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夏輕笑:「大多數人會因為這個理由而放過自己,合理化自己帶給別人的傷害。」
「無罪釋放。」李一鳴說:「我查到的只有這麼多了。」
「你信了才怪。」李一鳴笑了笑:「我說是為了贖罪,你信嗎?」
「我會信。」遲夏看著他說:「你接下來的話,我會信。」
「071349,你告訴駱尋的這個數字是什麼意思?」遲夏直接問。
李一鳴湊近杯子深深地吸了吸鼻子,滿臉都是享受,他睜開眼:「以前有人笑話我,只會喝速溶咖啡,很老土。」
遲夏沒說話。
遲夏盯了他一會:「大概吧。」
遲夏應了,又跟他道了謝,才進了招待室。
「我的記憶恢復了。」遲夏說:「駱尋那邊,正在查我父母的案子,我們倆基本同步。」
遲夏開口打斷了他:「我不接受更不需要,在你對我做那些測試,把我當做小白鼠一樣錯誤催眠,讓我差點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時,你沒想過我,更沒想過差點被我害死的你父母,對不起三個字,能消解你日積月累的的愧疚,但對我而m•hetubook.com.com言,那就是三個輕飄飄的字,不構成任何意義。」
遲夏目光清粼粼地看著他,沒問為什麼。
遲夏再次打斷他:「知道真相是我的權利和選擇,用不著誰來替我操心,況且,真相基本都是傷人的,你這個人就是喜歡自欺欺人,但我恰好不喜歡。」
「我父母的死,你知道多少?」遲夏沒有糾纏于那個問題中的為什麼,而是這麼問他。
「我大概也能猜到一點。」遲夏又說:「能夠傷到我的,是我父母,是嗎?」
「以我的水平呢?」遲夏問。
李一鳴疑惑地看向她。
「是。」李一鳴說:「至少我在這裏找到了安寧。」
這一次,李一鳴沉默的時間很長。
遲夏轉身看他,沉默了幾個呼吸的時間。
「是。」李一鳴抿掉了手上的咖啡漬:「但我很快就意識到,我帶給你的,跟你經歷過的,不過滄海一粟。」
「你很快就會找到答案。」
李一鳴深吸了一口氣,握著杯子的手微微用力,遲夏看到紙杯表面出現了褶皺。
遲夏搖頭:「https://m.hetubook.com.com他們跟你不一樣。」
「所以在這裏,反而是你最好的歸宿。」遲夏點了點桌子。
遲夏拿出一張紙巾,擦了他手邊的咖啡漬:「我挺好奇,你的愧疚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遲夏往後靠了靠:「說實話,我不信。」
她臉上帶了點溫和的笑:「那句對不起,我們可以換個方式給我,你繼續你的安寧,我去查我的案子。」
「我施加給你的傷害,足以毀滅一個人一輩子,我知道。」
遲夏用一聲冷笑回應了他。
「為了徐洋,你把自己送進來,就為了調查這個?」
「你看得出來,我沒撒謊。」
李一鳴看著她。
聽到開門聲,李一鳴應聲抬頭,看到遲夏的那一刻,他笑著鬆了口氣。
李一鳴自嘲一笑:「那是我一直以來都想做的事,甚至不惜利用你,但當他們真的在我的設想中一步步地走向死亡后,我忽然意識到,我不知道自己之後的路該怎麼走了。」
遲夏坐下,直入主題:「你來這裏的目的我大概清楚了,我想知道進展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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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我還有點良知?」
「我以為你來,首先會問我老師的事。」李一鳴抿了口咖啡,回味著那個味道。
遲夏眉心輕皺:「我知道了。」
他也不在意,繼續道:「我就喜歡,沒辦法,人這輩子,第一眼的東西總是記的最長久的。」
「不過有一點。」
「看樣子你在這裏過的不錯。」
「那真是恭喜你了。」遲夏說。
李一鳴看著他笑:「問題的癥結恰恰在於,是駱尋跟他師父。」
「遲夏,有些真相……」
就在遲夏以為他不會說了的時候,他忽的抬頭:「察覺到沒有任何一個人愛你的時候。」
蕭方見到遲夏,先是有點驚訝,而後很快調整了情緒:「看守所所長雖然是我朋友,但咱們還是得控制點時間啊。」
「肖征,去查這個人。」李一鳴說:「三天前出去了。」
遲夏起身出去,不多時端著一杯咖啡進來,給他遞了過去。
李一鳴撤了臉上的笑:「我知道對你造成的那些傷害無法彌補,但我還是……」
「不感興趣,但我想,跟你脫不了關係。」
遲夏擰
和-圖-書眉:「出去的意思是,判刑還是無罪?」
「小師妹,還是你最了解我的陰暗。」
「我們之間,沒必要說這些了吧。」遲夏開口:「時間不多,還是說正事吧。」
李一鳴沉默地看著她,而後他認命一樣往後一坐,嘆了口氣,彷彿無可奈何地接受了這個結果。
李一鳴說:「我不願意故弄玄虛,但遲夏,如果你去查這個案子,你就會發現這個案子其實並沒有那麼難。」
考慮到談話內容和時長的原因,蕭方安排遲夏和李一鳴在看守所招待室見面。
「以駱尋跟他師父的水平呢?」遲夏甚至帶上了點逼問的意思。
李一鳴笑了笑:「你知道他們怎麼死的嗎?」
「沒有必要。」
往事被她輕描淡寫地說出來,李一鳴發現她眼眸深處幾乎沒有一絲憤恨和厭惡,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這個答案早就在李一鳴的設想之中,他沒有震驚,也沒有遺憾,只說:「我父母死了。」
遲夏站起來,轉身準備離開,剛轉過身的時候,李一鳴忽地問:「如果有人救你于深淵,又想推你入深淵,你會恨他和圖書
們嗎?」
「這一點你一開始就清楚,依舊選擇付諸行動。」遲夏說。
李一鳴手一顫,咖啡溢出來沾在了他的手上。
遲夏用一聲冷笑回應了他。
事已至此,答案的輪廓已經擺在眼前,遲夏都不想知道答案了。
「和我一樣。」李一鳴笑了。
「這是一個很容易忽略卻並不難找到的線索。」
李一鳴失笑:「我就知道你不會吃虧。」
「就像你長久地生活在你父母的施壓中,你想反抗,卻把目光投向無辜的我,因為你發現了我的不同,你用無數的測試來驗證我的不同,試圖通過催眠我來殺害他們,這樣你既能脫離他們的控制,還不用承受法律的審判。」
「我爸收養我,本來就帶有目的。」
李一鳴自嘲地笑:「大概還有一種可能是,當人發現有人過的比自己還要慘的時候,同情心會讓他覺得自己應該善良。」
李一鳴似乎並不意外她的態度,他笑道:「你沒給我帶禮物。」
李一鳴的手又緊了緊。
「老駱說你們現在調查的案子可能跟屠國安自殺有關,我也過來瞧瞧,待會你進去跟他聊,我在外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