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櫻有點怒了,這個莽漢平常只知道干架什麼都不懂,怎麼現在生死存亡的時刻卻詩興大發,這不是搞笑嗎。
他想起了清風徐徐的夜晚,狂風炮火下的狂飆,還有與少女在燈火璀璨的夜市下縱橫黑道的日子……還有夜叉,那個永遠在身邊,最可靠的好兄弟。
戰鬥還沒結束,吞噬了夜叉的海流還在前進,水位還在上升,死侍群意識到上方的女人,紛紛的要往上跳,但他們沒有夜叉的巨力,僅離殘體一米就開始下墜。櫻站了起來,從后腰拿出了滿膛的手槍,對準跳起來的死侍不斷扣動扳機。
櫻就不一樣了,他是少主的秘書,還是最得力的幹將,一個人掰開幾個人用,夜叉其實對櫻充滿了敬佩,從來不當女人看,他覺得櫻如果在武士電影里,應當列馬於前,威武于侯,是個能帶領大家幹活的人,可惜少主從來沒正視過櫻,誰都能看出來櫻喜歡少主,這樣的女人死了太可惜了啊。
黑暗中看不到烏鴉的臉,但可以聽得出烏鴉此刻很虛弱,有氣無力的喘息聲說明他從樓上下來就耗盡了不少體力。
「對了,夜叉呢?怎麼就你一個人?」烏鴉下意識的問。
原來我不是武士,而是將軍啊!夜叉突然想。
他自己清楚逃不了太久……其實櫻能不能放出那把火都不重要了,他只是想讓女孩活下去,永遠都要保持漂亮。一如初次相見,那個女孩靠著黑色的suv默然不語,背景是京東最後的雨季,當時的他以為女孩在等候著夏天。
「不能往上跑了!」櫻心裏一沉,她知道這些死侍現在盯上她,暫時還不會往上衝去禍害其他人,但如果她將死侍引上去,這些只知道殺戮的傢伙將聞著鮮血味去屠戮人類。
「你去點火,我去引。」櫻說。
他說完衝出了大門,朝附樓的銜接長廊狂奔,恰好準備上樓的死侍看到了如狼狗奔跑的身影,紛紛追逐而上。
這個世界真的很美好,有愛情和希望,也有勇氣和犧牲。
「I give you my heart,Hold on, let me sign it……」
一個個https://m.hetubook.com.com死侍抓住支架,向沿牆遊行的壁虎,迅速的沖向階梯口的櫻,櫻都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通過這種方式上來,立刻往後跑去,同時推翻所有能攔路的設施,但身後的死侍一個接一個的跳到了二樓,它們盯死了這個殺傷它們的女人。
櫻劫道而出,快速的利用這裏互相聯通的房間糾纏,她沖入附間,關上門的同時掏出順手拿的手術刀往門縫隙一捅,準確的戳瞎了一隻死侍的黃金瞳,但門后的巨力驟增,將她彈飛出去,連同門一起飛了幾米遠。
「4樓是隔火層,所以只要在三樓點燃大火,就能阻止死侍的前進。」烏鴉表情堅毅,他認真地說,「你去三樓點火,然後上四樓,我區引開它們。」
「夜叉!」櫻渾身的血液彷彿在逆流,她並不是沒見過死人,甚至她自己都曾經要死掉。他們兩個在出發前就有了居然赴死的心,但夜叉拒絕了她一起赴死,這個聽話的同僚在最後一刻自作主張,將他丟上了逃生的岸上。
「夜叉!」櫻淚流滿面。
他想起了烏鴉,這個傢伙足智多謀,雖然都是些鬼點子,可總能幫他們逃脫升天,之前在歌舞廳的行動,就是烏鴉依靠著不要命的底氣,一手抓著對方老大,一手抓著沾了屎的拖把帶著他們從幾百支衝鋒槍里逃了出來。
狂流的海水卷席著他的胸腹下半身,同時也在捲走他的血肉,死侍在海底撕扯他的神經,妄圖將他拉入海底,要吞噬高高舉起的女人,後面更多的死侍湧來,利爪嵌入夜叉的胸膛,巨大的力道要將他扯下水面,但夜叉卻不知道從哪裡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力量,厲笑著大步向前,拽著一群死侍宛如拖馬而行的將領。
「烏鴉這場病生的真及時啊。」夜叉突然說。
怪物們蜂擁而入,撲向病床的烏鴉,烏鴉恍若未聞,聽著宇多田光的歌輕聲笑著。
櫻沉著臉,她知道總電源被海水滲透,現在整棟樓都停電了,但這不是問題,問題是這裏徹底成了隔離之地,與外界失去聯繫。死侍沿著海水蜂擁而入,夜叉頻頻點射,而櫻的槍m.hetubook.com.com
