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人看著高高的紅色磚牆，他知道已經跟丟了。
「是啊，宿命是無法逃脫的，我只是想逃避。」上杉越說，「許多年前，我還小的時候，以皇血為榮，以為自己背負著整個國度的榮譽和責任，我以此為榮，以此為榮……」
「皇永遠都會出現，即使不是上杉，也可能是橘家、源家，即使內三家滅絕，外五家也會出現新的皇血。」犬山賀淡淡地說，「這是纏繞在我們血統里的詛咒。」
「本部，跟丟了。」領頭人向總部發起通訊。
贖罪和臣服，這是兩件不相干的事情。
鐵穹神殿碼頭，指揮所露台。
「日本叛變了？」諾諾驚疑不定。
「如果凱撒說的話沒出錯，那麼日本此時已經有以為君王，加上原來的白王以及赫爾佐格，可能日本的難度比海地國要大。」施耐德說，「而且我們雖然是屠龍組織，但實際上，對付混血種，才是我們擅長的事情。」
卡塞爾學院，鬼殺隊總部。
「我已經放棄了所有。」上杉越抬頭望天，眼神深邃的彷彿追上了數十年的光，「我也本久打算在那個街道了卻殘生，守著那個萬鬼之門等待著死去的那天……我偶爾會想，『皇』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嗎？如果我死去了，皇是不是就可以從此斷代？也就不會再有這種該死的宿命了。」
「那我掛了。」零動了動腦子，然後說。
這是她自己領悟的呼吸法，歸根結底還是「老闆」指導讓她領悟的絕招，這種方式比鏡瞳更適合她本身，零本來就是冰山一樣的女孩，現在算的上名副其實。
「好的。」零沒有問原因，「那酒德麻衣呢？」
這時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他們統一穿著黑色的鬼殺隊制服，胸前別著刀劍交火的徽記。每個人的眼神都如同火焰燃燒，他們看著諾諾，意思不言而喻。
但犬山賀很了解上杉越，他知道這個男人想表達什麼。
「也不行，他們似乎處在衛星頻率覆https://m.hetubook.com.com蓋不到的地方。」
「這是我應該做的。」犬山賀低下頭。
「你那個呼吸法我能不能學，長腿妞也想學，但我們只能學會普通的呼吸法，什麼時候可以像你一樣這麼拉風？」
零跳躍在深夜的無人街巷之中，身後盡頭的轉角出現十數道撕破黑夜的燈光，隨後是轟隆的引擎聲，像千軍萬馬般出現在街頭的起點，追向前方的零。
「皇啊……」犬山賀緩緩閉上眼睛，企圖掩蓋眼眸深處的哀傷。
「賀，日本這段血腥罪惡需要有人去贖罪，需要人去改變。」上杉越大聲說，「不要仁慈，這是前代皇對你的要求，也是一名父親對你的託付。」
「我掛了。」零伸手按了下耳麥的快捷鍵，通話中斷。
穿著黑色禮裙的諾諾推開指揮中心的門，一臉憤怒的走向指揮台的位置。
「哈哈哈，你就是這麼非議前輩嗎？」上杉越開懷大笑，而後笑容戛然而止，「我見到我的孩子了，他很好，很乖，也很壯，就是睡覺姿勢不太好，即使暈倒了，也喜歡抱著被子睡，容易著涼。」
掛掉電話后，零也來到了預定的交叉路口，於是伸手撐地，伏身飄逸，漂亮的花滑動作直接轉入了右邊的小路，快速的跳躍翻過紅牆，幾秒后騎士隊跟到這裏，紛紛剎住了車。
「但是卡塞爾能派誰去？蘇茜？諾諾？還是我？」諾諾說，「卡塞爾這麼多人，實際上完全領悟所有劍形的人只有幾個，而且都去了日本了，呼吸法普及的時間還不足半年，我們能派誰去？」
「好。」零加快速度，身體微微前傾，竟爆發出了比摩托車更快的速度，鞋底下的冰刀彷彿都在冒著激烈的火光。
做領袖是要腦子的，她很久沒有動過腦了。
