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此還特地留起了民國時小婦人的髮型,她這麼做和桂花的想法可不一樣,桂花有孕在身,是為了掩人耳目,林彤兒是純屬胡鬧,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怕被那七個師妹搶了風頭。只不過她的年紀還小,濃妝艷抹的其實並不好看,可她卻偏偏要這麼做,以彰顯掌門夫人的地位與眾不同。
哪知道剛上了鐵路,冷風一吹,他便再也支持不住,身子一栽又趴在鐵軌上,雖然意識清醒,卻沒力氣再動一下。好在恰逢半夜,沒什麼車子經過,否則被火車碾死都沒人知道。
一個男子說道:「大千世界,朗朗乾坤,哪有什麼鬼?」
梁贊如今武功大進,但是憑藉一己之力,能在這個亂世之中所做的也極其有限,他改變不了歷史,也不能改變歷史。對於旁人來說,日本人侵略,讓他們惶惶不可終日,對於梁贊來說,卻是明知道歷史走向而無能為力的悲愴與無奈。
歐陽冰悶悶不樂,和-圖-書梁贊似乎知道一切,可他為什麼不站出來提醒十九路軍,早做防範,卻偏偏只是寫信救了自己和金刀會呢?難道他就沒有愛國之心嗎?
金刀會總舵被夷為平地,很多在上海的產業剛剛復興,就全部損毀,卻沒有人員傷亡。
他知道如果今夜回不到瀋陽,他肯定就要在這裏凍死。只是鐵路離公路起碼還有兩三百米,他這樣小聲的哼哼,哪個人能聽到?
他初到民國時,只想著自己飛黃騰達,從未想過要為國家民族做些什麼,他和所有我們這些現代一樣,對那段遠去且不堪回首的歷史已經漸漸淡忘。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不遠處的公路走來一群人,孫福貴有氣無力地輕聲呼救,「救命,救命……」
萬沒想到,人群中傳來一個少女的聲音,「有人呼救。」
此時距離上一次離開東北已經將近一年,回首往事,再看看滿目瘡痍的中華大地,梁贊那顆麻和_圖_書
木的心,已經被漸漸被換上了一腔熱血。
再次醒來已經是夜裡,那個蒙面人早已經蹤跡不見。
金刀會的那些弟子,無不佩服歐陽冰料事如神,但是也全都了解,在這個混亂的年代里,什麼財產、基業一夜之間便可能一無所有,縱然有高強的武藝,也擋不住炮火的侵襲。家園被毀,沒有叫金刀會的豪傑以及經歷了戰火洗禮的國人屈服,反而給他們以警醒,是時候奮起抵抗了。
歐陽冰接到信后,覺得莫名其妙。不過梁贊信誓旦旦,不可能騙他,因此她還是按照梁贊所說,將金刀會遷出了上海。當時很多人都不理解,歐陽齊剛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歐陽雪拚命維護,怎麼到了歐陽冰這裏說放棄就放棄了呢?
梁贊也覺得在這個亂世之中,能獲得片刻的清靜十分難得。他把古墓里的那件金甲拆成了金葉子,裝在皮箱里。在林彤兒的慫恿下,來東北找歐陽雪,好叫她回去和圖書接任金刀會的掌門,然後再接來歐陽冰,三個人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
之前的少女嗔道:「臭小子,你不信我?」
他們在武家村耽擱了兩個月,為了給林彤兒治療失憶,又去了江西黃龍寺一趟。
另一個少女則不服氣地說道:「哪有人?這荒郊野外的,別是鬼吧。」
那七個姐姐自然全都讓著她,梁贊更是對她百般呵護,任由她的性子胡來。對林彤兒來說,養病的這段日子,反而是她自家破人亡以來渡過的最快樂的時光。
他踉踉蹌蹌地邁開步子,想繞過了鐵道,再上公路,向瀋陽的方向走。今天無論如何也到不了長春了,他打算先回瀋陽,然後叫瀋陽的漢奸另做安排將他送去長春與溥儀會合。
她哪裡知道,梁贊的一封信根本改變不了時局,縱使寫信給國民政府,又有誰會相信他的話?這封信不是不寫,而是寫了也遞不上去,遞上去也沒有人會在意,也只有歐陽冰才對和_圖_書梁贊這麼信賴。
誰能想到,日本為了支援和配合其對東北的侵略,掩護其在東北建立偽滿洲國的意圖,轉移國際視線,於1932年1月對駐守閘北的國民黨第十九路軍發起了攻擊,二十四艘軍艦開進黃浦江,進行連番轟炸,史稱「一·二八事變」,日方稱為「第一次上海事變」。
可是梁贊卻知道,除了「九一八事變」,上海其實也不太平,因為按照歷史的進程,「九·一八」事變之後,上海很快也會發生戰爭,金刀會得罪了日本人,到時候金刀會還能否在上海立足都是未知之數,因此他在牛頭山時就叫青四子帶給歐陽冰一封信,除了表示相思之苦外,又勸歐陽冰把金刀會立即遷出上海,信的末尾特地囑咐道:無論如何你要信我這一次,上海不久便有大難,總舵的工程不必再建,能走則走或去英法租借避難以策萬全,此為大勢,非人力可以阻止。不要問我為什麼,到時自有分和_圖_書曉。
要說黃龍寺的鎮海禪師武藝並不高,但是他的針灸卻十分高明,失憶症連西醫都解決不了,林彤兒在他那裡扎了小半年的針,竟然想起來不少事情,也認得梁贊是誰了,回想起過去的一切,她覺得欣慰,自己沒有看錯人,梁贊就是自己深愛的小梁子。
原來這一群人一男八女,正是梁贊、林彤兒以及武家村裡的那些師妹。
男子答道:「我別的不信,最信彤兒的耳朵。只是放眼望去,也不見個人影啊。」
孫福貴只覺得周圍寒氣逼人,浩渺蒼穹里烏雲密布,點點的飛雪夾雜著凄冷的細雨,好似無數的飛芒,緩緩飄落,打在臉上,冰冷刺骨。他躺在雨水和雪混合在一起的泥地里,好半天才能站起,雖然中的迷煙不多,但是花綺樓的那一刀卻割破了他頸部的皮膚,流了一大灘血。再加上從黃昏躺到半夜,又凍又累,就算他有一身的硬功也擋不住徹骨的風寒,此時雖然醒過來,卻覺得頭暈腦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