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干戈戚揚
第七十五章 粉牆錦窗出畫廊……出事了

就是說,慈禧「借道」玉瀾堂的時候很少,慈安「借道」樂壽堂的時候,卻是很多的——主要的「游觀區」,在樂壽堂西邊兒嘛。
正想發表自己的意見,身後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聽著還不止一個人,大伙兒不由回過頭去,只見沿湖過道上,一個軒軍近衛團的軍官,領著一個藍寶石頂子的官員,快步走來。
還有,「游觀」的最重要的路徑——長廊,其東端「邀月門」,就是樂壽堂西跨院的西門——也即是整個樂壽堂「組團」的西門。
待兩宮皇太后一行人轉進了玉瀾堂「后|庭」的抄手游廊,徐用儀上前一步,低聲說道:「王爺,這是外務部送過來的——普魯士那頭兒,出狀況了!」
樂壽堂坐北朝南,南面是正面,而且,不同於玉瀾堂的南北長、東西窄,整個樂壽堂「組團」,基本是一個東西略長、南北略窄的接近正方形的格局,因此,樂壽堂的「門面」——正門加上兩側宮牆——遠比玉瀾堂來的寬闊,粉牆如帶,錦窗星羅,是頤和園重要的標誌性景觀之一。
關卓凡之所以要做這樣子的改動,是他發現,對玉瀾堂的居住者來說,原時空頤和園的設計,有一個重大的缺陷。
一出抄手游廊,天藍水碧,湖風撲面,人人心胸大暢。
本時空,粉牆、燈窗,一如原時空;區別在於,牆外亦如牆內——牆內是抄手游廊,牆外,也是「抄手游廊」。
多了這條游廊,玉瀾堂的外觀,並https://m•hetubook.com•com未發生什麼太大的變化,目下,兩宮皇太后、關卓凡等駐足之處,是宜芸館西配殿近西軒的西門,就整組玉瀾堂建築而言,已是後半部了,還有,這兒是玉瀾堂的側面,有所增減,視覺上,影響不大。
發生重大變化的,是樂壽堂。
軒軍近衛團的軍官舉手行禮:「報告——軍機處有緊要公務呈稟!」
關卓凡一笑,心說,原來,姐姐您也是會開腦洞的呀。
「玉瀾堂、德和園大戲樓之間,」慈禧插話,「是有一條夾道的,對吧?」
第一種「借」法,如果兩宮皇太后一起行動,自然沒有什麼,可是,不可能總是「一起行動」啊,大多數的時候,大約還是自個兒玩兒自個兒的,這種情形下,母后皇太后「借道」樂壽堂,是不是有點兒小尷尬呢?
玉瀾堂、樂壽堂位於昆明湖的東北角,皆坐北朝南,其中,玉瀾堂位於昆明湖東岸,西面臨水,樂壽堂位於昆明湖北岸,南面臨水,二者相連,形成的夾角,就是昆明湖的「東北角」了,因此,如果不坐船,由玉瀾堂西去,樂壽堂為必經之路;反過來也一樣——由樂壽堂東去,玉瀾堂為必經之路。
慈安興緻勃勃的,「咱們過去看看?」
玉瀾堂往東是仁壽殿;仁壽殿再往東,就出了頤和園,因此,慈禧如果「借道」玉瀾堂東去,主要就是去仁壽殿,但仁壽殿為「皇太后」正殿,一年之中hetubook.com.com,只有萬壽及極少數最重大的節日,才會啟用,其中,冬天的節日,還多半不會在頤和園過,因此,慈禧「借道」玉瀾堂去仁壽殿的機會,是很少的。
關卓凡和徐用儀微微欠身,以示相送。
「是!」
同玉瀾堂一樣,樂壽堂也有自己的「私家碼頭」——一出正門就是了,碼頭還有個名目,叫做「水木自親」。
「啊……」兩宮皇太后都點頭,「真是有趣。」
慈禧的這個方位感,就不是慈安可比的了,關卓凡也不由心下佩服,說道:「太后聖明!——這條迴廊,出了玉瀾堂的東牆,就是凌空而架的了——下頭就是玉瀾堂和德和園之間的夾道,這一小段,可稱之為『廊橋』。」
三個女人都轉過了一個念頭:一定是有緊要公務了,不然,不至於在皇帝、皇夫奉兩宮皇太后移蹕的時候,軍機章京領班親自「追殺」到頤和園來。
那就第二種「借」法吧——天氣好的時候,沿著湖邊兒「遛彎兒」,也是一件很舒爽的事情呀!
一種是自玉瀾堂和樂壽堂共有的那道垂花門——即玉瀾堂「后|庭」的西門、樂壽堂東跨院的東門——入樂壽堂,橫穿過整個樂壽堂,自其西跨院西門「邀月門」進入「長廊」。
「是——還有,請兩位皇太后留意,這條路——即玉瀾堂西面沿湖過道,和樂壽堂前面——南面的沿湖過道,是相連的,母后皇太后如果興緻好,可以順著這條路,一直走m•hetubook•com•com到『長廊』裡頭去——」
說罷,將「稟帖」遞了過來。
關卓凡請兩位皇太后留意,獅子也要請各位書友留意:關卓凡口中的這條「游廊」,是本時空的頤和園,較原時空的頤和園,在外觀上的最大的一個不同點。
如果慈禧想去蓬萊島什麼的,坐船比傳轎更加方便、舒爽,根本用不著兜個圈子,「借道」玉瀾堂,沿東岸南下的。
說罷,讓過一邊。
可是,如果天氣不好呢?下雨、下雪、大毒日頭呢?
