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旭亭一愣。伍裘衫又道：「嚴總督負氣率兵出走，差點讓漢中失陷，將功補過不算有失，但他讓青城兵臨城下絕對是大錯，他是二公子的人，您堅守不出是怕漢中有失。」
兩邊弟子同時發起衝鋒，數千人的嘶吼聲如悶雷乍響，聞者心驚，箭雨與兵刃滾成一團塵霧，旗幟在空中獵獵飄揚。
嚴九齡啞口無言：「說不定是劫了金州的糧？」
嚴九齡一怒之下，借口征糧，不僅領著漢中一萬守軍上船走人，還順便把大將方敬酒帶走，只留了一千五百餘人駐守漢中，反正青城船隊已被武當驅趕。這舉措原是要給嚴旭亭一個難堪，讓你要將沒將要兵沒兵，知道這漢中是誰作主了吧？原先只打算收齊糧草打個巡邏便回漢中，沒想卻在瀛湖上撞著青城船隊，一場好殺，不僅擊退青城，還抓著衡山掌門徒弟。嚴九齡先是派人通傳捷報，沿路搜捕青城敗軍，又留五百人在漢水上搜捕沈未辰，八天沒有消息，又因天雨，這才下令撤退，讓船隻押送顧青裳回去，留下兒子與方敬酒堵住路口，自己則率軍沿著陸路回到漢中。
嚴旭亭大怒，拔劍砍倒帳篷，問道：「跑了多久了？」
伍裘衫道：「公子，無毒不丈夫。您要念著咱們這些投靠您的人，您失了勢還是掌門兄弟，咱們卻不同。」
若是趁對方遠來兵疲擋下這五千人，等嚴九齡追擊獲勝班師趕回，就有很大機會一舉擊破青城大軍。
「攔住青城軍，不能讓他們往巴中去！」嚴旭亭道。
嚴旭亭道：「大伯你領三千騎兵追上去，在他們抵達米倉道前將他們攔截。」
嚴九齡腦袋轟的一聲，幾乎摔倒。那是他最為倚重的兒子，他一直以為這孩子能接替自己成為華山支柱，如同自己輔佐弟弟一樣輔佐嚴昭疇，為自己的血脈傳承下富貴榮華，而不是隨著親緣疏遠漸漸成為一門無人過問的遠親——九大家有太多這樣的遠親了。
「只有兩千人。」嚴旭亭道，「咱們打垮他們！」
嚴旭亭大聲道：「出城應戰！攔住他們，我們人數比他們多！」
再往下想，自己為二哥守住糧道，二哥是否會領這情？
雖然得勝，事後嚴九齡卻嚇出一身冷汗，若青城不是因為輜重糧草選了沿江而上穩紮穩打，而是在打下金州后即刻上岸直奔漢中，等嚴九齡船隊抵達金州知道青城圖謀時，只怕追之不及，只剩一千五百人駐守的漢中必然失陷。嚴九齡很清楚自己弟弟的性格，犯下這等大錯，即便親兄弟也得腦袋搬家，連兒子也難倖免。
就這麼死了？嚴九齡抓著嚴旭亭哭喊：「他們殺了你堂哥！他們殺了你堂哥！」
確實，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當青城戰旗在漢中東面飄揚時，嚴旭亭才會如此震驚。
大哥……
該死！嚴hetubook.com.com旭亭問道：「我們還有多少馬匹？」
嚴九齡抱著兒子首級大哭離去。
伍裘衫道：「難道是在等援軍？」
嚴旭亭也知道這回驚險，一個大白眼甩給嚴九齡。他也料不到青城如此冒險，竟然大張旗鼓從漢水來襲，不敢輕心，詳細問明戰況。嚴九齡道：「青城沿路丟棄輜重糧草，能回通州已是萬幸，何況戰船全燒在金州碼頭，章兒跟方敬酒還守在金州西路出口，若有意外即刻便能通傳。水陸兩路都不通，青城想來犯萬萬不可能。」
