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識人之明
第三章 刀下留人(上)

這是掌門的失算嗎?藍勝青想著,不,點蒼即便早已有備,衡山也不是坐以待斃。戰場上本就瞬息萬變,難以預料。可有一事卻是關鍵——諸葛焉死在崑崙宮,若非如此,或許點蒼會等諸葛焉回來才發兵,到時掌門也差不多回到衡山了。
還有那撥馬想逃的,那條銀白小蛇就在馬臀上一咬,疼得那馬放蹄亂叫,人立起來,這一來,地上又倒兩個——一個摔下來,一個閃不及給壓著。
這群人搜刮完村裡,一陣風似的走了。牛村長派人通報門派,只是小股流匪往往行蹤不定,今日在山上,明日可不知去了哪處湖海,再說了,不足二十人的馬匪值得勞師動眾?這附近本就荒涼,當地不過有個冷水門的小分舵,前陣子才剛剿了大匪,傷折不少人手,派人勘了兩次便沒了下文,讓村民自認倒霉。也不過百來人,二三十戶,又在這深山老林,要不遷了村,到山下落戶去?
「上觀天台也要經過咱們村呢。」那少女道。
「一天一錢銀子,只要個睡覺的地方,除了早晚持經,不擾人。」明不詳打著商量。
「我得問村長。」他忙道。
就是這了,從零陵到冷水灘,整個戰場盡收眼底,除了太遠了些,幾乎找不著缺點。
他把衣服晾在屋外,頭一天他借了把斧頭去村外伐木,村長初時覺得疑惑,後來見他上屋頂,牛村長才想起這屋子會漏水。這年輕人忒也細心,不等下雨就先補上屋頂,可見他真打算要住上些時日。
藍勝青看著這位冷水門門主,應成虎駐守零陵,零陵城破之後,他率眾突圍逃出,恰好與自己前來接應的人馬碰上,將殘兵收拾,一併納入管轄。
過了草叢,繞個彎,是一片平坦,穿過百丈寬的小樹林,一條小溪沿著山壁蜿蜒,前方是個村莊。
躺地上的不說,那些個見勢頭不妙要跑的,明不詳從后追上,瞧著是用走的,不,或者說是飄著,像是風吹樹葉般飄著,可偏偏比跑的還快,左一掌右一掌,一掌倒一個。
高個漢子還有點猶豫,較矮那漢子也道:「他挺禮貌,想來不是歹人。」
月季忙將包二福拉到身後,牛村長忙拱手道:「行唄,薛四爺請自便,萬勿傷人!」
「天都快黑了,你要在上面看到幾時?」
掌門不是沒有吩咐提防,若說門戶有失是青龍門掌門鄔道榮疏於防範,被打個措手不及,零陵城確實是嚴加防範,卻不到一個月便告失陷。都說滇桂兩地民風剽悍,古時化外之地果然都是群野蠻人。
「山下有什麼好看的,打仗呢!」較高的大漢道。
這是個好機會,藍勝青下令聚攏殘兵,同時召集附近門派來援,聚集兵力。
明不詳策馬在山上兜了半天,沒取著可觀覽處,又繞過山前,歪斜倒落的芒草引起他的注意。他撥開矮叢,有條算不上道路的小和圖書徑,勉強夠馬匹行走。
從方位看,這是他要的地方,明不詳抬起頭,右方不遠處還有高台,瞧著周圍一片平坦。
明不詳沒其他古怪,村民們前幾天還對他好奇,幾天後就視之如常,見面打招呼,明不詳總是禮貌回禮,頗見親近。
難不成今日是見著妖精?不,這得是菩薩,救苦救難來著。
上山的路不難走,只有些曲折。都說山有三險,一曰峭,二曰深,三曰峻,這山不峭不峻,卻是彎彎繞繞,頗見深幽。
