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想麻煩許叔能不能幫忙找來太醫院別的內息之術?」顧擔低著頭,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似得老老實實跟在許志安身後,小聲說道。
許志安呆愣在原地。
苟不是慫,苟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端,進行無意義的廝殺,而非別人打到臉上還要含笑以待!
「嬴王妃?」
白皙中帶著滿滿嬰兒肥的小臉蛋立刻皺在了一起。
「你懂什麼?我要是不跑,許叔就能嘮叨我大半個時辰,萬一再有太醫回來,他們一起數落我,一兩個時辰都算是輕的!」
想了想,許志安邀請道。
哪怕醫術再如何高明,沒有足夠的靠山,說死也就死了。
嘹亮的哭聲響徹在清晨的太醫院中。
千年松下,許志安正抱著蒼來來回回的渡步,臉上掛著祥和的微笑。
顧擔滿臉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人老了難免嘮叨,咱該受的受著,不該受的跑遠點,這是經驗和智慧懂不懂?」
「那……那顧先生為什麼和*圖*書
要跑呢?」荀軻直喘粗氣,臉上寫滿了不服。
布衣一怒,尚可血流五步。
許志安臉上的笑意剎那間隱沒下去,不咸不淡的瞥了顧擔一眼,嘟囔道:「無事獻殷勤……說吧,又有什麼事?」
「書掉了回頭我再給你找幾本,別人撿到這天下便又多了一個讀書人,有什麼好著急的?」跑了頗長的一段路,顧擔總算停了下來,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
天光大亮。
顧擔不由一愣。
墨家一心行俠仗義,武力超群,組織嚴明,可在醫術方面的造詣卻遠比不上方士。
好不容易將哭鬧的蒼給安撫好,許志安沒好氣的白了顧擔一眼,不滿的說道:「有什麼事情趕緊說,別來礙眼!」
顧擔打著招呼,快步跑了過去,滿臉堆笑舉起了提著茶葉的手,笑呵呵的說道:「您看,咱給您提了些好茶過來。」
「許叔您這說的是哪裡話?我來看你帶點東西那不是應該的?您要是好這一口茶葉,回頭我多弄點再給www.hetubook.com.com你帶來就是了,可不能這麼寒顫我!」
「顧先生,我的書!我的書掉了!」
這個時代的醫鬧,完全沒有任何道理可言,甚至單純看你長得丑而被殺的都不是沒有。
許志安點了點頭,太醫院雖也有門戶之見,內息之術卻也不算什麼不得了絕對不能外傳的東西,他這張老臉還是能頂用的。
顧擔臉上綻開笑意,有人就是好辦事兒,「對了,太醫們呢?怎麼太醫院空落落的?」
「呵。」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那麼閑,在院子里一待就能什麼都不管?」
只是回想起那暗藏在錦衣衛中的小依派去的裕王府之人……
「行吧。」
許志安眉頭微皺,「內息之術根據祖上流傳下來的消息,都說進境無比緩慢,雖可延年益壽,終其一生連一門都難以有所成,都是差不多就得了……你可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種地方!」
「內息之術?你不是也有家傳的么?收集那玩意兒有什麼用?」https://www.hetubook.com.com
院子里的千年松仍舊招展著身姿,經過一夜雨水的沖刷,更顯挺拔傲立,青翠奪目。
以他現在的武藝來說,這御醫當不當都無所謂,憑藉自己的實力,已無需什麼虛名為自己貼金。
許志安話都還沒有說完,顧擔已經從他懷中接過蒼,拉住在一旁懵了的荀軻就往太醫院外跑。
早上的太醫院顯得很是冷清,並無以往諸多太醫湊在一起鍛煉身體的場景。
片刻后,許志安氣得是面色通紅,脫下鞋子就往那狂奔而去的背影上扔。
……
「許叔!」
顧擔點了點頭,說道:「好啊,去的時候許叔喊我一聲就行。」
「這幾年用不上你,過些年你也總該要上的。正好裕王府那邊傳來消息,嬴王妃病重,要不要一起過去看看?小依也在那裡,關係總歸是在的,全身而退不成問題。若能治好,留下這份善緣,以後等需要你出診的時候,別人也不敢再為難你。」
一旁的荀軻難得看到顧先生這麼有人間hetubook•com.com煙火氣的一幕,偷偷抬起頭來,連書都不看了。
「嗯,你的性子太過懶散,現在能有些進取心終歸是……」
宗師之怒又該如何?
小傢伙的腦袋靠近顧擔的胸膛,鼻子嗅了嗅。
方士跑路留下的空缺,一個墨家還填不滿。
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荀軻連連回頭,眼中滿是心疼。
「臭小子,你給我站住!膽子肥了,說你幾句都不樂意聽了是吧?」
顧擔肯定的說道。
「都走快點!敢耽擱時間,我抽死你們!」
又甩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許志安道:「方士跑了,咱們太醫院可就閑不得了。皇親國戚、朝廷重臣,哪個生病了不得傳喚一聲?」
顧擔不由分說的將茶葉塞在許志安的手中,又小心將蒼抱在自己懷中。
「哇!」
奈何那道身影跑的太快,根本不給他繼續發威的時間,眨眼間就已不見了蹤影。
御醫官職低,責任重!
時移世異,武道宗師已經擁有了天下橫行的本錢,不是他該擔憂有人謀算到自己身上,而是看誰倒霉www•hetubook.com•com招惹了他。
衙役手中持著鞭子,怒喝呵斥著。
「那就多謝許叔了!」
顧擔略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只能賠笑以待。
許志安趕忙又將蒼給接到自己懷裡,皺著眉頭道:「連蒼都嫌棄你,心裏就沒點數?」
這也使得被方士鎮壓了二十多年的太醫院也忙碌了起來,諸多太醫忙的是腳不沾地,只是顧擔太過鹹魚,再加上年紀放在太醫院中又小了些,才能守住自己的一份安穩。
顧擔洗漱一番,換上一身乾淨整潔的青袍,確認身上再無戾氣和血腥味兒后,像是沒事人一樣向著太醫院走去,手中提著公尚過送給他的茶葉。
「去、去、去!」
他願意歲月靜好,看門前花開花落,卻並不代表真就成了石佛泥人。
「咱就是好奇,想要多試試而已,絕不亂搞。」
有些時候不是自己的鍋也不得不受著,比如太醫令龐琦和林御醫,那就是純屬無妄之災,徒呼奈何!
正教育著荀軻,街道兩旁卻見衙役壓著大批帶著各種工具,衣衫破舊而粗糲的農夫穿行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