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頓，「事實上，法國人是在毫無準備的情形下，被咱們狠狠的打了一個埋伏。」
「對！」關卓凡點頭，「就是婉貴妃說的這五個字——『任重而道遠』！」
「王爺說的極是！」婉貴妃深深透一口氣，「驕兵必敗！無論如何，咱們不能蹈法國人的覆轍！」
婉貴妃記心極好，一路默默記憶，關卓凡說到這裏，她已是明明白白了。
頓一頓，「為咱們自家人建功者，只有三條，而且，噸位都偏小——」
再一頓，「就是說，大部分的戰果，都是由『冠軍』、『射聲』二艦取得的——對吧？」
婉貴妃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氣，「八年？」
「若放在泰西的體制中，」關卓凡說道，「丁、喬、狄三個，就是艦隊的司令官，其下，就是各艦的艦長，即管帶——」
「啊……」婉貴妃微微頷首，面色也變得鄭重了。
「海軍不比陸軍，花費固然十倍於陸軍，技藝之繁難，亦十倍於陸軍，並沒有『速成』的可能！」
婉貴妃不由好奇了，「茫茫大海，居然還能夠打埋伏？」
輕輕嘆一口氣，「蘇竇山大捷，我高興是高興，但是，高興過了，目下，心裡頭，更多的是戒慎恐懼！」
「咱們是英國人的學生，」關卓凡說道，「hetubook.com.com蘇竇山大海戰，不折不扣，是老師、學生一塊兒打的，甚至，可以說是老師手把手帶著學生打的——」
「『查理號』，『機帆快船』。」
「何時可以出師？我希望——只是希望，再過——八年吧！希望八年之後，咱們就可以真真正正的出師了！」
婉貴妃心頭微微一震，大、小愛德華的名頭，她其實也是隱約聽過的，但是，從來沒有認真想過這兩兄弟的作用。
「法艦隊其餘投降者，則是迫於大勢，功勞，暫就不算到某艦、某人的頭上了。」
婉貴妃連連點頭，「對！對！」
「『巴斯瓦爾號』為『三等巡洋艦』；『軍刀號』為『機帆快船』。」
「『策電號』的管帶叫做林保泰，『驅雷號』的管帶叫做段三強，咱們自己的人。」
「『野貓號』，『炮艦』；『風怒號』，『機帆快船』。」
關卓凡點點頭，「接下來，還有大仗要打——法國人不是還有十條船正在路上嗎？」
婉貴妃輕輕「哦」了一聲，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還有，法國人擱淺的那條『成功號』，也是為『射聲號』所迫，才撞上了礁石的。」
「這，真是……任重而道遠啊！」
「中英聯合艦隊」？
「於是hetｕboｏｋ•ｃoｍ.coｍ乎，連英國老師也看不上眼了！」
心頭熱辣辣的，眼睛亮閃閃的，「謝王爺！」
婉貴妃默默點頭。
我上午寫的那封信，篇幅並不長，致賀蘇竇山大捷之外，只關乎皇帝的功課，但見了面，他對於皇帝的功課，一字未置，侃侃而談的，都是軍事，而我，到底只是一個女人，這些軍事上的事情，他為什麼要和我說這麼多呢？
心潮澎湃的同時，婉貴妃的心底，也生出了一個隱隱的困惑：
「蘇竇山海域，島嶼眾多，」關卓凡說道，「咱們的艦隊，就是以島嶼為掩護，預先設伏，待法國人經過的時候，突然殺出。」
「『巴斯瓦爾號』、『軍刀號』二艦，是『射聲號』打沉的——」
她這份心思，關卓凡倒是領會不到，依舊神情鄭重：
「前前後後，英國攏共給咱們派來了一千多名『顧問』，一半兒在艦隊裡頭，另一半兒，在威海衛、旅順兩個軍港以及福州船政裡頭——只有加上基地、船政，海軍方成其為完整的、真正的海軍！」
「我最怕的，是咱們的人，真以為自個兒已經超過了法國人，眼睛開始往頭頂上長了，不但看不起法國人了，甚至，『哼，法國是世界第二海軍強國，咱們既能將法國和*圖*書人打的全軍覆沒，那麼，是不是，這世界第一海軍強國也……嘿嘿！』」
