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了這句話，駱尋也忽然意識到什麼，看了遲夏一眼。
「那她在療養院有沒有關係比較要好的朋友？」
遲夏看著資料上潘海麗的照片，普通的名字，普通的長相，而且資料顯示，她來自東州一個比較偏遠的村裡。
做完這些的時候，她的情緒也徹底舒緩了下來。
她看完潘海麗的資料，側身問謝子諍：「潘海麗這個人，你了解多少？」
「在……在我家……我藏起來了。」
「你跟周婉柔。」
他抓住她的手腕往旁邊一甩，擰著眉用眼神制止她。
駱尋提了口氣：「所以農林大學那個楚老師，很有可能跟鄭蘭書認識。」
謝子諍遲疑著說：「或許能幫上你們。」
「那幾個學生沒說錯，他們並非偶然發現屍骨，不管他們是那天來還是改天再來，發現周婉柔的屍體都是必然的事。」
駱尋說著，磨了磨后槽牙，真是好大一張網！
「謝醫生。」
一路上，遲夏在靜音狀態下又看了幾遍那兩個視頻，看一次憤怒就加劇一次。
遲夏心中思忖，繼續問他：「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周婉柔和裴希是被人害死的？還有，你怎麼知道殺人的是鄭蘭書？你仔細想想，這其中是不是都有潘海麗的參与？」
5月16號，潘海麗選擇裴新錄死了以後，才裝模作樣把謝子諍拉進這個局裡。
謝子諍說：「你們可能不清楚，鄭阿姨以前是東州農業大學的老師，農大後來分化成農業大學和農林大學這兩部分，分別立校，各自獨立hetubook.com.com，但鄭阿姨一直是在農業大學上班的。」
他搓了搓眼皮，深呼一口氣：「今天院里有活動，所有老人都會去禮堂，你們來之前潘海麗又找到了我，她說阿姨又不見了，最近阿姨情況是不太好，情緒激動的時候會說什麼報仇之類的話，我當時就想到了俞佳。」
他呼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緒：「等我敲響俞佳家裡的門時，出來開門的，竟然是阿姨，而且我出來的時候又遇到了你們，所以我害怕你們會查到她身上去……」
「直到兩年前，鄭阿姨住進來，我們才偶爾碰到，因為是熟人，所以我主動提出負責鄭阿姨的治療，婉柔沒多想就同意了。」
謝子諍怔了一下，遺憾盛滿眼眶，他嘆了口氣：「小時候的情愫罷了……後來種種原因，我搬家，出國，最後也沒勇氣表明心意，這件事也就那麼不了了之了……
「所以，你當時就看了那個優盤裡的內容，結合鄭蘭書當時的狀態，你很容易就相信了潘海麗的話，你想保護鄭蘭書，並且希望潘海麗保密，她答應你了，對不對？」
謝子諍神色變了幾變，垂頭：「是，而且……而且鄭阿姨當時手上拿著一小根鋼筋，鋼筋上有血，是人血。」
遲夏心裏有了個想法：「療養院除了正門和後門，還有哪裡可以出去？」
謝子諍情緒激動了起來：「半年前婉柔生了一次病，有段時間沒來看阿姨，那段時間姍姍從國外回來了幾天，她和圖書來看阿姨，我才從她那裡知道希希沒了，但我們都以為那只是個意外，直到半個月前……」
駱尋接話：「所以你就把你那個戒指丟在了那裡，並且給吳珊珊打了電話，讓她把你和周婉柔的照片發給我們，擾亂我們的視線？」
一個讓大家都喜歡卻又被邊緣化的人，本身就特別不簡單。
可對方毫不留情地利用了那個可憐的老人，這是謝子諍最無法接受的。
指甲剛剛用力，駱尋的手就伸了過來。
「她告訴我阿姨一定去了俞佳家裡，並且給了我一個紙條，上面是阿姨的字跡，寫的是俞佳的地址。」
嚴重到他想要為之保護的這個老人，從頭到尾都是潘海麗手上的一把刀。
夕陽的光從遠方打過來，透過車窗灑進車裡，橙紅色的光籠罩著遲夏的臉。
「我是三年前來的療養院，當時鄭阿姨並沒有常住至安，我也沒有負責她的治療，所以我跟婉柔並沒有見過面……」
「謝醫生，你必須把這個事跟我們解釋清楚。」
「潘海麗，都是潘海麗告訴我的！」
「鋼筋現在在哪裡？」遲夏問。
可是，她為什麼？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他回想著當時的情景：「半個月前，也就是5月16號晚上，那天晚上我值班，潘海麗忽然來了我辦公室，她看起來特別慌張，六神無主的跟我說鄭阿姨殺了人……」
「你們在說什麼？什麼意思？」謝子諍滿腦子疑惑。
謝子諍點頭：「有的，她為人很好，時常有以前的學ｍ•hｅｔｕbｏoｋ•ｃｏｍ.cｏｍ生和同事來看她。」
遲夏瞥了他一眼，拿出塑料袋掏出幾個小麵包，往後面的謝子諍扔了兩包，認認真真給駱尋塞了兩個進去，又擰了水給他遞過去。
