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同志，我以駐柏林衛戍部隊司令員兼領袖軍軍長的身份，請求您取消調遣領袖軍返回莫斯科的命令。」

「同志們早已議論紛紛了，元帥同志。軍心和士氣現在都受到了影響，我再次請求您取消這一命令。」

再度脫口而出的只是冷冷的發問。

「元帥同志。」

「啊，馬拉申科，你來了。」

回答朱可夫的則是馬拉申科未曾猶豫的肯定答案與再次懇求。

面對已經眉頭微皺的朱可夫，依舊面不改色的馬拉申科繼續堅定開口。

回想從戰爭結束至今，這過去十幾年時間里自己所做的一切，目光依然堅定的馬拉申科終於鼓起勇氣踏進了這間無比熟悉的辦公室。

「這就是你違抗命令的全部原因？」

面對馬拉申科那依舊不假思索的回答，雙目微閉、站在窗前的朱可夫從未料想過事情會發展至此。

「好吧，看來我是會錯意了。那麼話語權交給你，我來聽，你來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ｈｅｔｕbooｋ.cｏm.cｏｍ」

「……」

但如果說就讓馬拉申科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什麼也不做，那馬拉申科自問自己也做不到，無論如何都會全力以赴。

「……你都知道了？關於撤銷領袖軍榮譽稱號的事。」

收起了笑容的朱可夫也知道這事兒可能沒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隨即拿出了一本正經、認真說事的姿態坐回到辦公桌后，等待著立於辦公桌前的馬拉申科回答。

「為什麼？總得有個原因吧？也許是城區另一頭的敵人還不安分，軍事層面上的部隊調度令你覺得不安？沒關係，這方面我已經做了充足的准——」

在返回莫斯科的這一路上，馬拉申科一直都在想，該如何去跟朱可夫說這件被其視作相當重要的事。

「……」

「好的，司令員同志。」

並未讓這短暫的沉寂持續太久，已經下定決心的馬拉申科繼續脫口而出。

不置可否的朱可夫未直接作答，從椅子上站起和_圖_書身來走到窗邊，眉頭至此幾乎已經快皺到了一起。

單憑私交和信任遠無法說服朱可夫，馬拉申科深知這一點，甚至於馬拉申科自己都對成功說服朱可夫無甚把握。

「因為領袖軍不應且不能淪為任人操弄的工具，更不能在莫斯科城下失去那份無數同志們用生命和滿腔熱血得來的榮譽。」

大權更替的最初風波已經過去，一如既往的安寧祥和依然環繞在這座城市當中，幸福歡快的笑聲遍布城市裡的每一個角落。

直到現在還沒意識到問題所在，壓根就沒往馬拉申科會蓄意違抗自己這方面去想，就是想到了也會下意識認定不可能的朱可夫緊跟著笑道。

看起來似乎是理所當然的話語緊跟著道來。

再次回到莫斯科這座家鄉城市的感覺，于馬拉申科而言似乎沒有什麼不同。

表情在不長的時間內，從不解疑惑迅速轉化成了意外的笑顏。

「我違反了您的命令，並沒有率領袖軍回國，首先想向https://www.hetubook.com.com您請罪。」

「司令員同志，要先回家看看嗎？夫人已經知道了您要回來的消息，正在家中等您。」

「……我不想重複太多遍為什麼，給我個原因。」

遙想起自己已經將近一年沒有回家看過，一直忙於軍務忽略了自己的小家，忽略了娜塔莉亞和兩個年幼的兒子。

說著說著發現馬拉申科的表情並不是那麼回事，至少不像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回事，依然是一幅一絲不苟、目光炯炯的模樣。

「如何應對軍心和士氣上的問題，那是身為部隊軍事主官的你該考慮、該做的事。為什麼調任你重回領袖軍軍長的位置上，你是知道原因的。所以不要把問題拋給我，而應該是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沒想到自己的話語會被馬拉申科打斷，朱可夫的表情顯得有些錯愕不解、面帶疑惑。

「總之，我的命令不變，以後也不會改變！將領袖軍調回莫斯科，在赫魯曉夫同志視察前宣布取消那個稱號hetｕboｏk.com•coｍ，以後只有近衛諸兵種合成第一軍，你該做的是執行這項命令！立刻！」

明明是自己從未懷疑過會出問題、最為信任的一環，現在偏偏又是這一環卡住了自己的計劃，幾乎導致後續所有的部署全都因此停滯、無法進行。

「給領袖軍安排的駐地已經準備好了，就在莫斯科近郊，等第一批部隊開赴回來后立刻開始準備接受視察，赫魯曉夫同志將會——」

該怎麼說才能讓其聽得進去自己的話，撤消將領袖軍於此時調回莫斯科充當工具的命令。

一股許久未曾有過的挫敗感不禁油然而生，依然能忍住、不便發作的朱可夫，只是再度轉過身來繼續開口。

如今時光荏苒、光陰似箭，昔日的故友同志有些已然不在。

「……」

「讓領袖軍重返莫斯科是一項命令！那是一項命令，馬拉申科，而我需要的是能執行命令的軍人！不打折扣、毫不質疑地執行命令，就像你在戰爭年代所做的那樣。」

就好像不是在與自己m.hetubook.com.com談話，而是在即將奔赴戰場前的最後時刻一樣。

「無論如何，領袖軍都應該是純粹的，不應該參与到政治中去更不應該淪為工具，不能失去這份彌足珍貴的榮譽。它是無數同志們在戰爭年代用生命所守護過的，在莫斯科城下宣布撤銷領袖軍的榮譽稱號會傷透同志們的心，請您務必再慎重考慮！」

確實有那麼一瞬間想要立刻回家看看的馬拉申科欲言又止，思索再三之後，終歸還是放棄了這一打算先以大局為重。

負責開車的戰士確認了馬拉申科的命令，隨即在剛進莫斯科城區的下一個路口變道，向著馬拉申科命令的方向徑直駛去。

「是的，元帥同志，就這些。」

「不了，帶我去國防部，去見朱可夫元帥。」

正在辦公桌后翻閱報告的朱可夫立刻起身，抬手示意、打斷了馬拉申科正準備敬禮報告的動作，示意這些繁文縟節大可不必。

這正是馬拉申科與昔日的戰友同志們，在1941年那最寒冷的冬天奮戰時所希望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