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天行健
第二百零三章 落日照大旗

做好損管!一絲兒馬虎也不可以有!
事實上,對於「第一批次」第二分艦隊的遭遇,莫奴里比紀堯姆還要激動,只不過,激動的性質、內容不大一樣——紀堯姆是慌得一逼,莫奴里是恨不得中國艦隊下一秒就從海平面上冒了出來,好讓他進行「光榮的復讎」。
那,就讓我們的「大旗」高高飄揚吧!
損管隊的頭目們,還督促水兵們準備好充足的氈毯、牽索和木板——用以堵漏。
這折騰來、折騰去,搞得不好,中國艦隊出港已經兩、三天了,我紀堯姆將軍才能收到相關的消息。
一經同「雲雀號」匯合,聽了「雲雀號」艦長報告了「北京—東京」艦隊「第一批次」第二分艦隊的遭遇,紀堯姆將軍便即下令:全艦隊進入最高戰備狀態!
再次,紀堯姆下令:「換旗」!
這些彈藥——碼放在炮位周邊的彈藥,以及炮位本身——不論大炮小炮,都用沙袋嚴嚴實實的圍了起來。
如是,中國人隨時可能躡蹤而至,對「第二批次」發起大規模的進攻!
彼時,紀堯姆並不曉得,中國艦隊大勝之後,經已返回了吳淞口,他在「雲雀號」艦長那兒聽到的是,與「雲雀號」同行的「阿黛爾號」,和圖書很可能已沒于兩隻中國炮艦的截擊,於是,自然而然的,紀堯姆就想到了——中國艦隊之主力,是否緊隨於這兩隻炮艦之後?
事實上,初初的時候,紀堯姆並沒有想到要「換旗」——這是旗艦「黎塞留主教號」艦長莫奴里的主意;包括現在就將非重要崗位的水兵們趕到甲板上,充當「備彈員」,也是出於莫奴里的提議。
仔細想一想,呃,莫奴里說的,還是有點兒道理的呢。
這些煤袋,不是臨時從煤倉搬上來的,而是平素就在甲板上擱著,既為炮位之屏障,也為煤艙之外延——「北京—東京」艦隊遠離基地作戰,而煤不比水、糧,無法半途補充,能多帶些,就多帶些。
所以,還是那句話——小心沒過逾的!
不是紀堯姆將軍的記心不好,而是始作俑者表示異議——莫奴里說,若當初沒換大旗也就罷了,既換了大旗,未經戰鬥,便換回小旗,將使小夥子們產生「危險已經過去了」的錯覺,降低整支艦隊的警覺性,如有不虞,可能措手不及——中國人還是可能隨時冒了出來呀!
所有的火炮,都完成了第一發炮彈的裝填。
為了這個「損管」,紀堯姆傳令全軍:接敵之時www.hetubook.com.com,要盡量同敵艦保持距離,千萬不要進入那種可怕的「速射武器」的有效射程之內!
中國人還是可能隨時冒了出來?
根據蘇竇山大海戰的情形推斷,中國艦隊很可能是半夜出的港,可是,上海領事館並沒有及時發現這一點——兩國交兵,法艦早就從中國各港口「清空」了,吳淞口內,早已無法國軍艦停泊,因此,沒有人及時向領事館「告警」。
周邊的空間相對寬敞的炮位,沙袋之外,再碼一圈煤袋。
彈藥艙內的炮彈、藥包,流水價般吊運到主甲板、火炮甲板上后,一部分被送到炮位上,其餘的,或置放于炮位左近的舷牆的卡槽內,或在炮位周邊碼放,以便戰時能夠就近補充。
於是——備戰!
唉,沒法子,一時半會兒的,俺也想不出來如何應對這種「速射武器」,只好——「惹不起、躲得起」了!
殷鑒就在眼前,豈可再蹈覆轍?
不過,旗子並沒有換回去——掛的還是大旗。
哼,中國人鼓輪疾駛,兩、三天,夠他們從吳淞口趕到閩江口了!
好吧,小心沒過逾的——有備無患嘛!
