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也露出困惑之色,「這麼說,天書是假了?你和張陵如果都是從千年後來到這裏,為何記憶會有偏差呢?」
李靖饒是見多識廣,也是露出訝然之色,說道:「怪不得那東西的作用,我也根本無法理解。」
君臣一團和氣,軍民萬眾一心,終於已開啟梁國盛世的序幕。
蕭布衣問道:「什麼時機成熟了?雲水姑娘,還請詳細說一下。」
蕭布衣霍然明白了,強笑道:「原來如此,胖槐,跟我們去東都吧。」
雲水道:「爺爺說了,三司不會見手持太平令之人,這也是規矩。」
「按理說是這樣,但是……不要說現在,就算是我那個時代,張陵那個時代,都無法解釋和驗證這種玄妙的情況。」蕭布衣無奈道:「可若非此,不能解釋我的怪異現象。但空間之間,是有界限,需要一種能量來突破,這種能量還不能被人掌握,只無意中發生作用,結果就是,我和張陵都被這種力量所作用,來到了所謂的千年前,卻是你們的這個空間。這裡有著相同的人,有著可能相同的事情,但差別肯定有,時間無法逆轉,所以這裏的歷史,也滿是不確定因素,根本無法預知。」
蕭布衣點頭道:「不錯,張陵的兒子就是張角。此子自幼跟隨父親習道,他卻不是死人。但從銅鏡屏風中習得太多超前的思想,有了一身本事,遠超常人。他卻不想和父親一樣,專心習道,反而希望父親憑藉超前的本事做皇帝,一統天下。」
李靖緊眉頭,想了良久,突然道:「我記得你最開始說過,你以為自己千年後經過時光倒轉來到了這裏,可又覺得不對,所以呢……你想必心中有了外的想法。」
眾人詫異,良久無語。
蕭布衣搖頭,「沒有記載我這個人。所以洛水襲駕時候所說的布衣稱雄,還有我在地底迷宮所見的那些預言,應該是太平道蠱惑人心之語。不過太平道後人無論如何都無法重現張陵所帶銅鏡屏風的奧妙,因為根本無從理解,更不要說仿造。所以在地下迷宮的銅鏡雖多,水幕字跡雖巧妙,卻只是利用光線的原理,那些銅鏡比起張陵所帶真正的銅鏡屏風,可說是小巫見大巫了!不過……他們能仿造到那種程度,也算是很聰明了。」
「另外一個空間?」眾人又是不解。
蕭布衣兩點淚水落下來,輕輕拭去,微笑望著小弟道:「小弟,謝謝你給我這封信。我走了,好好照顧你姐姐!」
他說的極為複雜和玄奧,李靖嘆了口氣,喃喃自道:「原來如此,我總算明白一點了。」
蕭布衣見楊念甫雖大富大貴,還是衣著簡樸,拍拍他的肩頭,說道:「其實我來巴蜀之後,聽這裏苗人說,你做的極好,甚得他們的愛戴。小弟,你終於長大了。」他叫了聲小弟后,眼角有了淚光,楊念甫聽到,也是鼻樑酸楚,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蕭布衣道:「聖上,這是姐姐給你的信。」
李靖緩緩搖頭,「我也是聽大哥說了些,不過他們也是猜測,具體如何,還是要看布衣你來說了。說不定,我以後有機會和大哥提及一下,也能解他心中的疑惑。」
「原來死人是張天師?」李靖有些驚奇道。
「聖女比你好。」雲水道:「最少在我們心目中,她比你要強很多。爺爺說,要看天書,要帶齊三件東西,你可帶了?」
蕭布衣被她說中心事,微微一笑,「我和司徒有些舊緣,其實想和他見見。」
「難道說,你和我們不是一個空間的人嗎?」袁巧兮突然插了句,笑道:「蕭大哥,你的那個世界,也有個我嗎?」
三女聽蕭布衣繞口令一樣,滿是困惑,李靖想了晌,說道:「按理說就沒你了。比方說,你從這裏突然到了百年前,殺了你的爺爺,那就沒有你父親,自然就沒有你了。布衣,我這個比喻不太恭敬……」
李靖皺眉道:「原來是這樣。張角因為師從張陵,所以才學究天人,提出人人平等的思想,想必張陵不同意,是以破道而出,自創太平道?」
「你當然可以不聽。」雲水道:「我是轉達大祭祀的話而已。」
