樣,問道:「陳叔叔?哪個陳叔叔?」
正在這時,一個電話打來,喬寒禮貌的接起來:「您好?」
父親的臉色變了變,想說什麼,卻終究沉默了。
「定下來了,沒問題。」
梁肆搖搖頭,無力的笑了一下:「我丈夫。」
「阿肆,你朋友?」老闆娘拿出房間的價目表推給梁肆,一臉的打探。
警察爸爸立刻瞪圓了眼睛:「這麼不懂事呢!叔叔給你糖呢!」
梁肆趕緊翻身下床來,從床上站起,順從的答應了一聲:「爸。」
這是小耳朵人生中第一次以一個獨立人的身份接電話,看起來像模像樣的。
梁肆解開他的上衣,將他的肩膀露出來,果然看見一條暗紅色的印子。
爸爸拄著拐杖推開她房間的門,行動遲緩的走過來。梁肆趕緊下床扶住他,將他扶坐在床上去。
父親哈哈大笑。
陳勵深拉起她的手,往自己身邊拽了拽:「怎麼樣,婚紗搞定了?」
梁肆回頭朝陳勵深伸出手,說:「勵深,走吧。」
愛是那樣溫柔,她有一雙靈巧的手,總會將苦樂喜悲織成一襲裹身的裝束,如果你正在等待,如果你陷入苦難,如果你找不到寂寞的救贖……
梁肆還沒說話,陳勵深就微微頜首:「謝謝叔叔,我明天來看您。」
「陳叔叔!」
梁肆挑挑眉,盯得小耳朵耳根通紅。小耳朵終於受不住媽媽的審視,一溜煙的跑進了房間。
喬寒說:「我之前也是在你們家做的,五層的。」
梁肆抱著小耳朵,在一旁看著爸爸漸漸緩和的態度,心裏的石頭漸漸放下。
陳勵深捂住左肩膀處,咬咬唇:「這裏。」
陳勵深眉心微皺,這邊與人喝著酒,眼睛卻一直看著小耳朵的反應。
陳勵深見她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目露同情懊悔之色,立刻加深了痛苦的表情,捂著肩膀喘氣。
梁肆一一回復:好,新年快樂。
梁肆的心忽然就軟了下來。
難道是她那一拳太重了?
小耳朵看看陳勵深,有些不情願的嘟囔:「可是……可是我的氣球……我想要氣球嘛……」
老闆娘誇張的拍拍手:「你什麼時候結婚啦!沒聽到你們家的信兒呀!」
儘管這樣心疼著他,但嘴上卻還是不依不饒的:「我憑什麼陪你……」
陳勵深倒退著記憶,仔細搜索,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似得,目光陡然明亮起來:「你說的那個是Gary的妹妹!」
出了旅店,走在昏黃的路燈下,夜空不時有煙火絢放。
她剛一轉身,就被他快步走上來,摟進了懷中。
「勵深,」梁肆靠在他的懷裡,隱隱覺得抓不住頭緒:「我再考慮考慮。」
陳勵深此刻好想摸摸女兒的頭,便把車子調了個頭,往梁肆家的方向開著。
沿著新房的路走了很久,也沒見陳勵深的身影,梁肆正要給他打電話,卻在轉角的時候,忽然看到一串長長的氣球。
北方這邊的婚俗,都要在樓上掛氣球的,若是新房在一樓,就從一樓到地上掛一串,若是新房在十樓,也要在十樓的窗戶至地上,掛上巨龍一樣長的氣球。
陳勵深笑了,愛死她嘴硬的樣子,將她摟的緊緊的,笑得像是撿到了寶貝似得。
小耳朵一邊掉眼淚一邊叼住糖塊吞到嘴裏去,濕亮的小嘴咬著,含著糖塊,大眼睛里蓄滿了淚水,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陳梁朵朵,你哭什麼?」
「媽媽在生氣,不是我惹她的。」
「沒關係,把電話給m.hetubook.com.com她。」陳勵深柔聲安慰女兒。
「和我結婚。」
他要做的壞事呢?
