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你對老闆說『老闆你真聰明！』可那是真心並且認同老闆聰明，亦或是這句『聰明』，僅僅是一種形式上的表達呢？

羅曼諾夫就是俄羅斯，俄羅斯就是羅曼諾夫。

這種回答每一個人都會如此。

他激動的說道，右手死死地抓著自己心髒的位置。

該是察覺到瑪利亞的疑惑，這位同志咽了下口水，便繼續說道。

可此時此刻，他被瑪利亞的問題給弄得不知作何反應。

『如果羅曼諾夫背叛了俄羅斯人民，那自己又要怎麼選擇？』

「報！」

所以說那是從哪裡來的？

腦海中，他為瑪利亞補充完整了問題中的關鍵話語，爾後便繼續為她的問題而做出回答。

一般情況下會以這種低效率卻又有著很濃厚的宗教儀式感的做法，也就只有自己那免費老爸會去安排。

突然間，安靜的氛圍被打破了。

可唯獨羅曼諾夫王朝卻顯得格外的突然。

彷彿有雙手，正死死地錮著自己的脖子，讓他難以呼吸。

那個讓他窒息的場面，最後被自己給選擇性遺忘了。

市長室被推開了，一名鍥卡同志緊張地沖了進來。

「為了傳教？」

身為一個皇族，被上帝賜予下來的皇權，哪有背叛人民這一說法。

不知怎麼的，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在思考公主殿下的話。

這同志推門而入，著實是把她給嚇了一跳。

他需要好好思考一下，現在的自己，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她原本就沒抱有太多希望，畢竟鄧尼金這個就是如此的複雜。