袁巧兮聽蕭布衣迴轉,也跟了過來,見到蕭布衣,輕聲道:「聖上,我過來就是見見你。」袁巧兮人極乖巧,雖貴為皇后,對裴蓓和蒙陳雪還是極為尊敬,三人本不分彼此,對袁巧兮封后,反倒是裴蓓、蒙陳雪兩人極力支持。裴蓓和蒙陳雪雖然被封為淑妃、德妃,三姐妹的情分卻是一點未變。
三女不由莞爾,李靖道:「你不懂歷史,可你做上了皇帝,你懂歷史,說不定你就和張角一樣了。」
巴蜀安靜如初,多了些商人,比起蕭布衣當年前來的時候,繁華了許多。
李唐已成歷史,梁國蒸蒸日上。
三女都聽的傻在那裡,李靖竟然還能問道:「所以這能解釋為何天書沒有你和張陵、張角,因為你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空間,而且你和張陵可能出於同一空間。」見蕭布衣點頭,李靖又問,「但你顯然知道張角,對不對?你又如何得知?為何張陵不知道?」
蕭布衣點頭道:「不但有玉,還有那個鏡屏風,都是他從自己的時代帶過來。」
蕭布衣差點哭出來,「那我說了天,不是對牛彈琴了?」
胖槐見到眾兄弟,露出笑容,「我……一直在這裏。這裡有……望月峰。」
聖上前往巴蜀,地方官當然一路護送,謹慎非常。蕭布衣嫌繁文縟節太過羅嗦,取水路西進,很快到了巴蜀的地界。
「我是個死人,你們當然都知道。」蕭布衣望向袁巧兮,見她眼中有惶恐,微笑道:「巧兮,你聽到這https://m.hetubook.com.com個,當然有些吃驚。」
那人是個小販,正賣著熱乎乎的饅頭,見到有人從天而降,嚇了一跳,差點掀了攤子。見到蕭布衣,瞋目結舌,半晌才道:「少當家,是你?」
胖槐搖搖頭,「少當家,對你來說,很多事情都很重要,可對我來說,這輩子只有一件事重要。我當然比不上太多人,我能守在望月峰旁邊,此生已是最快樂的事情。」他說的平淡,周慕儒、阿銹面面相覷,已不能言。
「是呀,又過了一年。」李靖望著江水道:「有時候我總是想,比起這滔滔江水,巍峨青山,所有的世間一切,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但很直接!」蕭布衣道:「我就是這個困惑,我既然不存在,那眼下又算怎麼回事?」
李靖四下望了眼,「好在除了秦將軍過世,史將軍離開外,其餘的人均在。有的時候,要往好的一方面看。秦將軍求仁得仁,名揚天下,千古銘記,男兒能做到這點,雖死無憾了。」
隨後只用了半年的時間,張鎮周率兵平了李軌,李靖輕易的擊殺了梁師都,自此後天下一統,梁國盡數的恢復了隋朝的舊觀,而且正籌劃更近一步。
周慕儒眼前一亮,「難道這段時間,他們還要婉兒給我們託夢,我去轉轉。」拉了阿銹,向市集走去,蕭布衣苦笑道:「這次恐怕不是那麼簡單,二哥,你有何看法?」
「我當然記得,我一直想不明白,雲水怎麼明白大祭祀的意思。」
「看天書,不需要聖女在此了。」雲水冷漠回道。走到石壁前,撿起石頭輕敲幾下,聲音清脆,如當年一般,遠遠激蕩開去。等了片刻,對面傳來了幾聲輕響,雲水側耳聽著,蕭布衣聽那聲響很有規律,心中微動。
幾葉輕舟逆流而上,已到巴東。
眾人都是心情有些緊張,就算蕭布衣、李靖都不能例外。扭頭向天梯對面望過去,只見到一道金光射出,照在了薄薄的雲霧之上。
蕭布衣倒不在意,下山的時候不解問,「當初好像苗王也讓我們等了段時間……」
蕭布衣欽佩道:「二哥果然心細發,我一路迴轉,就在思考這個問。我只想說,如果我真的改變了歷史,那後世肯定不存在我蕭布衣了?可後世如果沒有我蕭布衣,那我怎麼還能穿越到這千年前呢?」
蕭布衣皺了下眉頭,聽雲水的口氣,感覺五斗米和太平道倒是怨恨頗深,可為何要見天書,卻要到五斗米教的地盤,蕭布衣想不明白。
賣饅頭的小販正是胖槐!
