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鳴看向他：「但是警官，對你們來說就不一定了，我不配合，你們也不好過。」
遲夏應了一聲，出了審訊室。
「對我來說，心裏自在，在哪兒都一樣。」
駱大隊長的所謂十年，究竟承載著什麼東西，如同駱尋對遲夏的過去充滿好奇一樣，遲夏也想解解駱大隊長的十年。
遲夏似乎看到駱尋的另一隻手裡，正握著那隻舊的洛基亞。
遲夏忽的笑了起來，眼尾微微翹起，好像連眉毛都靈動了起來。
遲夏也笑，只是笑容並沒有剛才那麼純粹，駱尋知道，這女人是又裝回去了。
「好。」她眸光清澈：「我儘力不跟案子扯上關係。」
雀巢的。
李一鳴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是個錄音器啊。」
遲夏眸子輕眯。
「知道。」李一鳴十分配合：「關於梁如清的死，對吧小師妹？」
「駱隊，我不會讓我的私事影響到案子。」
切換還挺自如的，秉承著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他駱尋的宗旨，駱大隊長心裏翻了無數個白眼，她好歹裝一裝吧，她是意識不到自己平時在他跟前多囂張嗎？
駱尋也臉色不變：「是不是這回事你們私下去說，李一鳴，李先生是吧，你應該清楚咱們帶你來這兒的目的吧？」
李一鳴傾身向前，卻是朝著駱尋的方向：hｔtｐs://www•hetｕｂoｏk•ｃom•ｃom「駱尋，駱隊長，我們還是和氣一點兒的好，或許我一高興，會給你一些意外之喜。」
他得穩住，就是天塌下來了，只要他還在這個位子上，他都得忍住。
「你說。」駱尋錯開她的目光，眼神落在她身後的踢腳線上。
遲夏一出去，林文覺他們立馬擁了上來：「咋回事，小夏，剛剛咋回事，怎麼駱隊還把監視器都給關了？還有什麼咖啡，他以為自己是誰啊，這我們待會在外面，不什麼都不知道了嘛，他要是催眠了你們倆可咋辦？」
駱尋嗤聲一笑：「那你還是盡量往這兒扯一扯吧，說實話，我還挺想聽的。」
遲夏應了一聲，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一眼，看到駱尋在拐角處接起電話。
她看向駱尋，眸子里又出現了初見時的那股示弱。
駱尋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眸中帶冷：「你還記得挺全乎的，不過有些事，也要看人家當不當回事。」
李一鳴卻不打算說了，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駱尋：「駱隊，考慮一下吧。」
「坐呀。」
「記不清了。」遲夏坐了下來，目光淡然地看著他說。
「她當不當回事不重要，我當回事就好了。」李一鳴笑臉未變。
當年他們第一次見面，遲夏正好喜歡速溶咖啡，ｈｔtｐs://ｍ.hｅtuｂｏｏｋ.ｃｏm.ｃｏｍ給他分享了一杯。
好一個理念不合，遲夏沒再看下去，抬頭看向他。
最好聊個底兒掉，免得他一天天求爺爺告奶奶的查。
「就是這個味道。」李一鳴接過杯子聞了聞，神情饜足，彷彿更放鬆了。
走廊上，駱尋問她：「如果跟李一鳴的審訊過程中會涉及到一些你的私事，你可以不進去，在外指導老林也可以。」
「好啊。」
遲夏輕笑：「放心吧，駱隊出來後會跟你們解釋的，他有自己的打算。」
進李一鳴所在的審訊室之前，駱尋把遲夏叫了出去。
考慮考慮，那就是有答應的空間。
他陳述的理由只有四個字：理念不合。
遲夏停了下來：「只是有一點……」
他在呼吸間調整好情緒，看向遲夏：「遲夏，去幫他泡咖啡。」
他側身掏出手機，臉色微變，看了眼遲夏：「你先進去，我馬上過來。」
遲夏回去的時候，手上端著個一次性紙杯，杯子里的咖啡不是什麼牌子貨，而是隨手就能買到的速溶咖啡。
「在我們開始之前，小師妹，我希望你們能配合我的幾個小要求。」
曹斌和捲毛立馬乖巧地退了回去，生怕李一鳴把他家老大給催眠了。
「我確不確定不重要。」
「保密範圍呢？」駱尋收回目光看著她：「如www.hetubook.com.com果跟案子有關，那我得考慮考慮。」
