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卷
第五百五十四章 這個險值得冒(二)

張曼、張適畢竟是有謀略之士,俱有遠見,在曹幹的耐心開導下,他倆不復再有異議了。
劉小虎也肯定想到了此點,列陣之同時,一騎引領數十中軍的女兵部曲,自正在列陣的中軍而出,向著從那鄉里中衝出的伏兵殺去。那帶頭的騎士,佩刀長矛,可不就是黃妨!
第二天早上飯後,接著向方與方向前行。
但是,話可以這樣說,道理可以這樣講,放到真格上,本部打下來的地方,結果卻只能讓給劉昱,放到感情上,卻是不容易讓人接受,尤其是打昌邑的話,還將會冒不小的風險。
張曼說道:「郎君適才所言,誠然以大局為重,良言是也。唯是郎君,便是我已被郎君說服,對此點已無疑慮,郎君可有考慮到部曲將士么?我等冒著危險,打下了昌邑,最終卻只能讓給劉將軍,我部的部曲將士們,胡校尉、高校尉他們,會肯甘心么?」
章卿愣了下,旋即明白了劉小虎的意思,不禁笑道:「大家是怕這個鄉里中有番侃的伏兵?大家,我看不會有吧?這個鄉里裡頭要真有番侃的伏兵,不早殺出來了?」
一夜無話,沒有遇到任何的警情。
劉小虎穩穩地說道:「催令劉威,快些把輜重車推來!」
嘴裏這樣回答,章卿心中還是不以為然,覺得劉小虎小題大做。
劉小虎中軍。
今天好像是特別的熱,比前幾天都要熱。道旁的樹被曬得蔫蔫的,兩邊田間的麥子亦都麥穗低垂。一路不絕的蟬鳴,此時在烈日的暴晒下也漸漸消停,似是蟬蟲沒了鳴叫的勁頭。
二狗子說道:「大家,你千金之軀,怎能與那些粗漢們相比?」
一陣陣的熱浪,撲面湧來。
他所部在往鄉里跑去的部曲和他一樣的驚愕,一個個的止下了腳步,亂了片刻,有人發了聲喊,掉頭就逃,隨即,餘下的也都跟著掉頭逃跑。章卿回過神來,抽刀在手,大罵叫道:「他娘的!離咱還要兩三里地,跑什麼?不許跑!」可卻又哪裡能制止得住?
昨天悶熱著行軍了一天,昨晚住宿的那個村子不大,沒有足夠的屋舍給兵士們住,大多的兵士都是露宿了一夜,被蚊子咬得也沒睡好,今天又已行軍半日,前隊、中軍、后隊、民夫等等,劉小虎率領的這兩千多人早已是頗為疲憊,聞得到劉小虎此令,盡皆高興。
前隊的部曲在章卿的催促下,加快了速度,中軍、后隊、民夫也絡繹加快了前進。
行軍了又約四五里,道邊有條溪水,迤邐於田間,溪水兩岸綠樹成蔭。順著溪水往北,大約三四里是個村子。劉小虎先令黃妨領人去那個村子里打探了一下,村子里並無異常,住著幾十戶人家。黃妨回來,向劉小虎稟報過後,劉小虎這才命令部曲到溪水邊休息一會兒。
毒辣的日頭投射下來的好像不是光線,是火苗。
張適點點頭,說道:「是啊!和_圖_書郎君。我聽胡校尉說,湖陵打下來以後,劉將軍連縣寺都不讓咱進,湖陵尚且這般,況乎昌邑?昌邑便是打下,劉將軍兵到,咱們也只能拱手相讓。」
張曼說道:「郎君,昌邑是山陽郡的郡治,且地理位置關鍵,北臨泗水,南控山陽腹地的諸縣,沿泗水而西,不過三四十里,便是定陶郡;離東郡也不遠,橫過定陶,兩百里左右而已,即東郡也。這麼重要的一個地方,咱們即使是打下來了,劉將軍恐怕也不會讓咱佔據啊!」