蕭布衣有些意外之喜,伸手接過,展開一觀,信上字體端正,字數不多,寫道:「蕭大哥,謝謝你來看我。和你在一起,我很快樂,我在這裏,四方百姓會快樂,知道你……會明白我!婉兒留字。」
周慕儒、阿銹從來沒有見過這等奇異的景象,都是瞋目結舌。蕭布衣心中一動,卻想到當年在地下宮殿見到的水幕字體。可來不及多想,只全神貫注的看雲霧上的文字。
蕭布衣沒有笑,反倒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道:「這就是我的疑惑所在了。唉……怎麼說呢,我在絕情洞也看了下天書所載的歷史,和我記憶中已很有差別。而張角的歷史,卻是一片空白。」
「少當家,我還要忙,你……也忙。」胖槐垂下頭來。
三女都是鄭重點頭,心中肅然,又有自豪之意,暗想夫君對她們極為信任,才會對她們說及這些事情。李靖道:「『子不語怪力亂神』,若依我的看法,那是因為很多事實玄妙,難以解釋,為免恐慌,索性不談了,但有人學識淵博,真的對此頗有研究。」
袁巧兮嫣然一笑,「跟兩個姐一起,我膽子大了。」
出了山洞后,雲水追上來道:「蕭布衣,大祭祀說,你拿來的三件東西都可以拿回去。」
李靖眯著眼睛仔細的看,顯然也不想錯過這種奇景。
眾人只能在此等候,七天內,周慕儒和阿銹鞋子都走壞了兩雙,可沒有人抓他們去託夢,不由悵然若失。等七天後,雲水主動來找蕭布衣等人,說道:「時機成熟了,可以去。」
李靖說的誠懇真心,蕭布衣霍然而悟,剎那間,終於解開了心結,哈哈大笑道:「二哥說的極是,丈夫行事,無愧天地即可,既然如此,何必糾結在那裡呢?道信大師若在,只怕也自愧不如二哥了。既然活過愛過,悲過喜過,生能盡歡,死而無憾!」他大笑中,抱住三女各親一口,心中喜樂無限。
楊念甫用力點頭,蕭布衣帶眾人策馬向東,路過一集市,集市中人來人往,蕭布衣目光掠過,長一口氣,才要催馬前行,突然勒住韁繩,飛身而起,落在一人的身前。
雖有雄心壯志,可平定天下后,蕭布衣並不急於擊突厥,滅遼東,而是開始休養生息。雖不再用兵,卻採用精兵策略,大力的提高兵士裝備水平,整理出自己那時代的一些能被這個時代使用的技術,描述后,交與將作監的工匠琢磨研製。同時號召節儉,鼓勵經商,仍如以往般聽取群臣建議,博得百官稱讚。蕭布衣見天下太平,終於還是難抗天書的誘惑,決定前往巴蜀一行。其實蕭布衣內心有個想法,那就是張角和他彷彿,所以他極為想見見張角的天書。
蕭布衣嘆口氣,岔開話題,「裴蓓明白,蒙陳雪可能理解,不過巧兮多半就不會懂了。這件事……本來不需要太多人知道,以免引發流言紛爭,對一統不利。讓她們兩個聽聽,說不定也會好些。」
蕭布衣連連點頭,「是呀,正是如此。所以太平道、五斗米雖主張極類似,太平https://www•hetubook•com.com
道因有張角,是以極為激進。張角因為和父親主張不同,得不到父親的支持,叛道也就算了,他還暗中琢磨,偷錄了銅鏡屏風中的內容,順手把銅鏡和啟動天書的東西一塊搞走。」
三女面面相覷,根本無法理解。李靖也皺起了眉頭,向前推了把,「真的?」他當然不信,可知道蕭布衣絕不會無的放矢。蕭布衣苦笑道:「根據我剛才自相矛盾的舉證,極為荒謬,所以就不能用時間逆轉來形容,只能說我來自所言的那個空間,而那個空間,有著和這個世界類似的人……」
「可惜,我只喜歡呆在這裏。」雲水幽幽道:「當初我就是不捨得這裏,這才沒有去中原,現在……後悔了。可如今呢……中原已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人了,除了拜祭秦將軍。」她恢復了口氣淡淡說道:「我爺爺說,你要看天書?」
她飄然而去,留下四人都是緊眉頭。周慕儒不滿道:「這算什麼,聖上一統江山,竟然在這裏吃癟嗎?」