強烈的思想驅使他去遺忘掉心中的不安，直到了現在，他再一次回想起那時的感覺。

他看著瑪利亞，心裏的掙扎與矛盾越加激烈。

『為了偉大的俄羅斯帝國！感謝沙皇的恩賜！！』

他效忠俄國，效忠沙皇，效忠流淌著羅曼諾夫血統的瑪利亞。

他口中說的『殿下』所指之人並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後的羅曼諾夫王朝。

察里津和-圖-書的秋天，入夜得很快。

第一次，他沒有直視瑪利亞的眼睛。

強烈的矛盾感，死死地掐著自己的喉嚨。

「是約瑟夫同志。」

臨走前，她在門口邊上回過了頭。

「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我效忠於羅曼諾夫王朝，同時也效忠於俄羅斯人民。」

這是一種宣誓般的儀式，意為『為您獻出心臟，為您獻出生命。』

搖擺的吊燈已經停止了，燈光鋪滿在這間病房裡面。

什麼叫羅曼諾夫背叛人民。

車隊上，是幾名神甫，正做著日常祈禱，邊上是幾名隨身護衛，以沙皇的名義，所有人退讓。

1905年時，他還在日本那裡，正為了山頭而與日軍進行爭奪。

輕咬一口，留下一個淺淺的牙印，感受著果皮上的甜美，瑪利亞又問了一聲。

「鄧尼金閣下。」

頭頂上的吊燈已經打開了電源，橙黃色的光芒灑滿在這間獨立的病房裡面。

輕咬著下唇，猶豫了片刻后緩緩說道。

拍了拍胸口，瑪利亞無奈地瞟了對方一眼。

秋葉，迎著溫暖的清風，如雪花一般在空中緩緩飄動。

其突然性之強，甚至連歐洲各國都還沒反應過來，那羅曼諾夫王朝直接就沒了。

蹙著細眉，瑪利亞放棄了對蘋果的一分為二，而是將它完整地放在了鄧尼金手上。

雖然察里津附近也有東正教教堂，但那些教堂都比較破敗，裏面的神職人員也算不得多。

這樣的回應十分正規，以至於沒有半點瑕疵。

「他們是從聖彼得堡那邊來的。」

他已經無法做出回答了，只能一個人獨自陷入迷茫當中。

這是瑪利亞刻意而為之，只不過鄧尼金並沒有注意到。

坐在病床邊上的她，只是輕咬著果皮，沒入匕首刀鋒的蘋果，扔被她虛握在手心上。

「不，主席，他們是為您而來的。」

「明白了。」

唯有見過歷史結局的瑪利亞堅定認為，不久之後俄國將會發生天翻地覆ｈｔtps://ｍ.ｈｅｔubｏoｋ•cｏｍ.cｏm的變化。

偌大的一間市長室，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批著文件。

果皮貼在自己的唇邊，瑪利亞微眨著雙眼，緩緩說道。

他被任命為步兵隊長，負責鎮壓一座工廠內的工人。

他看著瑪利亞，明明這是對瑪利亞的疑問。

彷彿墜入至冬冰水時一樣，鄧尼金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寒意。

「找我？」瑪利亞臉色一變。

出發之前，他被告知那座工廠內都是一群窮凶極惡的歹徒。

所以，從來沒有人能夠想象得到，這樣龐大的王朝會瞬間滅亡。

沉默的氛圍又一次瀰漫在二人之間。

但同時，這樣的回應只是一種君臣之間的回答。

潔白飽滿的果肉，散發著誘人的光澤，而匕首的鋒芒則沒入了甜美的果肉當中。

強烈的窒息感讓他無法做出任何回答。

「殿下，身為臣子自然是效忠於羅曼諾夫的俄羅斯！」

他堅定的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在工人大運動期間，他曾經以步兵隊長的身份，鎮壓過無數工人。

「如果羅曼諾夫要背叛俄羅斯人民，你會如何去做？」

這怎麼可能是真實存在，沙皇的光輝應該是照耀在俄羅斯人民身上才對。

這位同志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臉色一紅，連忙道歉。

「說罷，是什麼事？」

一直以來他都會以一種近乎于忠犬一樣的眼神，看著瑪利亞。

因為他們不會想象到，一個統治了俄羅斯三百多年的皇朝血統，會在一瞬間變得土崩瓦解。

懸挂在上面的吊燈，迎著這股吹入進來的冷風，微微晃動。

他反抗蘇聯，反抗共產，卻又為了對抗法西斯的入侵而甘願回國，投入到衛國戰爭當中。

他堅定的認為，俄羅斯能有如此偉大的成就，能夠成為國際上掌握著不少話語權的影響力，其最大功勞便是羅曼諾夫王朝。

『如果羅曼諾夫背叛了俄羅斯人民。』

如此大逆不hｔｔps://wｗｗ.heｔｕｂoｏk•com.ｃoｍ道的問題，別說去想，就連念頭也不曾有過。

可當他回去俄國時，全國各地都爆發了工人運動。

看著瑪利亞離開的方向，鄧尼金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莫非，這支神甫車隊是父皇派過來的嗎。

瑪利亞看著這位幾乎過了半百之年的未來將軍，眼神中帶有一絲憂慮。

「同志知道嗎，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複雜且矛盾的人性，在他身上顯露無疑。

沙皇，會背叛俄羅斯人民嗎？

突然間，1906年的場面在他腦海中浮現出來。

所以說……為什麼會存在呢？

那股從窗外吹入而來的幽風，突然間讓他身子顫了一下。

他對此深信不疑。

鄧尼金也是如此認為。

「抱歉殿下……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粗暴且血腥，身邊的手下未曾有過心慈手軟，死在他們棍棒之下的工人，數不勝數。

