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說的人心。」清兒冷冷地看著葯碗,言盈慘白著一張臉說不出話來,愣了半晌,才斷斷續續地道,「一定不是太子送來的,一定不是……」
說著,清兒端起葯碗,抬步走出門。
「臣妾參見太子殿下。」
「給我出去!」
梅雅哭著搖頭,她已被嚇得沒了魂。
說著,傅依放在唇邊便要飲下,清兒藏在袖子里的手抖動著,兩眼定定地看著宮決崖倏然瞪大的雙眼,只見他抬手一把將碗打翻在地,『哐當』一聲,隨著清兒的一顆心一起落了地。
門裡傳來女子低低的笑聲,清兒閉了閉眼,直接推門而入,傅依的笑聲戛然而止,宮決崖眼角含笑,扭頭看向門口。一瞬間,清兒只覺得自己兩腿無根。
梅雅早已被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嚇得不敢動彈,還未等走出門,便已癱倒在地。
言盈眼前一亮,接過碗歡天喜地跑回清兒身邊,梅雅也聞聲探過頭來,「我就說,太子一定舍不下心的。」
清兒聞言就要往裡走,兩名宮女死命拉住了她的兩隻https://www.hetubook.com.com胳膊,「娘娘,不行……」
「啊--」
「真是日久見人心啊。」言盈看著魏冉燕几乎倉惶而去的背影,悠悠的道。
一股涼風從窗戶里吹了進來,清兒輕輕打了個哆嗦,言盈立即拿過一件外衣與她披上,「這都入了秋了,你還以為是夏天呢。」看著清兒裏面素布的單衣,言盈不禁搖頭。
清兒笑聲越來越大,緩緩抬起頭來,對上宮決崖的雙眼,「太子這是做什麼,不讓姐姐喝么?」
傅依無骨地窩在宮決崖懷裡,宮決崖一手撐著桌子,一手摟著傅依的纖腰。目光在清兒進來的順間,異樣一閃而過。
「太子妃急急忙忙是要去哪裡?」
看著言盈滿臉的笑意,清兒嘴裏溢著苦澀,接過碗,眼睛瞥見門口小太監探究的視線,觸及自己目光的瞬間,她分明看到他躲閃的神情。
「鍾清兒!」
「不行?」清兒扭過頭來,以免潑灑了碗里的葯,站定了身子,冷冷地看著她們,小宮女渾身一和圖書抖,終是緩緩鬆開了手。
清兒定了定神,言盈上前連拖帶拽將梅雅扶起,「我去,先把人抬進屋裡。」
「他人呢。」
清兒不依不饒,笑著追逐宮決崖的目光,「太子您倒是說啊。」
「太子,這……」傅依還未等從宮決崖的舉動中清醒過來,便緊接著被清兒的反應嚇到,花容失色地一連後退幾步,險些被椅子絆倒。
一路不少流言蜚語衝進清兒耳朵里,待清兒正要走進東儀宮的大門時,被門口立著兩名宮女攔了下來,「太子妃,您且等我們通報一聲。」
門外的宮女聽見吼聲急忙衝進屋來,小心翼翼架著清兒,將她拉了出去,宮決崖立即將門關上,門閉合的瞬間,清兒看見了傅依慍怒的臉色,和宮決崖冰冷的目光。
清兒點點頭,宮女跑進門去,不一會又跑了出來,戰戰兢兢地低下頭,「太子說了……不見。」
「誰知道呢……你看太子妃的衣服,嘖嘖……」
清兒臉色一變,胸口頓時像被攪和了一場,轉身嘔吐起來。
言盈忙上前封住m.hetubook.com.com那人的穴道,「誰讓你來的?」
清兒連忙起身去看,那送葯的小太監直直地倒在窗邊,口吐鮮血,身子還在不停地抽動。
傅依連忙從宮決崖懷中起來,起身猶豫了一會兒,終是彎腰行禮,良久聽不到有人回應,清兒自己抬起了頭,臉上帶著調整好的笑容。
「娘娘為何端著葯碗……」傅依眼神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清兒手中的碗上,清兒抿了抿嘴,咬著牙,深呼了一口氣,「想來臣妾是打擾到太子和姐姐了,姐姐,這是太子賜給本宮的補藥,本宮特意給姐姐送來,沒想到太子也在。」
原先那些花里胡哨的宮衣都被清兒裝進了箱子里,壓在底下,原本也是要扔的,可言盈勸她萬一日後有些個場合必須要穿,還是留著的好。
「出去。」
門外忽然傳來小太監的通報,言盈走到門前,只見一個面生的小太監端著托盤,盤子上放著一隻不大的葯碗,「太子特為娘娘送來養神的佳葯,請娘娘飲下。」
等清兒挺著肚子吃力地把人藏進床下,言盈喘著粗www.hetubook•com.com氣進了門,「人……在東儀宮。」看了一眼依舊止不住抽泣的梅雅,清兒擦了擦汗,「你在這裏守著,我去去就來。」
「人心?你什麼時候能在宮裡見到人心。」清兒扯著線頭,手指上纏滿了白布,全都被針尖扎傷的。
清兒盯著窗外的一點黑影,用眼神示意言盈出去,言盈也斜眼瞥見,點點頭,踮著腳尖朝房門口走去,「奴婢不知道,要不要去探問探問……」
魏冉燕前來探訪,見了屋裡的光景,進門的腳硬是被門欄絆住,原本盈著笑的臉上也擠出了幾道褶,草草的與清兒說了兩句,便帶著一眾人馬匆匆離開。
一路上不少人停步問安,清兒無暇顧及,出門時就穿著那件淡黃色的素布長裙,引得人頻頻側目,尤其是手裡還端著只碗,更是滑稽可笑。
送到唇邊的碗停在半空中,清兒將葯碗放回桌子上,在言盈不解的目光里,摘下言盈頭上的釵子,直接放進了碗里。
太子妃怒摔花瓶的軼事成了宮裡茶餘飯後的閑話,這話自然也傳到了清兒的耳朵里,韓子辰還m.hetubook.com.com因此上門來找,說心事不順發泄可以,但萬萬不可動了胎氣,惹得言盈一陣痛罵。
「娘娘你……」言盈驚愕地捂住嘴,回身再看向,門口時,早已沒了人影,清兒冷笑著看著漸漸發黑的銀簪,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那人一言不發,不一會兒便閉上了眼睛。
「你一個人去?」言盈不放心地問道,清兒看了眼梅雅,「你要她一個人在這裏守著,豈不是要她的命?」
宮決崖低吼一聲,傅依獃獃地看著一地狼藉,不可置信地看著宮決崖陰黑的臉色,清兒的鞋被葯打濕,低著頭,肩膀開始抖動,突然笑出聲來。
言盈抬起的手僵直在頭頂,臉上一下子沒了血色,突然間,她瞪大了眼睛,失聲尖叫起來。
清兒笑得毫不做作,一臉的真心誠意,傅依聞言驚訝的看了看宮決崖,又看了看清兒,終是上前接過了葯碗,「姐姐行動不便,何必親自送來。」
「娘娘,他死了……」言盈冷靜下來,等著清兒示意,清兒勉強地依靠著牆站住了腳,「先藏起來,不要打草驚蛇,梅雅去問問太子人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