「那有記載你嗎?」李靖皺眉問道。
雲水是天性如此,不過對蕭布衣還算態度不錯,說道:「其實我當初也不知道為何要等七天,只按照我爺爺和大祭祀的吩咐做。這幾天我問爺,他說要看天書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必須要等一段日子,也並非所有的人有了太平令、銅鏡屏風什麼的就能看到,你好像……有緣吧。」
三女都是不解,所以也陷入了時空錯位的疑惑之中。
李靖坐在船頭,卻是望著水面,聽蕭布衣嘆息,問道:「想起秦將軍了?」
「可是我不明白!」蒙陳雪說道。
史大奈在天下安定后,向蕭布衣請求迴轉鐵汗國,裴行儼一旁說明原因,蕭布衣知道原委后,雖有遺憾,但終於還是重賞史大奈,放他迴轉。二人心照不宣的都沒有提及到裴矩,全當此人不再存在。其實蕭布衣也聽到些裴矩的事,知道他眼下在鐵汗國混的風生水起,但說不上禍患,暫時放下心事。
天梯仍在,可對面並沒有任何人。
江水滔滔,不舍晝夜。
「這種約定方式只能自己人使用,是為防止別人竊取消息?」李靖居然很快理解。
過了片刻,對面不再有任何響聲,雲水道:「大祭祀讓你們將鏡屏風和太平令,還有那兩個半塊玉放下,七天後過來。」
蕭布衣四下望去,周慕儒、阿銹早早上前,均道:「聖上,我們想去。」他們絲毫不掩飾想見婉兒的念頭,蕭布衣點頭應允,又望向了李靖。李靖道:「我也想去看看……天書。」
他顧不得和李靖、阿銹等人解釋,集中精力閱讀。不知過了多久,又是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雲霧上霍然出現個女子,表情淡靜,向這面揮手微笑,阿銹、周慕儒一時間夢幻,大叫道:「婉兒,你——好嗎?」
蕭布衣道:「世上之事,很多本來就是玄之又玄。不然老子不會說什麼『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天地之意,很多都是極為微妙。不過古人有雲,『子不語怪力亂神』,所以歷代君王以此為治世之道,不提倡這種玄妙說法。我在這掌政,為求百姓安定,當然也會避諱少談,所以這件事除了你們外,我不準備再對旁人說。」
蕭布衣點點頭道:「好,我知道了。我買幾個饅頭。」伸手掏出錠金子遞給胖槐,胖槐搖頭道:「我找不開,這幾個饅頭,送給你們路上吃。」他一口氣裝了十幾個饅頭遞給蕭布衣,鄭重道:「不要錢。」
「是那玉嗎?」蒙陳雪問道。
「那種方法在我的那個時代,是一種傳訊碼,通過不同的組合方式,形成不同的意思,可說是一種比較先進的傳訊方式。」
到了絕情洞前,雲水帶四人入洞。
雲霧上,那文字在周慕儒、阿銹的眼中讀起來非常吃力,而且是活的,一排排向上浮動,到了最上頭,消失不見,可下方還有源源不絕的文字出現,向上浮動。蕭布衣卻是見怪不怪,因為這種顯示字體的方法,就和他那個時代的電影屏幕中演職員表的出現方式沒什麼兩樣。
蕭布衣見三女還是茫然,暗想畢竟是李靖頭腦活絡,說道:「反正他帶來些可用的東西,再加上他本身能力不錯,無意中習得了易筋經,武功和我一樣突飛猛進。不過此人對爭奪天下沒有半分興趣,因穿越時空,看破紅塵,專心修習長生之道。因為他體質迥異,再加上對此認識很高,所以在鶴鳴山創立五斗米道,他專心長生之法,自然性格平和,創五斗米教卻是為了普濟世人。他後來創下諾大的名頭,就是後人所說的張天師了。但後人雖知道他有神通,卻不知道他有個兒子……」
說到這裏,蕭布衣苦笑道:「其實我也和張角一樣的困惑。我本來以為天書中會有自己的名字,沒想到竟然沒有,而天書中的確記載的是李唐奪取天下!」
「胖槐,你怎麼在這裏?我們找你……找的很久了。」蕭布衣問道。他這話的確沒有說錯,周慕儒幾乎找遍了大半個中原,哪裡想到胖槐會在巴蜀賣饅頭。