伍裘衫道：「這批青城人馬的糧只怕更少。」
嚴九齡道：「才兩千人，又沒騎兵，就算堵住了也把他們打垮！」
他清楚自己戰敗是什麼結果，他竟被這毫無道理的偷襲逼至絕境，不知不覺間一一失去手上的優勢，嚴旭亭甚至不知道自己曾經掌握過怎樣的優勢。
嚴九齡求之不得，當即回城點了三千騎兵，帶著姜浩與幾名高手大將率軍望南追趕。
「自金州西邊小道來？」嚴九齡道，「能有多少人？若不是那條路險峻難行，二公子又何必走米倉道？」
嚴旭亭不解，兩人走至無人處，伍裘衫道：「只要固守，漢中就穩如泰山，屬下琢磨著，青城有什麼打算？」
「伍掌門，你的好意我心領，今天的事我當沒聽見。」嚴旭亭道，「擊退青城后，我會稟明你的功勞，二哥拎得清，不會虧待你。」
這回才是真正的交鋒，嚴旭亭在城牆上隔著老遠都隱約聽見廝殺聲。只見遠方煙塵大作，混亂中不知誰佔著優勢，嚴旭亭一顆心七上八下。
嚴旭亭見伯父傷痛，雖然不睦，畢竟是親人，於是道：「伯父先將堂哥首級安葬，再來商議吧。」
他一回漢中便不住要求往蜀地增兵支持，惹得留守漢中的嚴九齡不快。嚴九齡與兒子嚴離章向來支持嚴昭疇，往時嚴旭亭對這大伯堂哥頗有敵意，雖說不到勢成水火的地步，也不少明爭暗鬥。嚴旭亭不住催辦糧草，嚴九齡以為是故意刁難，米倉道才多寬，即便漢中糧草豐足，能一股腦送過去？
兩軍將觸，華山騎兵忽地一分為二，如兩條長蛇左右蜿蜒，靠著人數優勢意欲包圍青城騎兵。青城步兵距離兩軍約莫還有兩里，而華山步兵就在左近，等步兵追上便能一舉殲滅。
嚴旭亭怒道：「哪能讓他們稱心如意！」
嚴九齡又驚又怒又是擔憂，青城出現代表嚴離章的隊伍已被攻破，不知生死如何。方敬酒不在，漢中最重要的將領便是向來支持嚴旭亭的神槍門掌門伍裘衫，他當下提議通知長安求取救兵，封城自守，以漢中之穩固，青城難下。
更後方，二十余騎領著四千餘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向漢中靠近。
嚴旭亭別無選擇，若是堅守m.hetubook.com.com不出，嚴九齡那三千騎兵被兩下夾擊，不死也得傷亡慘重，屆時漢中守軍只剩六千餘人，出城野戰，面對對方七千人已無優勢。若不出戰，青城徐徐緩退，等到長安派人來援，已足夠讓青城軍守住米倉道口，甚至去解巴中之危。
大哥還在巴中呢……
神槍門戰堂堂主姜浩道：「他們打金州來，照嚴總督所說，不過三千餘眾，又無糧草，在金州西邊打過一仗，必有折損，漢中有近萬弟子，難道還怕這三千人？」
防人之心不可無，嚴九齡與嚴旭亭爭執起來，嚴旭亭也不屑解釋自己已無爭掌門之心——說了人家也不信，反顯怯懦無用——只是不住斥責嚴九齡辦事不力。
嚴旭亭道：「大哥還在巴中，爹為這事綢繆了十幾年，如果兵敗……爹定然大怒。」