身後的騎士黨都傻眼了，領頭的人本來就覺得這種憑空造陸就很浮夸了，但這速度實在超出了理解，他們大多數人是和-圖-書混血種，知道有言靈存在，如果不是本家的命令，以及手上的熱武器，他早已讓大家原地待命。
「日本中斷了諾瑪的鏈接網路！」通報員發布急報。
「皇！」犬山賀喊道。
零的身影像急速漫步的流星，她腳下是以條長長的冰路，宛如在滑雪，冰路始終出現在她的正前方，隨著她前進一路延伸，冰之路徑，宛如歌舞悅動的冰精靈。
「不用。」施耐德搖頭，「分部早就有不少人登陸了日本，但日本的叛變還是發生了，說明有我們都想不到的人或者事在上演，說實話，我依舊不太相信日本會背叛，因為他們太弱小了，十幾個分部只需要派出一定的軍事力量，都能把他們掃一遍。」
這會即使是零，也覺得事態似乎有些棘手了，她的想法其實很單純，路明非叫她幹嘛她就幹嘛，如果要殺龍王，她提著刀就衝上去了，跟薯片妞說的一樣，就是一個傻妞。但現在路明非失蹤很久了，昂熱也不再，老闆也回去守家了，在零看來，薯片妞沒有做「領袖」的資格，她就要承擔這個職責。
「日本中斷了連接網路？」諾諾大聲喊，「那就聯繫路明非，還有凱撒，他們兩個現在是日本最大的官。」
「殺諾頓的時候，都沒有全軍出動啊。」諾諾說。
「或許要有人帶隊去一趟。」施耐德說。
上杉越微微一笑，邁入深邃的黑夜裡，露台上的犬山賀坐在燈光下的鐵架上，宛如風雨侵蝕的雕塑。
「明明已經離開八家這麼久，卻依舊身負皇的氣勢，不愧是你。」犬山賀感嘆。
「是啊，只有你懂我，本來還有另外一個人。」上杉越聲音低沉，「他死了？」
「都來了？」
「挺好的。」上杉越點點頭，「所以我才更要這麼做啊，本來打算獨自寂滅的皇，因為看到了新的希望而奮起一擊，看起來是不是很帥。」
這名歸來的舊皇，打算將自己和那些絆腳石樹立起一到ｍ•hｅtｕbｏoｋ•ｃoｍ•ｃoｍ又高又厚的門，這個門名為蛇岐八家的尊嚴，他想讓卡塞爾或者猛鬼眾的誰也好，只有打開這道門，才能真真正正的成為蛇岐八家的皇朝。
「同一個時代的人都逝去了，我又何必佔據這個嶄新的舞台，老東西就該在合適的時間埋入棺材里，否則只會成為後來人的絆腳石啊。」上杉越說，「這段時間，我已經看到了蛇岐八家的新面貌，很不錯，看來你們做的真的很好。」
「什麼事？」零問。
「但後來，我開始恨它，我恨皇血，為什麼這種詛咒會降臨在我身上，它不但沒有給予我改變世界的能力，反而讓我走入了這無盡循環的死路。」上杉越接著說，「我開始學習前代的皇們，去尋找永遠消滅皇血的辦法……但同樣，我也和前輩們一樣，沒有找到辦法。」
「於是你退隱在了橫濱街賣起了拉麵，打算一輩子就這麼度過，我都知道。」犬山賀說，「這些我都知道，您……」他說到這裏，已然淚流滿面，「您是我曾經最敬仰崇拜的對象，是我致力成為家主的動力，我親眼見證你的巔峰，也見證過你的消亡，我都知道。」
冰之呼吸·二之形·浮華
「哎哎哎！」薯片妞連忙打斷，「我還有一件事要說。」
「零呢？楚子航呢？」諾諾覺得頭好痛，「他們不是也在嗎？柱是有戰時指揮權的啊！」
犬山賀想了想，說出了一個評價，「很任性。」
「衛星電話呢？」諾諾問。
「這是老闆的命令。」薯片妞的聲音，「你只需要躲起來，等待路明非就好了。」
「可能是。」施耐德也趕來了，十萬火急的模樣，「他們前段時間不是做了下潛計劃么？凱撒親自下潛，路明非聯繫不上，日本現在沒有實際的指揮者。」
「他是一個合格的皇，也是合格的大家長，但我還有另一個兒子沒有回來。」上杉越輕聲說，「我重新找到了自己的路，找到了我應行的道，所ｈttｐs://ｗww•hｅｔｕｂook.ｃｏm•coｍ以抱歉了。」
「怎麼可能。」薯片妞在辦公桌前翻白眼，「哥哥的身軀和那片山脈連成一體，怎麼可能離開尼伯龍根，來日本的是妹妹。」
零的耳麥里傳來了薯片妞的聲音。