蕭布衣見只有雲水帶路,司馬、司徒都不在,不由問道:「兩司可好?」
李靖緩緩點頭,「我知道……你這種體質特殊,本來經歷的事情,很多都讓常人無法想象。」
二人望向遠方,不約而同的沉默下來。原來又過了一年。
「是張角嗎?」
蕭布衣一拍大腿,佩服道:「二哥說的好,我其實前生個馬術師,也是騎馬賭博為生,對歷史所知是極為膚淺,更不要說所知歷史本身就有問題!」
蕭布衣也是吃驚非常,方才本是不敢確認和圖書,因為方才只覺得身影熟悉,這下見到了臉,才發現胖槐還算瘦了些,臉也黑了許多,頭扎白巾,衣著也是典型的苗人打扮。
「若是思楠在,多半也能明白吧?」李靖淡淡道。
「不是,是張陵!」蕭布衣沉聲道。
李靖也想不明白,安慰道:「等七日不就知道了?」
蕭布衣看著三女,滿是苦惱,李靖站起來,拍拍蕭布衣的肩頭,苦笑道:「布衣,其實我也不明白!」
蕭布衣點頭道:「是呀,年年歲歲花相似,可惜……歲歲年年人不同。」
「很有道理。」蕭布衣笑道。
蕭布衣嘆口氣,「二哥,你終於說到了關鍵所在。張角偷走了銅鏡屏風和啟動裝置,缺乏絕情洞中的機關,終究不能再開啟銅鏡屏風。他暗中已記錄了銅鏡中所藏的歷史變遷,雖不及銅鏡中詳細,但大概瞭然。可沒想到的是……」蕭布衣遲疑很久才道:「若依二哥來看,我從千年後來,對千年前的事情,應該知道很多吧?」
「婉兒呢?」周慕儒忍不住問。
蕭布衣道:「所以這就出現了問題!張角雖有天書,記載的事情偏偏沒有自己,可天書中別的事情,都是說的頭頭是道,很多極是吻合。張角就是帶著這種困惑開始爭霸天下。本來伊始憑藉能力加上遠見卓識還有很多奇巧之法可統一天下,但因為信歷史,所以在起義之時出了個偏差后措手不及,倉促起義。後來事態更是一塌糊塗,張角更是病死,他就算臨死前都沒想明白怎麼回事。但張角的起義之法被後來之人推演,變成三書一令。太平道更因為張角的天書,或想大道,或想爭霸天下,但終究未成。可他們中的道主卻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手持太平令,可利用銅鏡屏風和那兩個半塊玉找五斗米教再觀天書。因為這令牌本來就是張陵給兒子,希望有朝一日,太平道終於重歸五斗米教,可結果是張角終究沒有迴轉,而世道被太平道的困惑攪的混亂不堪。」
嘆口氣,主動轉身出了山洞,李靖見蕭布衣滿懷心事,不由擔心。
三女雖還是不解,可見到夫君喜悅無恙,再無憂慮,終於放下了心事,跟隨蕭布衣笑了起來。
雲水搖頭,「她……說不用見了。大苗王也說了,見你后,聖女只怕心情激蕩,對她身體不利。蕭布衣,你還是不見了吧。」這次雲水是商量的口氣,周慕儒和阿銹聽她這般說,都是心中酸楚,可知道大苗王也是為婉兒著想,不能斥責。蕭布衣嘆口氣,「那煩勞你代我向她問候,就說……我……我們都想念她!」
果不出他所料,雲霧上現的文字他頗為熟悉,赫然就是他那個時代的簡體字。
這一日,終於見到了雲水。
蕭布衣伸手扶起他道:「念甫,你長大了,最近過的可她?」楊念甫不再領兵,開始在巴蜀之地經商,這些年來,在巴蜀已很有威望,蕭布衣就讓他參与巴蜀的管理,這次來到巴蜀,一直未見。
蕭布衣嘆道:「關鍵也是在此了,因為我本來以為我絕不是皇帝,所以在稱帝后,還很是恍惚。」
略做沉吟,蕭布衣又道:「這人到了這個世上,卻是因為做一種試驗的緣故。我到了這個世上,是魂魄,他到了這個世上,卻是個完整的人。不但他人經過時空逆轉,到了這個世上,他還帶著一些東西來到了這裏。」
蕭布衣道:「你隨時都可以去,也可以帶族人到東都來住,他們不再會輕視你們,若有不滿,盡可找我。」
李靖還是臉色如鐵,雙眸炯炯,留意周圍的動靜。雖天下已定,但蕭布衣出巴蜀,他有負責衛護蕭布衣的職責,不敢怠慢。
雲霧如同水幕,上面已印上金字!