那氣球太多太長,足足有好幾米,簡直壯觀,而牽著氣球一頭的人,正站在馬路對面,笨拙的整理著粘在衣服上的灰塵。
警察爸爸正低頭看陳勵深的燙金色名片,陳勵深對小耳朵說:「朵朵,把你的糖給小姐姐一塊。」
小耳朵咬咬手指陷入了思考。
小耳朵與他對視了兩秒,立刻崩潰了,丟下手裡的氣球跑過來,一把抱住陳勵深的大腿,哭得那叫一個委屈。
喬寒沒理他,服務生走過來,問道:「先生,請問您要什麼類型的蛋糕?」
服務生問:「先生,請問什麼時候?」
小耳朵最害怕放炮仗的聲響,總是縮在梁肆的懷裡一動不動,每天晚上,梁肆都會把門窗關得緊緊的,然後摟住女兒,以免她夜晚被爆竹聲驚醒的時候,會害怕得大哭。
「我去找我爸!我爸是警察!我要讓我爸抓你!」小女孩學著大人撒潑的模樣指著小耳朵的鼻子。
喬寒說:「九層的蛋糕你們家能做么?」
顧年末也笑,悄悄地沖床上躺著的小耳朵招招手:「耳朵,你來,年末阿姨找你有點事。」
梁肆耳根悄悄的紅了:「對不起哦,讓你被小朋友笑話了。」
梁肆咬咬牙,故作淡定的躲閃這個話題:「我很冷,如果你不還我東西,我就先上去了。」
走在華燈初上的夜空下,梁肆憑著記憶哼唱起小耳朵經常唱的歌來,她的聲線很美,婉轉動聽,聽得小耳朵入了迷,第一次發現媽媽唱歌也這麼好聽——
陳勵深說:「有一個小朋友,她叫陳梁朵朵,她的媽媽姓梁,所以她的名字里有一個『梁』字,那麼請問,同理可知,她的爸爸姓什麼?」
梁肆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你這個小東西,吃巧克力牙齒會長蟲子知道嗎?」
「上次說的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嗯?」他問。
梁肆小聲的嘀咕道:「我根本就沒使勁兒啊……」
「什麼事啊……」她聲音軟軟的,故意裝傻。
梁肆沒有躲,僵硬的站在那裡,只覺得寒風之中,被他的大衣包裹住,緊緊的貼在他的胸懷,布料之外傳來他肌膚的體溫,心跳,周身如置於暖爐。
陳勵深聞言一下子坐起來,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濃眉緊蹙:「我回國的時候你找過我?」
陳勵深暫且點點頭,表示他明白,待她轉身開門之際,嘴角卻露出一絲淺淺的微笑來。
「誰騙你了?跟姥爺說說?」父親慈祥的說。
陳勵深見女兒走了很久,也差不多累了,便將她抱起來,放在手臂里,邊走邊說:「你知不知道陳梁朵朵的梁字從哪裡得來?」
「去吧,這麼晚了,你就在附近給他找家旅社住下,別找那種太便宜的。」父親囑咐道。
「你、有!」
「沒問題。」老闆娘爽快的拿出鑰匙遞給她。
可能是人多嘴雜,小耳朵今天有點不順心思,吃飯的時候和酒席桌上的一個小女孩搶氣球,小女孩自然不給,小耳朵就把人家的氣球戳爆了。
小耳朵使命感十分強大,立刻從顧年末的床上爬下來,悄悄地進到梁肆的卧室去,見她正在專心致志的做瑜伽,便走到她身邊去,悄悄地撿起手機……
梁肆也對他笑。
梁肆冷不防的脫離他溫暖的懷抱,還真的有些冷,於是瞪了他一眼,重新掀開他的大衣,自己投懷送抱上去,語氣冰冷的說:「告訴你啊,就給你兩分鐘,說完話趕緊給我回去。」
小耳朵窩在陳勵深的懷裡,盪著小腳丫,眯起眼睛笑:「以後我連警察都不怕啦!」
梁肆睜開眼睛,明察秋毫的看著女兒膽怯的眼,挑挑眉毛,勒令道:「把你手裡的東西給我。」
陳勵深愣愣的坐在床上,反應過來時她人已經走了,低頭看看自己敞開的領口,目光飄向她離去的方向……
梁肆本以為關上機就可以與陳勵深隔絕了,沒想到家裡竟然被人安插著一個小細作。
完了,被媽媽發現了。
陳勵深的目光真摯極了。
坐在車裡,打開手機,滿滿的都是拜年簡訊,梁肆挑了幾條原創的回復,其他的都刪除了。
「打哪兒啦?」
他抬手捏捏她姦細的下巴,在指尖玩弄著,眼中帶著欣喜和魅惑:
梁肆忽然抬眼望著他深邃而沉著的眼,會心的笑起來。
果然,小耳朵找不到媽媽,立刻就把目光投向了陳勵深。
陳勵深點點頭:「嗯……」
梁肆抬起頭,看看父親,眼中微光閃過:「爸……」
顧年末拿著電話,輕輕的推開梁肆房間的門,只見梁肆正閉著雙眼坐在瑜伽毯上練著動作,小耳朵則在床上唱著兒歌。
絢爛的煙花時不時的在窗外的夜空炸開,小耳朵轉過身來,縮進她的懷裡,小腦袋在她胸前蹭了蹭。
「梁肆,承認吧,你心疼我。」
就這麼……走了?
