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方是陳直的妻弟,陳直沒有意見。
再三詢問之下,終於是有人說話了。
劉昱是不願意讓出魯北三縣給力子都的,曹幹和蕭成的這個「約定」,某種程度來說,等於是事先未經過他正式同意的「先斬後奏」,劉昱對之,實是相當不滿。
曹幹神色如常,繼續說道:「為何這麼說呢?君等,魯北三縣的西邊、東邊、北邊各是何郡?西邊是泰山郡,過了泰山郡是東平郡的北部諸縣;東邊是東海郡;北邊也是泰山郡,是泰山郡的主體地域。先說一下西邊的泰山郡和東平郡的北部諸縣,這些地方,現大多是城頭子路、劉詡兩部的勢力範圍;再說一下北邊的泰山郡的主體地域地界,這裏一則多山地,二者,其西,現亦屬城頭子路、劉詡兩部的勢力範圍,其東,現則是樊大帥部的勢力範圍。還有東海,東海不必再說了吧?是力大帥的地盤。這也就等同是說,魯北三縣就算沒有丟失,咱們也很難再通過魯北三縣,取得下一步的發展。因為西、東、北三面已經都被堵死了。對不對?」
曹幹、曹豐步入寺內。
這從何猜起?
劉昱對龔德的痛恨,從這相繼下達的兩道命令即可看出。
但不殺龔德的好處,曹幹所說的這些,卻是實打實的確鑿無疑。
堂中諸人都沒有應聲,至多微微地點點頭,表示接受了曹幹的這番分析。
陳直應了聲諾,與劉英、孫盧、吳明、任躬、曹豐、曹幹等說道:「昨天,咱們才撤回騶縣,按理說,今天該讓君等好好的休息一下,但是魯郡現在的形勢,不用我說,君等也都很清楚,還不到好生休息的時候,故此,劉郎今日把君等俱皆召請過來。今日要議之事,共有兩件,一件是騶縣的守御,一件是咱們往後該怎麼辦。君等就此都有何高見?盡請言之。」
孫盧蹙眉說道:「大家,這的確稱得上是一個有利於我部再謀發展的前提條件。可是,就像曹校尉適才所說,我魯南三縣所鄰之郡不止一個,那麼,如果想要通過魯國三縣和任城、亢父,向外發展,楚、沛、山陽,擇何郡為宜?」
「到了堂上,見到將軍后,我會向劉將軍說不合適的原因的。」
劉昱連連點頭,親熱地呼任躬的字,說道:「伯行,卿可謂『知兵』者矣!」與陳直、劉小虎說道:「姑丈、阿姊,我以為伯行之此建言甚當。姑丈、阿姊以為何如?」
堂中的孫盧、劉英等人俱皆應諾,可多數的人,仍是精神不振。
劉昱說道:「你這話是啥意思?」
劉小虎輕輕地拍了下案幾,說道:「可不就是么?諸君,我姑丈說得很對啊!幾個月前,來魯郡之前,咱們還是一個縣都沒有!現而今,魯北三縣雖失,但咱們仍還是有五縣在手!魯北三縣,咱就先讓給力大帥,又有何妨?以此五縣,我想咱們一樣還是能夠再打開一片局面!」環顧堂中諸人,笑道:「君等,不要再這般垂頭喪氣,都打起精神來嘛!」
劉小虎接腔說道:「阿弟,阿幹說的也有道理。此際若是把龔德的家眷盡誅,龔德為了報仇,必會極力攛掇蕭成、丁敬、高寶等縱兵寇我魯南三縣,同時,謝龜、曹鳳等與龔德舊為同僚,亦的確可能會因此兔死狐悲,與我
hetubook•com•com等稍生離心。……要不這樣吧,就先饒了他的家眷不殺。」
第二天,劉昱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令將在薛縣的龔德家眷擒來騶縣,令下未久,又下了第二道命令,卻是把第一道命令給改了一下,改為了不用擒來騶縣,令就在薛縣當地盡數斬之。
劉昱說道:「伯行,你願領兵駐守嶧山?」
