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歸去來兮
第13章 樂園崩滅:新加坡

卡先生則不然。他也想要回到一切開始之前……卡先生倒覺得,那時候的他,才過得最為舒服。
不過,現在……時候差不多到了。
喔,喔?喔……
他發出感嘆,嘖嘖有聲。
卡先生伸展起肢體——全息屏幕中終於有了嶄新的變化,並倒映在了他的鏡片里:從此時網路的蛛絲馬跡里,他意識到了此時在世上所發生的一切。
他沒興趣參与這亂七八糟的角斗,尤其當事態徹底失控:所以,他打算先好好睡一覺再說……所有的理財產品都已託管完畢——如果在卡先生再次醒來時、人類還有經濟系統的話,那他將過上令自己滿足的生活。
……
之所以違背一貫以來的原則,在這時熬夜:是為了等待結果。等待有關泥人、有關重建派、以及有關於九子鬼母的結果。卡先生並沒有關注交戰戰場的訊息,他習慣於觀察世界的其他角落、從側面搜集訊息:
正是因為這個怪癖,令他得以在席捲世界的恐怖之中倖存。
正所謂: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一般來說——他不會在夜半爬起床,熬著不https://m•hetubook•com.com睡:但例外總是會發生的。事實上,人生就是由一個個意外所組成的、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就是痴心妄想。
沒有人會認為,胎海連鎖的那個神經病可以成事吧?
如若讓卡先生來選擇的話……選上一百次,他一百次都會躲進核掩體最深處的防空洞里。
卡先生用手掌掩住嘴、打了個哈欠:他總是很睏倦;獅城那格外的靜寂,更是令他想要立刻躺下、好好享受在黎明時分的安眠。
有什麼比讓別人進到你的腦子和意識里,更危險的東西呢?反正,他總是對數字空間敬而遠之——
在那其中,是一具純白色的棺槨:恰恰就是載著他來到數百年之後的那具冬眠艙。他輕車熟路地在面板上設置,吃完手裡的蘋果、把果核扔進垃圾桶里。
回到現在——
重建派很微小——因為他們的目標過於具體。而越是寬泛,能吸引到的成員才會越多。重建派之所以能吸引到那麼多各自心懷鬼胎的陣營,自然全靠了卡先生的長袖善舞。
隨著病情https://m•hetubook.com.com發展,卡先生最終或許會活活噎死或憋死——
……
卡先生輕輕敲開卧室中的隱藏門——
從旁觀者看來——
那是他為了應對最糟糕的情況,而準備的手段。
卡先生習慣於保養他純天然的原生身體。
哇,好傢夥!這麼大的手筆嗎?整成這樣。
於是、他進入到了冬眠艙里;在那安逸的冷氣中與堅固的保護里、度過了數百年的時光。
漸凍症。
……
概率。
在最嚴格保護下的人物,也可能因為一顆來自外太空中的、拳頭大小的隕石而斃命;那終日在刀山血海中廝混的,也可能避開所有無眼的子彈和鋒刃、在戰場里老死。
有其他人代替他做出決定,並承擔相應的責任與後果。
卡先生搖了搖頭,站起身來。
大部分蟄龍都會選擇寄生在已有的大企業中,吸食它們的養分和資源用來供養自身;接著成長——直到徹底雀占鳩巢,成為頂端的領袖。
不過若是沒有,倒也無妨。到了那時,卡先生會重新為這世間創造出合理的貨幣。
這種懶惰賦予了m.hetubook.com.com他超過常人的敏銳和機智:如果一個人總是能找到辦法,用五分力做到十二分力的事情、那麼這個人確實有著與懶惰相匹配的聰慧。
卡先生太了解這點了。
而是在於:麻煩。
從「牛車水動漫社」、「烏節路聯合會」再到如今的「魚尾獅控股」——卡先生創立的組織團體一變再變。老實說,就算是在蟄龍中、卡先生也算是手段最為頂尖的那一批。
他打了個哈欠,沉入長眠:
答案是……
這次鬧劇,終於也該落幕了吧——
……
從口鼻中噴出的熱氣為眼鏡的鏡片染上了層蒙蒙的白霧、於是他又把眼鏡摘下、用襯衣那纖塵不染的下擺擦了擦。
不過嘛——有的時候,也沒有辦法:就算做出了完滿的努力,有時也無法抵擋概率的襲擊。
但沒有,卡先生很懶。
「晚安咯。」
而問題是:你願意把籌碼賭在哪一方的身上?
「沒想到這些傢伙這麼癲狂啊?哎,那我只能用最終方案了。」
金錢只需要容器:形狀合適、合理地容器——而卡先生也是一樣。
但是在當今的世道里、在會議中hetubook.com.com說些這種話……還是太過奇怪了些。
戰鬥對於他來說,從來不代表著腎上腺素和腦中噴涌而出的興奮……
……
「我怎麼知道哪個會先死?知道的話,我就去牛車水擺個攤算命了。這種東西肯定看的是——」
未來派千奇百怪,各有各的奇怪想法和期許——事實上,他們正是因為重建派的出現、才真正彼此聯合起來。一個敵人,可以誕生出一群朋友……正是這個道理。
當你擁有了力量,又生存在如此的世界之中:大部分人,都會試圖用自己的想法去改變周遭的一切。而對於蟄龍們,他們周遭的一切如此博大廣闊,乃至覆蓋了整個地球——
生活習慣中,自然就包括了不要深入險地——「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這是卡先生遠在數百年前便已明白的道理。一個常年在未知中冒險、用生命來投擲骰子的人;和一個終生住在無菌室里,享用最合理營養搭配食物和最周全安保的人——兩者誰會活得更久?
他本以為自己在醒來之後,會變得活潑好動一些:或許該像那些無趣的庸人一樣,在身體里加裝點肌束和器官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樣,或許可以彌補他「前世」中運動能力的過度缺失;就像是大部分人對於童年缺憾的代償……
在遙遠的過去、進入到白棺沉睡之前……寄宿在卡先生基因中,那名為「肌萎縮側索硬化」——也就是ALS的疾病、便如詛咒似地纏繞著他。這絕症有著一個更為人所熟知的別稱:
卡先生不上網:應該說,不以這個時代常規的方式上網——他甚至連脖頸上的玄關一竅也沒有安裝。在醒來的數十年裡,他一直保持著古老的電子器具使用習慣——圍繞著視覺交互、和點擊選擇的使用方式。
……
當然:沒有漸凍症、做一個健康人就更完美了。
所有魚尾獅控股中、有資格參与進公司宣講里的成員;無一不把卡先生的話奉若圭臬——
卡先生活動了一下四肢,躺進白棺里;等待著艙蓋在他臉前閉合、冷氣吹進這狹小的空間中——
……
……
「養生很重要——特別是你想多活一會的話,就一定要注意生活習慣。」
而重建派中,卡先生正是中流砥柱:
卡先生更加喜歡那種培育、養成的感覺:而整座獅城、也只能接受他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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