梁肆不說話,慢慢的向前走,他就這麼抱著她,也跟著她邁開步子,兩人一前一後,緊緊的相擁著,笨拙的走在無人的馬路邊,像一對最平常不過的,如膠似漆的情侶。
從未有一刻如現在,她那麼的想念他。
陳勵深剛剛進門的腳步忽然就停在了原地,抬頭,雙眸緊緊的望著她。
一上了二樓無人處,梁肆就兀然鬆開了他的手,低著頭,目光躲閃:「別誤會,我只是,不想再讓我爸爸難堪。」
肩后的人呼吸灼熱,搖搖頭,沉默著。
梁肆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
兩人一路無話。
梁肆和小耳朵停住了腳步。
小耳朵向後退了一步,狠狠地搖搖頭。
梁肆瞪了他一眼,別過頭去。
他胸口的起伏弧度漸漸加大,目光也加深了幾分。
小耳朵並沒有多興奮的樣子,縮在被窩裡悶悶不樂。
陳勵深在電話這頭,聽見女兒的歌聲,嘴角不禁暖暖的勾起。
小女孩的爸爸也是無奈的和-圖-書笑著,站在陳勵深和小耳朵面前,說:「這倆孩子,為了個氣球哭成這樣。」
陳勵深的車就停在樓下,車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梁肆見他正在拿車鑰匙,便說:「不用開車了,附近就有旅館,我帶你去吧。」
「你好陳先生。」顧年末接起電話來,禮貌的回應道。
「你在超市買的一大袋東西還在我車上。」
「您這不還是要給我紅包嘛!」梁肆向後退了一步,提防的看著他。
梁肆微微低下頭,躲閃開他的目光,不敢在父親面前與陳勵深有交流。
晚上八點多,顧年末剛把瑜伽毯送到梁肆的房間,一出門,陳勵深的電話就打來了。
「爸?你不會是還想給我紅包呢吧?」梁肆站著搓搓手,玩笑道。
陳勵深馬上說:「沒有,挺好的。」
小耳朵揚起小臉幸福的笑笑,接過來,小腦袋一搖一晃的唱:「我要我要找我爸爸,去到哪裡也要找我爸爸,我的好爸爸沒找到,若你見到他就勸他回家……」
小耳朵唱的正起勁兒,梁肆便閉著眼睛打斷她:「陳梁朵朵你有完沒完?唱一晚上了,你能不能乖乖睡覺去!」
喬小寒的臉立刻就垮下來了,白高興一場了。
「你就剩下一分鐘了陳勵深。」
陳勵深也掏出名片來,遞給他。
晚上五點多了,陳勵深也沒回來,梁肆一直忙著給家裡貼福字貼對聯,也沒顧得上給他打電話。
小耳朵乖乖的把手機放下,將仍在通話中的,顧年末的手機藏到身後去。
「沒關係的,我沒怪你。」小耳朵捧著她的臉,安慰似的拍了拍,注意力又回到窗外,開啟十萬個為什麼的模式。
陳勵深此刻正在與梁肆的表哥敬酒,表哥見陳勵深器宇不凡,格外的熱情招呼,儘管觥籌交錯,女兒這邊的動態,陳勵深也暗暗的盯著情況。
鎮上的旅館只有兩家,梁肆挑了一家門面稍稍大一些的,帶他進去。前台的老娘認得梁肆,這件事就變得很尷尬。
「再加一分鐘。」
「媽媽快看!好多好多氣球!我最愛氣球了!」小耳朵興奮的喊著!