如同早有預料般，一聲號角，青城騎兵忽也拆成兩路同時向右，一路咬住華山右路騎兵尾巴，另一路卻截斷華山右路中段，華山右路陣型大亂，前半截還在急馳，後半截已被包圍。嚴旭亭看見那青城領軍一馬當先左衝右突，長槍連連挑下數人，青城騎兵訓練有素，或二或三包圍夾擊，那一小撮華山騎兵陣型大亂，迅速潰敗。
總之守城是絕對沒錯的，嚴旭亭想著，他們連攻城器具都沒。
嚴旭亭道：「說不定他們有了援軍？」
忽地，青城軍中衝出兩騎，各持一根長竿，長竿上插著兩個圓滾滾的事物，嚴旭亭細看，方辨認出是兩顆人頭。只見那兩騎來到城前，高聲喊道：「嚴離章和方敬酒人頭在此！」扔在城下，掉頭就走。
伍裘衫道：「就一個晚上，最多三十里。」
嚴旭亭道：「那他們還有多少糧？是戰是守，你倒是拿個主意。」
嚴旭亭知道伍裘衫的意思，當年爺爺擇選掌門，大伯早早退出向爹靠攏，之後仍受重用，成為漢中總督管理漢中所有門派，但即便如此，自己一來依然要對自己恭敬。二哥當上掌門，若自己接任漢中總督，大伯一家便無職可任，嚴離章至多是漢水總船隊長，這還是最好的下場，再往下，嚴家無職無份的遠親還少了嗎？
嚴九齡去后不久，時近黃昏，忽有弟子傳來訊息：「又有青城人馬來了！」
嚴旭亭吃了一驚，忙率領伍裘衫與嚴九齡等人趕往青城營帳處，只見該處營帳林立，篝火與火把早已燃盡熄滅，營中空無一人。
嚴九齡怒喝：「失他娘失！他們才多少人？兩千多人從金州趕來，甲不蔽體，久戰兵疲，就是來送死的！那些戰船能容多少人我是親見的，裝滿也不過萬！我在金州打聽過，只有五千餘人，瀛湖上折損了些，逃入山裡又折損了些，打金州又折損了些，還剩下多少沒傷的？拼著一口氣送死罷了！」
操！嚴www.hetubook.com.com
旭亭咬牙切齒，青城這群小人！
伍裘衫著急道：「公子！」
嚴旭亭皺起眉頭：「你是說他們會退到米倉道口？」
華山步兵只隔著五十丈距離，眼看就要交接上，而青城步兵還差著兩百丈左右。煙塵中有數十騎突圍而出，往青城方向奔去，隨即又有數十騎兵跟著衝出，之後越來越多。
伍裘衫道：「那撐不了多久，除非青城領軍是個傻子，等掌門從長安派人來，他們得死絕。我猜他們不打算攻城，派人挑釁是想引誘咱們出城應戰，這兩千人只是幌子，還有埋伏才是。金州西路難走，他們也沒多少援軍，要是守在城下，咱們就等掌門派人來援，但若他們撤退……」
天水遇劫后，嚴旭亭知道爭奪掌門勝算渺茫，當時已然死心，而今似乎又有轉機，那念想不禁死灰復燃。
「這兩千人應該只是前鋒。」伍裘衫道，「嚴總督不是說他們沒援軍根本到不了這？他們示弱，又拋出令公子的人頭，就是要騙咱們出城作戰。」
嚴旭亭道：「這可是拿華山氣運去牟取掌門之位。」
那一千騎竟不攻漢中，遠遠繞過城池往嚴九齡方向追去，嚴旭亭頓足大罵：「糟了，他們要夾擊大伯的隊伍！」
到了中午仍不見動靜，嚴旭亭派探子去看，許久后探子回報，高聲大喊：「是空營！青城的人都跑了！」
南門大開，伍裘衫率領兩千騎衝出，嚴旭亭只留下五百兵守城。他站在城牆上眺望，本擬以弓箭掩護，但敵軍離城牆甚遠，箭射不到。步軍隨後出城，嚴旭亭下令關上城門。
嚴旭亭顫聲道：「你的意思是……」
伍裘衫道：「三公子，您得深思，咱們都是跟著您的。」
