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從師父那裡得知的大月情況,怕是護國宗師都要沒了。論國力,更是以一國對四國。大月已成殘花敗柳,幾無助力可言。這種情況下,顧先生想要出山救世,又有什麼好辦法?」鄒聃很是認真的問道。
清平子連連擺手,「我只是收了徒弟,徒弟想做些什麼,那是他自己的理想,我不會橫加干涉。願意跟著我的跟著我,不願意的人各有志,絕不強求,絕非我有所授意。」
一旦察覺凡塵有大的變化,恐怕立刻就會施加影響,比如一群隕星砸下來,能算到誰的頭上呢?
顧擔瞭然。
瞥了清平子一眼,顧擔意興闌珊的揮了揮手,「就算仙道不許凡塵過的太好,你也別再去作孽了。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孰之過?典守者不能辭其責耳!堂堂武道宗師,怎麼活著不行,非要給百姓頭上添把土?」
這亂世持續的時間夠久了,是時候結束了。」
清平子的目光也探尋了過來,根據星羅法器的判斷,他是絕對打不過顧擔的。
說到這裏,清平子心有餘悸的補充道:「我懷疑砸在豫州的那顆隕星其實本該砸在這兒的,但這裏殘存的力量,強行將那顆隕星挪移到了一旁。不然憑藉著此地的規格,尋常人哪裡能夠消受的了?也唯有此等舉世皆空,靈氣封鎖之時,才能被凡人觀摩一二!」
這是你好過我就難受的對立關係!
聽到這種說法,顧擔目光詭異的轉向了清平子,真不愧是清平子的徒弟啊!
媽的,還好他沒敢胡亂添油加醋的忽悠,不然這兒能把他的底褲都給賣了。
「跟你沒關係。」
弟賢師明了屬於是。
鄒聃道:「吾善觀星辰天象,陰陽變化,可敬授民時。」
「是的話,能夠打幾位宗師?四國之宗師加在一起,怕是不下十余位。考慮到現實問題,估計最少也要同時面對五六位宗師級別的高手。大月這裡有您、墨丘,勉強再加上一個和墨丘有所合和*圖*書作的黃朝,也就三位。那就是繼續打,選擇一國往死里打,逼迫聯軍分崩離析。
仙道不許!
鄒聃問道:「為了什麼?」
「不,不是追隨您,是追隨將要誕生的新國。」
善觀星辰天象,陰陽變化……
「是啊,師父說找到藏在這裏的東西,就去隕星墜落之地修行。」看上去年齡稍小,道袍鬆鬆垮垮的少年回答道。
突然而至的夜降天星,並非是巧合,而是提前商議好的信號!
當下了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如果墨兄聽到這種消息,會是何等的感受呢?
「布局未來……」
什麼叫你考察了他們的才學?
原來不是凡塵不想發展,而是仙道不讓凡塵有所發展。
「真該死啊……」
「好了,閑話可以路上再說。走吧,先將平定豫州,再去找墨兄匯合,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
「顧先生既能讓師父退避,師父又是武道宗師,當世頂尖的強者。那就說明顧先生的實力,怕是要比之宗師更高一籌了?」
所以無論在凡塵之中有多麼的努力,都沒有什麼大用。
「不會了,不會了!修士快要回來了,這個時候誰還要什麼榮華富貴?以後必不可能再做這種事!」
連他突破大宗師的時候,在一旁觀摩的小瑩、蒼都差點受傷,遑論這超出他們好幾個境界的遺迹?
「不準備」
「你說的這些東西,我都記下了。」
「落下的隕星絕非是隨意砸落,皆有目的。既然有一顆就砸在了豫州,那就說明豫州有值得注意的地方。如果能夠在仙人回來之前察覺搞定,等他們歸來之後,未嘗不是一件功勞。」
圍觀一直以來都很有風險,特別是強行觀摩超越目前層次的東西。
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這份功勞就擺在他的眼前,尋覓了足足六年之久,結果還什麼都沒有做呢,就碰到了顧擔。
大同之世?
