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半個開封府都是周王的,不除了此人,大人何以堂堂正正走進開封城?大人做不了的事,小人可以代做。要責罰,就請大人責罰小人吧!」
胡東也是肅拜而揖,面色凝重。
「大人,不是小人指使……」
「以後還是不要這樣了。」
黑雲壓頂,狂風肆虐,王泰打開了所有的門窗,任憑屋內之物被吹的七零八落,一地的狼藉。
「謹遵大人軍令!」
「快說,到底何事?」
「大人,小人闖的禍自己承擔。就請大人將小人交給朝廷,還大人一個清白!」
他喜歡這種天然的力量,乾旱下的北方大地,正需要雨水的灌溉。
李信是開封府同知,開封城內耳目眾多。胡東即便知道手令有蹊蹺,也是照樣提供火器。
「大人,胡東胡大人求見!」
「把楊震叫……」
能做什麼,什麼不能做,他們也有分寸。像現在這樣,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王泰一般都不會太過追究。
終於,暴雨如注,風溫和了些,吹著雨絲,不斷灑向屋內,靠窗門的位置濕了一大片,衛士要關門窗,也被他阻止。
這是南洋春季的情況,剛剛回來的海船帶來,就被總理衙門這些傢伙,刊登在了報紙上。
目光轉向堂中惴惴不安的劉朝暉,王泰冷冷哼了一聲。
劉朝暉頻頻磕頭,額頭見血,王泰一聲嘆息,厲聲呵斥。
「李信李大人,郡主朱夫人……」
「大……人,大事……不好了!」
「大人,小人曾看見少夫人和李大人嘀咕,少夫人拿大人的印信,李大人從兵工廠調了一些火器……」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山東沿海,已經讓董士元經營的滴水不漏,湖
和-圖-書廣的顧絳,不會也東施效顰吧?
「大人,百姓衝擊周王府,周王和世子,都被百姓給打死了!」
朱妙婉沒有吭聲,王泰站了起來,輕聲嘆息,就要離開。
李信侃侃而談,面色凝重。
「大人,小人就是大人的一條狗,大人要殺就殺,不要折殺了小人!」
嘴被封住,魔手上下探索,朱妙婉身子發燙,不由自主,樓住了王泰的脖子。
王泰討厭人跪拜,軍中人盡皆知。
「起來!我陝西子弟,從不做磕頭碰腦之事!」
先斬後奏,驚世駭俗,這些傢伙個個跋扈桀驁,他們真不知道軍法無情嗎?
目光落到另外一篇文章時,王泰不由得面色凝重,心裏一驚。他聚精會神,看了下去。
看完后,他把報紙前前後後所有的文章仔仔細細看完,良久,他才放下報紙。
「讓他們都進來吧!」
「李大人,胡大人,周王府的事情,你們是不是應該給在下一個解釋啊?」
「大人,四川來使,正在大堂外等候!」
楊震支支吾吾說道,王泰一陣頭疼。
朱妙婉說完,低頭看書,不再說話。
「郡主,讓你受委屈了。」
王泰看了一眼李信和胡東,目光變的冷厲。
王泰閉目一陣嘆息。這下他是黃泥掉到褲襠里,說也說不清楚了。
看著二人心照不宣的樣子,王泰心裏明白了幾分。
「大人如今處境堪憂,猶豫不決,小人便聯絡了講武堂的學員,還有宣武衛的一部分將士,來促成此事。此事與少夫人和胡大人無干,在下一力承當!」
這些傢伙,到底是怎麼做事的?
「大人,當日只想驅逐周王,誰知此賊負隅和-圖-書
頑抗,我將士損失上百人,不得已為之。」
「那個李大人,那個夫人?」
「夫君,你都好久沒來了。難道我,真的沒有那公主重要嗎?」
王泰一陣心驚肉跳,看楊震眼神閃爍,恍然大悟。
不不不,完全不一樣?
王泰目瞪口呆,看著哆哆嗦嗦的劉朝暉,氣不打一處來。
王泰看著瑟瑟發抖的劉朝暉,怒火攻心。
「你又如何得知,我鬱郁不得志了?」
「郡主,今晚我會儘力而為的!」
「大人文治武功、雄才偉略,自比卻屈居於人下,難展抱負。小人等此舉,也是順應軍心民意,讓大人可以放開手腳。大人戎馬倥傯,不知軍中將士,人人皆盼大人登上大寶,君臨天下。小人此舉,也是軍中所有將士的心聲。」
「大明朝廷積重難返,要是大人還和朝廷糾纏不清,會冷了部下將士之心,自己也會身死名滅。大人聽宣不聽調,已經是大逆不道,即便大人要做忠臣孝子,朝廷也不會放了大人!」
「李信、胡東,下不為例!」
「倒是一下子到齊了。」
李信冷冷回道,肅拜一禮。
朱妙婉輕描淡寫,實則在觀看王泰的反應。
他喜歡這樣的感覺,夏日暴雨,涼爽無比,大自然的恩賜,恣意享受。
「詩以詠志,大人自比唐宗宋祖、秦皇漢武,又自詡為今朝的風流人物,小人愚鈍,還是讀過幾年私塾的。」
百姓那有這麼大的膽子,一定是他手下這些驕兵悍將,動了手腳。
劉朝暉心驚肉跳,看王泰的臉色,便知來的不是時候。
李信和胡東四目低垂,各自退到一邊。
王泰眼神迷惘,恍然若失。
王泰不由得一愣,回過頭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
。
歷史上李自成百萬大軍都滅不了的周王,卻被河南數百衛軍的火器格殺,當真是歷史的愚弄。
王泰不由得心頭一驚。難道說,又發生了什麼?
