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所以咱們要抓緊時間啊!我之此策,梁公若是以為可行,那咱們現在就開始分頭聯絡縣中各家,分別派人往去各鄉,召見各鄉的薔夫、里魁,組織鼓動百姓,如何?」
「卻是一點,我想勞煩大兄。」
曹幹回到主位,也坐了下來,說道:「史大兄,我請你來,為的不是史二兄的事。史二兄這件事,一樁小事,不值一提。我請你來,是想和你說說鄭勇家的事。」
史禹盯著梁猛看了多時,甩袖起身,說道:「也罷!」
曹幹拍了拍他的胳臂,笑道:「我當什麼事呢。史大兄,這點小事,算的什麼?咱都知道,盜賊此類,常會以『義氣』自居,以哄騙不更事的少年人。史二兄年輕,上個當,不足為奇。……史大兄,史二兄你見著了吧?我看過了,還好沒有受傷,就是可能受了點驚嚇。」
史禹坐將下來。
史禹沉默了稍頃,起身離席,下揖說道:「禹出於草莽,一介白丁,平生所好,唯武事耳。是以郎君以縣丞重任委我之時,我不敢接受,我哪裡有治縣、治民之能?別部司馬之任,我雖才短能淺,郎君若不以我愚莽為棄,我豈敢再辭?願竭心儘力,為郎君馬前之驅!」
一邊是不想和史禹反目成仇,一邊是史禹「野心勃勃」,曹幹思來想去,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的處理辦法,也只有是雙管齊下了。一個管是儘快地把史禹所能借力的盜賊、強豪這兩股力量給消滅或壓制住,以此希望在失去了這兩個可以借力的力量后,史禹能夠安生下來;一個管是「恩威並施」,在給予史禹豐厚的酬賞之同時,適當的敲打敲打他,儘可能地安撫住他。
「史公,請勿動怒,咱們從長計議。」
史禹作為亢父的「大俠」,和樊縣那些與城頭子路、劉詡勾通來往的強豪、輕俠們相同,與城頭子路、劉詡實亦早是聲氣互通,彼此相識。——則是說了,既然他和城頭子路、劉詡早就相識,那他為何不請城頭子路、劉詡來取亢父?無它緣由,這自是因城頭子路、劉詡在東平郡等的勢力太大,若把他倆請來,那這亢父縣城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鐵定是沒他史禹的份了。曹幹不然,曹幹是個外來人,史禹故而早前認為把曹幹找來,是最好的選擇。
說的何事?當然就是希望梁猛能夠他聯手,以達成逐走曹幹,從而他們佔下亢父之事。
書信寫就,當日送出。
梁猛說道:「明天曹幹就要去打鄭家塢堡,留給咱的只有今日一天。短短一日,時間不夠吧?」
曹幹笑道:「兩屯兩百人,只兩百人,暫時是少了些。大兄你日前與我說,有把握在亢父募新兵三千,我當時給你說還不到募兵的時候,且再等等吧,等過些時日,待亢父的局面穩定下來以後,咱就開始募兵。等新兵募到,史大兄,你放心,我再給你補充部曲,可好?」
「m•hetubook.com.com事不宜遲,我以為,咱們現在該做的,應是立即聯絡咱們縣內各家的強宗右姓,把咱們的部曲、宗兵都聯合起來,然後等到明天,曹幹部攻鄭家塢堡時,咱們齊往救援!」
梁猛驚訝說道:「無緣無故,為何去攻鄭家塢堡?」
但史禹出了營,回到城中后,沒立刻召那兩屯的屯長來見,而是去了亢父的另一個強豪家中。
等待回信的期間,第二天,史禹聞報,曹幹部的王敬、胡仁兩曲果是離營前去攻打鄭家堡壘。
他翻了翻眼皮,覷了下曹幹神色,穩聲說道:「郎君此話何意?」
「怎麼?史大兄不願么?」
史禹當晚在營中留宿。
梁猛問道:「說了什麼?」
他回答說道:「竟然有這等的事?要非郎君說及,我還真是不知!此前我並無聽說過。」
但「光棍」得也不夠徹底,究竟是不敢實話實說,明言史備其實是被他派去見坐地虎的。
聞得曹幹的問題,史禹回答說道:「大眼李,我聽說他。他手下的賊眾不少,與坐地虎分據我縣之北、南,俱是我縣境內的一方惡霸。縣中士民對他亦是早就痛恨不已。」
「鄭勇?郎君,鄭勇家怎麼了?」
亢父雖然不比樊縣,與郡北三縣相鄰,但亢父距離郡北三縣也不遠。
「鄭勇家就在北鄉,族為北鄉大姓,卻勾結盜賊,為禍鄉里,于公于私,都使人不能忍之!史大兄,我已決意,明天就擒鄭勇歸案。」
一場酒宴,既是介紹史禹的上任別部司馬,亦是為胡仁、王敬等剿賊慶功,飲到夜半才止。
偷雞不成蝕把米,盜賊沒能招來,反倒是他派出去的這些得用人手悉皆喪命,史禹這時的心情,「悲痛」二字不足形容。唯是一張臉上,他依然木木獃獃,沒甚多餘的表情。
今日史禹復來,見他又來詢問,梁猛躊躇了會兒,說道:「史公,我聞之坐地虎、大眼李等都被曹幹剿滅了?你阿弟也被他抓住了?你阿弟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曹幹拍了下手,笑道:「這就好了!史大兄肯受此任,總算是了結了我一樁心事啊!」再次從席上站起,下到帳中,又把史禹扶起,仍是親熱地拍了拍他的胳臂,笑道:「便今晚吧!我在帳中設宴,把在營中的各曲軍侯都請過來,與大兄你再見見,咱們把酒言歡,自今往後,大家便是同袍矣!……大兄,那縣兵兩屯,也從今日起,就正式的是你這一別部的部曲了!」
事實上,曹幹現下對於史禹,是處在一個比較為難的狀態。
史禹還能怎麼辦?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唯有接受現實,暫且服軟,先領了別部司馬的任再說。
梁猛好一會兒沒說話,末了嘆道:「史公之膽,真虎膽也!」
史禹豈會無有耳聞?