「三無，前面右轉是死路，但你可以從牆上翻過去，那群黑社會騎著摩托車是翻不過去的。」
「什麼？又有龍王？」零反常的詫異了。
她接著就想說親自去一趟，但立刻想起來和路明非的對話，她查到了那個入學資料，路明非拒絕她前往日本，或許是路明非當時看到了什麼，擔心自己去日本會發生變數。
「是啊，白王，前幾天發動登陸襲擊的莫名君王，還有我們一直在跟蹤的那對兄妹。」
犬山賀看著上杉越離去的背影，就在對方的身影即將消失在夜色時，他開口了。
「所以更大的可能是日本叛變了。」施耐德低聲說，「無論是什麼結果，日本叛變是最好解釋的，或許我們要動身了。」
諾諾生氣的表情消失了，轉為凝重，她打開了投影屏幕，上面是日本的沙盤，本來上面還有許多帶信號的站位紅點，顯示卡塞爾成員的具體|位置，現在整個日本乾淨的就像一張白紙。
犬山賀接上話，「新一代的人都接受更為自由開放的知識和世界，他們遠比我們當年睿智。」
犬山賀將身體埋的更深，似乎手上的鐐銬過於重了。
「新一代的皇朝，需要一兩個有能力又穩重的老人扶持。」上杉越輕聲說，「一次性殺死所有人，那豈不是和東方大明的朱元璋一模一樣了嗎？」
「願君……」犬山賀一字一句，「武運隆昌。」
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加重了口氣，彷彿真的是在形容他們這些老傢伙只不過是「石頭」罷了，是在告誡犬山賀不要太過於干涉年輕人的行為。
「聯繫不上。」通報員說，「日本的輝夜姬屏蔽了島外信號。」
「我怕死，所以沒敢學前輩直接就自殺了，同時我還要守住日本。」和_圖_書上杉越轉過身，面無表情，「我恨這個國家，但我仍然要守護這個國家。」
犬山賀的手腳被粗重的鐵鏈鎖住，渾身疲態盡顯，他坐在露台的鐵架里，看向那個背對他的男人。
「是否需要聯繫其他分部？」鬼殺隊的精英站起來問道。
犬山賀沉默不語。
「為什麼要撤退？」零飛馳與黑夜，面無表情，「其實他們打不過我。」
在帶上鐐銬的瞬間，犬山賀就已經明白了這個男人所思所想，但他沒有阻止，明明只要他發布命令，或者極力頑抗，這個男人的謀划可能都會傾覆，但他了解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也了解他。
上杉越叛逃八家后，和八家唯一有聯繫的就是犬山賀，犬山賀也是八家唯一知道上杉越的人，甚至上杉越能這麼多年好好的賣拉麵，都是寄託于犬山賀在背後默默幫助的結果。
黑白相間的緊身衣，咆哮的馬路騎士，他們殺氣四溢卻悄然無聲，炸裂夜空的還有飛掠的子彈聲。
「長腿妞？她好像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薯片妞感嘆，「有人偷家，老闆回去守家了，昂熱什麼時候不來，這個時候搞事……長腿妞做的事情毫無風險，你只需要躲起來就萬事大吉了……只有我，要看著路明非，看著你們，還要賺錢，更離譜的是還要盯著那條突然來日本的龍爹！！！天啊，我還要找到另一個隱藏在日本的龍王，我這是什麼勞碌命啊？日本這是什麼情況啊？」
她本來已經夠忙了，今天晚上好不容易有幾個小時約了蘇茜游泳，但水都還沒下，指揮中心就出現了急報，她連衣服都來不及換，穿著蘇茜的衣服就趕來了，胸前此時勒的要喘不過氣來，於是越來越氣。
「最後，不管是路明非的卡塞爾，還是赫爾佐格的猛鬼眾……」上杉越的聲音，「讓新一代的孩子去選擇，我們只是絆腳石，絆他們腳的石頭。」
「只留下我？」犬山賀看著上杉越。
上杉越停步。
「事出反常必有妖。」諾諾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