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雲燕低聲問卓然：「你懷疑兇手有可能是書商嗎？」

「既然沒這麼想，那為什麼要把書上的名字名冊拿回去呢？不是想逐一排查嗎？」

卓然又問道：「是怎麼進行銷售的？」

這光頭不僅喜歡販賣春宮圖，也喜歡真正的女人。他二十好幾了卻沒有成親，用他的話說，天底下女人太多，只要肯花錢，夜夜做新郎，不願意一棵樹上弔死。所以，不想成親，也不想有孩子。因為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死了，他也就缺乏續香火的觀念，也沒有人逼婚。

胖掌柜嚇得連連磕頭，不敢多說。

說著，他來到窗欞旁，伸手進去拔掉了窗欞栓，然後輕巧的翻身進了屋子。來到桌子後面，便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子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但是地上卻看不到有太多的血，傷口一時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他卻不知道他春宮圖拿給別人，那幾乎都是讓那些人眼睛一亮的。可唯獨他送給這位提刑官跟別人不一樣，卓然來自於一千多年以後的現代社會。要找這樣的圖那還不小菜一碟嗎？連活生生的島國動作片也都看過，還稀罕他這沒有動感，畫的人比例也不協調的白描春宮圖嗎？

南宮鼎和雲燕他們做了分工，一人負責一部分批發商的排查。南宮鼎的負責這一部分，第一個需要排查的外號叫光頭。

南宮鼎檢查發現，女人的後背有一處傷口。鮮血已經把她後背的衣服幾乎都要染紅了，有些地方血液已經ｈttｐs://wwｗ•ｈeｔubooｋ.cｏｍ•coｍ乾涸，使得衣服也板結了。

拿到這名冊之後，卓然吩咐侯小鷹把胖掌柜帶回衙門收監，等候審判。而自己則坐著轎子返回衙門。

這是卓然在查處兇案的過程中，順帶而且機緣巧合的破獲的案子。

他立刻判斷這女人應該受傷的時間比較長了。但是卻沒有死，主要的原因是她受傷的部位在背部，而她又是面朝上，背靠著地面倒下的。這樣傷口就被倒下之後緊壓著，達到了一定的止血效果，使得血不至於流的太快。

這人是個小商販，什麼生意都做過，其中包括販賣春宮圖。而且他跟作坊主胖掌柜還有些親戚關係，所以他在作坊賒銷春宮圖數量會比其他人大一些，而且結賬的時間也可以拖得比較長。

「我這還有幾本珍藏版，是印刷極其精美，用銅版紙印的，價格也很昂貴，是賣給那些達官顯貴們的。如果老爺有興趣，小人願意奉送你一套。」

回到衙門，卓然先對胖掌柜殺人案相關證據進行進一步核查。核查結果顯示，從殺人現場，胖掌柜家會客廳提取到的地縫的殘渣，經過人血試驗，呈陽性。檢驗血型跟城外地里挖出來的死者血型是一致的。卓然還提取了那根殺人兇器頂門杠上面的血跡，鑒定血型也是一致的。而且門框上找到了胖掌柜的指紋。

結果顯示，這位好運賭場的莊家庄老實並沒有什麼明顯的仇家。而先前在遇https://www.hetubook.com.com到的那賭場上把房子抵押款都輸光了的蘇光光。實際上也只是一時惱怒才出言威脅。調查之後發現，他根本沒有作案時間。他也沒有任何準備報復庄老實的舉動。由此一來，這案子從尋找他仇人角度來偵破，便走進了死胡同。

兩個捕快一聽，頓時嚇了一跳，一個飛奔跑去稟報。另一個則翻牆進來，跟著南宮鼎來到裡屋門前，抬腳就想把門踢開。南宮鼎卻擺手說：「卓大人說了，房門是很多兇案中兇手進入現場的必經通道，只要有可能，最好都留著不要損壞。所以我們還是打開窗戶，從窗戶進去。」

南宮鼎馬上上前蹲在屍體旁，伸手拿起那女子的手感覺一下，是不是已經出現了屍僵？因為他還沒有發現死者有腐敗的痕迹。——屍僵是判斷死者是否真正死亡的重要因素，只有死人才會出現屍僵的。他拿起手腕，卻感覺到手很柔軟，沒有任何僵硬的感覺。不由又驚又喜，趕緊伸出三個指頭搭住了她的手腕診脈，還能摸到極其微弱的脈搏跳動。

總之是一個沉悶內向的老好人，除了在賭場工作這一點之外。但這在宋朝不算什麼，宋朝賭場、青樓都是合法的。

卓然立刻將三個捕頭叫到籤押房，告訴他們要改變偵破方向，要從死者手心裏發現的那張春宮圖殘片著手，對那幾十個批發供應商進行調查，調查的主要方向是確定清楚這幾十個人案發當時在做什麼？有和*圖*書沒有證人？

