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是完全體，它還需要祭祀，祭祀后才能看到它原本的模樣。」風間琉璃說完看向上杉越，「你剛剛為什麼要這麼做？」
「除了這個。」上杉越說。
「壓力指數在瘋漲！這個地方的海流幾乎接近稠態，深潛器扛不住了！」卡蓮露大喊，她面前的壓力儀錶指數狂飆。
他沒有坦白關於青銅與火之王權柄的事情，因為這太驚悚了，沒人會相信路明非殺死諾頓后，諾頓還大發慈悲把權柄給他的事實，除非路明非是它爹，路明非相信只要它說出來這個真相，全世界的混血種都會在下一秒成為敵人。
風間琉璃靈巧的在聖骸身上遊走，這個龐大的身軀反而成了阻礙，聖骸只是白王殘缺的卵，並不具備白王的無上偉力，看似駭人的外表也只能對付普通人，但對於同為皇級的風間琉璃來說，只能是一具不會動彈的雕塑。
兩百年是高而無邊的懸崖，崖壁上掛滿了深紅的岩漿，將這個世界照的刺眼奪目，而喬沐風指的方向是懸崖的正下方。岩漿自然的流淌而下，但卻有意識般避開了下方殖生在岩壁上的紅色藤曼。
「相比言靈，呼吸法才誇張好吧。」卡蓮露插嘴，「楚師兄之前那個規模的破壞，很明顯不是言靈啊，只能時呼吸法了，這樣的能力，還沒有血統限制，這不比言靈誇張么？我覺得路主席說的變革應該是呼吸法才對。」
正在肆意破壞的聖骸察覺到了客人來臨，它渾身僵住，隨後一大一小的黃金瞳緩緩上移，眼眶周圍是密密麻麻的肉泡，將那對瞳孔襯托的像是下水道的皎月。
她漸漸停下話語，因為空氣突然安靜了，卡蓮露看向沉默不語的路明非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你什麼時候覺得我和你一個陣線的？」風間琉璃表情陰鬱，「相反，在你去殺死聖骸之前，或許要先過我這一關。」
龍馬前治目光獃滯，他仰視著這隻m.hetubook.com.com可以算得上是巨無霸的東西，濃烈的魚腥味蔓延整個世界。
「是我們的目的。」王將的臉藏在面具里，沒有人知道他的表情。
凱撒愣了一下，他沒有問路明非什麼時候改裝的，只是用詫異的眼神瞄了眼路明非。
凱撒愣住，好像也沒有不能，混血種的歷史里，從來沒有哪個混血種同時使用過兩種以上的言靈，久而久之，混血種只能擁有一個言靈就成為了潛規則。
他看著自己的劍尖，上面插在一個畸形的肉瘤體內，肉瘤更像是一隻沒有頭尾的畸形軟體蟲，此時渾身的尖刺不斷伸縮，發出尖銳而細小的叫聲。
「這是你想做的事情嗎？」上杉越說，「你有想過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嗎？」
眾人朝他指向看去，因為外界足夠透亮，他們能從3厘米的窗縫裡輕而易舉的看到這個海底世界。
「它就是聖骸？」上杉越表情有些不適，很明顯是被那個怪物噁心到了。
「這樣的問話來的有些晚了。」風間琉璃淺笑。
「不能嗎？」路明非反問。
「不是還有你么？」上杉越說。
與其說是藤曼，更不如說是血管，彷彿這裡是某個巨人的體內，粗大的血管嵌入肉壁，管道里是鼓漲涌動的鮮血，這些血管的分支很多，像幾十萬張蜘蛛網布滿了半個深海極淵，互相之間聯繫、延伸，一直到最底部的盡頭。
「回收完成。」風間琉璃自言自語，隨後刀尖下刺。
「不愧是我的傑作之一。」王將出現在了碼頭上。
「聖骸。」風間琉璃脫口而出。
唯一能反擊的只有那些白色的腐肉觸手。
龍馬前治目光如野獸，憤怒的吼叫，「你們該死啊！！」
風間琉璃冷靜下來了，他不管這個男人是什麼身份，即使是他猜測的那樣也無所謂了，這個男人從來沒有出現在他的生命中，除了給他帶來驚愕的詫異，和*圖*書其他與普通人毫無差別，可他還是想知道，想從這個老男人的嘴裏聽到什麼。