「你不生我的氣了?」他貼在她的右耳邊,用唇輕輕的親吻著她的耳廓。
「怎麼了,誰惹我的大寶貝不高興了?是不是你又罵孩子了?」爸爸嗔怪的看著梁肆。
「我要我要找我爸爸,去到哪裡也要找我爸爸,我的好爸爸沒找到,如果……」
「爸爸,你是要給我買蛋糕嗎?」即將過生日的喬小寒感動的問。
小耳朵坐在梁肆表姐的婚車上,好奇的指著馬路上的紅紙,問道:「媽媽媽媽,為什麼井蓋上要鋪上紅紙?」
小耳朵終於忍不住了,纏著要陳勵深,只是這次她突然不叫他「陳叔叔」了……
陳勵深想了想,說了聲「好」,表情有些落寞,似乎還沉浸在方才壓抑的氣氛之中。
「陳勵深,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黏人啊……」梁肆一邊忍不住偷笑,一便左右搖晃著步伐。
算起來,他和她,雖然已經有了小耳朵,但親密行為真的屈指可數。
父親對梁肆和陳勵深的事情知道的並不多,只以為他與她早就是一對,個中細情一概不知,只能憑著老人家的經驗和猜測勸自己的女兒:「其實我知道,也不全怪人家陳勵深,我的女兒什麼驢脾氣我清楚,我昨天訓他訓的有些過了,不過我看他是真心請罪來的,他和你好了這麼多年,又這樣照顧咱們家,不為別的,就為孩子,你也不能再鬧下去了知道嗎?」
梁肆就是這麼個性子,哪裡肯屈從,抽出手來,一拳鑿向他的肩膀。
警察爸爸與陳勵深再次握手,兩人都笑著:「以後常聯繫!」
梁肆沉默了一下,拿起紅包來,說:「好吧,我就把他拉出去遛遛。」
警察爸爸說:「你是姐姐,跟妹妹說對不起。」
梁肆笑,陳勵深,行啊你,這麼快就把我女兒世界觀都模糊了……
父親戳了戳她的頭:「實心眼兒,讓你去你就去。」
陳勵深附到她耳邊說:「一會有大禮物給你。」
梁肆無關痛癢的回答:「我生什麼氣。」
小耳朵轉過身去,背對著梁肆,聲音悶悶的:「你們大人都是騙小孩的。」
陳勵深又重新坐起來,伸出四根手指:「梁肆,都四年了……」
「哦,沒問題,我去叫她。」
喬小寒一聽,眼珠子都發亮了:「爸爸最好了!我要兩層的就夠了!」
「不要了。」
隔壁,父親的拐杖杵在地上的聲響,與大聲的訓斥,讓梁肆也如同一個被驚嚇的孩童般渾身發抖。
婚禮結束后,陳勵深說自己要和新認識的朋友喝杯茶,梁肆就帶著小耳朵回家了。
「陳勵深,你還有臉來!」
「陳勵深,你到底想幹什麼?」
梁肆咬咬唇,不做聲。
「喬先生是嗎?我是梁肆的朋友高崎楠。」
第二天一大早,陳勵深就從旅館退房來到了梁肆家。
小耳朵乖巧的將手捲成話筒,腆起小肚子,使出渾身的勁兒,隔著馬路喊道:
梁肆也不好受:「爸,你看你,現在這不都熬過去了嘛!」
父親說:「那就多吃點吧。」
梁肆上到二樓的時候,偷偷的向下看了看,他就靠在車上,點燃了一根煙,抬頭望著她。
她擰開鑰匙,打開家的門,照顧爸爸的保姆便把她攔住了。
母女倆就這樣互相依偎著,蜷縮在關著燈的卧室里,煙火的光亮偶爾劃破黑夜,照亮小耳朵睡著的臉龐,也不知過了多久,梁肆的眼皮開始發沉,漸漸合上之際,卧室的門開了。
梁肆嘟囔著把紅包放桌子上:「爸,我真不在乎親戚鄰里的怎麼看我,沒必要把陳勵深拉出去到處顯擺。」
梁肆對於女兒這樣牽挂著陳勵深,非常高興,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陳勵深摸摸下巴:「我有笑么?」
父親作勢就拿拐杖戳她,笑笑:「這孩子,都當媽嗎的人了,說話一點分寸沒有。」
梁肆啊梁肆,你真是矯情,他要親和-圖-書,就隨他好了……幹嘛要打人呢?梁肆咬咬下唇,忽然覺得自己這樣的性格,以後真要改改了。