「這是記號,腳踏進這圓,算是起點,從這爬上去比較容易。」矮個漢子道。
「這可是衡山地頭。」藍勝青想。或許點蒼能靠奇兵突擊長驅直入,但時間拖得越久,冷水灘聚集的人馬就越多,只要奪回零陵,點蒼這番就是無功而返。
也就一刻鐘光景,十九個馬匪橫七豎八倒在地上,還在呻|吟的,明不詳過去就是一掌劈在後腦,頓時安靜下來。
牛村長道:「先聽聽他們怎麼說。」
薛四哥還沒開口,又聽那明不詳道:「你們不能行搶。」他輕輕搖頭,「這是犯法的勾當。」
零陵已失,冷水灘與祁陽同受威脅,若不能在這阻止點蒼大軍,等他們把這兩地控制,那真是進逼到衡山腳下。
冷水灘會是關鍵戰場,若能在這裏擊退點蒼,衡山就能力保不失,起碼有足夠的跟點蒼耗的本錢。
這該死的矮子,藍勝青當真咬牙切齒。
包二福鐵青著一張臉,其他村民也個個喪氣,開了大門,搬出家中柴米油鹽,衣褲棉被捆整齊,幾尺布料、幾束布麻全撂地上擱著。
薛四哥臉色大變,重又舉起流星槌,喊道:「原來是個高人!」
明不詳頷首致謝,撥馬沿著村前那條路走,還不到一里就到頭。少女跟兩名莊稼漢跟在後頭,較高那名走路有些不利索,像是崴腳沒全好。
牛家村的日子就跟過往一樣平靜,要不是一年多前來了群禍害,真算平靜了。
矮個漢子瞪大了眼:「你……你會武功?」
少女排開兩名大漢,問道:「你就只是看風景?」
午時過後,他會去觀天台坐著,有時一坐就是一下午,黃昏前回來將衣服收起,用了晚餐,提水沐浴更衣,誦經做晚課,那虔誠模樣,趙家嫂子都說像是菩薩降世。
薛四哥打馬向前一靠,要去逼明不詳,那人像是痴了,不閃不避。這一靠本是恫嚇,無意傷人,薛四哥見他不驚,舉起流星槌就往他腦門上砸下。
糟糕的是統領這群野蠻人的還是個聰明人,藍勝青咬牙切齒。李玄燹原已備好計劃,若門戶有失,附近門派便會來援零陵,怪就怪鄔道榮讓點蒼贏得兵不血刃,消息幾乎是跟著點蒼大軍來的。諸葛然那矮子狡猾,也不忙攻城,趁附近門派援軍還沒到,先分頭各個擊破,喝阻餘下那些不敢動的門https://m.hetubook.com.com派,那些門派等著指令,可偏偏掌門還沒回來。
明不詳下馬,左腳伸進圓孔,一踏而起,右手攀住個凸起,幾個縱躍,白衣都沒沾著泥土便上了觀天台。
包二福怒道:「不傷人?我這腿合著是狗咬瘸的?」
牛村長想了想,道:「村裡有多的房子,要是不嫌破爛,能讓你住上幾天。」
……
「你要上觀天台,沿著崖邊走,可那沒路上去,你得爬上去。」少女指著觀天台說道,「要不我帶你去?」
有時天黑了,明不詳也會往觀天台走,衡山營寨與零陵城中燈火遙遙對峙,村民們站在崖邊也能瞧清,都有些心驚。
包二福罵道:「饒什麼命?天開眼教你撞上條死路!要不是你命數該盡,哪來這大俠收拾你?」
可又能怎麼辦呢?進城一次路迢迢,今日報了門派,明日早不見匪影,只能求這些餓死的夜叉早日看破這窮地方敗風水,換個好穴開去。
明不詳望著冷水灘方向,但見營寨如林,星羅棋布,遠遠可見旗幟飄揚,雖然看不清楚,但他知道那上頭定然綉著渾天儀圖像,那是衡山的旗號。
聽聞消息后,藍勝青、阮崎峰、茅勝雪三位副掌門即刻協議,照著李玄燹離開前的吩咐,由藍勝青率軍來援,也就遲了兩天,零陵便告失守。然而點蒼在奪下零陵后並未繼續推進,藍勝青猜測諸葛然打算在零陵整補,也讓這支急行軍休息。