卻形勢比人強,他事實上也清楚,如果現在他就「反攻魯縣」的話,他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勝算的,曹幹與蕭成的這個「約定」,如果能夠實現,已是于而今的魯郡的這個形勢之下,最有利於他的一個結果了。故是,他雖不滿,現卻倒是能把不滿按住,只把之藏在了心中。
——曹豐現仍只是曲軍侯,按理說,今天的這個會議,他都是沒資格參加的,今日的此次軍議,按照劉昱的召令,乃是校尉以上才有資格參加,之所以曹豐亦能來參,全然是劉小虎看在曹幹的面子上而已。卻亦因此,曹豐方才自尋而坐的席子,系是堂上諸席的末席位置。曹豐所坐,已是末席,曹幹這時又坐在了曹豐席的下手,那就更是末席了。
他說道:「騶縣的守御,就按劉郎的命令,先這麼定下。諸君,咱們接著來商量一下,之後咱們該怎麼辦這件事吧。魯北三縣現雖暫失,可咱們還有魯南三縣在手,並且還有曹校尉已經打下來的東平郡的亢父、任城兩縣……也就是說,咱們現尚還有五縣地盤!比之咱們早前的處境,現在也還是強得太多!諸位,以我之見,咱們將來的發展前途,還是很光明的!」
曹豐、曹幹下揖行禮,齊聲說道:「見過將軍、大家、陳公。」
劉小虎微笑著與曹幹說道:「曹郎,你請入席坐下吧。」
如果說劉昱最討厭的人是曹幹的話,對於任躬,劉昱是真愛。
「將軍,龔德的家眷只是些許婦孺,殺了,又有什麼用?要殺,在下以為,就當殺龔德!只有把龔德殺了,才能真正的為將軍、為我等除此恥辱,解此大恨!」
說話之人是任躬。
陳直說道:「對,曹校尉說的對,還不能說是『所約』,現下而言,『以嶧山為界』,的確還只能說是曹校尉代劉郎,向力大帥提出的一個建議。力大帥會否同意此議,現還是個未知數。諸君,力大帥若是同意則罷,若不同意,蕭成、丁敬、高寶等部勢必就會再度南下……到那時候,騶縣即是前線矣!騶縣的守御事宜,從這個方面來說,更是極其重要的一件要事、大事!君等有何建言,別藏著掖著了,都說出來,請劉郎聽聽吧!」
劉昱左腿的小腿有傷,起不來身,令陪坐堂中的陳獲起來,代他把任躬扶起,越看任躬英姿煥發的神態,越是心中高興,他不禁地又說道:「伯行啊!說實話,嶧山的駐守,也只有你親自去,我才能放心!……你快回席上坐下,坐下。」
任躬應諾,回席上坐了下來。
「這一點,曹校尉亦已有考慮。曹郎,你把你的考慮再說與諸君聽聽?」
劉昱難得的沒有晚到,已在堂中。
劉小虎躊躇了下,說道:「曹郎,你往上來坐些。」
劉昱卻是恨意難消,猶不欲接受曹幹之諫。劉小虎從他的表情和圖書看出了這點,於是不等他開口說話,便代他做了決定,命令堂外親兵:「傳我阿弟軍令,龔德家眷,暫不殺之。」
劉昱愣了下,說道:「曹校尉,你是在為龔德求情?」
曹豐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阿幹,你咋會想著為龔德求情?要不是因為龔德的背叛,魯縣縣城咱也不可能會就這麼丟了。劉將軍對龔德,現必是恨之入骨。你這為他求情?」
唯劉昱正是痛恨龔德,恨不得食龔德之肉,寢龔德之皮的時候,卻哪裡能聽得進去,怒道:「龔德背恩負義,使我失魯,盡誅其家眷,猶不能解我之恨!你反來為他的家眷說情?」
堂外親兵應諾,自分人出去,去與那個在縣寺外等候的軍令轉達劉小虎此令。
曹幹恭恭敬敬地向劉小虎行個禮,坐到了曹豐席子的下手。
這兩點不建議劉昱盡誅龔德家眷的理由,可能不算非常充分,但不得不說,也有道理。
任躬彎下身子,躬身應諾。
劉昱與陳直說道:「姑丈,今天軍議的內容,勞你來給他們說一說吧。」
「大家,幹為弟也,焉敢坐居我兄其上?此處即很好。」堂門就在曹幹所坐席位的近處,曹幹往堂門外望了眼,摸著短髭,笑道:「臨門憑風,空氣清爽,視野上佳。」