說完,史禹轉身,大步而出。
史禹說和圖書道:「好、好!這樣的惡賊,為禍鄉里,是該擒拿歸案,論法嚴懲。」
史禹嘿然。
這些被他派出去送信、報訊的人,皆是他手下的得用之人。
在梁猛家堂上見到梁猛,史禹沉著麵皮,說道:「梁公,我上次與你說的事,你考慮怎樣了?」
梁猛嚇了一跳,說道:「史公,你這是要和曹幹翻臉了?」
境內的盜賊已被殲滅,此是其一;只要不是傻子,誰都能從曹幹「擒鄭勇歸案」這句話中判斷出來,曹幹明顯接下來就要對亢父的強豪動手了,此是其二。
不論是出於感謝史禹的功勞之故,還是出於不想壞了自己名聲,被人在背後指著自己的脊梁骨罵自己是「過河拆橋」之故,曹幹現而下,是實打實的不欲和史禹反目成仇。
梁猛說道:「這……」
就像他自己說的,且是說過好多次了,之所以能夠順利地得下亢父,史禹功不可沒,端得可算頭功,就本心言之,曹幹是很想厚待他,不虧待他的;但問題是,通過接觸,卻這史禹分明是「所望甚高」、「所圖甚多」,這樣一來,他的「所望」、「所圖」與曹幹部的「利益」就形成了激烈的衝突。曹幹總不能如史禹所願,把亢父縣城拱手相讓,本部辛辛苦苦,白跑一趟,結果亢父縣城給了史禹吧?那在這種衝突下,該怎麼處理和史禹的關係?頗是考驗智慧。
「鄭家有個塢堡。一個塢堡,我部當然是能打下來的,但刀兵一動,死傷難免。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是個不好殺生的人。所以,我就想,史大兄你在亢父很有聲望,你看明天去擒鄭勇歸案的時候,你能不能跟著同去?若是能夠勸得鄭勇束手就擒,免了一遭刀兵,豈不最好?」
剛剛才動用兵馬,兩天之間,將亢父境內的諸股盜賊一舉剿滅,連帶自己派出送信、報訊的人,殺傷了不知多少!轉過眼來,就自稱說「是個不好殺生的人」,這話,怎麼說得出口的?
「我阿弟不懂事,被坐地虎在本縣『重義』的虛名欺瞞,竟誤以為他是個英雄豪傑,私下與他稍有來往,此固我阿弟愚昧,亦我疏於管教之因也。我在此處,向曹郎君賠不是了!」
——話到此處,不妨多說一句,卻這史禹不是給縣境內的各股盜賊都去書信了么?那麼為何只有史備被胡仁抓回來了,他所派出的其餘那幾個分別給其餘各股盜賊送書信的人則到哪裡去了?為何不見消息?原因無須多講。自是他所派出的其餘那幾個送書信的人都被曹幹的部曲殺了。也不是沒有人在將被殺之時自報門戶,可那王敬等奉曹幹令各去剿賊的各位曲軍侯、軍吏們,誰個不是歷經血戰出來的?在知了史禹居然想得亢父之後,他們俱是十分不快,故雖有史禹派出送信的人自報門戶,他們權當不知,仍是痛快殺了。
雖是大步,他的耳朵支棱著,卻唯是直m•hetubook.com.com
等他出到堂外,他也沒有等來梁猛叫他止步的話聲。
「別部司馬」與後世的「獨立師」、「獨立團」這類的編製大致相似,它不被列入一支軍隊的正常等級編製序列,直接聽從本支軍隊的最高層指揮,所謂「別營領屬為別部司馬」者是也。地位上來講,別部司馬不是校尉,品秩比校尉低很多,但和校尉一樣,亦能自成一部。且則,別部司馬的部曲不像校尉、曲軍侯都有定額,它沒什麼定額,「其兵多少各隨時宜」。
梁猛雖是好俠,非是魯莽之夫,他那天沒有給史禹答覆,只說事關重大,他得好好考慮一下。
史禹出了梁猛家,坐到車上,透過車窗,望著熟悉的縣中街道,聽著熟悉的縣中人聲,百思不得其解。他的心情,從亢父縣城剛被曹幹部打下時的雄心萬丈,這會兒變成了空蕩蕩。
「若只宗兵,是不到千人,可若再加上各家的徒附、各鄉的百姓呢?」
早上得的王敬、胡仁兩曲離營的信,傍晚時分,此仗的結果就傳回了亢父縣城。
這天晚上,曹幹在帳中設宴,在營中的胡仁、王敬等俱皆出席。
怎麼辦?
