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早就和源稚女接觸過了，他喜歡那個很好看的男孩，但不代表他會放過他。
但怎麼可能啊，源稚女殺死了多少人，害了多少個家庭，即使他是被利用，被控制……
「你拒絕了。」男人說。
新一輪的執政黨上位，重新組建蛇岐八家，但因為內三家的成員幾乎被殺光，外五家的成員臨時選拔了代家主執政，新的執政人打開了寫滿血與罪的檔案，了解了這位前代影皇的故事，果斷的降這份卷宗丟進了大火，一起消失在了昨晚的夜裡。
「是啊，就是為了洗乾淨它。」上杉越淡淡地說，「有私心，也有公心，這個純潔的孩子還多年後同樣變成了骯髒的載體，我回來是為他重新換上新衣，洗蛻鉛華，變回純粹的孩子。」
「如果是當年的那群長老，他們拿到聖骸後會做什麼？」路明非說。
「我從來不會在乎過程，我只要結果。」男人的黃金瞳亮起，「我不會容忍任何一個人類無辜的死亡，你的兒子也不會接受苟且的活著，他們的生死，他們的自由和道路，你這個從沒出現的父親沒有資格決定。」他從雕塑下走了出來，迎著風看向這位老者，「我們是屠龍組織，不是玩弄權柄人心的政客，將你那被污染的骯髒心靈埋在墓碑里吧，別讓我在看見。」
「源稚女……」上杉越悲痛地說，「他不應該是這樣，我母親對我的詛咒和怨恨，不應該落在孩子身上，我已經不在乎所謂的道了，我只想他們回到原來的樣子，血我來還，罪我來償。」
「他得到了聖骸，有什麼必要談合作？」上杉越問。
上杉越的臉龐露出悲慟之色，這即使是在闡述那段往事也沒有的色彩。
這個高傲的皇正在哀求路明非。
就像兩面鏡子，一面掛在了歷史的後頭，一面掛在未來的盡頭，上杉越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臉，那張骯髒又老邁的臉。
上杉越沒說話，他能感受www.hetubook.com.com到那具軀體里蘊含的力量，微微鞠躬表達了態度。
「上杉越背叛蛇岐八家，燒毀宗府和神廟，殺死長老們叛逃了。」
「你早就做好打算了，清洗蛇岐八家的高危混血種，並和猛鬼眾同歸於盡，用乾淨的日本跟我做交易，換取源稚生和源稚女的餘生？你通緝卡塞爾的人，就是想讓我找你對嗎？」男人站在背光處，很難看到他的表情。
「你果然很自私啊。」男人說，「如果真的想改變，不用等到今天了吧。」
他聆聽了這個很長很長的故事，這個故事聽起來還有點變態，甚至可以說是反人類。這樣的故事卻出現在一個站在權力頂尖的男人身上。他有些明白上杉越如今的所作所為了……這個老傢伙一直就是一個自以為是還自私的人，只不過內心深處藏著天真的小男孩。
「我只是個父親。」上杉越低聲說，「罪孽的血是屬於我的，但不該是他們的。」
「真羡慕你的孩子啊。」男人嘆息道，「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沒有見過我的父母，對他們的印象就是每個月寄到我嬸嬸那裡的撫養費，只有這個時候，我的嬸嬸會給我好臉色看，讓我體驗到父母的愛，但更多伴隨我的，是一個人在黑夜中深思的過程……很多時候我會想，如果我沒遇到那群人，我會不會在某天悄無聲息就死了，也多虧了那群人，我背負了許多責任，告訴我現在暫時不能死。」
「上杉越啊。」男人似乎有點憤怒了，「你這麼做，和當初那群老傢伙有什麼區別？你忘了自己的道，不！你現在是背道而馳！」
「對於一個背叛自己道的人，我沒什麼好說的。」路明非說，「我沒興趣審判你，也沒得興趣干涉別國混血種的政治，所以不用再跟我討論對錯，你對卡塞爾的背叛是之後清算的事情……而我如今的目的只有一個，找出赫wｗw.ｈｅｔｕｂoｏk.coｍ•cｏｍ爾佐格，殺死他，並且消滅白王……只有這個底線被觸碰的時候，我才會真正的憤怒，沒人希望我憤怒，你應該也不會希望。」