陳直捻須說道:「分兵駐于嶧山,外扼險要,內與騶縣呼應,確然良策。只是,嶧山獨出於外,敵若突襲,一旦被圍,騶縣駐兵倉促間恐難及時援至。這駐守嶧山之部,該選何部為是?」
曹幹接著往下說,說道:「所以我說,從長遠發展的角度來看,魯北三縣的丟失,實也並不是很可惜。相比魯北三縣的向外發展的通道皆被堵死,魯南三縣就不同了!由魯南三縣往東南,可入楚國;往南,可入沛郡;往西南,可入山陽郡;往西,可入東平郡之郡南區域。此三縣,誠可謂是四通八達之地!君等!東平郡郡南的任城、亢父已為我得,任城、亢父兩縣,基本與魯郡郡南的三縣連成了一片。有此五縣為基礎,面對這四通八達的地利,再加上劉大家適才所舉出的薛縣鐵官、五縣民口這兩個有利於咱們的條件,可供咱們下一步選擇的發展方向,豈不就太多了么?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丟失了魯北三縣,可也迫使咱們打開了向南、向西南、向東南發展的方向,在下以為,魯北之失,說不定只是咱們接下來大展宏圖的開端!」
劉昱瞪著曹幹,「我現在要是能殺了龔德,我還殺他家眷作甚」之此語,好懸沒有脫口而出!虧得在快出口的時候,他把這句話咽了下去。——此話若是道出,未免就會顯得他殺龔德之家眷,好像是藉此發泄,正主殺不掉,就殺其家眷,顯得他似是有點無能矣。
至此,陳直提出的今天這場軍議,所要討論的第一件事,即宣告討論完畢。順著劉昱的話,陳直勉勵了吳明、楊方几句,端起水碗,喝了口水,隨後轉開話題,開始說第二件事。
到了騶縣,休息了一晚。
堂中劉英等人的精神,因為劉小虎的話,稍微得到了振作,但劉小虎要他們猜的內容,卻是無人能夠猜出。諸人彼此相顧,皆是茫然。
「將軍,如果把龔德的家眷盡數殺了,龔德聞訊后,他一定和-圖-書會攛掇蕭成、丁敬等,向我魯南三縣用兵,蕭成、丁敬等固是不見得會聽他的攛掇,但豈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此亦將會成為我魯南三縣的隱患,此其一;龔德儘管背叛,可背叛將軍的是龔德,與他的家眷實無關係,我聽說龔德留在薛縣的家眷多是婦孺,若因龔德背叛之故,將彼等盡數殺了,恐將會有損將軍之仁名,進而以致謝龜、曹鳳等各心生懼意,這隻怕也將會成為魯南三縣的隱患,此其二。」
任躬說道:「騶縣周邊,可稱險要者,唯有嶧山。要想把騶縣守住,首先就得守住嶧山。在下愚見,不妨可兵駐兩處,一駐城中,一駐嶧山,如此,兩部之兵成掎角之勢。敵若攻嶧山,城中兵馬即出往援,擊敵之側翼;敵若竟出昏招,繞過嶧山而直擊騶縣,嶧山之兵則可尾隨而出,擊敵之尾。兩處之兵,彼此呼應,互為援助,然後再加上蕃縣、薛縣,還有曹校尉現已得之的任城、亢父等縣,最晚也可兩天抵至騶縣城外的援兵,騶縣必然就可萬無一失了!」
「回將軍的話,龔德背叛將軍,不忠不義,人人得而誅之,我不是在為他求情,我是在咱們魯南三縣的局面考慮。」
劉小虎也無異議。
劉昱沒得辦法,只好捏著鼻子,認下了劉小虎代他下達的此令。
劉小虎注意著諸人的神色,笑著說道:「這第三個有利於咱們再謀發展的條件,曹校尉已經給你們說完了。簡言之,這第三個有利條件就是,魯南三縣,合上任城、亢父兩縣,此五縣之地,四通八達,並且所鄰之郡,皆無大股的別部義軍存在,完全可任由我部攻取。……諸君,你們以為,曹郎道出的這第三個有利條件,如何?」
曹幹欠了欠身,應了個諾,便即開口說道:「我昨天來騶縣路上,與劉大家所說的那些,只是我的一時所想,是否何用,還得請將軍、陳公與君等商議、斟酌。我與劉大家說的是,魯北三縣丟失,固然可惜,可是換個角度,從長遠發展的角度來看,實際上卻也並不是很可惜。」
