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看看把我騙到這的罪魁禍首。我倒想知道這傢伙有什麼話說。」

「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哦，有了！哎？怎麼——」

慈悲刀的兩顆眼珠「撲」地一聲彈回眼眶，將他的腦袋打得一甩。

通過業火把他人的六識清空，使之進入可堪遁入空門的「禪態」，慈悲刀對此可謂是駕輕就熟。

數字空間便是這樣：駭客們電子身軀的外形，常常只是術法神通轉換成視覺信號后的結果。

腦激素在數字空間中不過是些許可調節的參數，七情六慾通過激素與記憶的投射、也能輕易形成可掌控的心理機制。

「哪裡出了差錯？難道是我的業火有問題……切，怎麼可能！」

慈悲刀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這段記憶是被植入的。手法很巧妙，既保持了記憶的關鍵節點、又能讓它不干擾光電騎手的其他認知……無論動手的是誰，想必都是個操縱魂魄的老手、不，甚至可以說是大師。

慈悲刀要直接搜光電騎手的魂，從m.ｈｅtｕbｏoｋ.cｏm•ｃoｍ他的內存庫里尋找一個答案。

「還是有什麼不對……」

白茫茫的洞天里，規則也在變幻——

居中的四個大字依舊閃爍，提醒著自己這個擂台存在的意義：

這門搜魂尋魄的功夫慈悲刀本不太愛用。除去巫邪之術在佛門算力驅動下的低效，外觀的醜陋也是令少年人感到有些尷尬。

在新馬來幾家知名的線上影院與遊戲運營商里，都有著慈悲刀種下的採集器，用來抓取用戶們溢散出的七情六慾。

慈悲刀皺了皺眉，胸膛里滿是不爽。這種隱約中覺察到被人誆騙設下陷阱的跡象，最是令他惱火。

新馬來西亞流傳的業火，大部分都來自於南無信息熵寂滅佛座下的蓮花中。倚靠祂的無量算力做集中式運算，對六識擁有著極端的烈度與破壞力。

「難道真的只是為了拉人來比武招親么……？」

「轉化的速度怎麼這麼快？我爬取到的業火明明沒有這麼旺盛的熱量才是……」

m•ｈｅtuｂｏｏk.ｃoｍ.ｃoｍ「哎哎？我去？」

甚至都沒有任何掩飾進行過植入的打算……就像是在沙漠中，擺上一座冒著煙氣的冰山那般顯眼。

按照原本的計劃，至少要燒足十七個小時三十一分鐘，光電騎手的自我意識才會徹底脫離人類的認知、成為佛子……

「是誰做的？可又是為什麼？」

「不早不晚……我一上了這個什麼鬼擂台，他就成了這個德性？問也沒法問？」

可惜，人的魂魄雖然精緻，也如此脆弱——不知有多少陰靈，就是在粗暴的揉搓中誕生。

他的眼球暴突出眼眶，望遠鏡也似地節節延伸，細細地打量著那顆新誕生的二進位舍利——慈悲刀運起了從論壇里扒來的外道法術。

「請稍歇五分鐘。」

「『知道了動機，就容易推測一個人的行動。』可是方老頭也沒說反過來想行不行啊？」

光電騎手的記憶里，跳轉來擂台前的那間野廟，的的確確就是「偃師俱樂部」的入會考核場所。

脆弱且低效hｅｔuｂoｏｋ•ｃｏm.ｃｏｍ的三魂七魄，最終將被塑形成更加適合在數字空間生存的姿態。

他抬起頭，望向那遍布天穹、正倒數著休息時間的顯示屏。給慈悲刀留下的思索時間不多了，他馬上又要迎來下一場對擂。

也使得它只能作為攻擊性武器，而非工具。

以此作為燃料的業火相對柔和，可以沖刷洗去多餘的自我意志，卻又保證思考的能力：成為鑄造護法金剛最好的基底。

就算他徹底搜颳了光電騎手的內存庫，裡頭關於「偃師俱樂部」的記憶也只有這一條罷了——只有野廟的坐標，以及「進入野廟便會開始考核」的備註。

一同出現的還有跳動的數字，為休息時間做著倒計時。

慈悲刀抓起鐵馬騮複製出的三魂七魄，一股腦地吞到嘴裏，儲存進腹腔：光是為了這團蘊含著種種知識的戰利品，便不枉來這走上一遭。

「打上一擂還有休息時間？怎麼不再給我個兌換表，能換點獎勵什麼的……」

慈悲刀剛剛冒起這個念頭，便冷冷地將它hetubook.com.com掐滅。

這未免……太過乾淨了些？慈悲刀找不到其他絲毫與「偃師俱樂部」有關的聯想與思考：連進入野廟前，光電騎手諂媚地想要提供建議的對話，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鐵馬騮的自我意識還需要冷卻上些許時間才能讀取和改寫，不然慈悲刀這時候便想好好看看他搬運術的門道。

一尊保留了他大部分術法與威能，以二進位舍利為核心的護法金剛。

但現在，他正處於最尷尬的節點：既已不再是人身，可也還沒蛻化成電子生命。

光電騎手在佛法的再編譯下脫離了人類的形態，已經不能用通常的你問我答來進行溝通。

慈悲刀很快便發現了這不和諧感來自於哪裡。

慈悲刀認為這是故意的——能使出這樣手法的人，不可能馬虎大意。

難道這不是他設下的陷阱？也不是什麼臨死前的反撲……只是光電騎手「生前」所得到的一則錯誤信息，為了求存而急不可耐地交出？

但慈悲刀手裡的業火，可是自己煉的。

作為擂台的私人洞天https://www.hetubook.com.com再次陷入沉寂中。鐵馬騮與他用搬運之術挪移來的信息炸彈碎片，通通消失得無影無蹤——也不知是被彈出了節點外，還是慘遭就地銷毀。

「你到底騙我來了哪？」

一段獨立，且毫無關聯的記憶。

這位大駭客的複製品此時正進行著轉變：那些鮮紅勾連、如蔓生植物般的虛擬神經叢被密藏的印訣與經文轉碼、鍛壓，逐漸凝結成閃爍的珠子；熊熊業火不住吞吐，將它燒得更加明亮。

他倒是沒想到，才過了沒多久光電騎手便被業火烤「化」了，連個人形也沒有剩下。

他翻了個白眼，對這有如遊戲般的比武招親有些無語。

慈悲刀連忙咽回湧出口中的、本想為光電騎手編寫著更多功能與模塊的經文流——

慈悲刀手一招，業火最明亮的外焰應聲展開、顯出它的後台。

他選擇的是更本格、更古早、更正宗的方式，可以一路追溯到世尊所作的講法：從人心裏捕捉量化情感，作為業火的燃料。

慈悲刀冷笑著喚出光電騎手的人格網路，讓其漂浮在面前的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