「說的通了。」凱撒說，「所以白王才會將卵藏在高天原，因為只有這裏才有足夠的養料讓它復活……白王將高天原當成胎盤？」
「如果你想回去，你會成為整個混血界的英雄，如果你要成為白王，那我就成為你最好的幫手，如果你想殺死誰……」上杉越臉上的皺紋微微抽動，「那就殺死他。」
櫻紅的刀刃撕開腐爛的白肉，黑色的血液噴涌，半空下起了黑色的血雨，這無疑激怒了這隻怪物，無數觸手從腐肉里鑽出，捕捉這個渺小的人類，但永遠只能貼著風間琉璃的衣角擦過。
刀花似電如花，在黑夜中，像是一朵朵櫻花在巨大的身軀上綻放，風間琉璃藉著那副枯萎的龍骨骨架閃爍騰挪，像是跳躍在建築之間，圍追的觸手靠近這朵櫻花便會斷裂粉碎，那雙冷冽的黃金瞳在櫻花里一閃既逝，不斷的在這隻怪物的體表留下巨大的裂口。
埋藏了不知多少千年的高天原終於露出了神秘的面貌，深潛器穿過了板塊裂谷，視線一下子透亮，彷彿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你的言靈好像不止一個了。」凱撒突然說，「時間零和八岐，混血種能使用兩種言靈嗎？」
凱撒無語的按住卡蓮露的頭，轉回操作台，「認真觀察，我們現在進入了白王的老巢，誰知道下一刻會遇到什麼。」
這人和他一直在一起啊，之前在外面也沒有見路明非帶什麼工具材料，怎麼改裝的？難道是《海賊王》里的船精靈那樣，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的修修補補了嗎？
骨架肢解散落，腐爛的軀體也開始加快潰爛，大塊大塊的腐肉脫落，膿水和黑血大股湧出，然後與黑色的海洋混為一體。風間琉璃站在唯一還立起來的骨架上，那個骨架似乎是龍類脊關節的某個部位，和前爪鏈接在一起，就和*圖*書
像個彎曲的路燈。
上杉越表情一變，認真的看著風間琉璃。
它似乎聞到了血液的味道，朝碼頭深處發出了刺耳的怒吼，叫聲像是成千上萬隻蝙蝠其名，刺耳的聲音撕破耳膜，那群正在戰鬥的人不由自主的停止交火，扭頭看向碼頭突然跑出來的生物。
「這是血管？白王的血管？」卡蓮露驚呆了，她只能想到這個可能性。
「只能是白王的血管了。」凱撒凝重地說，「我調取了日本本部的絕密資料，蛇岐八家對聖骸的描述足夠詳細，白王死後，將復活自己的卵藏在了自己的舊宮裡，也就是高天原，我當時就在想，白王為什麼要藏在這裏，明明可以藏在更難被找到的地方……高天原在各種傳說里都存在，如果有心尋找，很容易就會暴露。」
「當年他將我殺死在井底的時候，並沒有人站出來跟我說這些話，騙小孩的話沒有在小時候說出口，長大再說已經沒有意義了。」風間琉璃與他擦肩而過，拔起插在地面的打刀，「日本的影皇，後代自然也該是皇血，我早就應該想到，但實際上我們並沒有太多關係，我只是一場實驗的傑作，你並不需要維持那副虛偽的壯烈。」
風間琉璃沉默。
「我一想到我體內流淌的是這種怪物的血，我就想把血放乾淨。」上杉越皺眉，「我現在覺得我體內好像油膩膩的。」
「看來前代影皇的實力依舊強大，既然你無法殺死他，那就不用再看了……」王將淡淡地說，「一個無法改變自己命運的老頭而已。」
「啊？什麼時候的事情？」卡蓮露懵逼了。
「言靈這種事情，我也沒有確切的答案。」路明非說，「或許我能同時使用兩個言靈，正是因為這個時代開始改變了，當習以為常的觀念被打破時，就代表時代開始出現變革，而我就是變革。」
那是一個巨大的畸形怪物，半個身子伏趴在碼頭上，圓滑而猙獰的ｈttps://ｍ.hｅtuboｏk•ｃom•ｃｏｍ頭部，崩裂而慘白的骨架，彷彿是一團爛掉的白色肉團掛在了骨架上，噁心的粘液順著肢節流淌，不亞於從泥坑裡爬出來的巨大蟲蛆。
