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卷
第五百七十三章 阮原咽痰吐豪氣

「回明公的話,下吏敢下此斷言,當然是有下吏的道理的。想那陳定,區區數縣之地也,南北最窄處不到四十里,放個響屁,都能從郡北傳到郡南,若寇犯之,劉賊一部的兵力便已夠用,又何須曹賊相助?此道理之一。昌邑是曹賊打下的,此城是我兗州之名城,我去過,甚是繁華,卻在打下昌邑后,曹賊不僅沒有在此地駐兵,而且他連久留都沒在此地久留,劉賊到了昌邑后不久,他就匆匆的北上去了戚亭,這說明什麼?若我料之不錯,此必是因劉賊對曹賊已生忌憚!既然是已生忌憚,再犯陳定,劉賊也就不可能再讓曹賊助戰,此道理之二。」
此吏名叫鮑秉,是定陶郡的主簿,有一桿好筆頭。可能是干慣了「秘書」工作,影響了他的性格,造就了他的細膩,說話細聲細氣,與阮原迥然兩類。
東城,郡府之中。
此際,坐在堂下的諸吏中一人正在發言,這人拍著案幾,說道:「曹賊部北邊是爰、劉兩賊,東與南邊是劉賊,西邊是巨野澤,他現下在戚亭等三縣大舉募兵、籌糧備戰,他還能是為打哪裡?除了咱們濟平郡,他還有別的地方可打么?諸君,你們可千萬別給我說,他是準備北上,要與爰、劉兩賊火拚!更別給我說,他是準備要與劉賊內訌!」
阮原用力地哼了口濃痰,然後又斜著眼看去鮑秉,看見鮑秉下意識的往後縮了下身子,他哈哈地笑了兩聲,將濃痰咽下,抹了把嘴,與耿艾說道:「明公,便是下吏的道理之二,可能證據不太充足,但下吏的道理之一,卻沒錯的吧?是下吏斷言,曹賊備戰,只能是為犯我郡!」
曹幹沒有著急行軍,只先派了萬倉、潘章兩曲為先鋒,少帶輜重,令先往乘氏,自則率餘下主力,押著輜重車,不緊不慢的,就以三十里的速度而前行之。
王敬等人這時聞得他之此言,無不愕然。
新兵募夠以後,又用了幾天的時間,把服過兵役的新兵盡數選揀了出來,或擴編進了李順、胡仁、高況三曲——胡仁曲現在梁丘,擴編給他的新兵,由他派人過來帶去梁丘;或將之編成了新曲。至於沒有服過兵役的,也在這兩三天中,都給完成了編伍。
又一吏,接住了阮原的話,撫摸著打理得整整齊齊的鬍鬚,橫了阮原一眼,說道:「阮君,我等是在議事,又不是在吵架。耿公席前,你總是小聲點說話!」
「『吾道窮矣』的意思就是,孔夫子哀嘆,他的儒學治國之道不能得以實現了。諸位啊,我想讓你們領悟的道理,並不是王大兄、褚大兄說的這兩個啊!若以亂世比之,現下也已是亂世。如果想要把亂世變為治世,諸位大兄,我敢請問你們,咱們該怎麼做才能達成此個目標?」
不得不說,和單純和圖書的當面嚴令相比,曹幹的這一套辦法,雖然是繞了點彎子,費了點功夫,但確實也起到了更好些的效果,使得杜霸、曹德、田武、褚交這四個新任的軍侯,更為清晰的認識到了民心、軍紀的重要性;還有就是,也讓他們更為深刻地體會到了曹幹對軍紀的重視,體會到了在軍紀這一塊兒,曹幹是不會和他們開玩笑,是不會高高抬起,輕輕放下。
六月底、七月初,正是天氣炎熱之時。
褚豪大胆猜測,說道:「得了祥獸,魯哀公卻不識得,這是不是說明了魯哀公是個笨蛋?」
王敬說道:「等咱們把莽逆推翻,有個賢明的人來當皇帝,這天下自然也就由亂變治了吧?」
「明公,下吏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啊。如果明公認為下吏判斷的對,那再接下來,就是該趕緊的議一議,我郡該如何防範曹賊來犯的這件大事了!」