只要最底層的絕大部分人仍舊沉浸在飢者不得食、www.hetubook.com•com
勞者不得息、寒者不得衣的狀態,修仙者才方便高高在上。
老爺們自己還嫌棄仙道上障礙太多呢,哪裡能再多找幾個泥腿子給自己添堵?
矛盾的根源不在凡俗,而是仙道。
「您難道不準備登上龍閣?」鄒聃好奇道。
顧擔目光微寒,一瞬間他想到了自己所看到的那些史書。
「你覺得是什麼辦法?」
「有話好說!這非是一兩個人所能改變的局面。如果你也覺得現在的仙道太過殘酷和苛刻,何不加入星盟?星盟雖也有自己的規矩在,起碼能讓凡塵好過一點不是?」
「是。」
「那您還願意去拯救百姓?」
一旁的荀軻:「……?」
就這麼簡單。
「我知道了。」
清平子略顯無奈的說道。
這師兄說話還是有些靠譜的。
清平子拍著胸脯,接連保證,眼中也有一絲喜色。
這番話語說的很是誠懇,毫無半點猶豫。
這純粹是因為個人性格的問題,敦厚些也未嘗不好。
根據清平子的說話,這種情況,目前無解。
頓了頓,清平子知道墨丘是顧擔的好友,以顧擔如今的實力,真的想要做些什麼,恐怕此世能夠阻止的人都沒幾個。
「你有何才能,就敢如此肯定我會讓你追隨?」顧擔好奇的問道。
如果您的實力足以碾壓尋常宗師,便是群戰也無所顧忌,那倒是簡單了很多。一口氣解決掉一部分的武道宗師,再去各國皇都之中威懾一番,不僅能夠終止戰亂,反而還能夠得到不少的好處。」
顧擔心中早有打算,如果墨丘也沒有這方面的興趣,那就讓有本事有能耐的人上,只要大方向不出錯就好。
「哦?」
聽王莽這麼一說,荀軻心中舒服了不少。
這其中的平衡很難把控,但目前的凡塵中的狀況就是一次次的摸索和洗牌后,所探尋到的最好的選擇。貿然改變這些東西,勢必會引來追查,到了那時候,可就不是自己說了和-圖-書算了。」
難不成,顧擔已經突破到武道先天的級別了?
顧擔來了幾分興緻,他和清平子離開的時間並不算太長。
「顧哥!」
「那你不去找隕星最終落下之地,一直在豫州轉悠什麼?」
「跟我沒關係。」
顧擔目光微微一凝,這是他未曾想到的。
至於他嘛,平定亂世之後,懸壺濟世等著仙人回來再做別的打算。
「走吧。」
顧擔又搖了搖頭,說道:「不過,你該找的人不是我,我也不懂得如何去管理、運行一個國家,更沒有這方面的興趣。」
清平子不敢有半分怠慢,立刻補充了上去。
不過跟毛遂自薦相比,鄒聃相當有傲氣,直接擺明車馬。
大部分時候的不都是他在和兩人探討問題么?
新國都還沒有開始建立,八字尚無一撇,方士就要提早一步來投?
荀軻雖然學問很高,對百姓亦有關切之心,但真正做事認人上還有著很長的一段路要去走,簡而言之就是太年輕了,輕易被王莽所拿捏。
想要澤被蒼生,就意味著與仙道為敵。
鄒聃沒有半分遲疑的說道。
「這麼說來,你們是準備去求仙問道咯?」王莽問道。
當下立刻又說道:「現在凡塵之中的情況,是經歷過一次又一次的摸索和洗牌之後,最好的結果。
離開白蓮傳承之地,走到溶洞裏面的時候,顧擔聽到王莽正在和清平子帶過來的兩個少年喋喋不休的交談。
「仙人在乎這些東西?」
顧擔似有所悟,這是另一個版本的『毛遂自薦』?