三女都是不解,若不是相信蕭布衣是絕對清醒,幾乎以為他是醉后亂語,或者腦袋有了問題。
「但除了這個空間的人外,其實還有很多破碎的空間。」蕭布衣緩緩伸出手去,向半空推了下,「在你們看來,我眼前當然什麼都沒有。可是按照我那時代的很多理論,這中間,還有很多人存活。」
等到了山峰下,雲水道:「還是老規矩,帶三名手下上山。蕭布衣,這是這裏的規矩,大祭祀也不希望太多人上山。
蕭布衣帶這三人上山,張濟等人等候在山下,蝙蝠四兄弟雖無奈,還是托周慕儒、阿銹若是見到了婉兒,可以的話,向婉兒問候一聲。雲水不耐煩他們羅嗦,當先向山峰登去,蕭布衣回首往事,望白雲悠悠,笑容已有了勉強。
「是張角嗎?」裴蓓霍然醒悟。
「那跟我來吧。」雲水轉身向望月峰的方向走去,蕭布衣苦笑不語,帶眾人跟隨。
蕭布衣不再多話,讓三女坐下,然後對李靖道:「二哥,在巴蜀的時候,我沒有對你說,只因為我也不知道如何說。但不說出來,總覺得怪異,就算登基心中也不踏實。」
蕭布衣說微服前往巴蜀幾日,百官雖有納言、侍郎一幫人等勸阻,說天子不可輕動,可終究還是沒有抗過蕭布衣的堅持。蕭布衣做了一年皇帝,已經明白過來,皇帝這活兒也不好做,這幫臣子就希望把他捆在東都、西京兩地,什麼大事小情都要聽聽,然後給個意見,這活兒跟他那時候的朝九晚五的工作差不了多少。百官已被楊廣的出巡嚇怕了,可不希望蕭布衣當上皇帝后,重蹈覆轍。不過百官其實不需要蕭布衣做太多的事情,只需要他不要像楊廣那樣即可。
李靖笑道:「這個嘛……不能一概而論,看你學識和頭腦,若是個農夫,那可能是什麼都不知道,誰都不可能像張陵帶個天書過來。你若是個大儒,恐怕會知道的多些。但還有一hetubook.com•com點有問題,你不知道千年前記錄的很多事情,是真是假!」
蕭布衣並不詫異,想了晌,說道:「麻煩你將太平令給我就好,至於其他的東西,我沒用了。」
李靖見蕭布衣解開心結,一旁拍拍腦袋,自道:「不要說她們三個腦袋大了,我也一樣。」三女聽了,忍不住又是一陣笑,一時間,宮中暖意融融,其喜無限!
蕭布衣接過了饅頭,只說了兩個字,「謝謝。」
她說的直接,蕭布衣倒覺得和雲水交往比和那些地方官打交道更加痛快,徑直道:「我來這裏就是看看天書……」見雲水白了自己一眼,蕭布衣補充道:「當然,我還要看看婉兒,就算不說話,看一眼也好。婉兒還好吧?」
李靖苦笑道:「此子心性狂野,做事不擇手段,怪不得事情難成。」突然想到什麼,李靖問道:「可是……都說天書記載天下大勢,事無巨細,他既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應該搶佔先機才對呀。」
蕭布衣稱帝后,又過了一年。這一年中,天下又有了不小的變化。舊閥勢力影響前所未有的削弱,蕭布衣重開科舉,再招寒士,活字印刷術的應用,更是讓貧寒子弟的求學之路平坦了許多。同時廣開言路,提高工匠身份待遇,選拔人才不拘一格,擇人之長處錄用,減免賦稅,積極的恢復民生,發展商業,端是四海還朝,天下景仰。還在半年前,李靖終於攻破西京,李唐自王公以下群臣均降。李淵焚燒長樂宮,自盡而亡!
蕭布衣迴轉后,李靖雖是沉穩,還是忍不住問,「布衣,天書上到底說了什麼?」蕭布衣猶豫片刻,說道:「二哥,我要好好的整理下,迴轉東都對你說,好不好?」李靖並不勉強,沉聲道:「布衣,天書寫什麼無關急要,你是天下之主,要記住這點。」
「是李淵。」蕭布衣苦笑道。
雲霧中的婉兒只望著這方,臉上滿是恬靜之意。又是一聲清脆的響聲,金光霍然消失不見,眼前再次霧氣朦朧,再過片刻,霧氣散去,天梯對面恢復了清幽之氣。
「時間逆流是不對頭……」蕭布衣道:「我覺得,我是掉入了另外一個空間。」
蕭布衣點頭道:「二哥所說是一個用途,不過這也可以當做一種輸入方式。因為我如今看到的天書,肯定和張角所見有差別,這說明有人還能往天書中輸入記錄。張角死後,以後太平道每次再看天書的時候,我懷疑五斗米教就有新的見解輸入。而我根據最新天書的記載推測,張陵和我都掉入了外一個時空。天下之玄,絕非只有中原之地,海外也有陸地,而且很多人也和我們一樣的活著。」