王敬已然是約略猜到了曹幹的意思,他說道:「要想獲得民心,就只有嚴肅軍紀、不掠百姓。」
田武納悶地問道:「小郎,大老遠的,領俺們來這兒,看個啥?」
「此台名叫獲麟堆。春秋末期,魯哀公十四年,春,魯哀公西狩獲麟。這個魯哀公所獲麟之地,據傳即是此台!」
耿艾說道:「綜合戚亭的細作偵報與戚亭士紳的來信所言可知,曹賊這次在戚亭三縣募兵,總共募得了五六千之數的新兵!端得是大張旗鼓。其若來犯我郡,賊眾勢不會少,只怕會得有萬人。乘氏雖臨濟水,然縣城卻在濟水東岸,曹賊部的賊眾從戚亭西進,可無須渡過濟水,即能直抵乘氏城下,此是乘氏雖有濟水之險,不能用也;阮君,又以你之見,何以可守乘氏?」
搞了半天,原來曹幹是帶著他們來搞思想教育來了。
「明公,這你就問對人了!下吏對此,確是已有揣謀。下吏愚見,最上之策,莫過於御曹賊于乘氏縣外!曹賊若從戚亭來犯,乘氏是其賊部的必經之地,我郡只要能把乘氏牢牢守住……」阮原虛虛的在案几上方畫了個圈,說道:「我郡之腹地,曹賊就休想入寇一步!」
鮑秉說道:「阮君,你莫要曲解我的話。我沒說不可能,我說的是或許還存在另外一種可能。據昌邑細作的回報,現盤踞昌邑的劉賊,似有南攻陳定之意。曹賊、劉賊本是一部,那麼劉賊既有攻陳定之意,你又焉可斷言,曹賊在戚亭備戰,不是為助劉賊攻犯陳定?」
「阮君,議事就是議事,你不要在耿公席前含沙射影。」
王敬比田武等稍有文化,但「稍有」的也有限,「春秋」,他知道,然「魯哀公獲麟」,他就完全的不知所云了,見田武等皆不搭曹幹的腔,曹幹身為尊長,自是不可在他說完話后,無人理會,他摸了摸鬍鬚外套著的須囊,只好硬著頭皮接腔,略帶尷尬地說道:「www.hetubook.com.com校尉,『獲麟』獲的是什麼麟?麒麟么?這世上竟真有麒麟?這個魯哀公獲了一頭麒麟,這可了不得啊!」
王敬囁嚅嘴唇,試探著說道:「麒麟于春秋時獻世,時有夫子,是說明了孔夫子真為聖人么?」
「諸位大兄,我再問你們,民心既然這般重要,那麼咱們又該如何做,才能獲得?」
「好!四位大兄,你們都答應我了;你們答應我的話,就是你們向我立下的軍令狀。自今日起,你們四曲之中,但凡若還有觸我軍紀、掠害百姓者,不論是誰,有一個,我懲處一個!我把醜話說到前頭,四位大兄,哪怕觸犯我軍紀的是你們四個,我一樣也是嚴懲!」
阮原說道:「主簿此話,我就聽不明白了。什麼是含沙射影?」
打斷了阮原與鮑秉爭論的是定陶郡府的功曹,其名戚衡,是前漢劉邦寵姬戚夫人族中的後裔。戚夫人是定陶人,她雖然很慘,劉邦死後,她被呂后做成了人彘,她的日子趙王如意也被呂后鴆殺了,但其族中後裔,現於定陶尚頗有眾。戚衡今年快五十歲了,是定陶名士。
「王大兄,你之此念,是把由亂變治都寄託到了別人的身上。我告訴你們,只靠別人是不成的,這天下沒有救世主,要想把這亂世變成治世,必須要靠咱們自己才行!我來給你們說說我的想法吧,我以為,咱們要想把亂世變成治世,首要的一條,就是要找到咱們自己的麒麟!」
這已是曹幹與張曼定下攻打定陶郡之略、策后的第二十多天了。
並在「更大規模的分糧、分地」、「擴大化的宣傳」與「招募新兵」、「給新兵編伍」等之期間,其它幾個方面的備戰工作,三縣民兵組織之籌建、糧秣和民夫之徵調等等,還有曹幹特地把曹豐從橐縣調來了爰戚,為他坐鎮後方,也都陸續辦成。
