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以查說。
調整好之後，他看到了一幅古怪而悲慘的景象。
「我的族人都在這了。」年輕的銀龍低聲說。
「這麼確定？雖然我們才剛認識，但我不得不說，我發現你似乎對自己的判斷非常自負。」
寬敞的大廳里滿是弱小形態的龍。
「抱歉。」
「沒有夢境的話，就是這樣。夢境破滅就是這樣。夢消失了。所有的夢境。」
「這也說明了事情的難度。」
「可以。反正從鱗片上看，無非在三千年至五百年之間，過於年輕。」
因為我們早就已經忘記怎麼只用喉嚨說話，怎麼在骯髒的石板地上行走，怎麼能接受腳踩在水坑裡，怎麼用肢體去趕走蚊蟲，怎麼接受那些沒有幻夢美化過的食物。我們無法接受。」
「也許我正想施法和靈活操作。」莫羅椰莉弗輕哼道。
重重的關門聲。
那裡立刻爆發了一陣激烈的鬥毆。低俗，粗陋到讓以查不敢相信。不符合巨龍身份的絕望從尖嚎的縫隙中m.hｅtｕｂｏoｋ•com•ｃoｍ不客氣地漏了出來，展示它確實存在。
以查默不作聲，掃過一張張帶著鱗片的臉。
莫羅椰莉弗把一隻手攥緊，又放開。「我們無法入睡。無論使用什麼辦法。
「有用處的事情。」以查說。
「看來事情真的有點嚴重。」
慌張，茫然，凄苦，疲憊，衰敗。囈語。抱怨。
莫羅椰莉弗揚起手，在空中畫了個圈，一縷淡綠色的夢幻能量流被她帶起，沒有成型便消失在空中。
以查淡淡一笑，「我只是憑藉之前的經驗，知道和巨龍打交道有些獨特的方面需要注意。另外，我需要排除一些陰暗的可能性。如你所說，我們彼此並不知根知底。」
莫羅椰莉弗沒有被激怒，但言語中的冷淡加重了。
「柔弱的面貌？」
刺眼的白光隨著門的開啟滿溢而出，充斥了眼睛。
以查調整眼睛，看到莫羅椰莉弗雙手背後，背靠著多西卡東花紋的沉重黑門。
我們想了很多辦法wｗw.hｅtｕｂｏｏk•cｏｍ•coｍ，藥油，法術，祈靈，鑄神，我們向巨靈和蔓靈求助，但最終都無濟於事。
他們又回到鮮血噴泉邊。
他們停在大廳雕著多西卡東花紋的古舊門前。銀龍的一隻手按在一個浮雕龍頭的寶石眼睛上，聲音壓抑著憤怒。「我不回答這種問題。」
「如果沒有夢境的話，巨龍看上去就是這個樣子。你看到了。兩足獸。」
莫羅椰莉弗明顯余怒未消。但她只是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又握緊那顆龍頭上的寶石，將大門推開。
夢使搖籃那種一向如雲朵般舒緩而安全的和諧氛圍一點都看不見，聽不見了。巨龍萬年來維持的優雅和尊榮屍骨無存。沉重的現實氣氛像手套里的倒刺，像喉嚨上長出的倒刺，令身在其中者呼吸困難。
好在只有一瞬，以查迅速調整了視覺。
以查聳聳肩，「半米至十米的兩足獸形態對施法和靈活操作有好處，但巨龍在這種狀態下力量很弱。為什麼保持這樣？」
大家剛開ｈｔｔｐs://m.ｈｅtｕboｏｋ•ｃｏｍ.cｏｍ始還能忍耐，很快就變得越來越暴躁。現在……還好。他們現在的狀態也造不成什麼破壞。」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難度？」
莫羅椰莉弗干硬地看了他一眼。
以查笑了一聲。「作為一頭幼龍，你為什麼不和族人一起？你被趕出來了？」
他面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一空，紳士般的疏離和鄭重捲土重來。他後退了半步，淺淺地鞠了個躬。「這位銀龍，我為我的冒犯做出非常非常真誠的道歉。」
以查若無其事地看回去：「非常冒犯，對吧。這位剛剛認識的銀龍小姐，順便問問你的年齡？」
莫羅椰莉弗冷冷笑了一聲，「兩足獸都不如。爬蟲都不如。沒有夢境，我們連話都不會說了。
「恰恰相反。我非常謙遜，甚至還經常陷入自我解構中。只是判斷你實在太容易了。」
「如果有這種趨勢，我能看出來。所以絕對沒有。」以查說。
「沒說什麼。」莫羅椰莉弗搖了搖頭，「他跑了。說回去想hetｕｂｏok•ｃｏｍ•ｃoｍ想辦法，然後跑了。不知道他是已經打算跑了，還是發現災難快要擴到他自己身上跑的。」
「你知道我是條銀龍，那自然也知道有什麼用處。」
「我並沒感覺到你注意了任何方面。」
莫羅椰莉弗眨眨眼睛。這是她第一次眨眼。隨後很快恢復了平靜。
「錯了。弱小的面貌。並不柔和。」
「夢。」
她起身緊了緊斗篷，又向庭院走去。
一隻明顯不到百歲的小銀龍發出刺耳的哭聲，大顆大顆的血紅珠子從他的臉頰上滾落下來，而邊上立刻有一隻面容焦躁的成年龍揮出一爪，把他扇的老遠。
「知道了。你向塔粒粒奇求助了吧。他怎麼說？」
「看上去是的。」
莫羅椰莉弗沒說話。扶門看向一邊。
這裏簡直是另一版本的地獄。以查心想。
剛開始只是偶爾的中斷，驚醒，隨後是失眠。一點點失眠。然後是一整夜一整夜。從一頭龍擴散到許多龍，一直到我的整個族人。
「要是你以原型的方式出現，我確實知道。但一頭銀龍和圖書明明已經感覺受到了冒犯還保持這種柔弱的面貌，我就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了。」
「是很難。就是這樣。巨龍無法入睡，我們不做夢了。」
做出任何反應之前，面前大門突然被合上。白色的鬧劇在眼前關閉。
「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了吧。」莫羅椰莉弗說。
「看見了。印象深刻。」以查想了想說道。
「夢境是我們的力量體現。生產，創造，戰鬥，防護，強化，典儀祭祀。還有溝通交流。一切的一切，都是依靠夢境實現。」
「我知道。」
他們或坐或卧，有的不雅的撲在台階上，彷彿剛剛被絆倒了——或者已經很久都沒有起來過。
莫羅椰莉弗一手按在門上，一手把斗篷揪在胸前，目光乾冷。「不要著急，你會知道的。」
過了好一會兒。
莫羅椰莉弗站住，裹緊和頭髮同色的銀灰頭蓬，轉過頭冷冷地看他一眼。
「沒關係。」以查笑笑，「我已經知道了，你是個真誠，沉穩的合作對象。現在請吧。」
他乾脆地做了個手勢。
以查掃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