隨後的日子,河東投降,上黨歸降,幽州死抗到底,可終究抵抗不住西梁軍的攻勢,柴紹、李道宗陣亡,宣告唐朝最後的一支抵抗力量的消亡。
蕭布衣緩緩道:「本來我還不敢肯定,腦海中只有個模糊的概念,可最近銅鏡屏風中,已加了很多新的見解,我總覺得有人還能往銅鏡屏風中加東西。二哥,當初我和你在天梯前,你可還記得大祭祀不說話,只用石頭敲擊?」
蕭布衣道:「要詳細的說,不知道如何開始,這樣吧,我就當個故事來講。」見眾人點頭,蕭布衣這才緩緩道:「我以前也說過,我是從千年後,經過時光倒轉來到這裏,我也一直這麼認為,哪裡想到過,其實並不算正確。」
裴蓓叫道:「我也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聽布衣的解釋,感覺腦袋大了兩倍了。」
蕭布衣道:「話雖如此,難免傷感。又過了一年了。」
蕭布衣立在那裡,神情古怪,李靖雖是大才,可也看的不甚瞭然。見蕭布衣木訥,有些吃驚,推了他一把道:「布衣,沒事吧?」
蕭布衣聽的更是糊塗,李靖道:「那煩勞娘帶我們前去。」這次眾人輕車熟路,徑直來到天梯前,山洞仍是空寂,天梯仍是陰森,不過山洞中鏡屏風已經不見,天梯對面,瀰漫著淡淡的輕霧,有如蕭布衣當初見婉兒之時。
楊念甫道:「微臣很好,有勞聖上挂念。這次我也是才迴轉,聽人說聖上已至,本想大禮相迎,可想聖上多半不喜,也就孤身前來了。」
「時光倒轉?」李靖悠悠深思,「這世上真有這種奇妙的事情嗎?我一直以為是虛妄之談,無法求證,沒想到在三弟身上見到。」李靖是個聰明人,正因為聰明,所以善於思考,對於不理解的事情並不排斥。
李靖並不反對,蕭布衣找裴蓓和蒙陳雪前來,二見蕭布衣迴轉,都是大喜,聽蕭布衣述說了巴蜀一事,又都有些為婉兒傷感。
眾人在石窟中行走,終於來到深澗之前。
蕭布衣要去巴蜀,身邊的人均想跟隨,蕭布衣終究還是選了李靖和當年去巴蜀的原班人馬,不過少了秦叔寶和史大奈,多帶了張濟等一幫衛士。
他帶著眾人下山,雲水卻撿塊石頭坐下去,目光從眾人的背影移開去,望向蔚藍的天,突然眼角有了淚痕。
遠望群山秀麗婀娜,雲霧盤旋迷離,蕭布衣四下望去,突然輕嘆一聲。
雲水點頭,天梯對面突然傳來一聲響,有如天籟之音,雲水臉色微變,說道:「天書要現了!」
「你記憶中的皇帝是哪個?」李靖冷靜問道。
李靖緩緩點頭,「波斯的人經常這麼說,我可以理解。」
雲水回道:「你肯定奇怪為什麼他們不在?卻不好直接問出來?」
「二哥當然也知道些事情?」蕭布衣問道。
李靖微笑望著蕭布衣道:「但人活在世,何必那麼明白呢?布衣,我們只需要知道,男兒行事,頂天立地,無愧於心就好。管在這個空間,那個空間,https://m•hetubook.com•com在千年後,千年前,只要這個信念不變,你無論生死,都是坦坦蕩蕩!」
蕭布衣有些心酸,問道:「雲水,我們見過天書後,能否見見……聖女呢?」
李靖良久才道:「若沒有你的話,這統一天下的就可能是李淵。他的確有這個實力,但是你更強而已。」
「無論蕭大哥是什麼人,我都會跟著你。」袁巧兮斬釘截鐵道。
「不客氣。」胖槐回了句,臉上露出點笑容。蕭布衣帶著十幾個饅頭,翻身上馬,見周慕儒和阿銹還是戀戀不捨,搖搖頭,快馬加鞭離去。他和李靖出了苗疆,轉走水路,然後過襄陽一路急奔,這一日迴轉到了東都,入宮后,蕭布衣這才對李靖道:「二哥,我知道你見多識廣,這件事匪夷所思,若是裴小姐在……或者……」蕭布衣欲言又止。
雲水許久不見,少了笑容,眉宇間總有些若有所思之意。見到蕭布衣后,也不施禮,徑直問道:「我爺爺都走不動了,不能迎接你了,所以叫我來招待你,聽說你當了皇帝,好象和以前沒有什麼兩樣呀。」
那人胖墩墩的長個饅頭樣,周慕儒、阿銹見到,失聲道:「胖槐,是你?」
若是東都百官在場,多半呵斥這蠻夷子不懂禮數,竟然敢這麼對聖上說話。蕭布衣知道雲水的性格,微微一笑,說道:「我沒什麼兩樣,雲水,你可變了很多。」
雲水聽到,突然眼圈一紅,轉過頭去,半晌才回過頭來,「過段時間,我還要去看看秦將軍,他……是個真正的男人,我很敬仰他。」