頓一頓，「喬百倫、狄克多、大愛德華、小愛德華，只是位置最高的幾個——整支艦隊，從總教習到炮長，幾百個英國人在役！」
「只有『野貓號』、『風怒號』二艦，是『馭風號』打沉的——『馭風號』的管帶，叫做陳世石，咱們自己的人。」
「是！八年！」
「『出師』，」關卓凡說道，「若說的是丁汝昌等一班將領，那是早就從英國的海軍學校畢業了的；可是，若說的是咱們的海軍，則成軍迄今，滿打滿算，不過三年——三年的時間，對於一個人來說，不算短，足夠他『出師』了；可是，對於一支海軍來說，就太短了！」
頓一頓，「咱們打沉了法國人九條船——」
「『凱旋號』、『梭尼號』、『維拉號』為『三等巡洋艦』；『馬賽號』為『機帆快船』，較『三等巡洋艦』小一些；『魯汀號』為『炮艦』，噸位最小。」
「丁汝昌之左右，」關卓凡點點頭，說道，「一個『總教習』喬百倫、一個『副總教習』狄克多，此二子之作用，可不僅僅止於『教習』，蘇竇山一役，戰前的策劃、戰時的指揮，他們都是全程參与的，是不折不扣的『軍和_圖_書師』——就說是『副提督』，亦無不可。」
「其中，『凱旋號』、『梭尼號』、『魯汀號』、『馬賽號』、『維拉號』等五艦，是『冠軍號』打沉的——」
頓一頓，「咱們最大的兩條船，一條『冠軍號』，管帶大愛德華；一條『射聲號』，管帶小愛德華——兩兄弟，兩個英國人！」
「我的意思是——這樣的機會，再不會有第二次了！下一戰，可不能再指望打法國人一個『出其不意』了！因此，更加不容有一絲一毫的輕敵！」
「對！」
頓一頓，「經蘇竇山一役，法國人必定已醒過神兒來了——我說過，法國人雖然驕傲，但並不顢頇；若咱們蹈了法國人之前的覆轍，這接下來的仗，勝負之數，說不定，就倒轉了過來！」
一邊兒說，一邊兒屈指——
頓一頓，「事實上，在某些關鍵的節點上，喬、狄的作用，較之丁汝昌本人，只怕還要大些。」
婉貴妃聽他還要將輿圖專門帶過來給自己看，非止心意可感，而且，這不是又多了一次同他見面的機會嗎？
「啊……」
她沉吟了一下，「其中為『冠軍』、『射聲』二艦建功者，攏共八條，而且，十一條船裡頭的『三等巡洋艦』，都在這八條之中——」
呃，好吧……
「投降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查理號』，則是在『策電號』和『馭雷號』夾擊之下，被打成重傷，再也走不動道兒了——其情形，有些像『阿黛爾號』——於是，不得不豎起了白旗。」
……
「王爺說的這十一條法國船——」
「一語破題」，她本就是極聰明的一個人，這一下，什麼都明白了。
「而且，咱們要學的，並不止於如何組建一支艦隊。」
「單單一個『大』字，」關卓凡繼續說道，「並不足以說明『冠軍號』、『射聲號』的重要性——咱們來看看具體的戰果！」
頓一頓，「今兒個，我身上沒帶相關的輿圖，下一回，我把輿圖帶過來，婉貴妃一看，就明白了！」
「老師、學生……」婉貴妃星眸閃動，「那，請教王爺，咱們這個學生，什麼時候能夠……出師呢？」
再一頓，「船，雖然都是咱們自個兒的船，並沒有一條英國船，可是，這支艦隊，就說成是『中英聯合艦隊』，也不算過分！」
「『成功號』，『三等巡洋艦』。」
「『凱旋號』、『梭尼號』、『巴斯瓦爾號』、『軍刀號』、『魯汀號』、『野貓號』、『風怒號』、『馬賽號』、『維拉號』——」
「另外，」關卓凡繼續說道，「蘇竇山一役之壓倒性戰果，還得益於四個字——『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