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夏臉色更沉了。
瞿白漠然起身。
另一邊,遲夏終於回到家裡,好好洗漱了一番后,駱尋那邊打來了電話。
「加班。」辦公室里,駱尋靠在椅子上:「寫老常要的報告。」
「那遲夏呢?」瞿白問:「我聽說她才是你最喜歡的孩子。」
老K停了下來,彷彿走了這段路他已經累了似的,他呼了口氣,看著遠處:「她啊……跟你差不多吧,又比你慘一些。」
兩人扶著黑子到了沙發上,遲夏又立馬拿過來藥箱,一邊給葛靜怡遞工具一邊問她:「怎麼回事?」
「大概是私事吧。」遲夏說:「她情緒好像不太好。」
老K卻不說了,他重新走起來:「白,好奇心太大不是什麼好事。」
遲夏進屋拿了套衣服出來:「去洗個澡,還有時間。」
他們一路前行,朝著莊園里一棟白色的小樓而去,那裡把守森嚴,除了特定人員和老K,其餘人很難靠近
遲夏拿了毯子過來給黑子蓋上,黑子咧著嘴嘶哈嘶哈地笑,明明疼的不行還非要說話:「遲警官,咱們幾個……這叫受傷者聯盟嘛這是?」
簡單處理過傷口,老K走到他跟前:「走吧,去看看你大哥。」
駱尋以為自己會無語,但他現在卻只會咧開嘴笑:「嗯,那行,光榮的人民警察遲警官,我其實就是想找個理由給你打個電話。」
……
從進入這棟小樓的那一刻,他就和-圖-書不是殺伐果斷,狠厲無常的老K了,而是真正地回歸到了一個父親的身份。
「我說說說……葛大俠,我……我也算救了你一命……你能不能對我手下留情點……」
打完電話,她走過去:「你受傷沒有?」
「活著的那個叫什麼?」遲夏問。
「研究什麼?」遲夏覺得自己呼吸有些急促。
「她是怎麼進來的?」
「要通知駱尋嗎?」遲夏問葛靜怡。
「慘?」瞿白這才表現出了點好奇。
黑子愣愣地看著她,他似乎聽明白了遲夏這話的意思,心中風起雲湧,甚至翻騰上來一股難以形容的歸屬感。
「小傷,不礙事。」葛靜怡撩開因為汗水而打結的頭髮。
瞿白依舊沒說話。
「不知道。」黑子嘆了口氣:「但我知道,鎚子的死跟他脫不了關係。」
那個男人是如何銷聲匿跡于這個世間的,大概無人在意,但瞿白知道,那是沾在他手上的血。
黑子說:「當時帶走的,不止鎚子一個,還有一個,鎚子死了,另外一個活下來了。」
葛靜怡收好藥箱,直接坐在了地上,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
葛靜怡深呼了一口氣,手上用力,原本昏迷的半死不活的黑子一聲慘叫。
「早晚都會還回去的。」遲夏拿了個墊子坐在了地上:「你來東州,其實是見根叔吧,見到了?」
遲夏立馬讓開,在她踏進來的和圖書
時候趕緊扶住黑子,一腳踢上了門。
「但她現在是警察。」瞿白嗤笑:「嫉惡如仇的警察。」
這棟樓里,住著老K的孩子。
遲夏一想,他這個名字還挺貼切,他們一個個的現在都帶著傷呢。
遲夏說:「怕什麼,有我呢,還有駱尋。」
門剛打開,她臉上還帶著笑準備跟葛靜怡打招呼,結果第一眼就看到靠在她身上半死不活的黑子。
「作為大姐大,葛靜怡女士情緒很少外露。」
駱尋說的有點不好意思:「我研究了一下,普通人談戀愛初期都會煲電話粥。」
他說:「人體研究。」
「葛靜怡?」駱尋站起來動了動腰:「她來找你幹什麼?」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態慈和,尾音卻是狠厲的。
遲夏給胳膊上藥,等了好一會兒才說:「記起了一些,但不是什麼好回憶,我還得再理一理。」
遲夏看了眼浴室那邊:「黑子,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大家最終的目的都是相同的?」
黑子一愣,差點原地跳起來,客觀原因放棄了:「你……你咋知道?」
他那麼愛他的孩子,可也是他親手讓他的孩子躺在那裡。
或許是經歷了剛才那一遭,瞿白疲憊地想,這世上人心這麼光怪陸離,愛和傷害卻能永恆同在。
黑子沉下臉來,歉然愧疚:「怎……怎麼好的了啊……」
「知道什麼人嗎?」遲夏聲音一冷。
「你別怨恨www.hetubook.com.com我。」
「好了,這個情我承下了。」
