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狩獵場

悠悠醒轉,頭疼欲裂,清兒下意識地向身旁看去,伸手摸了摸身下被褥,一片冰涼。
清晨,雀鳥的嘰叫聲喚醒了陽光,天際一片清光。
「李公公人在哪裡?」清兒看著在殿內來回忙活的婉夕,低聲問道,真不知道她一直在高興什麼。
他知道宮決崖這些年來心裏一直怨他,若不是他這個做公公的在背後指使,也不會讓兒媳帶著吃奶的孫子一起去了黃泉路。若是他真能想得開,把心思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胡亂將衣服套上,婉夕提著水桶進來,見她身下凌亂的床塌,不禁紅了臉。清兒料定她腦袋裡一片旖旎光景,臉頰有些燒熱,「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吁--」宮決崖拉住韁繩,待馬不再動作,翻身下馬,立在了馬旁,清兒跟著他一同下來,示意她不要走動,宮決崖轉身不知去向,清兒環視四周茂密的樹林,實在想不出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宮決崖並不點破,只低低地一笑,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先退到一邊,看好了。」
「父皇,我來的目的不是這件事。」宮決崖沉聲道,眼底閃動著看不清的幽光,「我只是想問,當年母后死後,你有沒有後悔過。」
不願多想,清兒招呼她扶自己下塌,可腳尖剛剛挨著地面,腿肚子便一陣酸麻。婉夕見她皺眉,便將盛好水的水盆架在床邊,想要幫她梳洗,清兒攔住她的手,「還是先回去,我想洗澡。」
清兒看著他唇畔的笑意,如實地搖頭。宮決崖一副料到的神情,伸手掏出一支弓箭,熟練地搭在弓上,「我教你。」
「皇……我們要去哪兒?」話到嘴邊才想起他昨晚說過的話,一時間只得省去了稱呼。
「我也不知道,他昨晚把我帶來這裏就離開了,早晨也沒有見他。」婉夕擦拭著櫃桌上的琉璃花瓶,其實她們入宮之前,早就有人把這裏打掃的乾乾淨淨。她只是瞎忙活而已。
他擺好架勢,靜靜等待著獵物出hetubook.com.com現,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清兒看他紋絲不動的手臂,不禁在心咋舌。
「想什麼呢。」
見她有意迴避,婉夕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便抿著嘴低頭走到了屏風外。清兒仰起頭,靠在桶邊,深深吸了吸鼻子,強忍著鼻尖的酸意。
宮決崖沉默不語,太上皇無奈地低嘆,擺了擺手,「想立誰為妃就下旨吧,用不著來和我說了。」
太上皇卧坐在榻上,手扶著額頭,眉宇間寫滿了疲憊,「我還以為今晚你不來了。」原來,他一直在等他。
聽他如是說著,清兒心頭微微一顫,輕輕應聲,宮決崖猶是看著她的臉,許久才緩緩說道,「換身衣服,我帶你去個地方。」
頭上戴著他準備的斗笠,清兒坐在馬後,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腰,原以為他是要帶她在宮裡四處轉轉,沒想到,他們竟出了宮。
宮決崖眼眸不可覺察得一沉,並沒有回答,高高揚起了手中的馬鞭,「駕--」
說著,便把她拉到懷和*圖*書裡,將她的手扶到弓柄上,「握住了。」
「六娘,你在聽嗎。」發覺她手指不動,宮決崖側過頭來,看著她雙眼無神,手上的力氣重了幾分,清兒立即回神,「我在聽。」
清兒緊貼著他的胸口,只覺得這人好笑的很,突然間要教她打獵,想他從前是沒有這種閑情雅緻,看來三年過去,人確實變了不少。
「是李公公要我來的。」婉夕眼裡忽熱閃過光芒,「小姐!我們以後當真要住在宮裡嗎?昨晚李公公帶我去了你的寢宮,裏面……裏面可漂亮了!」
整個人浸在寬大的浴桶中,看著水面上密密的一層花瓣,清兒不由得失神。婉夕在她身後舀起一瓢水,沖洗著她的肩膀,看著她晶瑩透白的肌膚被熱水蘊得泛紅,婉夕不由得嘴角上揚,情不自禁地靠近了些,「小姐的皮膚真好……咦?」
清兒本想問他宮子瑜在何處,轉念一想,又不知該如何開口。見了宮子瑜她該說些什麼?他若是不認得她怎麼辦?
推開暗紫色的房門,宮決https://m.hetubook.com.com崖看著榻上雙鬢略帶斑白的人,「皇兒見過父皇。」
「進來。」
清兒一驚,起身便要行禮,宮決崖唇角勾著一抹笑意,「以後見了面,把禮免了。」
「會拉弓嗎?」一會功夫,宮決崖手裡拿著一把黑色的精弓走回來,背上背著箭簍,清兒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裏就是皇家的狩獵場。
瞅見清兒頸間點點的紅印,婉夕慌了神,再仔細朝下看去,胸前和肩頭皆是,「這……這是什麼東西?該不會是給蟲子咬了吧?」
清兒抬手擋在胸前,連連擺手,「沒事沒事,你先出去,我自己來就好。」
宮決崖臉色微微一僵,只見他放下手抬起眼,眼眶微微泛黑,「你小子拿著畫像選人,以為這些人都是傻子嗎?」
外門人躊躇良久,終是輕輕扣了扣門,「小姐,你在裏面嗎?」
時過中午,宮決崖突然走近殿里,清兒正趴在桌上愣神,婉夕被一個老嬤嬤傳去訓話。
聽是婉夕的聲音,清兒鬆了口氣,低聲應道,「我在。」
他是一國之君m.hetubook.com.com,本該日理萬機,可為何現在卻帶著她到了這荒郊野外?
樹叢間一陣窸窣,由遠及近,宮決崖眼眸低沉,將弓拉滿,目光緊鎖聲音傳來的方位,突然間,一隻野兔從矮樹叢間躥出,他毫不猶豫地調轉方向鬆開兩支,眨眼間,那野兔便中箭倒地,四肢抽動。
「你還真是沒出息,又不是不經人事的黃花閨女,哭個什麼勁。」清兒暗自呢喃,使勁揉搓著自己的手臂,幅度越來越大,最後索性把頭埋進水裡,安靜地抱住自己的雙膝。
寢宮?她連個名分都還沒定下來,哪裡來的寢宮。
披散著尚未乾透的青絲,清兒窩在榻上,剛一出浴,婉夕便拿著胭脂盒子把她按住,在她眼角勾了朵牡丹,強她不過,清兒只好要她換個淡些的顏色,只要能把疤痕蓋住就成。
看殿內的擺設和床樑上的龍紋,她人應是在宮決崖寢宮,若是要人發現,那她可就真得是吃不了兜著走。
還未來得及黯下心思,就聽見門外一陣窸窣聲,忙坐起身子扯過地上散落的衣衫,屏住氣息不敢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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