她騎著馬,還熱成這個樣子,徒步荷矛的部曲們會熱成什麼樣子,可想而知。
曹幹摸著短髭,問張適,說道:「叔方,張公所憂,你是何意?」
「你說的這個鄉里,我已聞報。我剛令了斥候去那個裡中打探。」
行軍到傍晚,至一附近的村中過夜休整。
張曼撫須說道:「郎君胸懷,可以納谷!也罷,便從郎君之意!咱若是真能打下昌邑,而劉將軍索要之的話,咱便讓給他。」
「郎君,非是我有異議。泗水好說;劉宣這個人,如郎君所言,是個有謀之士,料之若無一定的內應把握,他當是不會建議咱們奇襲昌邑,咱們對他也確是不必太過擔心。但是,番侃等部呢?按他在郜成、方與連戰連勝的這個戰績來看,劉將軍雖有重兵屯在單父,卻只怕是拿他沒有辦法,牽制不住他啊!這也就是說,他是極有可能在咱們進攻昌邑的時候,及時回援的啊!他一旦援兵已到,咱們昌邑還沒打下,咱們不就陷入進退兩難的險境了么?」
她將流進眼角的汗水抹掉,與劉小虎說道:「大家,太熱了!你別騎馬了,到車上坐吧。」
歇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過了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劉小虎令下,繼續啟程前進。
「郎君,我其實是亦有此憂,亦因適才人多,故而不好出言。」
一下子,大傢伙都提起了勁!
他左近的親兵在他的示意下,齊聲大呼:「番公令,擒殺劉小虎者,賞金五十!殷公令,今戰,凡所獲之婦人,皆賞與獲者!」
章卿看到,劉小虎的中軍在停下前進后,開始就地列陣;后隊的部曲,一部分也在開始於官道上列陣,一部分則從官道上下去,看樣子是準備在官道兩邊的田間組陣;他又看到,后隊的後邊,劉威帶著他的部曲,催趕著民夫,在把輜重車在往前推。
黃妨見到她這個吐舌頭扇風的舉動,笑了起來,說道:「大家你看她,真成個狗子了!」
張適說道:「郎君對此並不擔憂?郎君莫不是已有對策,可使昌邑在打下來后,為我有之?」
一再的殺俘之下,就算是懦弱的人,也變得兇殘起來,又有了婦人為賞引誘,衝出的伏兵眼都紅了,就如飢餓的狼群,嗷嗷叫著,緊跟殷敢,殺向了迎來的黃妨等,殺向劉小虎中軍。
曹幹回到席m.hetubook.com.com上坐下,摸著短髭,說道:「難怪剛才戴大兄問你是不是動心了,贊成去打昌邑時,叔方,你說你還沒有想好。原來你真正的所慮,是在於此啊!」
劉小虎微微一笑,只略看了一眼二狗子,視線接著就仍又放回了道邊和前方。
兩人對視了下。
「將士們沒有乘車,我怎能乘車?比起徒步的兵士,你我尚有馬騎,已經是好的太多了。」劉小虎不斷的觀望道兩邊的麥田,時而遠眺前邊,隨口回答二狗子。
張適不明白了,說道:「那郎君緣何說此憂非郎君之慮?」
張適說道:「郎君此言……」
二狗子緊張得汗水都顧不上抹了,她略顫抖著聲音,說道:「大家,調張抹部上來吧?」
劉小虎笑道:「曹郎帶兵,素來與部曲同甘共苦,莫說行軍不坐車了,吃的、穿的都和他的部曲無有區別。曹郎這方面做得很好!二狗子,你得跟曹郎學學。你跟著我起事兩年多了,苦你也沒吃過,卻怎麼時不時的,還這般嬌氣?……都是怪我,以前在家時,把你嬌慣得了!」
章卿領命,還回本隊去了。