「這些不是血管。」路明非打斷了他們的猜想，「這些是聖骸的吸收營養的吸管，它寄生了這個世界，將整個高天原當作自己復活的養料。」
他輕聲吟誦龍文，釋放言靈八岐，全身重新長出黃銅色的龍骨，接著像一門炮火彈射而去，跨越幾百米的海域，從空而落，踩在那隻巨大的畸形怪物頭頂。
當然並不是完全不行，在卡塞爾的文獻記載里，少數混血種的言靈會出現進階，從而達到複數言靈的目的，但時間零和八岐怎麼看也不是一個技能樹上的東西。
「如果高天原是胎盤，那母親是什麼？子宮是什麼部位？」卡蓮露大開腦洞，「我突然覺得龍王復活的過程，就好像是塞回娘胎里重新再生一次，龍類譜系學不是有提到過嗎，龍王在完全蘇醒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製造自己的卵，只有這樣，龍王才能永遠不斷的復活，即使死去，也會從卵里重新孵化……」
「我要殺死源稚生。」風間琉璃沒有猶豫。
黑血慢慢的染盡了聖骸巨大的身軀，這隻蛆蟲般的怪物朝天張開了巨口，腔盆里是密密麻麻的旋齒，腥臭的味道鋪天蓋地，就像一個淋上了黑椒汁的熱狗。
但上杉越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悠悠的看著遠方的怪物，意味深長地說，「那就是蛇岐八家歷年守護的秘密，也是蛇岐八家最大的罪惡……就剩下它了，只要斬殺它，一切都結束了。」
「不會有事。」路明非說，「這個潛水器的外殼已經被我改裝了，不用擔心被這裏的壓強擠碎。」
半小時前，8000米深海。
「啊哈哈，我們到高天原了，快點找聖骸吧。」卡蓮露尷尬地說，「趕緊炸死那個東西，我們就能回去了，說不定楚師兄就在岸邊等我和圖書們呢……」
「該死的猛鬼眾！」
上杉越隔著幾百米瞭望碼頭，他沒有出手阻止這一切，他也看到了風間琉璃似乎在和什麼人對話，但似乎都無法讓他打起精神。他本能的要從衣兜里拿包煙，然後才發現自己穿的已經不是以前那件又丑又舊的工作服，而是大家長才能穿的黑袴，煙也不在身上，他回蛇岐八家后，想抽煙就會有人遞上來。
「做不到的，王將會想辦法得到聖骸，你殺不死他，其他人也不行。」風間琉璃突然說，「你想阻止它么？解決這場罪孽？很理想，但僅靠黑日無法做到。」
風間琉璃傻了，他們剛剛才打生打死，這個老男人是怎麼開口說得出這種話的。
他剛要衝上前，一道冷光釘入他的肩膀，巨大的力道帶著他飛往後方的貨架上，固定在了半空。風間琉璃絲毫沒將其他人放在眼裡，像祭祀歌舞的舞者跳躍了起來，他最後回到了這隻怪物的頭頂，高舉櫻紅色的刀，月光在刀尖上。
「龍骨。」路明非解釋說，「我的言靈，八岐，未被言靈序列記載的一種能力，我可以通過這個能力製造出龍骨附著在外殼上，龍骨是最好的抗壓材料，你們應該比我清楚，即使是龍鱗，也能抵擋巴雷特狙擊槍的連射。」
才幾天啊，就忘記了自己的習慣，原來人類適應環境是很快的……舒服的環境。
「那個……是什麼？」喬沐風的聲音。
「所以白王要復活，和高天原有很重要的關係。」卡蓮露說。
「回去？還是？」風間琉璃扭頭看向他，王將站在碼頭的陰影內，如同陰溝里的生物。
碼頭上突然想起了撕心裂肺的怒吼，渾身染血的男人踉蹌前進，他手中握著斬馬刀，是如今唯一活下來的人，他的隊友被聖骸和猛鬼眾殺光了。
「你的目的達成了。」風間琉璃輕聲說。
「它的本體就在裏面。」風間琉璃輕聲說，「聖骸是白王畸變的卵，附著著白王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