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戈羅把那頁文件遞了過來，「怎麼樣？」

男孩望望銀幣，又望望尖頭錘，立刻吐露了全部信息。

安戈羅啐了一口打斷了他，「想騙錢的小崽子罷了。這種機靈鬼每次有點什麼事就要多少有多少。難道他們以為那個老女人肚子上有多少褶的事情也能賣錢嗎？」

多倫莎嬤嬤也是施術者，孤兒院這種地方應當也有特殊的法術保護，不然無法在險惡的瑟莫蘭存續這麼久。既然多倫莎嬤嬤沒有提到其他的可能，只能在暫且認為其他的可能不存在。

門口的日盔士兵正趕著個穿著破爛的小男孩向外走，兩邊都在衝著對方嚷嚷。

「這可和肚子上的褶沒關係。我和他談過話。」涅塞平靜地道。

把安梅賽斯五世納入考量后，安戈羅的嫌疑減輕了不少。難道這又笨又壞的傢伙真以為這一切都是所謂「無光者涅塞」所作所為？

暴露在淡紅的日光和間斷的強視區域中，這裏的街道看起來比東區稍微乾淨一些和*圖*書。雖然還是偶爾能看到痰漬和垃圾，但總比這些玩意都混在泥濘里無法避免踩到要好。

安戈羅笑了笑。「除了之前說好的事情之外，你可以考慮考慮這件事。這不是向烏法烏法大人立功，而是向我立功。同樣也十分有用。」

上面畫的那張臉，耳朵尖尖，壓低的眉頭，薄而小巧的嘴唇，冷淡暴戾的神色，儼然便是薇妮。

要不要去追？

「直說吧。」

「噓……」

如果多倫莎嬤嬤只是看到了普通的裂紋就發瘋了的話，顯得更加奇怪。孤兒院房舍陳舊，瀕臨塌毀，急需修繕是正常的，這種尋常矛盾又何必拉上孩子們陪葬？

「事事都要我在意。我得累死。」

雖然是白天，這間宅邸的守衛卻並沒有減少。安戈羅在原先那間辦公室里，正神色飄忽地掃視一頁文件。

薇妮仍沒有出現。她不可能找不到他，也許只是臨時不想來。

他乾脆直接問：「你聽說過無羽者這個名字和圖書沒有？」

「什麼意思？」

涅塞打量著他。

「消息和無光者涅塞有關嗎？」安戈羅似乎不是很感興趣。

「最近牆角長出了很多裂紋，延伸到了別的地方去。餐廳也有，我的床鋪下面也有。」小男孩只是答道，「嬤嬤用凝結藥水把裂紋糊住，結果那天她檢查屋子，又發現了好多新長出來的裂紋，就發瘋了。」

猶豫一下，丟失了男孩的身影，還是按照原計劃去找安戈羅罷了。

只能便先認為是如此。

多倫莎嬤嬤確實發瘋了，她拿著大掃帚把孩子們趕上床，封鎖門窗，點燃了孤兒院，發瘋的原因卻十分古怪——她發現了牆角的裂紋。

「這是我今天草擬的新公告，就在上面。你要接這個委託的話，贏得的獎賞我們三七分，嘿嘿。我就不去公開張貼了。免得有誰打攪你賺錢。我們賺錢。」

他還要再問，男孩先是後退兩步，緊接著竟然扭頭一溜煙跑了。

「竟然是你啊。後天的儀式準備好ｍ.hetｕbｏoｋ.ｃom•cｏｍ了嗎？」

涅塞制止了雙方的行為。

不過孤兒院畢竟已經化作了灰燼，即使去原址也無從得知，為了這件事就冒在這裏使用往日之鏡的危險顯然不明智。

涅塞懷疑裂紋是否是普通的裂紋。

「什麼裂紋？」涅塞問。

安戈羅一直都在對三場災難的知情人進行懸賞。小男孩正是看到了獎勵，想要用孤兒院火災的情報換取，不過卻不被這些士兵當回事兒。

涅塞到了安戈羅的臨時宅邸的大門外。

一定是這樣，最好不要有其他含義。

小男孩堅持說，那些裂紋沒有特別的氣味，形狀，或者奇怪的凸起，也絕對不是他的幻覺，「我在牆角玩的時候還摸過，那就是牆裂開了沒錯！」

不知為何，他感覺這件事沒有那麼重要了。「外面有個孤兒院火災倖存的小孩有情報，找你想領賞。你的士兵不讓他進來，我把他放走了。」

「和我有什麼關係？」

「沒有。」

略一問，才知道小男孩竟然是孤hｔｔps://wwｗ.ｈｅｔｕｂoｏｋ.ｃoｍ•ｃｏm兒院火災的倖存者。他睡在靠窗的角落，孤兒院因火災而瀕臨倒塌時巧合震碎了窗戶，跳窗逃跑才得以幸免於難。

安戈羅露出神秘的神色，「這件事別人還不知道。不過既然你剛巧來了這裏，我覺得有必要和你分享一下。」

看到涅塞進來，他視線落在他手背上的黑色斷劍印記，變得客氣起來，沒有像上次一樣把涅塞綁起來審問，只揚起一邊眉毛冷笑：

今天的日程還來不及安排去拜訪破滅教堂，涅塞也並沒有之前的著急。

安戈羅斜眼瞥著他，露出一抹奇怪的微笑，「你不知道吧，我現在是下瑟莫蘭的『管家』。」

涅塞心中並不在意，只等敷衍過安戈羅這突然的活計，便轉入正題。

「私人嘛，沒有。公務上，和你有很大關係。畢竟你是我們的辦事員嘛。」

當然，這件事實依舊存疑。

懷揣著疑問，涅塞再次來到了安戈羅的辦公室。

涅塞心知機會寶貴，把小男孩帶離日盔士兵的視線，對hetubook.com.com他晃了晃裂實之擊，又把一枚銀幣放在他手心裏——錢袋是在今天早上的床頭髮現的，是和薇妮某種重歸於好的證明——

「他說，多倫莎嬤嬤發瘋是，因為孤兒院的建築開裂……」

一個士兵提起男孩的后衣襟，把他像只魷魚一樣拎了起來，男孩發狂一般亂吼亂叫，雙手在空中亂抓，揮舞個不停。

視線一掃，那上面的內容卻讓他暗暗心驚。

「你可以把事情都告訴我。」

有些環境型的詛咒剛開始蔓延時同一般的污漬和銹跡沒有區別，不過小男孩明顯不懂得這些。

是一張通緝的公告。

涅塞又問小男孩最近是否有其他讓他覺得奇怪的地方，男孩連連搖頭攥緊銀幣，說不出什麼了。

「呸。」

不過如此一來，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還沒有。」

他的心情非常好，這是安戈羅怎樣都無法破壞的。「他的確說明牆上的裂痕是多倫莎發瘋的原因，難道這個你不在意？」

誰知男孩彷彿如臨大敵一般，捂住耳朵連聲說「我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