牛村長點頭,看看日頭,已是申時,下山路遠,只怕到了得深夜,於是道:「先找個地方把他們關起來。」
牛村長甚至不知道兩家為什麼打起來,只知道點蒼犯境,初時村民們都當看熱鬧,可遠遠看去只知那片黑都是人,幹些什麼事就看不清了,零陵城失陷還是大夥盲猜的。
「一天一錢銀子?」高個莊稼漢吃驚,他不知道山下房價有多高,但一天一錢銀子在這肯定是夠的。
村裡人沒綁過活人,尤百斤拿了繩索,用綁豬肉的法子綁人,明不詳看不過去,指點怎麼綁手綁腳,忙活半天,把十九個馬匪捆成一串。包二福尋著打斷他腿的少年,踢了兩腳泄憤。
明不詳並未拒絕,兩人沿著崖邊走了約一里地,才發現那高台依著山壁孤伶伶聳立著,約莫三丈高,頗為陡峭,離地約兩尺處鑿著個圓痕。
但不會在一兩天內分出勝負,甚至不會在十天半個月內分出勝負。
「若不方便。」明不詳指指右側高台,「怎麼到那去?」
「聚義旗的弟兄路經貴地,特來拜訪牛山村。」薛四哥循著慣例說話,「在下姓薛,家中行四,江湖流浪,餐風露宿,向鄉親討幾口水,幾碗飯,不刮地皮,不傷人,更不壞人閨女,還請鄉親幫襯!」
這還不夠,有人仗著馬力衝來,明不詳閃身避開,探手就抓,一抓就著,一著就摔和-圖-書,便是趙寡婦摘她家院里果子都不帶這麼利索的。
話又說回來,諸葛然才聽到諸葛焉死訊就發兵,如此冒險急進確實收到效果,九大家裡還有誰比這矮子更一肚子陰謀詭計?
牛村長忙道:「村裡也不是日日有肉,趙家嫂子也吃長齋,讓她替你準備一份便是。」
「就我一個。」明不詳聽出她誤會,「我沒有同伴,只是路過,想找個地方看山下的戰事。」
是那個高個的莊稼漢。
「我就關心山下戰局,沒別的意思。」明不詳這樣說。
「觀天台?原來還有這麼個雅緻名字。」明不詳點點頭,「那還是得跟你們借道。」
明不詳從觀天台上一躍而下,這輕功震懾了這年輕人。
薛四哥也不與他計較,喊道:「王樹,帶個路!」
明不詳點頭:「學過一些。」隨即望向山下。
就在明不詳在牛山村住下的第六天午後,那群餓鬼又爬出來掏腸子。
「掌門還沒回來嗎?」焦急發問的應成虎右手跟胸口還包紮著。
望著地上躺著十九個馬匪,村民們驚得張大了嘴,牛村長哈喇子都快從嘴邊滴下,這才怯怯問道:「明大俠,他們沒死吧?」
「報門派吧。」有人道,「捉著了馬匪有賞。」
「我學過一點武功。」明不詳問,「村裡有投宿的地方嗎?」
倒是女兒月季,一開始還想親近人家,見他早晚誦經,知道是個修行人,那點念想都沒起就斷了根。
牛村長聽出毛病,這薛四哥莫不是要借題發揮,好多搜刮些?忙解釋道:「他真是客人。你瞧這小哥細皮嫩肉,這麼個精緻人,若要請保鏢,哪有請一個人的道理?薛四爺,您要搜刮請自便,胡亂安罪名不是好漢行徑。」
許是滿意王樹的妥帖,薛四哥下回來打糧油仍讓王樹帶路,王樹只得乖乖帶路。其實這破地方也沒什麼值錢事物,真要有什麼首飾銀兩,早一年前就被薛四哥掏了去。
然後他就看見大批難民湧入,身上都帶著恰恰足夠趕來冷水灘的糧食。
