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訕笑,宮裡的消息永遠比風傳的快。
清兒眼底的光芒忽滅,一汪死寂,映出他冰冷的面孔。
「不知本宮這話是否說得。」李玉面露難色,卻終是開了口,「妹妹可聽人說起,皇上的太子妃……和妹妹長相如孿生姐妹,著實相像的很。」
被他逼至牆角,清兒本能地將身子貼緊牆根,卻不知自己防備的姿態有多傷人。
宮決崖眼底一片昏暗,冷冷地勾起唇角,「鍾清兒,你好大的能耐。」
她只記得自己哭到不省人事,其他的一概不知。
沉默良久,清兒緩過氣來,人卻仍舊坐在地上,看著他失魂地在每一副畫像前徘徊。
清兒滿嘴的苦澀,周圍空氣漸漸稀薄,眼前他充血的眼睛慢慢變得模糊。直到感覺抓住自己手腕的力道緩緩消失,瞳孔一緊,猛地鬆開了手。
李玉見她素顏的模樣,來時雖已給過自己暗示,此時卻仍是一驚,天下竟真的有如此相像的兩張臉……
身子頹然滑下,清兒驚魂未定地https://www.hetubook•com.com
大口喘氣,捂住自己的脖子,他剛剛,真的是想殺了她……
清兒坐起身子,剛剛走下床,李玉便走進了殿內,婉夕來不及替她打理,手足無措地行過禮,愣在原地。
一道閃電劃過,白色的光映得他們二人臉色蒼白,「怎麼樣,實話好聽嗎?」
清兒點頭,心下一沉,「不止一人這樣說過。」
「他們都是在馬背上打下的江山。」他聲音突然平靜,「只有我不是。」
他們都太自以為是,卻忘了對方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想法和思維。
事與願違,清兒躺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門外便有人報,「儀妃娘娘駕到--」
清兒慢慢起身,婉夕擴大的臉逐漸清晰,她不由地一愣,「我怎麼在這裏。」
李玉這才笑道,「妹妹素顏也如此可人,也難怪皇上對妹妹傾心。」她自然是看見她眼角的疤痕,卻隻字未提。
看著她閃動的目光,宮決崖狠狠地捏住她的下m•hetubook•com.com
巴,「從你把籃子送到我宮裡,一直到那天作法,我才敢認你。」他一頓,低沉聲音里夾雜著一絲說不清的詭異情緒,「看我像個白痴一樣被你們蒙在鼓勵,是不是很有意思?」
就連街邊巷尾里的擁吻,也是嗎……
突然,他猙獰著雙眼單手鉗住她的脖子,清兒瞪大了眼睛,伸手死死拉住他的鐵腕,卻是徒勞。
「把您送來,李公公便把他喊去早朝,連口水都沒合成。」婉夕一臉無奈,清兒看著自己身上嶄新的衣物,昨夜的一幕幕衝上腦海,頓時天旋地轉。
她從沒想過自己的努力會成為他心中永遠的痛,她還以為只要不惜一切地幫他就可以,忽視了他身為男人的自尊,忽視了一個帝王的傲骨。
「你還想瞞我多久。」
原來他那些日子不分晝夜的糾纏,是為了逼自己動情……
「可你們護了我,護了我的皇位。我成了五嶽王朝唯一靠女人掌權的帝王,我讓我最愛的女人捨命帶著我m•hetubook.com•com
的兒子一起在我面前為了我跳下了懸崖!」宮決崖咆哮,緩緩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聲音暗啞,清兒抬起頭,滿臉淚痕,「你要我,情何以堪?」
你要我,情何以堪……
「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一走了之?」
「娘娘,您還說呢!嚇死我了,皇上今天清晨才把您抱回來,渾身濕透不說,人還昏迷著。」
說罷,他轉頭看著清兒,目光里滿是深深的凄然,似乎預料到他要說些什麼,清兒不安地縮成一團,緊緊抱住雙膝,「你只恨我不和你說實話,我現在告訴你。我這輩子唯一有過的念想就是能執掌江山,和你一起坐擁天下,你和孩子我今生今世要用命去護,哪怕丟了那張龍椅,也要換你們母子平安。前些日子我帶去你的地方,我當初是想等你我成為人中龍鳳時再一起去。」
婉夕擺上茶來,李玉一邊家常里短地閑聊,一邊打量殿內的擺設裝潢,「本宮聽說,昨晚皇上醉酒,還是妹妹好說歹www.hetubook.com.com說才勸住。」
宮決崖看著她的淚,慢慢地轉過頭,「我以為,你知道。」
「這裏陳列的是五嶽王朝的歷代君王,空白的這一幅,是為太上皇準備的位置。」宮決崖語氣悠長,清兒不禁環顧四周,一陣毛骨悚然的逼迫感襲來。
雨聲淹沒了她的低喃,清兒瘋狂地搖頭,死死咬住下唇,渾身顫抖不止。
「以為我真就是傻瓜?還是你以為,自己有多精明?」宮決崖步步緊逼,清兒說不出話,只連連搖頭,驚惶的模樣如同迷失的幼鹿,雙眼四處躲閃。
李玉原本為難的表情一下子開朗起來,「本宮還怕妹妹聽了不高興,你可不知道,這幾年因為太子妃,皇上受了多少苦。」
一夜暴雨,早晨空氣格外清新,散著淡淡泥土的芳香。
「娘娘?」婉夕見她突然慘白的臉色,不禁擔心地喚她,清兒搖了搖頭,「我再躺一會,你也去歇著吧。」
「妹妹快些起身,難道妹妹身體不適?怎麼這個光景還未起身梳洗。」李玉神情關切,清兒搖頭和圖書,「娘娘多慮了,臣妾只是昨夜未能睡好,晚起了些。」
宮決崖看著她慘白的臉色,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顫抖地手,轉身走到屋子的另一端,遠遠地看著她頭倚著牆,一副死裡逃生的狼狽樣。
清兒渾身一震,彷彿遭到一個霹靂,窗外一聲悶雷,噼啪作響的雨點打在屋檐上,大雨傾盆而下,「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的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她如水的雙瞳,一時間灼燒盡了她臉上來不及掩飾的慌亂,「你……」
「皇上人呢。」
「你當初為什麼不說……」
「臣妾見過儀妃娘娘。」她如今沒有封號,品級比李玉低上一等。
清兒客氣地一笑,「娘娘自謙了,說起姿色,臣妾自然不是敢與娘娘相比。」
「我以為老天要放我一條生路,才賞我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可我竟無論無何也動不了情,睜眼是你閉眼是你,就連和她唇齒交融腦子裡還是你!」宮決崖幾近怒吼,抓起她的手,用力地戳著自己的左胸口,「這兒死了,死了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