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過往丨相見

「然後呢?」上杉越寒聲說,「要我謝謝你嗎?」
「我會聽你把話說完。」上杉越冷笑,「但最好言之有物。」
「凱撒和支援團隊還有多久到達。」路明非說。
「但是你在這裏,這個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不是嗎?」客人微笑道。
「說來話長,那就長話短說。」上杉越說,「我沒時間聽長篇大論,現在那群死侍登陸,我必須要儘快解決它們……」
「但你不能來。」路明非說,「卡塞爾總部需要人守住,凱撒過來了、楚子航過來了、你就要留在學院。」
「源稚生。」客人突然說,「他叫源稚生,如今蛇岐八家的家主,但他快要死了。」
客人搖搖頭,然後抬目看向老闆,老闆突然愣住了,因為對方的黃金瞳散發出來的壓力,絲毫不弱於那些精英,甚至更強。
老闆搖搖頭沒說話,他快速的拉好麵糰,隨後下鍋,同時拿出了打包用的塑料碗,鋪好保鮮膜,將調料一一配好。
他明明整合了整個卡塞爾的資源,全球聯動,卻依舊沒有找到自己的父母,他在成為主席的那一天就翻看了所有的成員名單,裏面沒有喬薇尼和路麟城。如果父母還活著,他們為什麼不出現,為什麼不見面。
老闆的瞳孔緊縮,幾秒后,緩緩咧開嘴笑起來,餐車裡像是有猛虎睜開眼蘇醒了。
上杉越抓著菜刀的刀把,刀刃鑲入了布滿年代感的木質吧台上,這個男人陰冷的看向他。
「混賬!」赤紅的黃金瞳照亮整個室內空間,上杉越表情憤怒,「你最好說清楚你要表達的內容,我從來沒有兒子。」
橘政宗和王將,四皇同代,白王陰謀,以及龐貝。這些事情亂作了一團,如何將它一一理清,連他現在都沒有頭緒,而且死侍現在登陸,他也必須要做些什麼了。
「大概等多久。」客人淡淡地說。
「湯還沒熱,可能要等一會。」老闆頭也不抬的說。
「有的。」客人說道。
「你是說,有檔案記載我們從小就認識?」路明非再次確認,「是昂熱校長的資料?https://www•hetubook.com.com
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就算是我的兒子。」上杉越不屑一顧,「他如今也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長,你說他快死了?」
「是的,我也不敢相信。」諾諾的聲音。
其實他早就在想了,為什麼自己的父母以秘密研究的名義從未出現過,為什麼他沒有初中以前的任何記憶……這是為什麼呢。
路明非聽著忙音,一下子就愣神。
「有沒有可能,資料是假的?」路明非輕鬆說。
「你不是任性的女孩,但我很任性。」路明非說,「我希望我在外面的時候,總部里有我足夠相信的人守著,關於真相也好陰謀也好,我會找到並抓住他,該殺的殺死,該留的留下,我會親手把結果帶回來給你。」
「昔日的影皇,如今卻在這個地方賣拉麵,難道閣下就沒有復起的心嗎?」客人沒有回答,自說自話。
「當然有。」橘政宗露出嗜血的微笑,「就是同一個人啊,前代皇啊……那個名為赫爾佐格的傢伙竊取了你的基因,為了復活白王藏在了日本,而我,一個被他陷害的幽靈,為了復讎而站在這裏的殘身。」
「你是蛇岐八家的人?」老闆一字一句,「我不管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的,但請你立刻回去,並將今天這個地方從記憶里抹去,這是一個老頭子的忠告。」
「沒有,但我們總要獨當一面。」路明非輕聲說,「總不能每次出征,都要傾巢而動吧。」
「為什麼?」諾諾的聲音。
滔天的怒火在邦達列夫的眼眶裡燃燒,上杉越的的確確的感受到了這個人的怒火,心裏微微一松。
「等會拿著拉麵回去吃吧,現在這裏不太安全。」老闆挑起熱好拉麵裝碗,倒入一大勺熱湯,熟練的打包後放在了客人的面前。
路明非想到了小魔鬼,他覺得這個男孩應該清楚一切,但他從不說,對這方面的事情諱莫如深。
「啊,這是一個該死的傢伙。」橘政宗的眼睛里似乎暴露出精光,「我來到日本的hetubook.com.com目的,就是為了殺死他,殺死這個混賬。」