謝子諍遲疑了一會兒，決定不隱瞞絲毫：「我之前在鄭阿姨的枕頭底下發現了裴新錄的手機，開機過一次，發現俞佳打了很多電話過來，我怕出事，就繼續關機了，知道阿姨去了那裡，我立馬就趕了過去，中間我用裴新錄的手機給俞佳打過電話，但她沒有接，我就意識到，她可能已經出事了……」
他在緊張之下咽了口唾沫：「我當時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趕到鄭阿姨的房間，她當時的狀態很差，但人是清醒的，她情緒很崩潰地跟我說她殺了裴新錄……因為她當時瀕臨崩潰，我給她注射了鎮定劑，很快她就睡過去了」
駱尋把潘海麗的資料給她遞了過來：「看看這個。」
她忽的睜開眼睛，眸中一片清明。
謝子諍搖了搖頭：「還要早一個月這樣。」
要麼，是同事是朋友，要麼，是她以前的學生。
這倒問住了謝子諍，他想了好一會兒才搖頭：「這個……好像從來沒有聽她提起過……」
謝子諍腦子裡一直迴旋著所有事情，他這會兒急需傾訴，依靠警察的能力幫他捋清楚整個事情。
他說到這兒，遲夏忽的想到了什麼，鬼使神差地問他：「對了，鄭阿姨以前，有沒有在東州農林大學工作過？」
謝子諍愣了愣，點了點頭，歉疚的垂下了腦袋。ｍ•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m•ｃom
他哽咽了一下：「那孩子真的很可愛，也很懂事。」
「半年前？」遲夏注意到這個節點：「跟裴希遇害的時間是一樣的？」
駱尋找到院方，拿了潘海麗的簡歷資料，帶上謝子諍回了警局。
聽到遲夏的話，他立馬往前坐了坐：「潘海麗應該是半年前來的療養院，她雖然長相普通，也不怎麼參加集體活動，但是對老人們都很有耐心，療養院有些老人已經沒有自主行為能力，她也一點都不嫌棄，大家有什麼忙她也會幫，所以我們都挺喜歡她的。」
「那她家人之類的，比如家庭情況，你們有人知道嗎？」遲夏又問。
遲夏看到他的臉色，就已經清楚自己說對了。
事情的脈絡一旦清晰，他就越發生氣，惱恨自己當時為什麼不能冷靜點，就那麼上了潘海麗的當。
她下意識又想用指甲去嵌指腹，隔著創可貼摸索到剛才那個印子。
謝子諍仔細思考她的話，臉色慢慢地凝重起來。
「那今天呢，事情又是怎麼發生的？」遲夏斂神問道。
遲夏嗯了一聲，注意力很快轉移了過去。
被人這麼耍了一遭，謝子諍現在終於明白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謝子諍沉重地呼了口氣，他終於意識到這件事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
「那她以前的同事或者朋友，有沒有來探望過她？」遲夏問。
遲夏冷笑一聲。
遲夏回他：「沒什麼，說回今天吧，你意識到鄭蘭書去了俞佳家裡，之後做了什麼？」
他說完，拿過遲夏的手機，往自己屁股和_圖_書底下一壓，不給她看了，想了想又怕壓壞了，拿到左手那邊塞進兜里了。
後排，謝子諍遲疑著開了口：「我想來想去，整個療養院，似乎也沒有誰跟她走的比較近……」
「周婉柔和裴希的死，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怎麼知道的？」等紅燈的時候，駱尋重複了遲夏剛才的問題。
遲夏和駱尋同時想到寧弈屍檢的情況，裴新錄最後被人拿著鋼筋報復性地戳了心口。
「楚老師什麼都不用知道，只要在她來看鄭蘭書的時候提一句山上有調研價值就夠了，甚至這句話都不用鄭蘭書親口說。」
這就是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遲夏聽他說完，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從頭梳理了一遍，挑揀出那些他們至今還無法解釋的點。
謝子諍長長地嘆了口氣：「院里有個側門，很久不用了，平時那邊也沒人去，鄭阿姨應該是從那兒出去的。」
謝子諍苦笑：「更何況再見的時候，她看起來生活的也不錯，我也就徹底放下了，尤其是希希，那個孩子……」
「溜出去？她從哪兒溜出去的？」
「我很餓。」駱尋說：「你給我塞兩口吃的。」
遲夏側身回頭看向他：「你們以前是不是互相喜歡過？」
這就是問題的癥結所在。
謝子諍繼續說著：「其實直到這個時候我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潘海麗給我看了婉柔留下來的優盤，她說那個優盤是鄭阿姨從希希送她的玩具熊里拿出來的，而且她讓我一定要幫她，因為是她沒看住鄭阿姨，所以鄭阿姨晚上才偷偷溜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