指望著李掌門快些趕走惡徒……牛村長沒空擔憂這麼遠的事,村裡的事已夠煩,那些貪婪的凶神惡煞不知幾時又會來滋擾……
「誰知道!」較高的大漢喊道。
薛四哥見這人一身洗得泛灰的白衣,束著高馬尾,是個玉雕似的人兒。窮鄉僻壤能出這等人物?沉聲問道:「閣下是誰?沒見過你。」
這不?說來就來了。
這裏真是個好地方,從零陵到冷水灘一目了然,就是還有些障礙物。
「讓他進村吧。」少女道,「瞧他不像壞人。」
明不詳抱拳彎腰:「在下明不詳,暫居村裡。」又問,「你們是馬匪?」
村長姓牛,叫牛長命,聽說村裡來了個尷尬人,還要在牛山村這麼個破地方住下,不由得起疑,見是個白凈俊美的青年,又不由得訝異。聽說這人會武功,他又擔心是姦m.hetubook.com.com細,問了來歷,明不詳取出少林發的俠名狀。
忽聽那薛四哥喊道:「饒命!饒命!」原來他竟已醒了過來,這也醒得太快。
眾人原本喊著報門派,聽他這樣一說,頓時安靜不少。牛村長皺起眉頭,明不詳道:「村長,村裡不少空屋,把他們帶下去,明日再通報門派。」
「你還想住上啦?」高個漢子臉上滿是不耐,「我們這破地方哪來的客棧!」
「只是路過?」少女猶有不信。兩名莊稼漢搶上,將少女遮在身後,較高大的問道:「你是誰?」
……
這便是牛村長憂心的。一年多前,不知哪冒出一群馬匪,說是馬匪,也才十餘人,凶神惡煞,領頭的身材高大,不知姓名,就知道個外號叫青面獅,大家都喚他薛四哥,挺著根鐵鑄流星槌,怕不有三四十斤重?
小是真小,估計只有三四十戶,站在村頭就能望見村尾,更遠處是一片空,這村莊似乎處在山崖邊?
「還說不是保鏢?」薛四哥大怒,「你他娘的還真管上了?」
方便是挺方便,但這經常有人出入嗎?不太合理,除非上頭有村莊,而且是個不大的村莊。
忽地一條銀白小蛇似的事物從明不詳手中竄出,半空中打個旋,咬住一名悍匪,將他從馬上扯下,摔得哀叫連連。
都說人戀故土,遷村不可能。不想這群人半年後又來,把村子攢的餘糧搜刮一空,還帶走一隻豬崽,可心疼死尤百斤了。裡頭一小伙問月季許了人家沒,包二福當成調戲,怒從心起,上前挨揍,那腿就是這般斷的,歇息了兩個月,至今還有些瘸。
明不詳搖搖頭:「我不殺人。」又道,「先綁起來吧。」
猶如盛夏中忽地吹起一陣涼風,明不詳嘴角漾起淡淡的微笑。
牛村長不放心,讓人悄悄瞧著動靜。這青年生活倒是規律,卯時起床誦經,趙家嫂子給他送去早飯,之後洗衣服,幾件衣服都是洗到發灰的白衣,有些縫補痕迹,可穿在他身上就顯得純凈,無寒酸感。
高個漢子忙道:「你跟個生人去幹嘛?」矮個漢子道:「我送客人過去吧。」
半桿綉著義字的破旗打從村口樹林外就一路招搖,七匹馬,連同後頭十二個人,一共十九隻餓鬼。馬匹在村口兜了一圈,喧嘩出些動靜,其實也無須這動靜,這批人才剛走出樹林,王樹這沒屌的孬種就忙著大喊:「薛四爺來啦!薛四爺又來啦!大夥仔細些,有什麼好的都放門口!」
殺豬的尤百斤將一戶口大小豬崽趕到門前拴著,養雞的韓大媽不著慌,雞欄子就在後院,薛四爺也不是生客,要取自便。
薛四哥呼喊一聲,眾馬匪進村,在各家各戶前挑三揀四。忽地一個聲音問起:「請問發生什麼事了?」眾人轉頭望去,不正是那名客人?