今天仍然是很熱。
不過雖是因為沒有辦法而才殺出,劉小虎的部曲現尚是行軍的隊形,對他們而言之,卻還是很有勝算的,特別是在見到劉小虎先期派來迎戰的竟然俱是婦人以後,帶領這支伏兵的殷敢更是鬥志昂揚,對打贏這一仗的把握更大了!他挺矛叫道:「竟以婦人來迎?小看我等過甚!」他驅馬前沖,張望道上,喝令說道:「劉小虎中軍俱婦人也,沖之即潰!汝等隨我殺之!」
二狗子艱難地咽了口香唾,應了聲是,急往後邊,去催促劉威。
從那個鄉里中殺出來的,正是番侃的伏兵。
二狗子年少愛美,雖是行軍,她早上出營前也化了個妝,薄施粉黛,這會兒汗水不斷,把她臉上的粉沖得一道、一道,好在她皮膚本就白皙,粉被沖化了,倒也是沒有搞得太過明顯。
曹幹站起身來,下到帳中,負手踱步,說道:「張公、叔方,打下昌邑之後,咱們可能不得有之,你倆的這個擔憂固是,但是說實話,這個擔憂,卻不是我要不要打昌邑的疑慮。」
「叔方,你怎麼說?」
離開湖陵城外的大營,向西行進至此時,已是行軍多半日,向後眺望,湖陵縣城早消失在地平線后,向前遙望,依舊是除了前隊兵士外,不見人蹤的官道塵土飛揚,沉默地伸展向遠方。
章卿瞠目結舌,這個鄉里之中,居然是真的藏有番侃的伏兵?
暗中想著「婦人就是婦人,膽子比針眼還小」,章卿行個禮,離開了劉小虎處,回到了他的前隊。到了本隊,他令道:「大家已經同意,今晚就在那個裡中住!兒郎們走快兩步,咱們早點到那裡中將歇!」招呼一個親信的小帥,「到了后,你帶人去摘果https://www.hetubook•com.com子!先給老子取來一盆!」
曹幹步到帳璧上懸挂著的海內郡縣圖前,熟視良久,喟然嘆道:「張公、叔方,大的道理我就不說了,方今海內,雖然義軍群起,只我徐、兗之地,便有大小義軍十余股,看似如烈火烹油,可莽逆元氣猶存,莽朝亦非無人,他朝中的大臣、重將們不說,沂平杜儼、湖陵番侃無不智謀之士,他的兵馬一到,孰勝孰敗,尚在兩可之間。如我料之不差,莽逆『討伐進剿』咱們的兵馬,今年不來,明年必到,於今強敵將至,我等義軍內部更需團結齊力啊!昌邑這等重要的城邑,即便是打下來之後,咱只能讓給劉將軍,總也好過仍在莽逆的控制下吧?」
章卿再次來到劉小虎這裏,親自向她稟報:「大家,我的人回報,前邊數裡外,道左有個大的鄉里,比咱昨晚住的那個鄉里大得多!外頭且還有兩片果林。今晚咱就入駐那裡吧?把果子摘了,分給部曲,也讓部曲解解渴!」
他的部曲登時歡呼,紛紛越發的加快了行速,往數裡外的那個裡中去。
曹幹問張曼,說道:「張公,你呢?對此一點,也仍還有疑慮么?」
黃妨雖也是個婦人,然她膀大腰圓,力氣雄壯,甚至唇上黑茸茸的還有較為濃重的汗毛,實是與男子無有太大的區別,章卿知她厲害,更知她是劉小虎心腹,見她不快,不敢回嘴,忙將不以為然的態度收起,連聲應道:「是,是,是我大意了!的確還是先打探清楚為好!」
劉小虎說道:「二狗子,戰場上打仗,可沒人管你是不是千金之軀。」
是夜,劉小虎在村外布置了好幾道的警戒線,並留了一曲部曲值夜警備。
曹幹笑道:「哦?叔方,你亦有此憂?」
這股逃跑的勢頭如是不能止住,下場不言而喻。章卿驚恐地扭頭,去望後邊中軍!