其次——損管!損管!損管!
這個時代的戰艦,和-圖-書不論大艦小艦,都大量使用木製構件,遭遇炮火打擊,極易發生火情;同時,四散飛迸的碎片,也會增加人員的殺傷,因此,除救生艇等必備品外,非必要的、活動的木質構件,能拆卸的,盡量拆卸。
中國艦隊出港之當天晚上,深更半夜的跑到電報局打電報,傻子都曉得你在做什麼?上海的電報局,可是中國人一手把持的,法國人的密電,十有八九,無法及時發出。
紀堯姆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從善如流」了:
多麼痛的領悟啊!
這,就有點兒過了。
而據「雲雀號」艦長所言,「第一批次」之被襲,是百分之百的意料之外——中國人好像是從海面下鑽出來似的!我軍還未來得及完成最基本的戰鬥準備,便被迫接敵了!如是,方致幾全軍覆沒之慘敗!
各艦的救火隊,都將笨重的消防泵抬到最合適的位置,接好長長的膠皮水管,隨時準備投入救火。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同時,外部甲板上的排水口,都被封堵起來,以在木製甲板上就地蓄水——既為防火,也為救火。
還有,福州至馬祖是有一段距離的,福州領事館收到電報,還得折騰一番,才能將相關消息送到「第二批次」的和_圖_書泊地。
誰也不曉得中國艦隊啥時候冒出頭來——可能是一個小時之後,也可能是一天之後,兩天、三天的,也說不定,而「換旗」,意味著戰鬥已迫在眉睫,這個,戰備歸戰備,但是,即便最高等級的戰備,也不意味著馬上就要開戰呀?
彼時,福州領事館的書記官朱爾,還沒有同「第二批次」搭上線,紀堯姆還不曉得「第一批次」第一分艦隊的下場,對於蘇竇山大海戰的最終結局,還抱著一絲僥倖。
……
不過,正因為如此,才尤其之緊張。
各艦懸挂的海軍旗,原為四米,一一降下,取而代之的,是尺寸更為巨大的海軍旗——小噸位艦船用六米旗,大噸位艦船用八米旗。
如前所述,十九世紀的海軍,換上這種尺寸巨大的軍旗,即意味著——「作戰」。
而索具,遠遠看去,似乎細細一條,其實粗大堅實,若掉落甲板,一樣可以致傷甚至致死,同時,也會成為通路往來的討厭的羈絆;若落水,就更危險了——有纏住螺旋槳的可能性。
「雲雀號」艦長描述的「巴斯瓦爾號」全身被火的慘狀,給紀堯姆將軍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因此,他特彆強調——
若中國人故技重施,半夜出吳淞口南下,和_圖_書上海領事館的那群笨蛋,一樣可能無法第一時間發現——就算第一時間發現了,也未必能第一時間通知福州領事館。
包括桅杆上的一些非必要的橫桁、索具——易燃之外,這兩樣東西,還各有各的特別的危險。
等到朱爾同「第二批次」搭上線了,紀堯姆曉得了蘇竇山大海戰的最終結局,也曉得了中國艦隊已返回了吳淞港,不大可能「下一秒就從海平面上冒了出來」,三觀盡碎之餘,卻也微鬆一口氣,於是,撤回了對非重要崗位水兵的動員令——不撤回也不行,又不馬上開戰,各人還有各人的活兒要干呢。
他娘的!這種一種什麼鬼武器?有夠變態的!中國人啥時候搗鼓出了這樣一種大威力的神秘武器?咱們的情報部門——包括自鳴得意的外交官們——統統都是吃白飯的!
此外,為增加軍艦的防護能力,甲板下,部分水密隔艙,厚重的水密門都緊緊的關上了。
首先,備彈!備炮!
非重要崗位的水兵們也都被動員起來,分佈在主甲板、火炮甲板各處,彼此間隔一定距離,身邊放置部分彈藥——他們的責任,是在戰鬥中及時向彈藥用罄的炮位補充彈藥。
橫桁是巨大的木柱,若掉落甲板,足以將下頭的人砸成肉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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