史禹說道:「鄭勇的一個從子?」
「大兄這話,說的不對。若無大兄,亢父縣城,我焉能得的這般迅捷?不過大兄若是與鄭勇沒有交情的話,那這件事便就算了,就不勞煩大兄了。……史大兄,說到若無大兄,亢父縣城,我難以得的這般迅捷,我還有一事,想請詢大兄的意思。」
史禹問道:「什麼事?敢請郎君示之。」
盜賊已被曹幹剿滅,梁猛因為家業、宗族之故,不肯與自己聯手起兵。
曹幹摸著短髭,笑道:「前時,我想屈大兄暫任亢父縣丞此職,大兄不欲為之。帶兵治軍,講的是一個賞罰嚴明,大兄助我得亢父縣城此功,無論如何,都是須得加以重賞才成!縣丞,大兄不欲為之,則我想請問大兄,『別部司馬』此職,大兄可願受否?」
史禹在本地所能藉助的外部力量,也就是盜賊、強豪這兩支而已。
次日,他以召見那縣兵兩屯的屯長,向他倆轉達曹幹的命令為由,早早的辭了出營。
史禹問道:「郎君有何命令?盡請吩咐,凡我力所能及,必不推辭。」
縣兵的那兩個屯沒在曹幹的本營駐休,還是在城裡的兵營里的駐紮著的。
史禹這話,稱得上「光棍」,未有就坡下驢,沒有順著胡仁的話,便說所以史備會出現在坐地虎的賊巢里,是他被坐地虎抓為了肉票。
於今這兩支力量,眼看著是都藉助不成了。
曹幹說道:「我遣兵分往縣中各處,剿滅亢父境內各股盜賊此事,因為決定下的倉促,沒來得及預先與史大兄你說。但是,事情的進展還算不錯。除了坐地虎這股盜賊以外,縣境內的其餘各股盜賊,昨天、前天,這兩天的功夫中,基本上也都已經剿滅了。別股盜賊倒是沒和圖書啥可說的,唯在縣北大眼李的賊巢里……,史大兄,大眼李你知道吧?」
難道自己現在就眼睜睜的看著亢父縣,真的被曹幹佔據?自己白忙一場,什麼也得不到?
史禹說道:「若無外援,鄭家明日必定覆亡。梁公,鄭家一旦覆亡,再接下來,會是誰家,我可就不知道了。梁公,且莫忘了任城任家的下場!我言盡於此,告辭了。」
史禹說道:「郎君,我非是不願,只是我與鄭勇並無交情,就算是我去了,料也無用,亦肯定是不能幫郎君把他勸說的肯『束手就擒』。郎君兵到亢父,當天即得亢父縣城;又方於前天、昨天,兩日之間,盡殲我縣境內各股盜賊,現如下,郎君在我亢父已是威震縣鄉,便是無我同去,想來這鄭勇也必然是不敢違逆郎君的兵鋒的!郎君,有我、無我,都是一樣。」
史禹到了營內帳中之後,二話不說,衝著曹幹就是深深一揖。
「史大兄,你說縣中士民對他早就是痛恨不已。這話,我看不見得對。」
「剿滅大眼李股盜賊的是王大兄曲。王大兄在大眼李的賊巢里,見著了鄭勇的一個從子。」
「梁公,不可再猶豫了啊!你可知我昨天在曹幹營中,聽曹幹說了什麼?」
信的開頭寫道:「牛馬走史禹再拜敢言,爰公足下。」
現如今,卻是這個選擇,選錯了。
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沒有別的辦法,史禹只好把自己最後的一招使了出來,他要去信爰曾,請爰曾遣部來亢父!