曹豐見左近已無外人,便問曹幹,說道:「阿幹,你讓傳令軍令在寺外稍等,等你見過將軍再說。怎麼?你是打算要為龔德求情?」
任躬離席起身,到至堂中,昂然說道:「陳公、將軍,在下願領此任!」
命令下達時,曹幹、曹豐等正好到至縣寺外頭。
騶縣的駐防,本即是由吳明負責。仍留吳明駐守,此是理所當然。而今魯北三縣已失,騶縣成了前線,所以再加上一個楊方部,共同駐守,以加強守御的力量。
殺龔德家眷的壞處,曹幹說的那兩條,可能不是很充分。
「知弟莫如兄也!阿兄,我確是有這個打算。」
陳直等了稍頃,見沒人說話,便又說道:「咱們先議一議這第一件事,騶縣的守御事宜吧。蕭成等部雖然撤回魯縣了,但他們會不會再出城南下,來攻我魯南?這是說不好的事。騶縣是魯南三縣最北邊的縣,魯縣之兵,如果南下,首先進犯之地,就是騶縣。騶縣的守御,不僅是騶縣一縣的守御,而且也關係到了蕃縣、薛縣的安危,實是咱們目前在守御方面的重中之重。你們對此都有何建議?……曹校尉,你把你與蕭成所約之事,再和圖書與諸君說說?」
曹豐自尋席坐下,曹幹未有入席就坐,他說道:「剛在縣寺外頭的時候,碰見了奉將軍之令,去薛縣傳達將軍『盡誅龔德家眷』此令的軍吏。將軍,在下斗膽,敢有一言上稟。」
傳令的這個軍吏恭謹應諾。
劉昱非常的喜歡任躬的俠氣和豪邁,自覺與任躬脾氣甚是相投,自任躬投到他帳下以後,他對任躬一直都是重用有加,青眼相待。先是任躬以帶來投他的區區百余部曲,被他任為曲軍侯,繼而得了魯郡諸縣,接連募兵擴充之後,他又撥給任躬了不少新兵,擢他任了別部司馬,再於不久前,魯縣的再次募兵后,他再次給了任躬一些新兵,又把任躬任為了他帳下的諸部校尉之一。——沒錯,任躬這個晚來后投之士,於今亦與曹幹等平起平坐,已是一部校尉。
該怎麼選?任誰也都作出正確的選擇了。
他們是奉劉昱之令,前來參加軍事會議的。
劉英等人,多半皆是垂頭喪氣,聽了陳直話后,有的彼此目視,有的低頭,無人出聲。
曹豐說道:「為啥不合適?」
任躬慷慨地說道:「自我投到將軍帳下以後,受將軍之恩,委實厚重!卻一直未得報恩的機會。今魯郡生變,已失魯北,魯南三縣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失!在下願竭忠儘力,為將軍效死!」
他才懶得管曹幹在哪裡坐!咳嗽了聲,沉著臉說道:「阿姊、姑丈,人到齊了,軍議開始吧?」
她豎起第二根手指,說道:「我再給君等說說第二個。不錯,魯郡的民口半在魯縣,可魯南三縣也不是沒有民口的啊!魯南三縣民口,總計亦有十萬之多。加上任城、亢父的民口,亦即現在咱們控下的民口,差不多亦尚有十余萬眾!有民口,就有穩定的兵源。而有了穩定的兵源,咱們損失的部曲,便也就很快的即能得到補充,甚至假以時日的話,咱們的部曲還能比以前更多。這是第二個有利咱們再謀發展的前提條件。」她豎起第三根手指,笑道:「君等,這兩條前提條件之外,還有一個有利於咱們再謀發展的條件……你們猜猜是什麼?」
一番話說完,堂中的竊竊私語之聲也停了下來,劉英、任躬等人各陷入了思考之中。
曹幹說道:「將軍,在下愚見,龔德家眷,不宜於此際盡數誅之。」
一邊是幾個婦孺,殺掉的話,除了解恨,無半點別的用處;一邊是留之不殺,好處不小。
劉小虎、陳直、陳獲等也都已在,劉英、孫盧、任躬等各校尉比曹幹兄弟來的早,亦皆已在。
