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算你現在殺了我,也得不到一點消息。你來虹口道場也無非是要找那個林彤兒,你可以帶著她馬上就走,石原真寺不會再找你們。」
胡桃這才回過頭說道:「虧得你碰見我,要是被山本先生髮現你,你絕對跑不掉的。」
當時黑龍會在中國的勢力非常之大,是日本頂尖的特務機構,芥川龍太郎名義上虹口道場的館主,但實際上卻也是黑龍會安排在上海的眼線。一切還要聽從上面的安排,這一次比武輸了,黑龍會立即就有人前來問責,其做事效率一流,不是那些又日本浪人組成的組織可以相比的。
胡桃道:「這裏不方便,你跟我來!」
「我不會出聲的,以你的武功要殺我,也只是眨眼間的事,我沒那麼蠢。」
胡桃道:「你能逃得出虹口道場,卻逃不過以後的暗殺,你也救不了林彤兒。別以為金刀會裡都是你們中國人。」
胡桃笑了笑,「告不告訴也無所謂,因為黑龍總會派了新的任務hetubook.com•com給我,很快我就會離開上海了。」
趁著胡桃轉身抓蜻蜓的當口,梁贊一個箭步衝到她的身後,按住她的嘴巴,低聲道:「別動!」
梁贊點了點頭,「你是特務嘛,任務是不會說的。」
胡桃笑道:「我說的不算,但是我的主人說了算。虹口道場和精武門的恩怨也就到這裏為止,只要你不再惹他,他們不會再去找精武門和你的麻煩。更不會找金刀會的麻煩。」
胡桃大吃一驚,看不到梁贊的樣貌,但是身後的那人力氣太大,她掙扎了兩下,哪裡掙脫得了,冰冷的刺刀,貼著她的臉頰。梁贊在這方面畢竟經驗不足,那日本人的刺刀明晃晃的,叫胡桃從刀的反光里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那女子緩緩轉過身,濃妝艷抹的臉正對著梁贊,他趕緊藏到樹后,心中不由得萬分疑惑,「是胡桃?她怎麼會來虹口道場?」
「你不就是日本人?」梁贊微微一笑,「你和圖書
是日本間諜,對不對?」
這個時候胡桃也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既然梁贊說穿了,她便點了點頭,「沒錯,我是黑龍會派去潛入金刀會的特務,日本名叫:久美子。現在我落在你的手上,你是想殺了我,還是放了我?或者把我的身份告訴歐陽冰?」
之前她扮作妓|女,分明是想要殺我,難道不是受了皇甫齊越的主使?她到底為誰做事?
梁贊不以為然,「以我的輕功會逃不掉嗎?山本又是誰?」
梁贊不由得想起一件可怕的事情……
可這一次,梁贊覺得胡桃又和之前不同,顯得那麼安靜,又有一些無聊。
日本侵華的計劃,軍部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備當中,眼看著就要開始行動,黑龍會乃至軍部為了顧全大局,不想節外生枝。
既然大內密宗門能派手下潛伏在金刀會,那胡桃會不會就是日本培養的女間諜?如果是那樣,可就太糟糕了,鄧連龍和冰兒對她的身份一無所知。她要從金刀會和精武門裡打https://www.hetubook.com.com聽怎樣的情報?可歐陽冰說她在九霄樓大會上幫了我的忙,卻不幫鄭陲安,這又是為了什麼?
她也壓低聲音說道:「梁先生,你不要命了嗎?跑到這裏來!」
其實不用胡桃解釋,梁贊作為一個已經知道歷史結果的人,也能猜出大概。
梁贊心裏不禁琢磨:她可真是一個百變的女人。也許只有獨處的時候,才是最真實的自己。之前她那麼多不一樣的表現,或許都是在逢場作戲。
那女郎背影很優美,雖然看不到樣貌,但以梁贊對林彤兒的熟悉,很容易就分辨出她不是林彤兒,可是在虹口道場的女子,除了彤兒又能是誰?
梁贊道:「殺你……我和你又無冤無仇,這裏又是虹口道場,我殺了你也沒什麼好處,不過你的身份我一定要告訴冰兒。」
第一次相遇是在福威賭場后的小旅館內,胡桃扮作妓|女,樣子可憐兮兮,叫人不忍心去對她做什麼越軌的舉動。
「那是什麼原因?」梁贊皺了下和*圖*書眉頭。
第二次見到胡桃,是在九霄樓大會,她左右逢源,眉飛色舞,是個老練的交際之花。
偷眼再看,胡桃已經下了台階,到了房前的花園裡,時而弄弄草,時而聞聞花,然後又坐在草地上,顯得百無聊賴。
胡桃笑而不答。
就在這時,從對面門裡,一個穿著旗袍的妙齡女郎,跪在地上倒退著退出房間,梁贊微微一怔,暗道:「是彤兒嗎?不可能啊!」
梁贊這才相信了她的話,跟在胡桃的後面,躲進了花園裡一間放雜物的小屋。
梁贊也管不了那麼多,抓住她,問問林彤兒的下落,然後找到彤兒,帶她離開虹口道場才是真的。
第三次見到胡桃,就是今天上午在杜公館,她與鄧連龍眉目傳情,溫婉可人。
所有的問題,梁贊百思不得其解。
儘管她口中的原因是因為她的心上人是中國人,不過目前看來,她的話絕不可能是真的。
梁贊撓了撓頭,實在搞不明白這個女人,「你要是敢出聲……」
胡桃笑道:「你https://m.hetubook.com.com挺機靈的,怎麼這會兒又犯糊塗?」
梁贊知趣地笑了笑,「好吧……」
轉念一想,隨即明白:曲靖愁是所有人公認的天下第一,不是也沒來參加比武嗎?黎蒼天、萬星河、歐陽姐妹,包括蘇小坡在內,這些人隨便拿出一個來,都能揚我國威。只是人各有志,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爭名奪利。而這當中有的人也是身不由己。大概日本人方面也有那種淡薄名利之人也說不準。
梁贊微微一愣,「你說了算嗎?」
她的舉動與梁贊第一次見她,以及在九霄樓和杜公館之時判若兩人。
梁贊微微一怔,「你知道是我?」
「離開上海,你要去哪裡?」
那女子退房間外,這才站起身,對著裏面畢恭畢敬地深鞠一躬,然後躡手躡腳地關上房門。動作溫柔,且規規矩矩。梁贊不由得暗暗搖頭:如果彤兒做了日本女人,那是不是也要這樣?以她的個性,別說是跪著退出房間,叫她彎著腰走出來都未必肯干。
看來這個胡桃並不簡單,她究竟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