父親說:「你去送送陳勵深。」
小耳朵沖梁肆吐吐舌頭,被顧年末抱起來,離開了卧室。
梁肆捏捏她的小臉,寵溺的笑著,小耳朵便越唱越來勁了。
梁肆一路上被她問得頭都大了:「小祖宗,媽媽也沒結過婚,我哪裡知道啊……求你安靜點好不好?嗯?」
走在路燈下,小鎮的夜晚格外寧靜。
「……」
「真不抱歉,打擾了。我是陳勵深。」
梁肆悶哼了一聲,一把將小耳朵的手機奪過來,放在耳邊,語氣不善的說:
梁肆攤攤手:「租的婚紗,有點小了,不過還好,可累死我了。」
陳勵深的吻淺淺的落下,如同飛翔的翅膀掠過冰面,她聽見他輾轉貼近她的耳邊,聲音溫柔得溢出水來:「我知道我來得冒昧,可我剛從飛機上下來,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你……」
陳勵深回身戀戀不捨的看了眼熟睡的女兒,關上了卧室門,跟上她的腳步。
「真的,那個時候她只不過是特別喜歡中國,到我家參觀而已。不信你現在就去我家,問問Gary!」
「陳勵深!」
梁肆也不知道為什麼,搖了搖小耳朵:「姥爺跟你說話呢,怎麼不理人呀?」
「好!」
「不是給你的,」父親顫巍巍的走上來,把紅包塞到她手上:「你大表哥今天辦婚宴,你和勵深一塊兒去吧!」
他一定很寂寞吧,每次回到家裡,都是一個人。
他說:「那個季輝,是年輕多金,不過……腦子似乎不太夠用,組了這麼個飯局,把你氣成這樣。」
陳勵深嫌少見到梁肆哭,心疼的捧起她的臉,梁肆狠狠地甩開他的手,逃開他的懷抱,陳勵深扼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回來,不由分說的抱住她狠狠地親上去,手攬住她的腰往床邊走。
陳勵深一出場,自然是七大姑八大姨的焦點,活生生的搶了大表哥和表嫂的風頭。
陳勵深頓了頓:「你確定?」
「這房間還不錯,起碼有獨立衛浴,」梁肆一邊步入房間一邊觀察著:「我知道你最愛乾淨了,可這裏不是A市,已經算是……」
可是真的到了這樣一天,梁肆在看到陳勵深低頭被訓的樣子時,還是忍不住心軟。
「落雨不怕,落雪也不怕,就算寒冷大風雪落下,能夠見到他,可以日日見到他面,任何大風雪也不怕……」
早餐用過,陳勵深去哄小耳朵了,父親把梁肆叫到了自己的卧室,關上了門。
喬寒答:「大概四年前。這次我要個九層的。」
只見小耳朵站在原地,腆著圓圓的小肚子,立刻就嚇得不敢出聲了,只能抽抽搭搭的吸著鼻涕,舉著被戳破的氣球屍體,左顧右盼的尋找媽媽。
「姓什麼?」兩道期待的目光投來!
她說完,很迅速的走到門口,在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開門出去了。
不一會兒小耳朵又跑過來:「媽媽媽媽,太晚了,我們出去找找他吧!」
「不會不會,您找梁肆么?」
警察爸爸打量了一番陳勵深,立刻掏出名片來:「以後都是親戚了,多多聯繫。」
梁肆僵在原地,吞咽下所有的情緒,心臟隨著他的體溫愈發的擁堵起來。
喬寒也發來簡訊,說是他兒子大年初二過生日,讓她務必回一趟A市。
保姆也在家裡很多年了,對梁肆的事多少還是知道的,便低頭看看小耳朵,再看看梁肆,回答:
母女倆有參加了一場婚禮,疲憊的回到家時,天已經快黑了。
「梁肆啊……」父親嚴肅的喚了喚她。
梁肆愛撫著她的頭,也輕輕的閉上眼睛,唇間一片蒼白之色。
陳勵深仰躺著,靜靜的看著她難過的樣子,竟有些開心。
梁肆板起臉,朝小耳朵伸出手,最後一次警告:「給、我。」
「姓『朵』!」
梁肆根本就是抱著取回所有物的心態下樓的,睡衣外面只披了件外套。