口對準了盤旋階梯,那是唯一通往樓上的通道,有死侍藉著海流的掩護要衝上樓,但瞬間腦袋開花。
櫻撞開隔離室的門,來到診院區,這個地方算的上室醫院最寬敞的地帶,大量候客的椅子整齊排列,在往上就是手術室和部分病人的住院區域。
烏鴉一下就聽出來了是宇多田光的聲音,但他沒聽過這首歌,只有前奏很耳熟,像是坂本龍一的《聖誕快樂,勞倫斯先生》。他英文水平只讓他聽懂了某段的內容,說的是「我是你的女人也是最好的朋友」,這讓他相當滿足,至少世界的最後一刻是沒有遺憾的。
櫻出門的動作停住了。
黑暗中沒人回復他,只有長久的寧靜,烏鴉只能聽到微弱的心跳聲,是自己和櫻的。他漸漸明白了這個答案,櫻沒有回答,其實就相當於回答。
一旁點射的櫻愣住了,連忙開口,「別分神!!」
他可比那些武士酷多了,血灑海流,腳踏死侍;這個男人在人生最後一刻實現了自己的夙願,然後被洶湧的海流捲入水底,但他沒被死侍吞噬,而是按下了胸口衣服里的啟發按鈕,袋子里的微型炸彈瞬間啟動,他隨著劇烈的爆炸和水花死在了這場狂流的夢中。
「真混賬啊,這到底是哪個歌手的專輯啊。」烏鴉呢喃地說,「唱片都丟了,你拿走播放器幹嘛……」
「但你暈倒了,會被死,火點起來了,你上不來,也會死。」櫻說。
「是嗎?」烏鴉低聲自語。
「櫻,見到少主,一定要記得表白。」烏鴉突然抱住了櫻,這隻是朋友間的擁抱,但烏鴉在內心默默的將其當成了某個約定,幻想成上輩子的誓約,當然這一生可能行不通,他便將帶著約定去赴死。
就在經過收納間時,一雙手猛然將她拉入房內,門戶閉合,世界瞬間變成了黑暗。
「對啊,反正都要死一個人,與其讓可能點不起火的我去,櫻你更適合。」烏鴉拉回了櫻的手。
這太酷了,讓夜叉想起來小時候看的武士電影,恪守己道的幕府武士刀斬櫻花,酒灑清溪水,最後踏馬輕歌,掛笑死於林間,又帥氣又威風還又義氣。
蛇岐八家和*圖*書本家核心戰鬥成員,夜叉,確認死亡。
「可是出去會死。」烏鴉內心莫名的一緊,他想抓住女孩的手,但女孩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黑暗中,他看不到這個女孩的模樣或表情,可能女孩也在糾結,在難過?
她開槍點掉了差點爬上來的死侍,立刻轉動身形,瞄準繞后的死侍群。
「疼疼疼!」熟悉的聲音。
「死侍數量比我們預想更多,火力支撐不了太久,我們受不住。」夜叉咬牙切齒。
烏鴉渾身一震,但也同時發現了枕頭底下的播放器,他臉上露出了狂喜的大笑,快速將唱帶放入,按下播放鍵。
烏鴉在奔跑中看到了某個病人遺留下來的CD唱帶,不知道誰的專輯,封面早已被刮爛,這讓他突然感覺很累,他的步頻越來越慢,感覺雙腿沉重的像灌了鉛,腦海里的幻覺也在重複閃現。
「這是我們的責任。」櫻說。
櫻腦子一呆,根本不明白他想說什麼,但這時夜叉卻突然沖了過來扛起了她,接著毅然的跳入了狂卷的海流,水花瞬間撲面而來,帶來的還有寒意以及讓櫻反應不過來的念頭。
「瘋了嗎!快回去!」櫻大吼,她此時根本不敢動彈,如果夜叉失手,不僅會功虧一簣,他們兩個都會死。
烏鴉說計在用而非在雅,他夜叉就是一股子蠻力,不太理解烏鴉腦子裡的想法,但也知道能用的方法就是好方法。
他漫步撿起遞上的唱帶,打開病房的門進去,病人都被轉移到了上層區域,給他留出偌大的空間,病房裡消毒水的味道很重,還有點血腥味,可能上任病人的病情比較嚴重吧,烏鴉瞄到了垃圾簍里染血的紙團。
「這怎麼可能呢?你是女孩子啊。」烏鴉氣息虛弱,但作堅強,「而且我的體力不允許我去放火,我可能隨時都會突然暈倒,如果火點不起來,就等於失敗了。」
海浪在醫院一樓翻滾分流,像兩條蛟龍蜿蜒并行,沿著中心平台卷席一切,沒入醫院內部,櫻頭頂的顯示器劈里啪啦的爆閃,隨後所有電子設備在海流沒入的瞬間逐一熄滅,應急燈全部亮起。
櫻透過門縫靜靜的看著外面,片刻后,她抓住了機會,幾個跳和圖書
步沖向了上樓的階梯,直奔三樓而去,束起的馬尾隨風散開,成花似雨,隨著身影一起消失在階梯轉角。