難怪夜降天星之後,清平子跑的比誰都快。
「是的。」
「最好不要!」
「見過顧先生。」
聽到腳步聲的王莽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還活著的清平子,臉上的笑容便又真心了幾分,「這兩位是清平子在豫州收的徒弟。這位叫庄生,這位叫鄒聃。趁著有時間,我順便考察了一下他們的才學,皆是人中龍鳳啊!再年長些,可了不得!」
這份能力,委實www•hetubook•com.com不差。
顧擔目光環視著山壁上的那些壁畫,這其中的價值或許比他想的還要更高一些。
因為尋常人的命,並不能由自己做主。
就算偶爾有幾個天賦異稟者攀登上了仙道,也不過是小貓三兩隻罷了。
「如果你有才學,還能不讓你施展不成?」
跟在顧擔身後的清平子臉都黑了。
所以墨丘的理想,也註定不可能實現。
顧擔想了想,沒有拽什麼澤被蒼生之類的言辭,僅是平平淡淡的說道:「因為我樂意。」
不忍世間苦,那就出世走一遭。
注意到荀軻的目光,王莽補充道:「荀軻的學問自是最高,且關心生民百姓,腳踏實地,非同一般,出了大力!」
鄒聃自來熟的一禮,說道:「聽聞顧先生曾在小院中靜坐二十一年,最近終於決定出山匡扶亂世,可否為真?」
「當然在乎!神魂映照哪怕對於大宗門來說,都必須是核心弟子才有機會享受到的待遇。更不必說此處余留下的東西並非是單純的神魂映照。」
一時間,顧擔像是石化了。
「當然,只要你不想著改變整個凡塵,只改變一個國度的話,倒是沒什麼問題。偶爾有雄主出世,給一個國度幾十年、上百年的安穩,那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嘛!只要大體上來說,仍舊維持著之前的局面就好。」
清平子感受到無邊殺意的籠罩而來,差點以為顧擔是要對他出手,急忙開口勸慰。
他為止奮鬥了數十年的理想啊……早在根上就被砍斷了。
千般苦難,萬種選擇,都不過是我樂意。
這下啊,王侯將相真的有種啦!
仙道和凡塵,看似兩不相干,可仙道的根就藏在凡塵之中。凡塵過的太好,仙道就會很難過。凡塵過的太不好,仙道又會顯得有些虛弱。
只需要輕輕揮動一下手掌,一個國度的滅亡也不過是眨眼之間!
鄒聃點頭,又道:「不知您準備如何去做?如果是第一種情況,我願意陪您一起看看。如果是第二種情況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願意追隨您成就一番事業。如果是第三種情況……」
看著眼前一幕,顧擔哪裡還能不清楚。
顧擔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反問道。
顧擔頓了片刻,微微點頭。
他說了這麼多,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總算讓顧擔感受到了他的誠意。
那些曾經鼎盛至極,不斷擴張而又轉瞬間衰亡的朝代啊,其上的天災人禍,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又有多少是修仙者在暗中搞鬼?
顧擔點了點頭,「最後一個問題,既然仙人不在,武道宗師就是此時最強者吧?如果有人帶給塵世很大的變化,會怎麼樣?」
他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但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是明確,顯然並不贊同宗師之禍的做法。
但鄒聃卻能夠在王莽探聽消息的時候,也從中謀取有價值的情報,甚至在不長的時間內推算出三種可能的情況!
鄒聃幾乎沒有廢什麼功夫思考,立刻便說了出來,「這是最快的終止戰亂的方法了。如果這都不行,試圖用宗師之禍去威脅的話,恐怕很難奏效。」
他曾經的那些擔憂和謹慎,也並非是空穴來風。
清平子指了指山壁上那顆雕琢的眼睛下方『不要修仙』四個大字,「修士們彼此聯合起來,可不單單隻有一個星盟。還有一部分人覺得就該想方設法的阻斷修行路,減輕仙道的重量,為此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這未免過於駭人聽聞,那可是上古之時巫所留下的烙印,想要破境哪裡有那麼簡單!
「分析的很有道理,這是你剛剛想到的?」
這一張口就知道,是老方士了!
顧擔呢喃道。
清平子連連搖頭,認真道:「凡人尚且有言,飽暖思淫慾,那是在無法追求仙道的情況下。如果人人都吃飽穿暖,可勁兒生可勁兒造,數量堆積之下,求仙問道者的數量必然會大大增加。增加的數量多了,秤桿也就不再平穩,那下一次的清算也就不遠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顧擔問道。
顧擔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