陳勵深,快點回家吧……
「媽媽,我也要去找爸爸,爸爸才會出現么?」小耳朵仰臉看著梁肆。
「陳梁朵朵,你在幹什麼?」梁肆閉著眼睛,忽然語氣陰沉的叫住她。
梁肆舒心的笑了笑,走到父女倆面前去。
第二天陳勵深就出差去澳門了,梁肆又恢復到一個人忙得團團轉的狀態,早起送小耳朵上學,再去上班,晚上又要接她放學,買菜做飯,以前倒不覺得什麼,可是自從陳勵深回來,幫她照顧小耳朵之後,她便覺得少了一個人的力量,就好像少了一些完整一樣。
「還有半分鐘……」
警察爸爸笑笑,伸出手來與陳勵深交握:「啊,幸會幸會,我是新娘的哥哥。」
「好好好,跟阿姨去搭積木。」
「梁肆,我發誓,一輩子,再不遠行。」
去大表哥家新房的路上,小耳朵站在陳勵深和梁肆中間,被兩個人牽著,笨拙的走在中間,口中唱著陳勵深教她的歌。
「……」
陳勵深見過這件睡衣,印著卡通的熊出沒,那個時候他並不知道小耳朵的存在,心底暗笑她品位差,不過如今看來,倒是更符合她的身份了。
幾乎所有的路人都在看他,看他一身的西裝,非凡的氣質,與那婚禮結束后棄用的氣球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嗚嗚嗚,陳叔叔……救命!」一想到自己要被警察抓走了,小耳朵腿都軟了。
「我這裏很痛……」
馬路上的車,路旁的燈,大樓里的萬家燈火,都變成了一雙雙溫馨的眼睛。
陳勵深蹲下去,西褲泛起了褶皺,左手拿著紅酒杯,右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塊喜糖來,剝開,放到小耳朵嘴邊去。
陳勵深又坐起來,做起誓狀:「梁肆!天地良心!」
梁肆躺在床上,緊緊的抱著小耳朵。
陳勵深終於追上她,親昵的從後面抱住她的身子,用大衣緊緊的將她包裹住,嗔怪道:「鎮里這麼黑,你亂跑什麼!」
陳勵深心裏一暖,低下頭夾起從不愛吃https://m•hetubook.com•com的煮蛋,咬了一小口,抬眼對梁肆笑。
剪幾尺美好的時光,披在身上,跋山涉水,總能與幸福接壤。
陳勵深笑笑,又把一顆糖塞進女兒手裡。
「呦,媽媽不在這麼久你都沒發現嗎?你就不怕媽媽被壞人拐走?」梁肆有些吃醋的看著女兒。
「他去算怎麼回事兒啊……」
梁肆實話實說:「爸……陳勵深……回來了。」
梁肆從床上爬起來,衣衫不整的狼狽樣子,警惕的看著他:「你……你怎麼了……」
梁肆不好意思的笑笑:「就快辦了,到時候一定第一個通知您。您先給我開一間最好的房間,要寬敞乾淨的,我家裡小,就先把他安置在您這兒了。」
「陳勵深,你是不是覺得特別委屈啊……」她微微側頭,用餘光看向他垂下的臉。
梁肆心煩,瞥了小耳朵一眼:「你說的不喜歡我了啊,待會兒別來找我要抱抱。」
「放學的時候還……還因為第一個站在排隊線上被老師獎勵一朵小紅花!」小耳朵迫不及待的說。
早飯是梁肆起早做的,白粥和煮雞蛋,一家人圍坐在桌前,全看父親的臉色,沒想到父親卻默默的扒了個煮雞蛋,放到陳勵深碗里,說:「餓了吧,快吃。」
她的心猛地被揪起來,呼吸起伏間,眼眶就變得溫熱。
梁肆陪新娘去換裝了,自然不在場。
高崎楠發來簡訊,說是大學同學大年初一聚會,讓她務必回一趟A市。
「我知道。」
父親說著,眼圈就紅了。
梁肆昂起頭,嚴肅的問:「陳勵深,我怎麼就那麼討厭你臉上那副得意的樣子?我很好笑么?」
「老爺子發火呢!」保姆指了指裡屋。
印象中,父親是慈祥的,好脾氣的,可他如今有這樣激烈的反應,實屬人之常情。記得小時候,父親曾這樣對她說:
她說什麼……?