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已經神色平常，只是眉間還有未曾散盡的冷然，遲夏忽的想起那次去食堂吃飯時駱尋的反常。
李一鳴看向監視器，慢悠悠地開口：「第一，關閉監視器，第二，幫我沖杯咖啡。」
「進去吧。」駱尋拿著記錄本走了過來。
兩個人一起進了審訊室，林文覺和曹斌他們在玻璃窗外等待著，倒要看看這個所謂催眠殺人的兇手有多厲害。
遲夏沒看駱尋，她一直用一種淡漠的目光盯著李一鳴，但垂在桌子底下的右手卻悄然伸了過去。
從見面到現在，駱尋都沒有告訴過他自己的名字。
李一鳴卻神情認真了起來，他依舊嘴角帶笑：「我記得，六年零四個月零五天。」
唯獨林文覺臉色複雜，他透過玻璃又看了眼駱尋，露出一抹擔憂。
駱尋也站了起來，關了監視器。
她撥開駱尋緊攥的拳頭，握住他乾燥的手掌，感受到他身體的僵硬和隱忍，然後她伸出食指，在他掌心輕敲了幾下。
李一鳴的履歷很完美，簡直找不到什麼不好的地方，如果非要找，那就是其中光明正大地寫了這麼一句話：被恩師林鈺山逐出師門。
李一鳴的目光從她手上的紙張收了回來，依舊語氣平緩，態度溫和。
「有我在你們怕什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
他專門提醒：「對了，要你親手沖的，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沖給我的那一款，味道不能變，不然我不會配合的。」
在他和駱尋說話的時候，遲夏翻看完他的相關資料，唇角帶著似有若無的嘲諷。
遲夏和駱尋進去的那一刻，李一鳴懶散的目光里終於流露出了點驚喜來，他朝著遲夏和煦地笑：「小師妹，你來啦。」
駱尋眯了眯眼，臉色冰涼：「你確定嗎？」
駱尋想了想，又說：「也是，那如果你不希望我進去，也不是不行。」
他扒拉開捲毛和曹斌：「駱隊跟遲夏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咱們先別影響他們，你們盯著裡頭，我跟遲夏說兩句。」
他感受到她抽離手掌時手上的繭輕輕劃過他的掌心和指腹。
「什麼怎麼樣？」他問李一鳴：「你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嗎？」
李一鳴看著他，輕聲一笑，重新靠了回去，他輕飄飄地開口：「玫瑰帶血，有時候不一定是恨，或許是愛？或許還是一些其他的東西，駱隊，你覺得呢？」
這會兒說扮上就扮上了？駱尋真想給她豎個大拇指，並且由衷覺得她可以往部隊文工團方向發展發展了。
兩個人剛要回去，駱尋的電話響了起來。
「講。」遲夏抬頭看他。
駱尋緊繃的神經緩緩鬆了下來，腦子裡驟然奔涌的血液緩慢地回歸身體各處，握和_圖_書住他的那雙帶著涼意的手緩緩鬆開，跟他拉開了距離。
駱尋哼笑，他敲敲桌子：「李一鳴，我提醒你一下，這兒是審訊室，不是咖啡館。」
駱尋眸光微冷：「是嗎，我倒想聽聽你能給我什麼驚喜。」
「如果在李一鳴的審訊過程中涉及到我的一些私事，我希望你能保密。」
逐漸的靠近一個人的秘密，挖開他的過往，抽絲剝繭地拼湊出他的秘密，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想到這裏，遲夏有點隱隱的興奮。
駱尋瞳孔驟然一緊，他用極大的定力，才克制著自己沒有揪著面前這個人的衣領問他怎麼知道這些。
遲夏深看了林文覺一眼，兩人什麼都沒說，但好像又懂了彼此的意思，她點了點頭：「林大哥，我心裡有數，你放心。」
遲夏心中微動，但她搖了搖頭：「如果我不去，他是不會開口的。」
遲夏重新落座的時候，他忽地抬頭，目光熟稔而又親近地看著遲夏說：「小師妹，你那個耳環，摘了吧。」
林文覺拉著遲夏往前走了兩步，語氣鄭重：「遲夏，如果駱尋再有什麼反常的地方，你得拉一拉他，行么？」
他反客為主，直接把這小小的審訊室當成了自己家：「我們有多久沒見過了，五年？還是六年？」
「那咱可不能讓他佔盡風頭啊。」曹斌義憤填膺：「看給他剛才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