蕭布衣回過神來,搖搖頭道:「沒事,可惜……不能和婉兒說上兩句,可為她著想,也是無可奈何了。」
蕭布衣大為感動,三女和李靖對他而言,都算是極親之人,所以蕭布衣雖登基,平日還是用往日的稱呼。見袁巧兮極為堅定,見裴蓓、蒙陳雪滿是柔情,又見李靖鼓勵的目光,蕭布衣再無忌諱,說道:「我是死人,也就是太平道或者五斗米教所說的鬼王!因為體質特殊,所以總有異事發生,這些你們當然都知道。可你們多半不知道,還有個死人很有名。」
蕭布衣笑了起來,「張陵如果和我一個空間,他肯定知道我的那個世界的確有張角,也是因為起義病死。或許正是因為此,張陵到了這個空間后,以為時光逆轉,才以為兒子必死,可又不忍讓兒子知道,所以在銅鏡屏風中抹去了張角的記錄。這就是為何我知道張角,張陵也知道,而張角本身卻不知道!張角以為知道,可終究還是不知道!張角都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太平道捧著張角的糊塗和似是而非,當然更是不明所以!」
周慕儒和阿銹抬著鏡屏風,累的氣喘吁吁,蕭布衣雖想幫手,二人執意不讓。
袁巧兮道:「我只以為自己如此,原來兩位姐姐也是這樣,我豈止腦袋大了兩倍,十倍都多。我眼前難道真有很多人嗎,想想都是要發瘋的事情。」
「這好像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蕭布衣苦笑道。
雲水倒有些奇怪,可並不多問,迴轉洞中。過一會,將太平令送到蕭布衣手上,蕭布衣看了半晌,揣在懷中道:「我們走吧,多謝雲水姑娘幫忙。」
蕭布衣一笑,「二哥多心了,只我一時間不知如何來說了。」李靖見蕭布衣放鬆下來,這才放下心事,眾人就要離開巴蜀之時,楊念甫突然趕到。幾年的功夫,楊念甫已長的一表人才,見到蕭布衣后,躬身施禮道:「參見聖上。」
裴蓓道:「各有所長而已,他創了道教教派,你卻開創了天下。」三臉上都露出驕傲自豪之色,蕭布衣心中感動,暗想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呢?
蕭布衣苦笑道:「我明白你們的心境,我要不是從千年後來到這裏,也根本無從想象。其實在我看來,那玉是個匯聚能量的裝置,而那銅鏡屏風,卻是一種存儲裝置。」見眾人難以理解,蕭布衣馬上道:「這麼說吧,那玉可以將能量儲存起來,就像一個水缸一樣,到需要的時候,倒水出去,當然那塊玉存儲的能量遠比水缸要驚人的多。而那銅鏡屏風就是天書,天書絕非一般書,而是很多書彙集在一起。天書必須經過能量的激活,這才能顯示內容。所以要開啟天書,這兩件物事缺一不可。大祭祀讓我們等候七日,並非故作玄虛,依我的看法是,絕情洞中還有一些裝置,可配合銅鏡屏風和玉使用,這七天內,他或許引太陽的能量儲存起來,這才能在七日後,給我們開啟天書來看。」
周慕儒本來就一肚子火,聽到聲道:「你們讓我們放下,我們就放下?」
「是呀!」蕭布衣贊同道:「張陵就是對此頗有研究之人,此人也是和我一樣,由千年後來到這個朝代。他當然比我強很多,自創道教教派,再加上學識淵博,喜讀河洛圖諱、天文地理之書。通達五經,又好黃老之學,若論博學,我真的是拍馬都趕不上他。」
蕭布衣道:「均已帶在身邊。」
蕭布衣並不猶豫,令周慕儒將鏡屏風放下,又取出了太平令和兩個半塊玉,輕輕地放在地上。雲水見狀,當先走出,到了洞口后,丟下一句話,「七天後,我們再來。別的時候,你們最好不要上山。」
蕭布衣雖竭力說的淺顯些,可眾人還是一頭霧水,實在是因為從未見過,所以難以理解。李靖半晌才道:「我雖不知道如何去做,大概算是明了,引太陽的能量儲存起來?這真的是很高明呀。你繼續說吧。」
蕭布衣倒不好冷落巧兮,微笑道:「一起聽吧,巧兮,我只怕嚇到你,所以沒有找你。」
「所以說,你的時空穿越的假設根本就不對頭!」李靖馬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