「我早就不管你們那些鳥事了,特么的。」老闆氣的就要砸鍋,「是不是犬山賀那個王八蛋告訴你的。」
餐車外,烏雲隱而待發的雷霆撕破天際,裂開雨幕的夜空,隨後才是轟隆作響的爆鳴,淹沒了上杉越這一刻爆發出來的憤怒。
他聽過這個名字,雖然離開黑道已久,但「少主」的名頭多多少少聽過一點,沒想到他居然是自己的兒子。
「你到底是誰?」上杉越面目陰冷,「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情,你跟我說這些是為了什麼?」
「好。」諾諾想了很久,最後說,「你是不是早就猜到真相了?不想讓我知道。」
「說來話長……」橘政宗嘆氣,他伸出手打開拉麵包裝,這時上杉越才發現眼前這個老傢伙斷掉了一隻手臂。
「雨季是最適合出門的時間啊,特別是無人的雨季,就會讓人想起許多曾經要遺忘的故事。」客人的聲音同樣蒼老。
刀刃入木的聲音。
「我是邦達列夫……」客人終於摘下兜帽,露出蒼老的日式臉龐,此刻眼裡布滿仇恨,「我同時也叫橘政宗,我的目的是為了復讎。」
「EVA。」路明非看著手機說。
「我查證過了,這幾分資料全部蓋滿了合規的印章,章號都能對的上,是芝加哥本地的學校,上面還有我們父母的簽字。」
上杉越的表情綳不住了,驚駭的說,「我還有一個兒子?」
上杉越一愣。
「但老闆你也在開店啊。」客人似乎在微笑,「老闆都不怕,我怕什麼呢?」
「現在可是要海嘯拉,沒看新聞嗎?」老闆說。
「但人生的道路上,總有人要替你見證。」路明非打斷了諾諾的話,「關於其他的資料,讓凱撒來跟我說吧,你不準過來,這是命令。」
「你曾經做過精|子捐獻吧。」客人淡淡的說,「可能你自己都忘記了,但那份培養皿被打包送往了蘇聯某個研究所,在那裡,你的兒子誕生了下來。」
一份拉麵而已,他請的起。
m•hetubook•com.com「你自己捐了多少份你不清楚嗎?」客人露出獠牙,「那個名叫王將的人,控制了源稚女,將他培養成了徹底的魔鬼,掌控猛鬼眾,打算徹底殺死源稚生……這兩個都是你的兒子,都是合格的『皇』,你猜猜誰會活下來。」
他緩緩直起腰桿,居高臨下的看著客人,有什麼在虛空蘇醒了,沉默的呼吸聲壓低了雷霆咆哮,這位前代影皇終於露出了屬於皇的一面,此刻如同君臨天下的王者,俯瞰群臣而怒視。
「我想起來了,赫爾佐格,是一個博士對吧。」上杉越思索,「當年我還在皇位時,曾推導過日本與德國的合作,當時負責科研工程的人就叫,赫爾佐格,這兩者有什麼聯繫嗎?」
「或許還有另外一種可能。」路明非不願意細想,「我們的父母本身就和卡塞爾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在我們出生時,他們就曾經計劃將我們送到一個學院里讀書長大,培養社交圈,但可能因為一些其他原因,所以這份計劃擱置了。」
「這僅僅只是一個『問候』啊。」路明非目光深邃的看向烏雲團,他看明白了龐貝的問候,或許這個人早已不是龐貝了……這個存在已經到達了日本,他在登陸的第一件事請就是向日本發起了問候。
他身為上一代的皇,曾經通知整個日本黑道的王者,幾乎在短短几秒就搞清楚了前因後果。
一個島,一個白王,一個疑似君主,一個老陰逼……還有四個皇。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諾諾說完,掛斷了電話。
「客人這個時候還出門啊。」老闆拉著面,有一句沒一句的說。
「等個幾分鐘吧。」老闆一邊應道,一邊抬起右手,濃湯的底被他翻了過來,噴香的味道被湯勺解放,整個餐車內瀰漫著食慾大增的芬芳。
至於為什麼不允許諾諾過來,這是路明非的直覺告訴他的,他的靈感在進化后,對事物的發展規律往往會有指向性,就像他在聊諾諾過來的事情,太陽穴就瘋狂的在鼓起,好像在警告他不準讓諾諾過來日本。
電話那https://www.hetubook.com.com邊沉默了片刻。
「真相需要人親眼見證的。」