青城人馬果然繞過漢中，在城南兩里處紮營，半夜燈火輝煌，嚴九齡站在城牆上遠眺，咬牙切齒，揚起馬鞭遙指道：「要你們一個不留！」
「人數不多。」伍裘衫道，「約莫是兩千餘人。」
伍裘衫道：「那樣的話，二公子和支持二公子的杜吟松等人就算不死也得戰敗遭擒，想安然撤退希望渺茫，公子……您就是世子了。」
嚴昭疇取下南充后，嚴旭亭便知掌門之位已定，自己再也沒更多籌碼與二哥爭強。他先與嚴烜城回到巴中，囑咐大哥多設工事，盡量困住巴中守軍，尤其要阻斷兩地消息，免得巴中守軍冒險突圍致使糧道斷阻，之後便趕回漢中督糧。
伍裘衫懷疑勸道：「青城當真只有這兩千人？若不然，豈不是還有伏兵，誘使咱們分兵？」
一眾人上了城牆，嚴旭亭之前便已來過，那時遠遠望去，青城人馬還是個米粒似的小點，現已在兩裡外緩緩前進，略見殘破的旗幟迎風飄揚，陣容整齊，等到了近處卻見皮甲殘破，馬匹短少。
「總之堅守不會有錯，管他有多少人。https://m.hetubook.com.com」伍裘衫道。
被衝過了？嚴旭亭一愣。還沒，伍裘衫還緊咬著對方隊伍，兩邊騎兵持續糾纏。
「馬夠。」伍裘衫答覆，「但善騎者都被嚴總督帶走了，咱們中計了。」
一桿華山旗幟忽地斷折，嚴旭亭不自覺絞緊外衣，驚覺渾身早被冷汗濕透。
無所謂，損傷不大，雖然後方陣型略亂，但伍裘衫人數比對方多上兩倍，不過是兩三百騎的損傷罷了。且華山步兵距離戰場比青城弟子更近，伍裘衫的合圍依然成功。
伍裘衫道：「不是公子的華山，也與公子無關。公子，您還能輸掉什麼？」
嚴九齡說不出話來，只道：「總之他們不能久攻，十天半個月就得撤軍。」
伍裘衫道：「這是連夜撤退了？莫非青城真要去堵米倉道？」
姜浩道：「他們圍住城池，去往青城的糧隊怎麼走？二公子那不得斷糧？」
嚴九齡道：「或許是回不去，孤軍深入，有死無生。」他一直想不明白，憑什麼只有幾天糧食的青城軍能躲十幾天沒被發現，還能反攻回來。
嚴旭亭知道大伯悲怒之下心神激蕩，判斷未必準確，於是道：「反正他們也攻不了城，明日再看情況。」
第二日一早，嚴九齡又來催促請戰，嚴旭亭站在城牆上遙望，青城營寨卻靜悄悄的。他心中起疑，問伍裘衫：「他們不打也不走，又不建工事，發什麼呆？」
爹一直耳提面命，干大事要心狠手辣，他一直樂於見到自己與二哥角逐掌門之位，他不斷說，要讓華山強大就要六親不認，雷厲風行，讓天下人知道，華山惹不得。
且不說自己與二哥爭了十幾年，漢中總督這位置二哥是否會交給自己？嚴九齡許久前便已支持二哥，還悉心培養嚴離章，就是盼著自己像二伯一樣遭到摒棄不受重用，嚴離章便能接任漢中總督，維持他們一家的權勢，到時自己……怕不被派去守沙漠？
嚴九齡怒吼：「把他們衝散了！清晨出兵，不用等到中午就能把這兩千人殺光！」
嚴旭亭卻擔心這兩千人當真退往青城，堵住糧道不說，若是趕往巴中，與巴中守軍會合，兩下夾攻，怕大哥嚴烜城抵擋不住，當下道：「快去！」
再開軍議時，嚴九齡早已按捺不住：「給我三千騎兵，殺光那群狗娘養的！」