他立刻警覺起來，馬上在窗戶的幾個窟窿都仔細的往裡觀瞧，結果在其中的一個窟窿，他看到了屋裡面有一條腿，從擋住視線的桌子後面生了出來。那是一個女人的腿，穿著繡花鞋，外面套著裙子，一動不動。

說著從柜子里取出了一本名冊，雙手捧著遞給卓然。卓然打開一看，果然是進貨的客商的名字和每次進貨的數量及離去時間。

「人還沒死，她還活著。去叫郎中。」

卓然說道：「這個案子目前有些迷惑，我需要儘可能多的掌握線索，如果說別的線索都找不到的話，很可能就要從這個方向來查證了。因為死者手裡握著小半片的春宮圖殘片，又證明了這產品是胖掌柜他們書畫作坊製作的。」

「不僅要對到他們這來批發春宮圖的那些商人進行排查，也要對他們對外零售情況進行摸底排查。不過這項工作還不必開展，我想先等等外圍調查，尋找他的情敵或仇人的情況再做決定。」

在卓然進行案子調查的同時，南宮鼎帶著捕快圍繞著庄老實的仇人和可能存在的情人展開調查。結果反饋回來，說是這庄老實為人厚道，與世無爭，即便是在賭場上也很少咄咄逼人。他在賭場上都是憑著賭去吃飯，沒有人說他出千，也沒有人與他發生過爭執。

南宮鼎正準備走，他又站住了。因為他聞到了，從那窟窿飄出來的一種非常淡的血腥味，這味道對南宮鼎來說還是很敏感的。

那捕快立刻和*圖*書飛奔出去。南宮鼎則不停搖晃著女人，女人除了發出低沉而簡短的呻|吟聲之外，並沒有蘇醒過來。

卓然說道：「我倒沒這麼想。」

南宮鼎原本想離開的，可是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進去看看。他避開了鄰居來到后牆，讓跟隨的兩個捕快在外面望風，而他則輕鬆的翻越圍牆進入院子。

卓然說道：「你把到你這兒批發這些書的書商名字和住址寫來給我，有嗎？」

你如果不進行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摸排，也許就篩選不出這百分之一了。這是一種很笨的偵破方法，但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他就會成為破案所不得不依靠的方法了。

「沒興趣，本官是查案的。你再說這些，本官就當你準備向本官行賄了。」

南宮鼎找到這光頭家的時候，發現房門是緊鎖著的。詢問了鄰居，鄰居說這光頭兩天前離開的，一直沒回來，不知道去了哪裡。不過他經常夜不歸宿，一去好幾天，他又沒有親人，鄰居也管不著。只是他經常喝醉了，在屋裡大喊大叫，唱著淫穢的小曲小調，鄰居就會知道他在家。

南宮停發現房屋的門被上了鎖，撓撓頭決定走，可是又有些不死心。於是他只是瞧了瞧，發現這屋子挺破舊的，窗欞有好幾個地方都已經爛了，有小窟和裂縫。於是他就扒在一個裂縫中往裡瞧，裏面光線不太好，看著朦朦朧朧的。屋裡很亂，在屋角放著一口口的箱子，箱子上堆著一疊疊的書畫冊，應該就是春宮圖了。

相關ｈttps://m•ｈetｕboｏｋ.ｃom.ｃｏｍ調查也已經證明，那天的確聽到兩人爭吵，而且也證明死者來過他們家，所說時間正好是三天前的下午。卓然還派出捕快調取了守城官的證詞，證明胖掌柜的確親自趕著馬車當天深夜出城，說是趕去奔喪。由此一來，各方面能夠相互吻合，並銜接在一起，形成一條完整鎖鏈。這案子最終得以結案。

「有的，這些書商不管是第一次來還是老顧客，我都會一樣熱情招待。並且把他們的相關情況都登記在一本冊子上，逢年過節還要給他們送禮呢。有時候還請他們吃飯，就是為了拉近關係，好做生意，我這就給您取來。」

南宮鼎大吃了一驚，立刻先飛身上了院牆。對守在外面的兩個捕快說道：「你們倆一個進來，一個馬上回去叫人。我懷疑屋裡出事，趕緊通知大人。」

「在我們作坊是直接的批發，也可以零售，但數量很少，主要是批發。而且到我們作坊來進春宮圖的書商有好幾十個，城裡城外的都有，還有人買了帶到京城江南去賣的。只因為我們製作的春宮圖印刷精美，動作逼真。老爺，不是我誇呀，我們很多畫都是花錢請的青樓女子現場演示，油畫師當場作畫，畫出來的才格外生動和形象。」

當然，這些批發商手裡的書跟死者手裡攥的那殘片到底有沒有聯繫？現在不好說。卓然只能進行摸排工作。實際上百分之九十九都在做無用功，很可能只有百分之一收到了效果。但是問題是你並不知道這百分之一存在於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