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如夢之實
第六百五十二章 不不毛閃光

在這之前,他會讓這場葬禮持續。涅塞俯視著賓客們。像一團毛線纏繞的傢伙——他已經知道他是一名髮結哲學家,為大偏移提出過「找平」理論,但還沒形成完整的方案,可憐的傢伙——爬上了附近篝火架的高處位置,開始了一場小型宣講。這樣的宣講在之前也發生過,和現在所發生的一樣效果平平。
石流螢在溫度合適的地方開始築巢,準備培養下一代來應對下個白天。這樣的休息看上去非常必要,即使連為所欲為的維里·肖也要將它考慮其中。
「我還是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果你想要侮辱我的話,不妨直說好了。」
不一定要按照維里·肖的安排來。現在既然他是主持人,站在粉彩的正方形上,那什麼時候結束,什麼是「最後」自然是他說了算。
哭嘯之波樂團按照原先的約定演奏起《不毛閃光》。涅塞向他們招手示意,在二分之一秒的時間內,音樂換成了《暴力之上》。
即興詩作和演出也在這個時間。維里·肖唯一www.hetubook•com•com留下的遺產:發了一半的時間表,還算提到了這一點。
終道之末背景上零零散散的虛無氣旋在某一瞬改變了方向。涅塞仰起頭,看著那些大漩渦的殘留痕迹。
涅塞也沒有阻止。
最重要的事。在恰當的時刻,他綜合所聽取到的提議,再次標準化屬於自己的,醞釀了許久的提議。這些提議明確針對他之前向賓客們申明的那些困難。不過任誰也看得出,他和那時——僅僅是一天之前,對困難的態度,不同了。
還有。他聽到六百五十七種對以查因特的不同描述。
或許這就是奧數法師原本的計算出的結果。也就是一梅茲讓他來主持這場葬禮的原因。涅塞看一眼一梅茲。
零零散散的賓客慢吞吞地圍過去,興緻不大不小。
他感覺和之前的任何一刻都大不相同。
「我比較喜歡『過暴力』這個翻譯。」拉斯諾洛不知道什麼時候靠近了,一隻手把眼睛壓在禮帽里,「你覺得呢?」
不過https://m.hetubook.com•com隨著時間推移。沒有誰再嚷嚷這些理由了。涅塞掌握了節奏——他確信自己掌握了節奏。甚至是在有三個全世界久負盛名,感染力超群,對每一種停頓都究極敏感的樂團面前。維里·肖花費了大量精力和時間排練好的葬禮曲目——很可能是宇宙間最宏大,最美妙,最動人心弦的一套曲目被臨時更換了,以符合當前的主題——而那些幽靈樂手們也表示自己願意。
是的。葬禮已經進行了一天時間了。在維里的原定計劃中,它還要進行六倍長度。
他沒打算讓葬禮持續那麼長。
涅塞看著一部分賓客向準備好的篝火架旁邊圍去,將它們依次點燃。
以及——
原初奧數法師點點乾癟的腦袋,不厭其煩地再次提醒。
只是天氣的波動而已。終道之末的天氣和一個小時,或者三十天前一般無異。但他的感覺和之前大不相同。
「都好。」涅塞不動聲色。
他打個響指,「突然充滿了派頭,開始對大家頤指氣https://m.hetubook•com.com使,你知道你看起來有多熟練嗎?就像個吸血鬼,還不是我這種吸血鬼。是一種不長長牙,不喝鮮血,吃肉和蔬菜,喜歡談論受益和成本的吸血鬼。」
是的。這也意味著,他同時完成八十三次浪費和七十一次強迫——其中的百分之九十六沒有被在場超過百分之五十一的傢伙發現,其中的百分之六十九甚至沒有被目標對象生物發現。
而這一點,暫時沒必要讓一梅茲知道。這並不算是欺瞞。他想——很長時間內的頭一次,自信地想。
另外有七十一次逃跑和心懷不滿沒有關係。這些理由可以簡化為:「我只是來參加葬禮的,你跟我講這個幹嘛?」
這樣就好。涅塞想。他們需要放鬆,思考。明天早上就是做出決定的時刻。一梅茲會得到計算結果——這是他作為向他開啟這個時機的存在所應得的,如果那個結果的效果不夠顯著,他會毫不猶豫地啟動自己的計劃。
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他完成了一次清晰的講演,其中包括大量真實https://www.hetubook•com.com事件和客觀規律的傳遞,也包括解釋,合理扭曲和用以吸引聽眾注意力的蠱惑;他完成六次小型探討,傾聽了超過三三次信息量不少於二十萬「流熵」的問答——這個單位甚至也是在上一過程中從他者那裡所臨時學到的;他還接受了四次挑戰,其中只有一次付諸于武力,有兩次在展示環節以對方認輸為結束;他叫醒大約一百六十次昏睡過去的生物,阻止二十七次心懷不滿的逃跑。
接下來的時間是「夜」。終道之末沒有夜晚,因此也可以說全是夜晚,在維里·肖的原設計里,「夜」被安排了三次,是點起篝火,放鬆休息,供短命生物延續繁衍的時間。「夜」的曲目會由哭嘯之波樂團領銜,以創造合格的凄涼氛圍。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很對你的口味。嗯。」
「我為什麼拿我自己的種族侮辱你?」拉斯諾洛尖笑,「我是在真心實意的表揚你。你這會兒表現的很對我的口味。小傢伙。我開始考慮要不要讓你稍微負責一點點我的安全了……」
但出於和圖書完全不同的理由:這是將會是賓客們為數不多的思考時間。
他注視直到異變消失。最終確信什麼都沒發生。
這樣的事情包括——他還沒有向大家提供屍體。原初奧數法師一梅茲表示,這同時也可以計入寬容量表,作為一個典型案例。
涅塞朝他點頭。現在他認為自己已經完全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你是不是第一次品嘗到權力的滋味?」
他越這麼做越是得心應手。就好像他原本就打算這麼來似的。
「都好?」吸血鬼笑了,「那你幹嘛換呢?這首歌對繁育沒什麼好處。相信我,沒有誰比吸血鬼更懂音樂。」他伸出根食指,在耳朵處搖了搖:
「你知道你現在的表現嗎?像個自大的小鬼。」拉斯諾洛把兩隻手指按在一起,碾了碾,「一秒鐘之前,你還在那裡猶猶豫豫,推卸責任。生怕引發什麼不良印象似的。一秒后——啪!」
「持續到最後。」
他會讓它發生在明天早上。
「就像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一樣。我們的議長。像個他媽的獨裁者。不過也難怪,你是他的小僕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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