嚴旭亭忙登上城牆，只見前方煙塵滾滾，約莫一千騎左右未打旗號向漢中而來。嚴旭亭大驚，伍裘衫道：「果然還有人！」
伍裘衫勸道：「總督冷靜。漢中是囤糧地，不可有失。」
嚴旭亭心中起疑：「既然打不下，為何來送死？」
嚴旭亭見他們爭執，喝道：「再上城看看！」
伍裘衫道：「二公子打下南充，一時半會不會缺糧。」
只見兩支騎兵當先衝鋒，雙方步兵都離得老遠，無法以弓箭掩射，唯以馬弓互角。青城騎兵www.hetubook.com.com舉盾擋箭，偶而還擊，雙方都有死傷，華山人數佔優，嚴旭亭並不擔心。
嚴旭亭道：「姜浩說他們想堵住漢中，讓糧隊不得前進。」
「伯父不是說青城退兵了？」軍議上，嚴旭亭幾乎將桌子拍碎，「他們怎麼來的？」
嚴旭亭心下難決，戰場是迷霧，每場戰鬥都伸手不見五指，唯有摸索著前進。他忽地想起在江西撫州追殺彭小丐那回，若不是方敬酒拿主意，必然被彭小丐的聲東擊西所欺瞞。
伍裘衫道：「南江那沒有多少守軍，很容易打下，米倉道險峻，他們就地劫糧堵住路口，糧道才真斷了。」
嚴旭亭問伍裘衫：「你怎麼想？」
不好！嚴旭亭居高臨下，看得明白。伍裘衫的騎兵隊被誘至青城方向，雖然不過數十丈距離，但伍裘衫沒有察覺。
「有古怪，就這兩千人肯定打不下漢中。」伍裘衫道，「公子，借一步說話。」
嚴旭亭又擔憂大哥性情懦弱，怕他放走巴中守軍，於是調駐守漢中的悍將前往協助，當中包含方敬酒。這一指派更是疑了嚴九齡，他們父子素來與嚴旭亭不睦，見嚴旭亭一回來便把幾個大將盡數遣往蜀地，又不住派弟子增援，這漢中城裡不就剩下他自個人馬？那時他要指著太陽說天黑，哪個弟子敢不掌燈？他要使個絆子坑害自家兄弟，栽贓他們父子辦糧不力，貽誤軍機，把禍事一推，他撒手不管，他父子就得撒手歸西。
「兩千人想打下漢中？開玩笑呢！」姜浩說道。
姜浩道：「南充存糧不多，不能久支。」
伍裘衫道：「華山在青城境內失陷兩萬人馬，這對華山絕對是大損失，最壞的結果就是寸土無功，元氣大傷，但華山仍是三公子的華山。如若二公子得勝，即便得了青城，公子……嚴總督就是您最好的下場——以後二公子也會有自己的孩子……」
伍裘衫意圖被對方識破，喝令騎兵回頭包圍。又是一聲號角響起，青城騎兵調轉回頭，迅速會合，前寬后窄，布了個鋒矢陣，這是要全力衝鋒，打算突破伍裘衫的攔截。
嚴旭亭派人吊下繩索取來那兩顆人頭，方敬酒面目稀爛不可辨認，嚴離章卻是妥妥的嚴離章。嚴九齡放聲大哭，抱著兒子首級不住大喊：「殺了他們！殺了他們！三公子，給我三千人，我要替章兒報仇！」
嚴旭亭知道這要冒多大險，二哥真戰死在青城，爹還能立誰當掌門？即便自己因此獲罪，爹都只能讓自己繼任掌門。但假如二哥平安回來，自己失職，即便不被父親砍頭，也是一輩子罷黜，處境可能比大哥還慘。
「開東門……不，開南門！先用騎兵攔住他們！」嚴旭亭道，「伍掌門領軍，張堂主、徐堂主、馬堂主隨同出戰！」
嚴旭亭問嚴九齡：「你說他們拋下輜重糧草逃走，這都過了快一個月，他們哪來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