這個消息第二天傳遍了整個日本混血界，不亞於十級大地震，無數執掌權柄的高層從床上狼狽的爬起身，驚慌失措的撥打本家總部的電話，但得到的只是忙音。
真是會利用人心的老東西啊，那個曾經會為了理想大發雷霆的皇，如今變成了玩弄人性的傢伙。
「當我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我就知道，生命的意義是什麼，這是我的抉擇。」上杉越輕聲說，「請您寬恕，現在我還不能死，我會在之後贖罪，償還我應有的罪責，整個日本的血債都將由我背負，希望你能認可。」
「不用擔心。」路明非說，「我所有的推測，都是我的秘書給我推理的，她擁有將事件還原的能力，在她的推測中，赫爾佐格會將人分為工具、消耗品和掠奪者，在赫爾佐格的目的達到前，他不會傷害源稚女。」
「我知道，但他不是那樣的人。」上杉越的眼神里有哀求，「我見過他，我見過那個孩子，他一定不是自願的。」
「都不是。」路明非眼中滿是陰霾，「赫爾佐格用十幾二十年策劃一場陰謀，這樣的人怎麼會臨時抱佛腳呢？」
「你只是從未出現在他們身邊的人，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男人說。
「路君，是要我……」
「你不比我還清楚嗎？」路明非說，「針對聖骸的使用，君王力量的利用，蛇岐八家當年對你做的事情，你不清楚？」
「你還活著。」男人輕聲說，「不要什麼事都替孩子做了，可能他們並不需要有人替他們負重前行，他們只是需要陪伴。」
曾經有人斥責他的理想，說他天真，他無法反駁。如今有人大聲呵斥他的現實，說他骯髒，他依舊無法反駁。
路明非深吸一口氣，他無法威脅和_圖_書這個老頭，這個老人現在就是在求死，希望用自己的生命做交易。這個老頭經歷的太多了，他的眼睛里裝滿了這個世界的污穢，所以能看透的東西也很多，路明非就算活了兩世，也無法在這個老人面前賣弄高深。
「會不惜一切代價補全聖骸，然後再……」上杉越猛然一驚，「你是說。」
上杉越愣住，臉上的表情消失了，只剩下無言的沉默。
「上杉繪梨衣。」路明非輕聲說。
「是啊，你說過了，當年能繼承君王力量的，只有合格的皇。」路明非點頭，「而補全聖骸的會是什麼？」
「我沒有資格。」上杉越說，「我只是一個贖罪的老人，身體里流淌的是被詛咒的血，這樣一個徹頭徹尾的骯髒之物，是無法去執掌新生的家園的。」
「這是交易，也是手段，我至今才明白一個道理，任何理想，都需要一定骯髒的手段去實現。」上杉越說，「他們是為了和平的未來而死的。」
「雖然和你認識不久，第一次認識還是通過手機。」男人接著說，「我對你的了解來源於資料，當時我的認為你是一位十分任性的皇，聽完你的故事後，我認為你是悲慘的皇，然後現在我覺得你是極度自私的皇。」
上杉越面露動容，他沒想到這位名震天下的新皇，居然有這樣的過去。
上杉越低頭，「是的，我清楚，聖骸只是殘缺的卵，根本不具備君王的力量，否則當年家族根本就不需要那一具龍屍體。」
「你的背叛，會在赫爾佐格事件結束後會一一清算。」路明非輕聲說，「我不會幹涉你的其餘行為，但在殺死赫爾佐格之前，你如果再有背叛的行徑，我會親自動手，殺死源稚生和源稚女。」
上杉越沉默。
「希望你的選擇迎來的結局，是你想要的。」路明非突然說，「提醒你一下，赫爾佐格之後可能回來找你，但不會是本體，他的能力你應該也了解過了，是某種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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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源稚生！？」上杉越一愣，「或者是我？」