「我不明白，神聖的沙皇，為什麼會背叛俄羅斯人民呢？」

伴隨著果肉的香溢，瑪利亞微微張開嘴巴，朝對著鄧尼金，以一種平靜得近乎沒有感情的語調，問了一句不輕不重的話。

鋒利的水果刀隱藏著冷冽的寒芒。

腦海中，父親的形象有一次浮現出來。

又或者說，他只認為公主殿下沒說清楚而已，按他的理解，公主殿下想說的應該是『俄羅斯與我們羅曼諾夫王朝』。

鄧尼金就是受益者之一，他從農奴家庭轉身變成一名英勇的戰士。

鄧尼金愣住了，他不是很明白這位公主話語中的意思。

如今的鄧尼金就是形式上的回答。

手上的蘋果，正一點點地被瑪利亞剝下皮衣，沒有斷裂的蘋果皮就這樣削落在瑪利亞的手心上。

羅曼諾夫王朝……俄羅斯人民……

……

他顫抖著眼眸，緊張地咂著嘴巴。

「鄧尼金先生，期待你能破除心中矛盾的那一刻，待那時，希望我們能喝上一杯。」

可他卻驚訝的發現，自己彷佛是在質問著自己。

「殿下，和-圖-書我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回答才算是在正確。」

他就這樣站在麥田裡，在他的面前，是一名傳令官，正頒布『農奴廢除法案』。

「現在的你，所效忠的是什麼？」

「約瑟夫？」

從自己的位置上緩緩起來，收回擦拭過的匕首，正準備離開病房。

若真的出現這種情況，那麼，他都要怎麼選擇呢？

「鄧尼金閣下，我問的是，你所效忠的，究竟是我們俄羅斯還是羅曼諾夫王朝？」

「鄧尼金閣下，我想做出一個假設，你且聽下吧。」

當然，那是站在歷史先知性的角度上去看。

抬起了頭，那渾濁的眼神深處，隱約閃爍著一道弱光。

「就在剛才，來了一支神甫車隊。」

現在的自己，究竟是效忠於羅曼諾夫王朝，亦或是俄羅斯？

「十分抱歉主席同志，但因為事態緊急，約瑟夫同志讓我立即跑過來通知您。」

『它是存在的！』

只不過，他想象中瑪利亞會回以激動的場面並沒有出現。

無論是совет組織內的幹部成員，亦或是與她同為主席的約瑟夫都認為，要推翻羅曼諾夫王朝，需要一個漫長的時間。

「現在接應他們的是誰？」

爾後，要求自己去成為一名士兵，為沙皇效忠，流盡最後一滴血。

按他的說法，這都是因為沙皇陛下的慈悲，他們一家才得以擺脫農奴身份，成為了自由人。

奇怪的問題，還有奇怪的問話方式。

空氣變得粘稠無比，秋天的夜風顯得格外的寒冷。

如果將自己納入他們的位置去分析，定是與他們一樣。

所以說，這真的是沙皇的慈悲嗎？俄羅斯人民真的要感謝沙皇？

外面，是幾乎微弱得聽聞不見的工業噪音，可在這間安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的病房內，卻如此的刺耳。

神甫車隊……

可這一念頭，此時此刻竟在這位尊貴的公主殿下口**現了。

被沒入匕首刀鋒的蘋果，就這樣被瑪利亞握在左手上，右手則挑起剛削出來的果皮。和_圖_書

撐起了眼眉，能讓約瑟夫如今緊急的事情，恐怕不簡單。

瑪利亞嘆了一口氣。

一支從聖彼得堡那邊過來的車隊，緩緩地出現在遠方的水平線上。

這些弱小的工人手拿著木板，更有人拿著板凳，就這樣盯著自己。

「殿下，我無法給予您任何回答，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想什麼。」

這是維護一個國家安定所必須付出的代價，他不應該感到後悔，也不應該感到不安和害怕。

那虛弱疲乏的眼神，充滿了對他們的憤怒。

鮮血染紅了自己的軍裝，那時的他選擇了遺忘。

「如此，我明白了。」

因為沙皇的統治，因為沙皇的輝煌，讓俄羅斯走向強大。

「當然殿下您！」沒有絲毫猶豫，鄧尼金作出如此回應。

一個王朝的滅亡，必須是有一個過程，古今中外皆是如此。

夜風，不知何時從窗外吹入。

矛盾，在他身上紮根，深深地扎入心中。

如深淵的聲音，突然間從他的內心深處響起。

得到了自由的父親，以一種近乎于狂熱的眼神看向聖彼得堡方向。

所以鄧尼金的回答十分標準，標準得根本就不是瑪利亞所想要聽到的回答。

瑪利亞正欲將蘋果一分為二，鄧尼金突然間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悶。

身子猛然一抖，被他遺忘掉的場面，如潮水般湧入大腦。

「殿下，我不懂您的意思。」

他有一次想起瑪利亞的問話。

晃著那橙色的光芒，將瑪利亞的影子打在牆上，照得她的側臉忽明忽暗。

那是一張滄桑衰老的面容，歲月的痕迹停留在他的臉上。

當他進入裏面時，卻驚訝的發現，裏面都是一群瘦骨如柴的工人。

可伴隨著自己的學習過程，他開始發現，農奴的廢除並不是沙皇願意，他被逼改革，而且這場改革還剝削收颳了農民的最後一點餘糧。

「殿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可是……

他甚至覺得自己很矛盾，很迷茫。

所以這壓根就不存在羅曼諾夫背叛人民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