二狗子歪著頭,說道:「大家這話,小婢聽著耳熟。……是了,曹小郎也說過此類的話。」
「這裏距離那個鄉里,只有兩三里地了!這個時候列陣,來得及么?推輜重車幹什麼?用輜重車作為外圍防禦,組車陣么?更來不及了吧?」章卿驚慌地想道。
曹幹搖了搖頭,說道:「張公方才說的很清楚了,事實也是這樣,昌邑大城,地理位置關鍵,非橐縣、爰戚等縣可比,劉將軍確然是不會容咱們佔據昌邑的,除非咱與他反目,可反目呢?又不是一個現實的選擇。我也沒有什麼辦法,能使昌邑在打下來以後,可為咱們所有。」
隨便和張曼、張適吃了點飯食,送他倆出帳時,帳外下午的日頭毒辣,熱浪洶湧。
「公所憂者,咱們是白忙活一場,最終為劉將軍做了嫁衣。」
劉小虎觀之,黃妨等接住了那兩個逃命的斥候,已與伏兵中沖在最前的相遇!伏兵中沖在最前的是個披甲的騎士,她不知道是誰,然能和*圖*書料出,或即是殷敢?這騎士對準黃妨,長矛刺出!
章卿的親信小帥拽著章卿,大叫說道:「大兄,快逃吧!番侃的兵兇殘得很!成通都被他殺了!那裡中又不知有多少他的伏兵!劉大家昏了頭了!這還敢打?便是打,她也不能派婦人迎戰啊!怎打得過?咱趕緊逃、趕緊逃!逃晚一步,咱的人頭都得被番侃掛在樹上!」
「今天,咱就遣派斥候,往去方與一帶打探。我再給劉將軍、劉大家各去書一封,將劉宣建議我部奇襲昌邑此事,告與他倆知曉,並告訴他倆,我現在最大的憂慮便是番侃等部,如果他倆能將番侃等部拖住,使咱們後顧無憂,我就採納劉宣此策,南渡泗水,襲取昌邑!」
「一則,我會開導他們;二者,如果咱真的一舉打下了昌邑,雖然昌邑城,劉將軍不會讓咱得占,但他總不能連昌邑縣境都不讓咱待吧?咱到時候可以視情況再決定,如果留兵昌邑對咱有利,那咱就擇一地,在城外築營就是。」
二狗子吐了下小舌頭,用手扇了扇,說道:「大家,不是小婢嬌慣,實在是今天太熱!」
「什麼疑慮?」
劉小虎邊上的二狗子、黃妨等也熱得不像話。
「便是歇息,也得找個陰涼的地兒才能歇,再往前走些,逢著陰涼之處,再做歇息。」
昨天晚上住宿的時候,劉小虎嚴令部曲不許搶掠那個鄉里的百姓,章卿與其部的部曲在投劉昱前俱是盜賊,劉小虎的命令他們不敢不聽,但私下的怨言卻是免不了的,加上劉小虎是女子之身,乃至章卿的部曲中有一些還罵了難聽的話。
張適言到此處,稍微停了下,他看了看曹幹,看了看張曼,猶豫了下,乾脆把話挑明了,直言說道:「郎君,我把話說白了吧!如是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最終打下了昌邑后,昌邑能被咱得占,那這個風險,我認為可以冒;可現在的情況是,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即便是最終打下了昌邑,也不能為咱所有,那這個風險,咱是不是冒的就不值當了?」
前隊的主將章卿親自來向她請示:「大家,兒郎們又累又熱,受不了了!要不歇上一歇?」
曹幹說道:「叔方,你還有異議?」
這場議事,先是「大議」,接著「小議」,上午開始的議事,不知覺間,已然過午。