「算我請你的,趕緊走吧,這裏太危險了。」老闆這才仔細看向客人,在他的眼裡,這個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傢伙恐怕不是什麼好人,但他才不在乎,他如今只在意這個地方的夜晚要太平點才好,他是做拉麵生意的,如果客人少了他就賺不到錢。
「不要多想!」路明非聲音嚴肅,「這是昂熱校長藏起來的文件,你覺得昂熱會害我們嗎?或者有什麼陰謀?」
「你是蛇岐八家前大家長?」上杉越沉下臉,「我聽說過你,你為何會成為這副樣子?為什麼又要說他們要自相殘殺,你不是蛇岐八家的家主嗎?怎麼會落得這個下場。」
「如果是擱置的文件,為什麼要和拿份實驗名單一起放在這麼隱秘的地方。」諾諾說。
客人緩緩說,「上杉越,即使是你的兒子死去,也不在乎嗎?」
「我從不這樣想。」諾諾的聲音。「哪個老紳士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但可能會為了學生而隱瞞什麼,這是他的一貫作風。」
「蛇岐八家的力量已經下到了日本各處,支援團隊在三分鐘前已經靠岸,開始了海岸攔截線,凱撒因為氣候突變原因,可能要3小時候才能來。」EVA回答他。
但有人擔著用的竹傘行走于湍流之上,他的臉被埋在深邃的陰暗裡,腰上挎著沒有劍格的武士刀,鞘上用暗紅色朱線纏城十字形,這是一個把一文字體刀劍,大多用於祭祀、裝點。
很顯然老闆式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上門,他一邊搗鼓餐台的熱湯,一邊調配今晚會用到的配料。
陰雨連綿的夜市街,積水在水泥路上狂流彙集,豆大的雨珠打的滿地開花,這條街道一般在深夜才是發光發熱的時候,如今雖然天暗,但也才下午五六點,而且在新聞的通報,和滿城作響的警笛下,不應該有人出來。
「我們的團隊里有足夠的人做到這件事。」
「那些死侍,也和我有關……」橘政宗停下了動筷的手,「現在日本面臨大亂,新王路明非和王將兩人,一www.hetubook.com.com人在明,一人在暗攪動風雲,它們的目的都是聖骸,而我卻對此無能為力……雖然我是大家長,可論力量,我不如源稚生,論謀略,我也贏不了赫爾佐格……」
上杉越的腦海里瞬間回溯幾十年的時光,他終於才在記憶的某個片段中找到了相關的場景,這說明對方的話有可能是真的,他也可能真留下了一個兒子在世界上。但眼前這個傢伙怎麼看怎麼陰森,他找上門來告訴他兒子的下落,不是有陰謀,就是想利用他。
上杉越渾身發涼,原來他兒子要死的意思…不是源稚生要死,而是兩個兒子要自相殘殺,必死一人……
「是啊,他快死了,會被你另一個兒子所殺。」客人淡淡地說。
源稚生……
「現在麻煩了啊。」路明非輕聲自語。
「赫爾佐格?」上杉越眉頭一皺,又是一個熟悉的名字。
「我在。」清冷的女生從手機的聽筒里響起。
「真相罷了。」路明非輕描淡寫地說,「既然和實驗文件放在一起,說明白王背後的故事遠不止這麼短,繪梨衣、源稚生和源稚女他們三個人,你能否做個親子鑒定?」
這裏一下成了視線的中心。
老闆倒是個好手,兩個手做的不同的事情,邊調湯邊配料,將拉麵的功夫展現的淋漓盡致,他在做完這個步驟后,從案板上抽過麵糰,開始了雜技表演,切到好處的力量捏出雛形,然後順、打、拉、纏、卷,不斷重複步驟。
如果死了,是怎麼死的?為什麼而死?死因是什麼?
他踩著狂流的雨水走向這條街道的某個角落,在這條街道上,並不止有他一個人。他掀開拉麵店的簾幕,坐在了餐台上,這是一座手推式的拉麵餐車,老闆特地將簾幕做的很長,很好的隔絕外界的聲音,他一進來的瞬間,外界的雨聲就變成了催人沉眠的細語。
「邦達列夫?前蘇聯的名字?」上杉越不由自主的回憶起許多關於那個年代的事情,但太多了,那個年代世界就像一鍋爛掉的粥,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但他知道橘政宗這個名字。
「我點的是堂食。」客人搖搖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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