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查轉過了大約三十度。
「『壓整』。但都告訴我吧。」
噪解的白煙。
以查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造陸師的口部還有一個小孔,足夠她回答這個問題。
「你這次的計劃,是不是想要重建『終一母星』?」
「啊,怎麼會呢?」
「我知道了。」
「再具體些。」
「終點律師是行為難以理解的年輕人。
「你要死了么?」以查注意到了,立刻俯下身盯著她。
「『平均』的過程……是『粉碎和混合』。」
「平均」的過程是「粉碎」的話,柯啟爾應當確定是受到「壓整」了。
他圍著液體的邊緣謹慎地移動,一邊目光打量著蒼白的液面。
造陸師的身上發生了劇變。
「慢點死。」
造陸師的雙眼沒有聚焦的望著上方,聲音里蘊含著一絲悲傷。
現在想要從終點事務所拿到需要的證明也易如反掌了。
「『壓整』還是『平均』?」泥水狀殉道者輕聲說。
賭徒說過:「你會獨自離開終道之末。」
以查想了一秒,更換了問詢的方www.hetubook.com.com式:
「啊……」
原本跪坐在那裡白色的纖弱身影化成了一灘質地像泥水樣的東西,鋪開約四分之一個房間大小。外表沒有觀察到可見的四肢。
催促則是無益的,因此以查克制住催促的衝動。
他想抓向那張臉,猶豫了一下,收回了手。「快點回答我。『大多數的魔鬼』消滅的對象會到哪裡去?」
終於看到了她的臉——一張壓平了的,眼珠雪白,面具一樣的臉孔從她的皮下面向他飄來。
「只能是你。」
我不需要再和錢打交道了。不用再忍受支撐力捉急的空氣,和對一個惡魔來說冷得要命的氣候。
「你來啦。」
造陸師吃力地補充。「『粉碎』的目標就在原來的地方。很容易尋找。」
嘆息一樣輕柔的聲音在整個房間中響起。
這很好理解,而且和以查平日的思維有共通之處,不過他現在不想討論這個。「和我一起來的天使。你知道他被弄到哪裡去了嗎?」
一切顯得按部就班。
「道www•hetubook.com.com路是沒有盡頭的。即使是剛剛完成的這件偉大的事業,也只不過是又翻過了一道山……」
他沒必要苦苦相逼。
她停頓了。
但造陸師沉默地緊閉雙眼了一陣——沒有眉毛的眉頭緊鎖,破破爛爛的面孔邊緣開始冒出絲絲白煙。
如果他被送到了無法觸及的裂隙,也請你具體的告訴我是怎樣的裂隙,該如何尋找它的位置。」
「你怎麼了?」以查道。
「那就不評價。回答我的上一個問題。被『大多數的魔鬼』消滅的對象會到哪裡去?」以查迅速地繼續問。
「最好精確到坐標。而且是泛位面都公認的坐標。
「具體?」
過了一段時間,以查于大漩渦中那憑空造出的房間中,再次見到了專業造陸師。
「那麼,終點律師,『大多數的魔鬼』,終道之末的位面之子,你對這三個中的哪個身份比較熟悉?」
「如果是的話,關於終一母星的信息可否告訴我一些?」
如果不是它的話,很難認為不成型的泥堆和下方漫延出和_圖_書的一大灘液體的綜合,就是之前靜坐在那裡憂鬱而柔弱的結構體。
但她沒有。
造陸師幽幽的聲音再次響起。「沒有誰再會來了。」
位面之子……」
拿到了證明之後,就可以按照原計劃去秩序之源探查情況。
以查不及多想,把它牢牢記在心裏。
造陸師的眼裂已經被抹平了,整個臉上只剩拇指大小的一個洞在嘴巴的位置。
「我用光了所有的力量,無法持續維持形體。你應該也能感覺到,這個地方的規則場已經消散。」
停了一會兒,她鈍鈍的回答:
「直白了說吧。我需要你再描述一些細節。在哪兒找他。」以查打斷道:
她看上去並非自己所說的那樣,聲音斷斷續續,閉上的眼睛產生的狹縫迅速地縮短,變細。「我不能評價終末之子呢。」
「我知道了。」
「不是現在。不過快了。」以查回答。
對於一位這樣的女士沒必要這樣粗魯——如果不是面前的回答者正在像雪一樣的融化,準備帶走一肚子他迫切想知道的消息的話。
「這件事m.hetubook.com.com沒有發生在陸地上,或者陸地中。我不知道。」造陸師很快地說。
等待。
大多數的魔鬼是宇宙間大名鼎鼎的魔鬼,他在終道之末只現身過兩次。我覺得,他比傳聞的更加可怕。需要儘可能的遠離。
「告訴這三個身份在你——一位殉道者眼中的看法。」
造陸師的尾音強撐著揚起,似乎無法忍受這種侮辱。「這是最具體,最精確的表達了。殉道者絕不會模稜兩可。我已經儘力在沒有謬誤的情況下告訴你事件的全貌……」
「我希望你對結果滿意。」
「『壓整』……消失了的異常,只能在整體中尋找。壓整的過程是『變化』。」
回憶在他腦海中迴響。
以查注意到現在的自己竟然能分辨出她的情緒。「你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嗎?」
還有一件事要問。
戰爭販子的身體已經破裂成不可修復的碎片,而且還被投在了法則生物無法倖免的大片虛無里——當時陰謀之影正忙於寄生終點律師,無法再向他提供之前一樣的保護。
「你期待的不應該是我。」和圖書以查說。
現在可考慮一些不太具有時間緊迫性的話題了。
所以粗魯和苦苦相逼很必要。
「你就要走了?」她虛弱地問。
「看法……」造陸師閉上眼睛,對這三個身份並列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疑惑。
的確可能如此。
「熟悉?」
直到造陸師說了一串數字。
她的臉看上去糟糕極了。
但幾乎不可能收集……
可確定她身上的那層寬大的「外殼」不是附屬的裝飾物,而是她身體的一部分——它現在如同一塊皺巴巴的奶皮一樣遮蓋了溺水的小半部分。
一眼看過去,只有一個淡金色的手型標記漂在大塊蒼白正當中,分外醒目。
他沖那液面上的駭人臉孔繼續問道:
「啊……我還好。」造陸師說。
她的臉孔飄到蒼白液體的邊緣,停在他面前。這次可以聽出聲音是從她像一道割痕的嘴唇之間發出:
我即將獨自離開這裏。以查想。
以查放鬆了一些,點點頭。
終道之末「陰謀的黑影」的分魂已經受到了控制。無需再管。
他心裏有大概的猜測。問詢只是處於禮貌的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