曹幹說道:「如果饒了龔德的家眷不殺,除了我適才說的那兩點可能將會成為我魯南三縣隱患的地方不復存在,且對將軍也有大大的好處。即是,龔德雖背叛將軍,將軍卻不殺其家眷,將軍仁厚的美名,就必將會傳播遠近,謝龜、曹鳳等也必會因此而愈對將軍折服。」
要說本部的諸多軍吏之中,劉昱現今看誰最不順眼?非曹幹莫屬。
便就此定下,騶縣城內的駐防事宜,即日起,就由吳明、楊方兩部負責。
與剛才的話語頗多不同,這一次,曹幹的話言簡意賅,他簡單地說出了三個字:「山陽郡。」
曹幹說道:「我前日斷後,與蕭成相見,我與他兩人具體約定的內容——或者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也不能說是我兩人『約定』的內容,眼下言之,尚只能說是我向蕭成提出的建議內容,我已向將軍、大家、陳公稟報過了。便是,我向蕭成建議,自今往後,咱們與他們,以嶧山為界,嶧山以北,且歸力大帥有,嶧山以南,為將軍所有。我向蕭成提出了這個建議后,他當時倒是沒有反對,乃是採取了一個默認的態度。只不過蕭成畢竟僅是力大帥帳下的一個從事,力大帥對我的此個建議,會是何種態度?是會和蕭成一樣,亦默認?還是不同意?暫時還不得而知。只有等到蕭成將此報與力大帥后,力大帥就此的態度,咱們才能知曉。」
劉昱說道:「起來吧。請坐。」
此言一出,堂中諸人,無不詫異,竊竊私語之聲,登時而起。
以前的事兒即便不提,只這回曹幹帶兵還魯,與劉昱見到才不過三四天的時間,加上今天勸阻劉昱殺龔德全家這事,他已是又與劉昱發生兩次「衝突」了。
劉小虎只好收住了有關席位的話頭,點點頭,說道:「好。」
「阿兄,要說痛恨,我也痛恨龔德!但是盡誅其全家此令,于當下言之,並不合適。」
劉昱十分感動,感慨地說道:「危難之際,才顯義士!伯行,你不顧危險,願為我北守嶧山,好啊,好啊!魯縣此戰,你的部曲亦頗有損失,我明天就把你損失的部曲給你補上!前兩天,薛縣鐵官剛又打造好了一批軍械,現還在薛縣,我明天下令,令薛縣將此批軍械送來,伯行,你有何所需,等這批軍械到后,你可自去擇取!仍不足處,報與我知,我再想辦法給你解決。」
聞知了劉昱「令將龔德家屬盡誅于薛」的這道命令之後,曹幹吩咐那個準備立即趕往薛縣傳達此令的軍吏,說道:「大兄,你先別急著走,且稍等一會兒,待我見過將軍再說。」
劉小虎豎起一根蔥蔥玉指,笑道:「魯北三縣雖失,然現下,還是有好幾個有利於咱們再謀發展的前提條件存在之的。我先給君等說說第一個,是什麼?便是薛縣鐵官!魯縣丟了,薛縣沒丟啊,薛縣的鐵官還在咱們的手中。只要有薛縣的鐵官在,兵械就能源源不斷地為咱打造出來。此是第一個有利咱們再謀發展的前提條件。」
丟了魯縣、丟了魯北,劉昱的心情本就很差,由是此時此刻,更加的厭惡曹幹矣。
「什麼言?且說之。」
很明顯,劉昱對龔德是已經痛恨到了連他的家屬見都不見上一面,乾脆直接殺掉了事的程度!
劉小虎目光落在了曹幹身上,笑道:「君等,我所說的這第三個有利於咱們再謀發展的條件,其實也不是我最早想到的,是在昨天來騶縣的路上,曹校尉與我提及言道的。曹郎,你便把你昨天與我提及到的那些,與在座君等也說上一說吧?」
劉昱顧盼陳直、劉小虎,說道:「姑丈、阿姊,有了伯行親率部曲,北駐嶧山,嶧山可無憂矣。騶縣城內的駐兵,姑丈、阿姊以為,當選用何部?我的意思,用楊方與吳明共駐,怎樣?」
為何把第一道令改成了第二道令?
說話間,兄弟兩人已經穿過縣寺前院,行到了堂前。兩人上到廊中,由堂門外兩邊的劉昱親兵向內大聲通報過後,脫去鞋履,曹豐居前、曹幹居后,入進了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