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仙人存有性別的話,方白鹿只能猜測這是位女性。
「那麼,先當她就是偽仙的『自我』。」
他想起「殭屍」有如蜈蚣的身子上,所吐出的叢叢乳|房:又大又圓,很飽滿。
「不用急著找了。我大概明白,離開荒原也是她『天命』的一部分……等時機到了,她自己會來見我的。」
「難道你被砸也是注——」
新則安穩地躺在搖椅上,只有呼吸器中冒出的雜亂煙氣才看得出他已然安睡。
現在的吉隆坡,有什麼可以充當一位仙人的「超我」?
「今天真長啊。」
至於這理論本身,方白鹿不置可否:要是一切都早已註定,他倒是可以比現在輕鬆得多。
「天命?」
他的肉體疲乏不堪,可情報與消息必須及時消化、提煉;更不要說步步驚心的現在了。
方白鹿將三枚聰明葯攏在一起,重新塞回抽屜。
方白鹿惱羞成怒,狠狠一指打斷:
他又拍下一粒。
他狠狠將顫抖的手摁住桌面,提出自己最激進的猜測:
他將代表「本我」的藥片按住,滑到一旁。
方白鹿掰下一粒藥片,擺在櫃檯正中和*圖*書。
「『超我』……」
望著靠在躺椅上的新,方白鹿不由得起了惡作劇的想法。他從櫃檯上拿起用來擦桌的抹布,團成球朝新的腦袋拋了過去:
另外,吉隆坡的地板睡多了可是要得老風濕的。
「那我呢?我這個活死人又扮演著什麼角色……」
「曾經有一位仙人,他/她的三魂七魄便是由一整家企業數百萬員工的意識互相絞殺、融合出的『陰靈』。」這是安本說的……」
「本我,是最原始的本能和慾望……好像跟潛意識差不多。媽的,記不太清啊。」
方白鹿開始發起抖來:既是興奮,也是貼近真相時的戰慄:
「會是『微機道學研究會』本身嗎?」
如果安本諾拉說出的「成仙」事例方向思考:分化出的超我未必是人,甚至不一定是個體意識——
「超我……超級化的自我?好像也不是……完美化的人格?道德化的人格?反正,好像它的形成是社會化的結果吧。」
新用奇怪的目光瞥向方白鹿,好像他才是兩人中更為年輕、不諳世事的那一個:
方白鹿擦了擦額頭浮https://m.hetubook.com.com出的微汗——莫達菲林正讓他的大腦飛速運轉,心率也隨之上升。他按住第二顆藥片,這次則是「自我」:
方白鹿撓撓額角,看著新將抹布細細疊成方形,蓋在二妮的嘴上。片刻過後,他想出另一個駁斥的思路:
……
在這個時代完美化、道德化、社會化……
「那你過馬路的時候,都不用左右看看會不會有車撞到你?反正如果你命里有車禍的話,躲也躲不掉。」
方白鹿將三粒聰明葯在櫃面上擺好,在心裏玩起了連連看:
「天命是什麼意思?」
「你反應這麼快乾什麼?!」
對新的處世哲學並沒有多少置喙的興趣——別給這小屁孩自己或是店鋪帶來麻煩就行。
「會看的。觀察並保證自己的安全,本就是天命中的一部分。所有經歷與將要做的一切,最終都會引領我達成——」
「找人?這活我熟啊。你說說有什麼特徵……」方白鹿敲敲櫃板,忽又想起個更簡單的辦法;「喔!也不用那麼麻煩,我找盤能自定義道侶的碟子給你。把你要找的臉捏出來,我有路子https://m.hetubook•com.com
幫你找。」
新在二妮風箱般的鼾聲中搬出躺椅,坐了上去。方氏五金店包食宿——他平日就睡在一樓的躺椅上,順便看店:
「如果蒼陽子和安本的情報都是真的……吉隆坡有個一分為三的偽仙。」
「打鼾聲音太嚇人了,你拿毛巾給她嘴巴遮一遮。別把店裡玻璃給呼嚕碎了。」
「吉隆坡的仙人肉身,就是偽仙的本我——最基礎的慾望,飲食男女與生存欲……毫無神智。」
「本我、自我、超我……」
二妮的呼嚕聲時起時歇,加上偶爾的磨牙簡直像是半壞的架子鼓。
既是公司,也是門派;如果吉隆坡有著權杖與寶座,那必然獨屬於它。
「就是……」新似乎有些不適應解釋這種形而上的問題,口氣都局促了起來;「比如我的『握持器』,就是為了持劍而生的。被我所找到、安裝,最終於某一日損毀;就是它的天命。」
人的徹底異化。
預想落空的方白鹿咽下沒說完的半句話,指了指呼嚕震天的二妮:
「本能、慾望;那肯定來源於肉體。偽仙的本能與慾望……」
「好了好了!再www.hetubook.com.com扯這些,你下個月的工資波動天命什麼的肯定不知道!不找人就好好打工。趕緊睡覺,你要想跟那大姐一樣長不高嗎?!」
既然是以前天天「共舞」的血親,用雙修模擬器還原出的道侶精度應該不低。
背對著方白鹿的新舉起獨臂,輕巧地捏住濕漉漉的抹布球。他轉過身,眼中帶著茫然和疑惑。
「這麼年輕的宿命論者?根本看不出來啊。小小年紀,這麼想可不好……這時候不都是要『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么?」
「是的。」新停頓一下,呼吸器里竄出裊裊的煙氣;「不為人的意志所轉移。」
他背起手,盡量輕柔地在櫃檯後來回踱步、幫助思考:
這說不清是狂想還是猜測的理論存有諸多漏洞,但他著實無力繼續思考下去。
「所以說……你覺得一切都註定好了?從生到死?」
他狠狠吐出一口氣,拋出第一個猜測:
他指了指正被二妮當成枕頭的握持器:
一線牽™的VIP尋人次數剩得不多,他也捨不得在這時候用。但要在城市裡找一個無遮無掩的荒人,能派上用場的方法也不少。
「自我。自我是人格?一個人有和_圖_書意識的部分?」
方白鹿一挑眉毛——這個詞勾起了他的興趣。荒人的崇拜與信仰千奇百怪,多知道一些也方便在做生意的時候對症下藥:
「每個人,每個東西都有天命。它早已註定,不可更改;只是有些人很早就明白,有些人化作塵土都沒有機會得知。」
從安本諾拉和蒼陽子口中得到了一堆捉摸不透的怪異訊息,又被慶雲觀和兆吉子一路喊打喊殺。
他便從有限的大腦知識庫中翻箱倒櫃,尋找著與其有關的一知半解:
方白鹿揉了揉睏倦的雙眼,從抽屜里翻出一板用來醒神提氣的莫達菲林。他扣出一顆,丟進嘴裏嚼碎:
噠!
「壽娘說自己是被『斬』出的部分,又對仙人肉身垂涎三尺;還是我時間上的老鄉。而且,這名字多少帶點女性化。」
方白鹿嘗試從網路上尋找有關資料,搜出來的卻都是奇奇怪怪的、有關如何用植入角先生克服自信問題並超越自我的文章。
「指節」喚起的可怖性|欲;老劉頭煉出「殭屍」嚼吃殆盡的器官、自食、與渾身口中吐出的第二性徵;這些奇詭的記憶在方白鹿的腦中一幕幕轉過,令腹中空空的他幾欲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