這股力量沉重的要拉住他。
「啊啊!」夜叉怒吼著往前狂奔,利爪割開了他的腰腹,但他義無反顧,血液順著狂卷的水流瞬間淡去,疼痛的同時也激發了他無與倫比的力量。
「Your senorita a.k.a. your best friend,Hereby, let it be known……」
櫻炸掉了死侍入侵的路,同時也炸掉了自己求生的路,夜叉在旁默不作聲的支持,他們都是蛇岐八家的人,更是源稚生最得力的手下,這些念頭在外乘風作浪什麼沒見過,生死對他們來說更是小事,為主獻生就是一種偉大的信仰,更別說是死在守護人類的戰鬥下。
「沒有,可能來不了。」櫻回想到那滔天的海流以及蜂擁的死侍,頓時對本部的支援死了心。
身後的死侍撞開大門衝進來,更多的死侍緊隨其後,鋁合金制的大門在暴力的摧殘下飛出十幾米遠,成了扭曲的廢鐵。一雙雙閃亮的黃金瞳尋覓著櫻的身影,咆哮著衝上去,整個診區變成蝗蟲掠境的廢墟。
「我的力氣很大,但短時間也只能抗一個人。」夜叉說,「可惜我的言靈太弱了,沒什麼作用。」
「烏鴉!」櫻低聲驚呼,「你怎麼在這裏。」
凄厲的吼聲越來越近,這群猙獰的生物終於來到了病房門口,一巴掌拍碎了房門。
幾秒后烏鴉鬆開手,他拉開門,回頭說,「櫻,再見。」
「平時多虧了櫻,不然我總是說不過烏鴉。」夜叉自顧自地說著,「可是櫻很會幫人說話,卻不會幫自己說話,如果見到少主,你一定要記得坦誠相待啊,烏鴉說暗戀是一種很傻逼的行為。」
但沒關係了,他烏鴉是誰,是男子漢,他知道這個女孩的心中只有少主一個人,而自己永遠也只能看著他們的背影前進。其實烏鴉也想大聲說憑什麼我就不能一親芳澤?少主很優秀,但我烏鴉也不差啊。
櫻順著慣力死死抓著殘梯裸|露的鋼筋,回頭一看,夜叉猙獰的朝她笑著。
「嘿嘿!」夜叉和*圖*書滿嘴是血,「那天晚上,我面對路明非居然感到恐懼,但烏鴉卻拿著匕首想和他同歸於盡,我不甘啊,我是誰!我是夜叉!」
夜叉宛如二戰時期重磅登場的虎式坦克,撞開水流奔向斷掉的階梯口,死侍聞風湧來,被他一腳踢開,他的力氣很大,高高的舉起櫻,從小別人就說他是無畏的戰士,少主跟他說這股力氣要用在對的地方,有時候打架是害人的,但害人的力量也可以用來保護人。
世界上沒有密不透風的堡壘,也沒有攻不下的城牆,死侍群找到了牆體內架,那是醫院在裝修期間為了美觀而假設的外層隔音牆,密集的死侍無意間劃破了牆體,露出了本來的牆沿與支架層,這成了他們往上行走的階梯。
「我們不能藏在這裏,它們如果找不到我,就會四散而開,對那些普通人來說就是災難。」櫻淡淡的說。
但很可惜櫻更優秀,少主比櫻還優秀,優秀的烏鴉在他們兩個面前就不優秀了,櫻和少主才是天生一對,或許自己活著只會髒了他們兩個人的關係,現在櫻會因為他要去死而難過,他已經很知足。
他表情猙獰的高舉女人,怒吼蓄力,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其往斷梯上拋出,這絕對是他這輩子用的最大力氣,這股力氣抽幹了他全身的精氣神,在拋出的同時他的身體也向後倒去。
劇烈的轟響后,階梯與牆面分離,倒塌在海面上翻起浪花,攀附在階梯上的死侍被壓倒,緊接而來的子彈爆了他們的頭顱。
「那就炸掉它。」櫻從軍火箱里抽出微型炸彈,啟動后丟到了階梯上。
「我看到你被它們追……」烏鴉停頓了一下,「情況怎麼樣了,支援還沒來嗎?」
死侍張牙舞爪的撲向櫻,千鈞一髮之際,櫻本能的收縮腰腹,凌空轉身,她的身手本就算得上登堂入室,還精通瑜伽忍術,在危機中鎖骨躲開了死侍的撲擊,從縫隙里跑出去,急速賓士在長廊上。
烏鴉的胸口誇張的起伏,他和死侍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櫻的內心一驚,本能的使出反擒拿的手段,在黑暗狹窄的空間中瞬間控制了拉她的人。
但他翻來翻去都沒找到播放設備,無奈的抓著唱片躺靠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