「源稚女做了什麼你應該知道。」路明非說。
這個老人，只求源稚女被原諒。
上杉越渾身一陣，手都有點顫抖了，他死死的盯住路明非，腦海里瘋狂閃過各個不同的臉。
不相信就算了，居然還突然背刺，偷襲了各分部成員進行囚禁，拋棄了下潛的凱撒，並通緝路明非等人，還自作主張的對蛇岐八家內部成員進行了審判……
「有什麼為何？不要用你那被傳染過的腦子來想我。」路明非說，「因為你的原因，赫爾佐格得到了聖骸……他一定會重新思考你的站位和動機，企圖和你達成合作。」
現在新王根本不講道理，一巴掌就把交易取消了，還要他配合。
當時路明非憤怒的差點就要看人，因為上杉越設計殘害了橫濱街的成員，那可是整整上千號人啊，都是蛇岐八家的人，這個老東西真殘忍。
最讓路明非憤怒的是老人沒有隱瞞，因為沒有隱瞞，路明非根本無法下定決心審判這個老東西。
他再次被說的無法反駁。
路明非站在上杉越的面前，他打量著這位老人，老人的臉上掛滿歲月的痕迹，時間這把刻刀沒有留情，那張臉儘是悲傷的弧線。
他們當時為了躲避核彈，路明非算是做出了巨大的犧牲，深潛器最後只剩下半個空殼擱淺在了近海，隨後聯繫上了這個老人，才得知前因後果。
宇智波鼬？
「所以你如今重新執掌蛇岐八家，是為了……」男人的話被打斷了。
「你不是通緝我們嗎？」路明非說，「那就繼續通緝吧，他會為了尋找我不惜一切代價的，讓他的本體暴露在陽光下。」
「路……主席。」上杉越呢喃。
「那還有誰？」上杉越想不明白。
「同樣……也是皇。」上杉越心中頓生寒意，「源稚女！！源稚女就在他身邊！」
「你不會這麼做的。」上杉越說。
「許多年以htｔｐs://ｍ.ｈeｔubooｋ.cｏm.ｃoｍ後，犬山賀找上了我。」上杉越嘆息，他的聲音幾乎消散在風裡，「他就是那位臨時執政的代家主，通過卷宗調查了許多年……他見到我的第一面，就問我『如果從來一次，蛇岐八家不再用陰影籠罩之處，是否還願意回歸執掌蛇岐八家』。」
皇背叛了他們，整個高層執政黨被殺光了，主戰派系的鮮血染紅了宗府的泥土，即使是滔天的大火也沒能掩蓋那股血腥味。
「關於你的信息，其實你自己知道的並不健全，看來橘政宗……赫爾佐格也沒跟你說清楚。」路明非表情陰冷，「當年關於蘇聯的那場秘密實驗，你的基因實際上有三份，而且三份都成功的誕生出了新生兒。」
「那就去戰鬥吧。」路明非緩緩說道，「殺死赫爾佐格，去證明給我看，我只要結果，罪也好，血也罷，一切的一切，我們都能在清算的時候看到，你也不用在裝出這副可悲的軟弱的模樣，我的腦子裡，能感知到所有人的情緒。」
「這是……為何？」上杉越不明所以，他通緝路明非只是為了和這位新王當面談話，並讓這位新王無法拒絕他的籌碼。
上杉越愣住，他沒聽過這個人。
「是誰？還有一個是誰？」上杉越顫聲問。
但那個小男孩死在那個血夜。
這個老人太老了，老的隨時可能會死，路明非剛來時很生氣，因為這個老人背叛了它，在死侍襲岸的時候，路明非委託諾諾發了一條信息給上杉越，告訴上杉越關於橘政宗的陰謀，但這個老人並沒有相信他。
「在你眼裡，我似乎是一個霸道的君王？只懂得按規則行事的王者？」男人聲如鐘響，「你把我當作什麼了？一個可利用的霸主？還是不懂事的小孩？你雖然年邁，但我見過的屍體，比你見過的活人都要多，你居然在我面前上演孤獨英雄的戲碼？你以為你是誰？宇智波鼬嗎？」
「我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討論理想。」上杉越闔眸，「我只是一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