「我已經見到他了,大概經過我也已聽他說了。尚需多謝胡軍侯手下留情,未有殺傷了他。」
史禹陰沉地說道:「不是我和他翻臉,是他不仁,他先與咱翻的臉!」
「是。」
「梁公,你這是同意了?」
明明在決定找曹幹部來亢父之前,自己是計劃的挺周全的啊!曹幹若是忌憚他在亢父的威名,把亢父縣宰的位置請他來做,便就罷了,若是不給他來做,他就一手靠盜賊、一手靠本縣的強豪,鬧將起來,使曹幹在亢父立足不穩,將他逐走,最終亢父縣還是他自己的。卻怎麼曹幹得了亢父至今,還不到十日,整個的局面就失了控?向著自己不能把握的方向急速轉變?
「上次說的事」,指的就是前兩天史禹來見梁猛時,與梁猛說的那件事。
史禹心頭「咯噔」一跳,以為是曹幹在暗指自己。
是以,藉著史備被胡仁抓到的機會,曹幹第一時間就令把史禹給他請來。
曹幹急忙起身,到他身前,一把將他扶起,故作糊塗,問道:「史大兄,你這是作甚?」
曹幹令田屯、褚豪把史禹請來,為的非是別事,主要是想拿史備這件事敲打一下史禹。
梁猛說道:「姑且不論咱縣內各大姓,願不願意與咱聯合,便算是他們都願與咱們聯合,各家宗兵攏共算在一起,也不到千人,曹幹部現在我縣內的部曲三四千眾,以這區區不到千人,何能
和_圖_書與其三四千眾相抗?史公,如按你此策,只恐是鄭家未有救下,咱們亦成曹幹階下囚矣!」
簡言之吧,「別部司馬」這個職位,或言之編製,一則較為獨立,二則較為自由。
曹幹笑道:「胡大兄擒殺坐地虎時,起初沒有認出史二兄,後來才把他認了出來,認出當時,胡大兄亦是吃了一驚。……這些,且都不必說了,史大兄,你請就坐。」
梁猛搖了搖頭,說道:「史公,我的膽子小,你的此策雖好,我畢竟是有這麼大的家業,一旦失敗,我可就是宗族覆滅、家業全失!……史公,不如從長計議。」
「在大眼李的老巢里,曹幹部曲抓住了鄭勇的一個從子。曹幹因此說鄭勇通賊!」
「梁公,如你所言,坐地虎、大眼李等各部已被曹幹剿滅,咱們的可用之力,已是少了一股。梁公你若仍是遲疑不決,則待明日,鄭家再被曹幹攻滅,咱們可用的力量可就更少了啊!」
「梁公」名猛,三十多歲年紀,其人自少好俠,門下頗是招聚了一批輕俠、亡命,亢父縣梁、鄭、楊等幾家頭等強豪中,數他與史禹的關係最好。
不,還有一個辦法!
梁猛說道:「史公是何意?」
這封信,是寫給爰曾,亦即城頭子路的。
「王大兄問過他了。鄭勇的這從子答是,他並非是被大眼李抓入賊巢的肉票,恰恰相反,他是鄭勇派去見大眼李的!卻是這鄭勇與大眼李私下裡是早有勾結!大眼李抓的不少肉票,都是鄭勇給他的消息;大眼李每次打劫北鄉,都也有鄭勇給他通風報信。每次得了肉票的贖金或者打劫完后,大眼李都會把所得的四成分給鄭勇。……對於這些,史大兄以前可有耳聞?」
「曹幹已經準備對鄭勇下手了!至遲明天,他的兵馬就會去攻打鄭勇家的塢堡。」
「大眼李」也是亢父境內數得著的「大賊」,手底下的賊眾不如坐地虎手下的賊眾多,然亦約有百餘人。史禹給大眼李也寫「招其率眾來亢父城外相聚」的書信了。
史禹自家人知自家事,他派出去了那麼好幾個送信的人,並且送信的人之外,在聞知曹幹將要派兵剿賊后,他還又派了好幾人趕去各股盜賊處報訊,而當下各股盜賊皆已被殲滅,那些送信、報訊的人,卻只有史備一個被曹幹送還給了他,餘下的皆無音信,那這些「餘下的」遭遇到了什麼,在這場剿賊中是落了個什麼下場,他此際亦是心中已有數。
回到了自家宅中,登入堂上,史禹提筆寫信。
史禹應道:「一切皆從郎君之意。」
他所去此強豪之家,不是別人,正就是他前兩天才剛去拜謁過的「梁公」家。
「曹幹是個外地人,梁公與我,咱們皆是本地人,且咱們在本地俱有聲望。靠咱們的聲望,鼓動百姓起來,加入咱們,共擊曹幹,以我之見,當非很難。」
梁猛說道:「各家徒附、各鄉百姓?徒附好說,百姓怎麼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