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拳泰斗啊，你既然救了我，怎麼沒救他？難道說他……死了？」

「阿十？」梁贊輕聲喚道。

梁贊皺了下眉頭，「那麼危險……你還去救我？」

歐陽冰笑道：「不用那麼誇張，我已經幫你接好了，過兩個月就能好了。」

梁贊點了點頭，「也難怪，水中那麼多死屍，你能找到我就算不易……哎，」梁讚歎了口氣，「希望那個老傢伙吉人天相。」

歐陽冰聽到他的聲音，把玉簫從唇邊緩緩放下，抬頭看了看藍藍的天，輕聲吟道：「雲捲雲又舒，苦海終須苦，有緣卻無緣，何緣同船渡？」說完扭過頭來對梁贊淡淡一笑：「你醒了？」

梁贊點了點頭，「我怎麼會在船上？我以為我死定了。」

梁贊一口氣把萬星河的種種好處、壞處、脾氣、秉性全都對歐陽冰說起，滔滔不絕，歐陽冰只是靜靜地聽著，時不時微微笑一笑，等梁贊一口氣說完，歐陽冰才道：「像你說的那麼猥瑣的人，還真是世間少有。hetubook.com.com不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倒是覺得這個萬星河算得上是一個真正的英雄好漢。」

歐陽冰歪著頭想了想，「還有其他人嗎？萬星河這個名字倒是耳熟。」

「那萬星河呢？」

梁贊笑了笑，「但願如此，不過之前真的是看走了眼，你知道嗎？那個萬星河以前化名何星萬，總是喜歡吹牛，還愛佔小便宜，貪財好酒，和他閨女桂花真是一模一樣，沒想到……最後他竟然能捨身取義，而且你知道嗎？原來他就是陳真……」

歐陽冰見他有些難過，便安慰道：「一定會的吧，你都說了他是南拳泰斗，萬星河的武功比你高那麼多，你都沒死，他怎麼會死？」

歐陽冰連忙道：「別亂動啊，你的胳膊斷了。」

歐陽冰笑道：「都是意外，沒想到你那兩個朋友會被日本人追，不然你也不用受傷。」

歐陽冰道：「我也以為你死定了，沒想到那幫日本人那麼狠毒，居然用大炮來ｈtｔｐs://ｗwｗ.heｔubooｋ•ｃｏｍ.com打。幸虧我的水性不錯，奪了一艘小船才把你救了回來。」

梁贊掙扎著坐起來，只覺得渾身上下一絲力氣也沒有，他這才發現自己現在在一艘烏篷小船上，那艘船有帆無槳，順著海風在海上漂著，也不知道它要漂到何處。放眼看去，是一望無際的海水。船頭處卻有幾隻海鷗停在那裡，見到有人也不飛走。

梁贊整晚都枕著歐陽冰的腿，歐陽冰看著他的臉龐，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酸澀，因為他時不時地在睡夢中呼喚著一個名字——「彤兒」。

「嗯，一定會的吧。」歐陽冰忽然閉起眼睛，默默禱告，替梁贊祈求萬星河能夠死裡逃生。只不過昨晚她趕到現場的時候，魯七林他們已經逃走。日本船那時依舊在向這邊開炮，而當時她的木船距離事發地點其實還很遠，歐陽冰等於是在槍林彈雨中把梁贊救起。在那個過程中，她可沒看到還有什麼可以動彈的活人，包括梁贊在和圖書內，因為溺水時間太長，當時也是昏迷不醒的。好在他內力深厚，比常人閉氣的時間要長很多，否則的話，等歐陽冰趕到那裡也只能見到一具屍體。

不過與他們相比，梁贊就沒有那麼幸運了。炮彈就在他的身邊炸裂，他直接被打沉到海底，昏了過去。

歐陽冰微微笑著，她可不會告訴梁贊事情的原委，更不會說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胡靜磊的安排，梁贊見她不回答，也就沒太留意，繼續問道：「了空他們呢？就是我那兩個朋友，對了還有魯七林……」

「意外？」梁贊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其實是被胡靜磊和魯七林聯手算計，目的不過只是為了測試一下他的膽色和武功如何，但是胡靜磊也不會想到，了空和桂花會來惹禍，還得罪了日本人，更是驚動了總舵的皇甫齊越長老，要不是歐陽冰及時吹簫制止，恐怕梁贊現在早就死在皇甫齊越的雙槍之下了。如今旅順口的清水碼頭損失不小，不知道日本人接下來還有怎樣的手和圖書段，因此胡靜磊組織金刀會的人馬連夜撤離，魯七林也要躲避一段時間，好在不少日本浪人也被炮彈炸死，料想日本軍部也不會特別深究此事。

「阿十姑娘……」梁贊稍微一動，便覺得疼痛難忍。除了周身的骨骼咯嘣作響外，他的左臂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用木板牢牢地固定著，上面還纏了一大堆魚線。

歐陽冰笑道：「你是說和你一起打日本人的那個好漢嗎？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想著救你來著，沒注意其他的人。」

一葉孤舟遠遠地離開旅順，難覓蹤跡。了空、桂花、魯七林成功逃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陣陣簫聲，迷迷糊糊中，又聽到海鷗鳴叫以及陣陣的海浪聲。微涼的海風吹來，梁贊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蔚藍蔚藍的一片天，幾朵白雲掩映著刺目的陽光。一個窈窕的身影背對著他，長長的秀髮隨風擺動。

歐陽冰安慰道：「都逃走了，你放心吧。」

梁贊驚呼了一聲，「啊？」

等把他帶回小船之和圖書後，歐陽冰又給梁贊渡氣過去，這才徹底保住了梁贊的一條性命。在歐陽冰看來，二人嘴對著嘴，肌膚相親，如此親近，已經和以身相許沒什麼兩樣了。只不過心儀的男子昏迷不醒，對她的這番情義一點也體會不到，叫她多多少少有些難過。

「嗯，」梁贊一改過去對何星萬的看法，讚許道：「這話說的也對，大義當前，能分清真正的是非曲直，就算是英雄了，不必在意他的一些小事。雖然我還是覺得他這個人很討厭……不過我這次真心希望他能活下來。」

見梁贊的胳膊已經斷了，她又找了幾塊木板將它固定好，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就此變成殘廢，不過歐陽冰卻已經下定決心，即便梁贊真的變成殘廢，她也會跟著他一輩子，不離不棄。

她當時用口對住梁贊的口，在海面下不住渡氣給梁贊，然後等炮彈不打了，她才敢從水下出來，再又悄悄潛回小船，這期間足足過去了十幾分鐘，海面上也沒有看到什麼活人出現，料想萬星河恐怕已經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