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去這兩者之的連鎖殉爆之外，又加上不列顛方術帝國在現實中執行的招引儀軌——喚出死城「歸墟」里的靈氣風暴、將整個馬尼拉進行重組，製造出適宜舊人類生存的地上仙境……並在這過程中，順帶將馬尼拉除了著甲方士們以外的其他活物抹去。

或許在數月的回復和平息之後，呂宋的網路也會再度回歸平靜——數字空間的自我調節能力，已經遠遠超出了人造物應有的水平。

被炸彈們炸得細碎、卻又沒有完全湮滅的復刻地球殘片；那些被採集起來、沿著挖掘道場管道們一路注入進網路深處的現實訊息；被分解、被重構后的種種世界拷貝，其中採集出的與二十一世紀上半葉有關的信息；由微機道學研究會會長所帶來的新馬來西亞眾多觀想機的數據，用來以未來反推過去……

原本應當寂靜無聲，如泛起霧色般的靈氣風暴中；也響起了呢喃、咆哮、脆響和嘯叫——粗粗聽去，其中既有著wwｗ.hｅtｕboｏk.coｍ.coｍ無窮無盡的人聲，也有著種種由機械和自然物質所發出的敲擊。除去這些，還有著許許多多人類無從分辨的超聲波與次聲波。

那些純色的霧氣、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動；它們猶如慘白又無定型的活物，穿梭追逐、將自身塞進每一個最為細小的孔洞和空隙——

因那已死仙人那由海淵之底升起的屍骸：

眾多原本立於戲台之上，參与著這出永無止境的儺戲的演員們——在剎那間被彈齣戲台、重新回歸了應有的清明和醒覺。

當以上種種，幾近於同一個時間發生：

有人看見了將來，還未到來的以後：那些在數秒、數分、數時、數天乃至數月和數年後所發生的奇異景觀——

……

靈氣本該是純凈的——就算是被不列顛方術帝國的儀軌引動，群聚而引起風暴：其中也不應該帶有稍許的雜質。只應執行其在數百年前被研發至今，便承擔起的職責：清m.hetubook.com.com掃與重塑；為下一階段的改造做好準備。

在不列顛方術帝國先遣隊構想中的——在瞬間便被掃清、化作無物的馬尼拉並沒有出現。

靈氣之中，也摻雜進了無數異物:它們隨著這裹卷的風暴，而降臨到馬尼拉每一個倖存者的頭上。

究竟是毫無關聯、不過是玄之又玄的巧合，還是經過設計的因果連鎖？

不再是純然的，有如從色域上挑選出的最極端的純白、而是蒙上了些許的淺灰——可若是放大去看、也看不清靈氣表面一閃而過的種種符號和畫面。

或許是因為受到了炸彈爆炸后的影響，也可能是由於白石生那不再寂靜的屍骸、甚至是這三者之間的互相擠壓，而造就了靈氣風暴的面目全非。

可當靈氣風暴襲來，一切未完的戰鬥、都只能在它面前停下。就算是那些九子鬼母所產出的子嗣：螳螂與繭中物們；都在這一刻呆立當場。

靈氣風暴掀起了蒙蒙的白霧，如海潮似地卷m.hetubook.com.com過、洶湧著拍打過整個馬尼拉的土地。而它也遠遠要比真實的海嘯更加猛烈和迅捷——

還有更多數之不盡的、全新全異的變化正在發生。

直至充塞萬物。

馬尼拉所剩下的活物，本就沒有多少——而他們，大多都還在與「九子鬼母」的衍生物們進行著磨盤絞肉般的血戰……

但是……

同樣變改，不復往日面貌的……還有靈氣風暴本身。

於是本只剩下金屬擊打、血肉撕裂，甚至有些「寂靜」的馬尼拉，終於再次變得喧鬧：這份嘈雜，來自於那些倖存者們的慘叫和恐慌。

可以確定的是，這異變：無論是還在馬尼拉的第四王女、端坐于曼徹斯特煉丹井之上的方士王、亦或是身處雅加達伽馬大廈里的獸主；都未曾料到會有如此的結果——

還在場的人中，無人知曉具體的答案。

沒有令人奔跑流竄的間隙、亦或是躲進掩體障礙物的餘裕。雖然就算真的躲進馬尼拉僅剩的殘垣斷壁中，也躲不m.hetubook.com.com過靈氣的侵襲。

這些收集了密閉系統中的一切，產生的對於未發生可能性的運算；隨著信息海潮的洶湧而翻上現世的海岸，將馬尼拉的生還者們全部吞噬進去。

……

取而代之的，是沒有人能夠預想到的現在。數字空間里那種種殘骸和亡靈，反倒纏繞上了這片現實中的海嘯：

沒有人明白其中的緣由，也無人能夠探明內里的隱秘——

這種彷彿要把身心嘔出的叫聲，並非因為靈氣風暴所帶來的、那些肉體上的痛苦。而是因為，隨著靈氣風暴一同到來的「未來」——

靈氣風暴與數字空間中的炸彈，所形成的連鎖反應……還是說，正因為兩者間的共振和重疊，才真正攪動了信息海淵中的海水：

而加上二妮腦中，那在死城裡被種下的「寂滅寶蓮Beta0.13」、也將將只是能把這尚未完成的「時間道標」從數字空間之中徹底抹去而已：對於「寂滅寶蓮」這種早期測試級別的信息炸彈，如果沒有經過完整的ｈｅtuｂｏok•com.cｏm激發儀式……破壞力便也只能局限於此了。

幾乎是在靈氣風暴蓋過一切的那個瞬間里，大戲班那鏈接起絕大部分生靈的「戲本」失去了作用、彼此團聚起的巨大魂魄圓盤與鏈接分享的空間也隨之分散：

讓那潛藏在深處的屍骸得以浮出水面？

那些第一時間被靈氣所覆蓋的人群中——他們是分散在戰場邊沿，負責操作陰雷發生器的貴人應對處理科科員們；以及游擊突進，四處馳援的萬壽恆河「瑜伽師」們——開始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利嚎叫。

產生的後果便再也無人可以預料——

此時此刻的靈氣——雖然帶有「氣」字，但卻變得更像某種粘稠又渾濁的液體；它們湧進城市那巨大的凹坑，將整個馬尼拉浸泡其中。

如若僅僅是獸主虛體、科滿經理和飽餐過後的「鴉」三者化作的心靈炸彈，或許只能夠破壞小部分復刻地球的數據，污染其中已生成和複製出的人心——雖然從整個二十一世紀上半葉的尺度看來，這樣的戰果已足夠了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