然後,轉向慈禧和皇帝,「湖邊兒風大,妹妹,皇帝,咱們進院子里說話吧。」
這個官員,兩宮皇太后和皇帝都認得,軍機處的「達拉密」——軍機章京領班之一的徐用儀,他的本銜是太僕寺少卿,正四品,但賞戴三品頂戴,因此,頂子不是四品的青金石,而是三品的藍寶石。
這樣一來,樂壽堂的外觀,就不是單純的粉牆錦窗了,而是一條「畫廊」,白牆、燈窗,成為了「畫廊」的一部分。
一邊說,一邊指點,「這條路——打這兒算起,一直到樂壽堂的西宮牆根兒,也算是一條游廊,西端接『長廊』東端,母后皇太后自玉瀾堂而『長廊』,一直走到『長廊』最西端的石丈亭,兩里多的路,皆不受雨雪之侵。」
慈安、慈禧和皇帝都留意到,徐用儀的手裡,還捏著一封「稟帖」。
呃……
轉過頭,往南看,抄手游廊的盡頭,陽光燦爛,果真是通到湖邊兒的。
「我還以為,www.hetubook.com.com」慈安笑道,「一推開藕香榭、夕佳樓、近西軒的西門,就是水了——我以為,它們的邊緣,是架在水上的呢!還想著,到時候,可得叮囑大伙兒小心著點兒,別一不留意,就掉到……呃,就把什麼東西掉到水裡頭去了!」
當然,自連通玉瀾堂「后|庭」西牆抄手游廊和樂壽堂東跨院南牆抄手游廊的角門,亦可入樂壽堂,不過,以母后皇太后的身份,一般來說,不會走這個小門。
於是,樂壽堂的南宮牆外,就多了一條「抄手游廊」。
夜晚的時候,點燃蠟燭,「燈窗」的作用,便彷彿宮燈了。
「這條迴廊,似乎是一直往上走的,那豈不是——」
慈禧很想看一眼關卓凡看過稟帖之後的表情的變化,不過,慈安既這麼說了,自然不能不答應,「好,咱們過去吧。」
「是,」關卓凡說道,「臣帶路,兩位皇太后請。」
樂壽堂的南牆,是「粉牆」,也就是白牆,牆上開了一溜兒「什錦燈窗」——南北兩面各有一層玻璃,內置燭台,猶如一個大號的「氣死風燈」——每一個「燈窗」的形狀,都不相同,遠遠看去,粉牆錦窗,十分養眼。
原時空的頤和園,是沒有這條游廊的。
問題在於,頤和園的殿閣,集中於萬壽山南麓,其中,東部,即玉瀾堂、樂壽堂所在的區域,算是「起居區」——生活區;「游觀區」,卻是在中部和西部,譬如,萬壽山乃至整個頤和園最重要的中軸建築——也是最具標誌性的建築和圖書——排雲殿、佛香閣、智慧海,等等,都在中部。
微微一頓,「原來,湖邊是有路的!還有漢白玉的石頭欄杆——這個好!不僅安安穩穩的,還可以沿著湖邊兒遛彎兒!」
她是這樣子理解的:樂壽堂雖也臨水,不過是正面臨水,人在院內,視線為南宮牆所阻,比不得玉瀾堂那般「親水」,這條游廊,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彌補這個缺憾——站在廊內,無懼雨雪之侵,極目水天,不也是很愜意的一件事情嗎?
「啊……好,好,真是好!」
所以,關卓凡決定,要替這條路加一個「棚子」。
「借道」,有兩種「借」法。
徐用儀打下千兒去:「太僕寺少卿、領班軍機章京臣徐用儀恭請兩位皇太后和皇上聖安!」
當然,「借道」玉瀾堂,亦可沿昆明湖東岸南下,不過,如前所述,頤和園的殿閣,集中於萬壽山南麓,昆明湖東岸,重要的殿閣,只有文昌閣一處,而這肯定不是慈禧感興趣的地方。
慈禧和皇帝自然明白,這是「迴避」的意思——兩宮皇太后已經「撤簾」,皇帝名義上雖然「親政」了,但奉懿旨「讀書」,都不宜與聞政務。
慈禧自然不曉得,這條「抄手游廊」,其實是專為慈安修的,在她眼裡,游廊的主體,既然在她的樂壽堂的地頭上,就是為她修的。
另一種「借」法,不入樂壽堂,沿著湖邊,靠著樂壽堂的南宮牆,一直走到樂壽堂西跨院的西牆根兒,然後右轉,拾階進入「長廊」。
慈安點了點頭,「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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