劉小虎算了下路程,按照目前的行軍速度,她部可於明天午前抵近至方與城外,陳直部大概後天能到達方與城外。她做出決定,傳下命令:「已入方與境,咱們得更加小心,今天早點歇息,再行十余里,便就擇地築營休整。」命令黃妨,「多遣斥候,繼續打探番侃部動向。」
行軍途中,沒有披甲,可繞如是,亦是悶熱不堪,劉小虎覺得她渾身上下彷彿被水洗了也似。
劉小虎說道:「聽不到我的命令么?速去催促劉威,把輜重車推過來!」
張適答道:「郎君,我之所慮,hetubook.com•com正在於此!」
這時聽得章卿這話,她按刀叱責,說道:「你知道什麼?早在前天,咱們離營之前,大家就已往方與方向遣派了斥候打探;昨天咱們離營后,大家更是接連遣派斥候,打探咱們行軍路線之沿途。這般周備的打探之下,番侃縱有伏兵,又哪裡會有發動的機會?番侃若真設了伏兵,又無有發動的機會,並且沿途又沒有可供藏兵的山澤險要,最大的可能,他的伏兵不就是暫時藏身某處鄉里么?不打探清楚,怎能貿然的便命令部曲,往去你說的那個鄉里進駐?」
張曼說道:「正是如此!郎君,冒著不小的風險,拿最好的結果來說,咱打下了昌邑,可最後呢?咱卻不能得據。除非與劉將軍反目。然以當前之形勢,咱尚有借重劉將軍之處,劉將軍的部曲亦要遠比咱多,咱又不能與劉將軍反目,則既然是這樣,咱又何必冒險去打呢?」
又行軍到下午,出了湖陵縣境,入進了方與縣的東界,再往前幾十里,便是方與縣城。陳直那邊最新的軍報,於今日中午送到,陳直所率之部也是在昨天離的營,這道最新的軍報是陳直今天一早派人給劉小虎送的,截止他送軍報之時,他們距離方與還有近百里地。
劉小虎胯|下的「阿雪」汗水淋淋,她也是滿頭大汗。
劉小虎的反應很快,後邊中軍,停下了前進。中軍后的后隊也停下了前進。
「大家,黃阿姊她們恐怕是擋不住番侃老賊的伏兵啊!還是把張抹部趕緊調上來吧?」
——「主要矛盾、次要矛盾」、「以主要矛盾為主」等等的哲學理論,張適亦有聽曹幹講過,用這個理論來說,義軍和王莽的矛盾是現階段的「主要矛盾」,為了這個「主要矛盾」,其餘的一切的「次要矛盾」,包括曹幹與劉昱之間的「矛盾」,都可讓步。
曹幹這話說的是一點沒錯。
張適說道:「昌邑城,讓給劉將軍,就讓給劉將軍,可是郎君,番侃等部還是不能不慮啊!」
一如黃妨所說,劉小虎在率部往方與行軍的這一路上,十分謹慎小心,的確是因此,使得番侃的伏兵一直沒有能找到伏擊的機會,無奈之下,只能暫且藏身此處。可是連他們的這個藏身之處,現在也被劉小虎發現——說實話,他們亦是沒有辦法,乃才不得不殺將出來了。
卻奔未多遠,那個鄉里剛剛可以在望之際,章卿等瞧到,一兩人在前奔跑,往這邊而來,數十人在後追趕,又不知多少人正在從那個裡的里門中衝出!追趕和衝出的那些人的呼聲湧入耳中,章卿等分明聽見,他們在呼喊的是:「殺賊!殺賊!」
黃妨昨夜奉劉小虎的令,巡了半夜的夜,對這些難聽的話有所聞知,她不想劉小虎為此生氣,沒把這些話向劉小虎轉述,可少不了的,對章卿的觀感當然就是很壞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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