老K笑道:「如果你對她足夠好奇,那你應該知道,她曾經差點要了你的命,你們之間不僅隔著那段被封鎖的記憶,還隔著你們各自戰友的命,從這一點來說,你們已經是兩條道上的人了。」
遲夏嗯了一聲,走到一旁去給駱尋打電話。
「那是什麼?」
「還……還有我……我也餓死了……」沙發上黑子弱弱地說。
遲夏內心輕輕雀躍著:「你現在在哪裡?」
葛靜怡夾著顆子彈出來:「能用槍,你覺得呢。」
遲夏笑了笑:「我跟駱尋說了,他會買。」
老K笑的毫不在意:「白,跟你比起來,她是真正從血海里爬出來的孩子。」
過了一分鐘,她點了點頭:「通知吧,我直覺這件事不簡單,遲夏,我沒跟人結過這麼大的仇。」
「下班怎麼了?」
駱尋走到窗邊:「她來找你,就說明事情沒那麼簡單。」
黑子想豎起大拇指給她比個贊,結果這會兒沒力氣,又放棄了。
「我看電視里人家都回來。」
葛靜怡沉著臉,手上動作很利落:「有人要殺我。」
葛靜怡眼裡浮上熱意,她瀟洒地笑了笑,接過遲夏手裡的衣服:「就是,怕個屁,我去洗澡,對了,你這有東西么,我快餓死了。」
但對他這種人來說,那一丁點所謂的愛,其實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不m•hetubook•com•com
是。」駱尋說:「現在是下班時間。」
黑子滿頭冒汗,斷斷續續地哀嚎。
他曾經有過兩個兒子,如今只活著一個,卻是以植物人的狀態長久地沉睡于這棟小樓,依靠龐大的醫療團隊吊著那條隨時都能沒了的命。
門外響起兩聲敲門聲,緊接著是密碼鎖按鍵的聲音。
「下班可以談戀愛。」
「進來再說。」
瞿白聲音清清冷冷地,聽不出有多好奇,給人一種他只是沒話找話的錯覺。
「一直沒來得及問你。」駱尋問她:「這次發病,你想起了什麼了沒有?」
「咱倆就不用了吧?」遲夏笑道:「咱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再說了,咱們不是普通人。」
遲夏回他:「葛靜怡待會來找我。」
遲夏清了清嗓子,義正言辭:「我們是光榮的人民警察。」
瞿白的目光幽幽地落在遠處的樹尖上:「如果她不呢?」
遲夏在那頭說:「那我可不會來陪你。」
「駱尋說他懷疑過鎚子的病有人為因素。」遲夏問他:「你沒想過讓他幫你查嗎?」
「聰慧過人。」遲夏扯了扯嘴角:「根叔還好嗎?」
「你想過嗎?」瞿白問:「如果我恢復記憶,記起她,我會不會為了她而背叛你?」
吳先的屍體會怎麼處理,瞿白並不關心,自然有人去管。
「大概是什麼犯罪基因。」
是駱尋到了。
「鎚子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
葛靜怡上好藥包紮和-圖-書好傷口,給他調整了個舒服點的姿勢:「我出手你放心,絕對不會瘸的。」
黑子苦笑:「但我怕把他也害死了,遲……遲警官,那些人不是普通人,我不能讓尋哥去冒險。」
「她本來就應該活在黑暗裡。」他又說。
遲夏掛了電話沒多久,敲門聲響起。
浴室的水聲漸下來的時候,黑子壓低了聲音。
葛靜怡安心了,去了浴室。
瞿白沒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我有底牌。」老K笑,彷彿剛才講了個笑話。
她說完這話,笑著問駱尋:「駱隊,你大晚上打電話過來就是問我這個?」
遲夏想起他們在余吉的時候,葛靜怡打電話很快又掛了的那次:「大概是,放心吧,我有分寸。」
「你錯了。」老K笑:「你跟她我一樣喜歡。」
「想過。」老K很快道:「這也是我為什麼封鎖你記憶的原因,但到了現在,我不想了。」
葛靜怡看向她。
駱尋又說了兩句,兩人才掛了電話。
又走了幾步,老K又說:「但她遲早要回來的,這裏才是她的家,等她玩夠了,不想回,也得回。」
「但她骨子裡的東西是不會變的。」
他勢在必得。
駱尋揉了揉眼睛,想到了什麼,趕緊起身往報告上添了幾個字。
「想過……天天想夜夜想。」
直到走進那棟白色小樓,瞿白都沒再說話。
走了幾步路,老K開口:「這麼多的孩子里,我也就只能指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