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單是他，就連氂牛和魚鷹都聽到了，他們同時停下腳步朝著顧己的方向看過來。
顧己笑了笑，閉上眼睛，沒兩分鐘就睡了過去。
顧己眼淚都下來了：「那你為什麼不理我？」
魚鷹段皓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站在了她身邊，他嘆了口氣：「老大，我們在這裏過得挺好的，你別那麼難過啊。」
「他說自己只負責蔡全志的案子，這次過來也是協助咱們，所以這些物證還是咱們帶回去好一點，而且他說，以他的了解，島上派出所的技術人員應該沒辦法恢復平板里的東西，讓咱們最好找個信得過的人。」
「那你哭吧隊長。」
「你不要那麼累。」火仁笑著，他說話帶著濃濃的西寧口音：「隊長，你多久沒睡過一個整覺了？」
還是和上次一樣的夢，夢到一望無際的草原，成群的駿馬和天上大朵大朵的白雲，她又看到父親和氂牛了。
江克鄭重地點了點頭。
火仁也朝她招手：「老大，你看，這裏的星星和西寧一模一樣！」
這一次除了氂牛，還有她很少夢到的www•ｈｅtｕｂｏoｋ•com•com魚鷹，他緩慢地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目光明明是笑眯眯地看著她的，腳下卻像停不下來似的越過她。
「只有她的父母，她敬仰的那些長輩，只有那些人的死亡和犧牲才會讓她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
父親只是笑，溫柔地看著她：「閨女，爸愛你，爸在哪裡都愛我閨女，你是爸爸一輩子的驕傲。」
「老大，我們什麼時候回西寧呢，我真想西寧的天，想我阿爸，想旋風，想閃電，想成群的氂牛和夏天的油菜花，想跟你們去青海湖，老大，你什麼時候才能回西寧？你帶我回西寧看看吧，我真想家啊……」
他緩慢地 吸了口氣又吐出來，語氣平靜：「李警官還說什麼了？」
救護車沒多久就到了，將人推進救護車的時候宋晏辭還抓著鄭沛：「你看看，你看看她到底是睡過去了還是暈過去了，她身上還有沒有什麼傷？你檢查仔細了沒有？」
顧懷山像小時候哄她似得：「人總要哭出來的，把你的難過和委屈都哭出和-圖-書來，爺爺陪著我們阿己，咱們一起哭。」
宋晏辭站在門外沒有進來，只是聽著顧己隱隱傳出來的哭聲，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醒了？」顧懷山的聲音和藹而又寵溺，粗糙的手去擦顧己臉上的淚：「我們阿己做什麼夢了，都哭成這樣了？」
……
父親不說話了，只是那麼慈愛而又溫柔地看著她。
「哭吧。」
聽到他的聲音，顧己不是狼鷹特種大隊的隊長，也不是緝毒支隊的隊長，她滿身的堅強和偽裝在這道聲音面前全部卸了力，積蓄在胸口的難過和委屈快要溢出來了。
「她不是受傷。」宋晏辭說：「她是氣急攻心，鄭沛，她得難受成什麼樣才能這樣？」
可他們就像是聽不到她說話似的，只是對著她笑。
顧己說不出話來，只是覺得悲傷。
魚鷹忽然說：「哭完了你就好好的，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那麼多壞人，你什麼時候抓的完呢，你對自己好一點，你好一點，我們都高興呢。」
顧己說不上來。
江克走過來拍了他一下，壓著聲音說：「和_圖_書你設置的程序跑完了，平板里的數據基本恢復了。」
宋晏辭目光一緊。
「爺爺。」她抓著顧懷山的手擋在自己臉上，眼淚洶湧而出：「夢到我爸了，還夢到火仁和段皓了。」
他心裏有許多話，到了嘴邊又覺得根本沒有分量，最後也只是嘆息一聲，拍了拍宋晏辭的肩膀。
「我累了。」這次她發出了一點聲音：「宋晏辭，我想睡一覺。」
顧海潮聽到了。
鄭沛忽然一愣。
鄭沛的臉色又是一僵。
宋晏辭的臉色前所未有地陰沉：「阿呸，她是菜鳥啊，是華國最頂尖的特種部隊之一的隊長，她心裏得疼成什麼樣才能這樣？」
鄭沛都無奈了，塌下肩膀：「我說祖宗，誰家暈過去的呼吸是這麼平穩的？你是沒見過暈倒和睡著的人區別是什麼是不是？我說你別亂的太離譜了行么？急救醫生是不是比我還有發言權，人家剛剛不是跟你說了？」
顧己喉嚨發疼：「很快了，火仁，你相信我。」
宋晏辭率先去看鄭沛。
顧己很想問問他們，你們真的過的好嗎，你們開心嗎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們怎麼這麼久才來一次我夢裡，她有很多話想跟他們說，可是她剛張口，所有的一切都在須臾之間消失不見了。
顧己更難過了，感覺喉嚨都是疼的：「你們為什麼不理我啊，你們理理我啊……」
「晏哥。」江克再次跑了過來，手上拿著個大的證物袋。
她想追上去，明明腳下在跑，可他們之間卻總像是隔著一段無法逾越的距離，她張口依舊說不出話來，只能焦急地看著他們的身影不斷在自己眼前遠去。
藍天白雲瞬間撤走，顧己彷彿本來就在夜裡，剛才還離她那樣遠的火仁忽然站在了她身邊。
宋晏辭鼻孔里重重地呼出來一口氣：「阿呸，我沒見過她這樣。」
「爸！」她像是跟封印著自己的那股力氣對抗，掙扎著，嘶啞著喊出這個字。
顧己又做夢了。
顧己心裏難過，像是執念一樣：「你為什麼不理我……」
「阿己，爺爺好嗎，你代我問爺爺好行么，你說兒子也想他，叫他好好照顧身體，好么阿己？」
直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將她的神志扯回來。
「已經和*圖*書摔壞了，需要拿回去修復。」江克說：「李警官臨時審問了那些打手，他們說那個男人給顧隊看了一些視頻，好像是跟顧隊的父親有關。」
她怎麼能不難過呢，這都是她那樣好的戰友和家人。
「晏哥。」
顧己情難自持，嗓子眼的痛蔓延遍全身。
那一刻顧己熱淚盈眶，她委屈又難過，聲音哽咽著問他們：「你們為什麼不理我！」
顧己猛地睜開眼睛，目光茫然而又獃滯，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現實還是夢境中。
鄭沛正好包紮好顧己的胳膊，又認真檢查了她的骨骼情況，徹底鬆了口氣：「問題不大，睡吧，救護車馬上過來了，好好睡覺，我叫他們給你吊個水。」
「我來，我親自來。」宋晏辭看著江克手上的平板：「江克，找個新電腦，這平板你親自保管著，不要再經任何人的手。」
顧己又捏了捏他的手，眼裡的生氣又恢復了一點。
父親忽然抬起胳膊，像是跟她打招呼：「我的阿己都長這麼大啦。」
宋晏辭的目光第一時間看過去：「平板？」
「老宋……」鄭沛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