明不詳道謝,從馬上取下行李——一床薄被跟幾件衣服——道:「我茹素,和_圖_書村裡若不方便,我能自己覓食,若有人準備,額外再給飯錢。」
……
明不詳點頭:「我還能幹什麼壞事嗎?」
明不詳更不打話,一條白影欺上前去,眼皮兒也來不及眨一下,一把將薛四哥從馬上揪下摔出。薛四哥大叫動手,剩下那六匹馬十二名匪徒刀槍棍棒齊上前來。
可從山上望下去,雖說冷水灘跟零陵城兩軍盡收眼底,也就是一群黑壓壓的螞蟻,什麼都看不清。至於要當姦細,出這座山到零陵通報消息都得耗上一整天。
薛四哥忍著疼起身,揮著流星槌要去格他兵器,被明不詳一把扯過,左掌劈在後頸上,撲地倒下,動也不動,也不知是暈了還是死了。
接下來的事若是換個人說給牛村長聽,牛村長只會哼著鼻子說:「合著我姓牛,你就在我眼前吹?」
薛四哥大喊:「我有錢,可以贖身!」
這一砸還不敲碎個好瓷器?牛村長捂著眼不敢看,又替這孩子心疼,好端端的遭這什麼禍殃哪……只聽女兒月季扯破嗓子尖叫,隨即是眾人「咦」「啊」「喔」的驚呼中夾著訝異與讚歎的聲音,就沒聽著慘叫,牛村長眯著眼從指縫中瞧去,只見明不詳好端端站著,這才放下手瞧仔細,也跟著「咦」出聲來。
明不詳就這麼在村角一間破屋裡住下了。
只見明不詳舉著左掌,只手托天似的托著流星槌,把不知幾百斤力道就這麼收在掌里。
牛村長這才回過神來,忙道:「快,快拿繩子把馬匪都綁起來,把兵器都收了!」
「路過的。」明不詳指著前方問道,「我想看個景,能進村嗎?」又見兩名大漢似乎猶有戒心,明不詳接著道:「我無惡意,只是看看,不打擾。」
點蒼已攻下零陵,距冷水灘不過八十里,又有水路,用屈居劣勢來形容衡山可能還稍嫌客套。
「你……你就這樣跳下來?這可有三丈高!」
這伙馬匪第一次來便指著王樹,要他檢查各戶是否暗藏值錢事物。王樹不敢忤逆,幫著把家家戶戶搜了個遍,引來不少白眼,私下都罵他是無屌的孬種,王樹只不停喊冤,刀口上誰敢犯險,自己還算留些餘地,換成別人,怕不把趙寡婦的月事布都掏出來亮市。
「你是什麼人?」一個嬌氣的聲音喊道,明不詳低頭望去,是個十七八的少女,扎著兩條臟辮子,兩頰有淡淡黑子,皺眉嘟嘴瞪著他。待對上眼,少女臉頰一紅,氣鼓鼓喊道:「怎麼只有你一個?」
薛四哥眉頭一皺,斜眼睨著牛村長不住冷笑:「行啊,牛村長,是嫌棄爺索要少,留了餘糧讓你請保鏢?」
那條銀白小蛇在明不詳周圍舞得猶如個半透不透的大鍾罩在身上,但凡兵器碰上,那銀蛇便纏住對手,也不知使什麼妖法,手腕一抽一抖,就把那人摔個雙腳打橫臉朝天。就這麼抓一個摔一個,抓一個摔一個,一轉眼地上就倒了四五個。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