李信倒是光棍,直接和盤托出。
王泰轉過身上前,摟緊了朱妙婉。
隨著海外拓殖的繼續,將來的糧食供給,不敢想象。
訓斥劉朝暉的時候,王泰的目光掃向了李信和胡東,二人都是低下頭來。
「你劉朝暉多厲害,都可以做蜀王了。禮送出境,這天下,還有你們不敢做的事嗎?」
王泰目瞪口呆,半晌,才搖了搖頭。
「郡主,你這又是何必?」
王泰怔了怔,無力地坐下。
軍士收拾完了房子,李信、胡東等人紛紛走了進來,後面的卻是劉朝暉,王泰擺擺手,衛士退了下去,楊震守住了大堂。
佔領馬六甲和馬尼拉,雖然得到了超過千噸的白銀,解決了燃眉之急,可總理衙門治下,吃穿用度,天文數字,還須要加強海外的拓殖。
「楊震,你說,是不是你私下指使的?」
朱妙婉臉色通紅,渾身發燙,哪裡還有半點力氣。
王泰臉色鐵青,「啪」地拍了一下桌子。
怪不得周王府上千衛士,卻被這些傢伙輕而易舉攻陷,連周王和世子都喪命。火器犀利,安排周密,滴水不漏,這個李信,絕對參与其中。
「李兄弟,即便你為我著想,也不用如此手段。這樣一來,朝廷的矛頭,全指向我了,天下人又如何看我?血手屠夫嗎?」
王泰搖頭苦笑,一時語塞。
不值得再為它賣命了!
不過說實話,要讓他處理這些藩王宗室,他還真下不了決心。
南洋呂宋和婆羅洲兩地
https://m•hetubook•com.com,截止春末,拓荒已有30多萬頃,相對於1/3河南土地面積,按照其產量,一年兩熟,最少也有五千萬石的產量,可以養活上千萬的百姓了。
劉朝暉滿心的委屈。若不是部下提醒,他也猜不透王泰的野心。
如果他選擇退讓,大明朝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大清入主中原,屍積如山,血流成河,剃髮易服,文明閹割,中華又豈是中華?
朱妙婉忽然抬起頭來,聲音輕柔,和以前判若兩人。
「郡主,我軍務繁忙,讓你受委屈了。」
「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王泰坐了下來,秋雨趕緊端茶上來。
坐回椅子,拿起今天的報紙,看了起來。
「夫君,你今晚能留下來嗎?」
「你這狗東西,還不實話實說?」
這些傢伙為所欲為,先斬後奏,膽大包天,他們還把他這個「大人」放在眼裡嗎?
如果讓朝廷知道此事,他和他的泰山大人之間,可就再也沒有緩和的餘地了。
王泰話還沒有說完,楊震慌慌張張走了進來,抱拳行禮,哆哆嗦嗦。
難道說,他來到這個時代,最終還要埋葬這個漢人的王朝嗎?
黃袍加身,這些個部下,把他當作宋太祖趙匡胤了。
「大人,李信李大人求見!」
「在下知道,在下做了此事,大人一定會認為在下桀驁不馴,難以節制。在下問心無愧,既是為了大人,也是為了天下百姓。大明朝廷積重難返,已經爛透了,不值得再為它賣命了!」
王泰冷笑一聲,靠回了椅子。
俯身將朱妙婉抱起,王泰在她的耳邊輕聲說著。
難道說,胡東也卷了進來?
劉朝暉這廝,從哪裡來這麼大的膽子?他到底要幹什麼?
王泰的m.hetubook.com.com冷嘲熱諷,讓劉朝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咚咚」磕起頭來。
劉朝暉滿頭大汗,想要跪下,王泰眼睛一瞪,趕緊站直了身子。
「這一次就算了,要是還有下一次,軍法從事,不要怪我不講兄弟情義!」
《四川副總兵劉朝暉將四川巡撫傅宗龍等合衙官員、蜀王一門捆綁、禮送出境》……
這樣一來,他和歷史上取代明朝的那個大清,又有什麼區別?
「也就……是你……能欺……負……人家!」
「王泰,既然你下不了決心,那麼惡人就讓我來做吧。」
他要的是國富民強、開啟民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婆羅洲新拓田地10萬頃,夏收指日可待》,醒目的標題,王泰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
怏怏不樂回了後堂,朱妙婉正在看書,本想責備,卻化為一聲嘆息。
看見從前古靈精怪,如今沉默寡言的朱妙婉,王泰不由得一陣愧疚。
王泰目光轉向李信等人,心裏明白了七八分。
「劉朝暉,你不在你的四川獃著,跑到這河南,所為何事?」
不過,劉朝暉的事情一出,這筆賬,肯定要算在他的頭上了。
他不想和大明朝廷交惡,卻已經被推上了風口浪尖。劉朝暉佔了四川,周王殞命,他必然要承受惡名了。
秋雨端了酒菜過來,走到門口,卻看到房門緊閉,讓人耳紅心跳的呻|吟聲不斷傳來,秋雨臉紅了半邊,悄悄退了下去。
大明王朝已經爛透了!
「劉朝暉,你已經是一地將領,麾下將士上萬,你怎麼能做出如此狂悖之事?你此舉置本官於何地?置朝廷於何地?」
「大人,小人等知罪,特來向大人請罪!」
這事,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