陳勵深正整理著氣球,忽然聽見有人喊他,便抬頭望去,看到他們兩個,一大一小的站在對面,不時有三輛行車路過,車燈之光,化作一條條時光的線。
陳勵深看見梁肆固執的消失在走廊的拐彎處,趕緊回屋抓起外套,追了出去。
「為什麼我和小朋友們說你沒結過婚他們都不信,還笑話我?」
上次見面的時候,陳勵深主動要去了顧年末的電話,以免必要的時候聯繫到他們母女,顧年末就把電話給他了,沒想到他真的會打來。
喬寒這邊,牽著喬小寒的手在蛋糕店。
父親嘆了口氣:「我昨晚啊,一宿沒睡。我就想你第一次大著肚子回家找我時哭得那個樣子,我就難受。」
「時間到。」她轉身,推開他的懷抱,頭也不回的往樓道里走。
小女孩撅起嘴,只好慢慢的接過了糖。
「就憑你還愛我。」他這樣固執而直白的說。
小耳朵此言一出,梁肆頓時像個泄了氣的皮球。
陳勵深與梁肆面面相覷,紛紛期待的看著女兒。
陳勵深猶豫了一下,接著走上前,握住她的手,隨著她的腳步上了樓。
梁肆回過頭,看見身後追出的男人,一邊跑著,嘴裏不斷的呼出白氣,她偷偷的笑了,站在原地等等他。
她轉身,抬頭看著他,陳勵深的視線從她的眉間輾轉到她的鼻尖,再到唇,梁肆知道他要做什麼,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眼看著就要過年了,結婚的人家真是不少,梁肆回家這三天,就參加了三場婚禮,小耳朵可是高興壞了,參加婚禮不僅有美味佳肴可以吃,鮮艷的喜字、彩色的氣球和奇怪的婚俗儀式,也讓作為小孩兒的小耳朵應接不暇。
小女孩果然拉著爸爸來了:「爸爸,就是她!欺負我!」
「嘶……」陳勵深倒抽一口氣,似乎真的很痛的樣子,立刻停下來動作,翻過身來,仰躺在床上,胸口一起一伏的喘著氣。
原來,他留在婚禮現場,就是想等到結束后,給女兒討一串氣球玩。
陳勵深挑挑眉,看著她。
陳勵深咬咬牙,閉上眼睛,稍帶委屈的說:「我也沒想到拐杖打人竟然這麼疼……」
四目相對的一剎那,梁肆趕緊將腦袋縮回來,腳步匆匆的上樓了。
「我知道啦!」
「媽媽我不喜歡過年的聲音。」
陳勵深把車子開進她的小區,淺笑著說:「怎麼?生氣了?」
小耳朵搖搖頭,稍稍有了安全感:「這樣他們就夠不到我了!」
服務生可能是新來不久,有些猶豫的說:「這個……我們家好像還沒做過這麼高的……」
窗外的煙火也盡了,整個世界安靜得不像話。
梁肆發現,七大姑八大姨這種生物,平時的時候不見多關心你,等到你待嫁的時候,比你親媽都上心。
梁肆再次將他推倒,這次特別使勁兒:「我呸!跟你回家的那個外國妞是誰!你別以為我沒看見!」
小耳朵的臉上立刻就不對勁兒,小嘴一癟,嚎哭聲響徹全場,對方的小女孩一見她哭,也跟著哭起來,一時間你比我我比你,一個比一個聲大。
「我要睡了。」梁肆拒絕道。
陳勵深也和氣的笑笑:「抱歉,我女兒還太小,不懂事。我是梁肆的丈夫,陳勵深,您是?」
梁肆吐吐舌頭,親昵的在他肩上蹭了蹭,撒嬌:「我在您面前不一輩子都是小孩兒嘛!」
陳勵深深吸一口氣,將摟在她腰際的手臂收緊,悶悶的應了聲:「嗯。」
陳勵深用拇指摸摸女兒肉嘟嘟的小臉,截斷她臉上的小溪流:「你爸爸說不定比警察還厲害呢?」
「這麼棒?」陳勵深第一次覺得,驕傲竟然如此簡單。
梁肆又一掌將他推倒在床上,冷哼一聲:「裝什麼!外國妞一大把,還不夠你享受?」
梁肆皺皺眉,乖巧的跪在床上,爬到他身邊去,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放在了他的襯衫領扣處。
「東西給我。」梁肆看了看他空空的雙手,並沒有什麼超市的購物袋。
陳勵深站起來,把女兒抱得高高的,一邊往那個小女孩的方向走,一邊溫柔的問她:「這麼高,還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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