田武、曹德、褚豪等面面相覷。
「等一下,阮君,你是怎麼瞧出這一點的?」
除掉擴編進李順、高況、胡仁三曲的之外,餘下的新兵尚有五千上下,曹幹把之編成了十個新曲。這十個新曲的軍吏,什長以上、曲軍侯以下,皆從諸個老曲中選任。張曼估料得大差不差,這六千新兵中,曾經服過至少一年兵役的,確是佔了大概半數,亦即,這十個新曲裡邊,留做守縣部隊的共有六個曲,參与攻打定陶此戰的有四個曲。
正中主位上所坐一人,年約五旬,相貌清雅,面白長須,他便是定陶郡,或者說便是濟平郡的大尹——濟平,是王莽所改之定陶郡的現名,名叫耿艾。
田武、褚豪相繼應道:「小郎,俺曲也不犯!」
阮原斜眼看著鮑秉,說道:「曹賊、劉賊本來的確是為一部,但主簿沒有瞧出來么?曹賊部的部曲日漸擴充,曹賊與劉賊實已是名為一部,形同兩部矣!」
田武等m•hetubook•com•com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該怎麼回答。
堂上,七八人正在議事。
——田武、曹德、褚豪、杜霸四人,俱是新任的曲軍侯,那四個跟隨此次進攻定陶的新曲,現便各是他們四人的部曲。田武、曹德、褚豪不必多說,都是曹豐曲的老牌屯長,不管是比資歷,抑或是比親疏,都早有資格成為一曲軍侯矣;杜霸,本是王敬曲的一個屯長,性格沉穩,素來最得王敬的看重,曹幹也比較欣賞他的穩重,因便於此回把他也拔擢了上來,而且分給他的新曲,還是十個新曲中較為好的一個。
遂於今日,趁著雨後涼爽,曹幹率部南下,正式打響了進攻定陶這一仗。
耿艾問道:「若是曹賊果真來犯,以君之見,我郡何以防備為宜?」
甚至在出了爰戚城外的大營后,他還有閑心,領著王敬、田武、曹德、褚豪、杜霸等數人,離開行軍的隊伍,去了城西一二十裡外的一處澤外,讓他們觀賞澤中的一個不很大的土台。
杜霸、曹德、田武、褚豪四人俱皆應諾。
返程去追部曲的路上,可能是因此之故——因為體會到了曹幹在嚴肅軍紀這一方面的決心,曹德等沒有來時那麼多話了,氣氛沉悶了一些。王敬勉為其難,又主動的擔負起了「活躍氣氛」的任務,他恭敬地詢問曹幹,說道:「郎君,若兼程而行的話,自爰戚而至乘氏,兩日即可至也,卻為何郎君僅令萬、潘兩曲先往乘氏,我等主力卻只日行三十里?」
卻是爰戚距離定陶郡太近,不能排除縣中已有定陶細作的可能,因此為防哪個軍將嘴快,泄露軍機,「圍城打援」此策,曹幹尚未與諸將講說。
「要想獲得民心,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但大部分的事情不需要諸位大兄去做,自有我和張公等做,需要諸位大兄做的唯有一樣,便正即是王大兄所言之此條:嚴肅軍紀,不掠百姓!大兄、田大兄、褚大兄、杜大兄,你們四個都是新任的曲軍侯,你們的曲軍侯是新的,你們的部曲也都是新兵,這一次攻略定陶,我希望你們和你們的部曲都能於此一戰中,不犯我的軍紀,都必須要做到不掠百姓!你們四個,要首先能管住你們自己,其次要管好你們的部曲!這一條,是我在軍紀上對你們最大的要求。四位大兄,你們能做到么?」
耿艾又想了會兒,不置可否,說道:「阮君,你接著說。」
曹幹策馬笑道:「咱們的主力如果行軍速度太快,我擔心定陶郡府也許會不能及時作出反應。」
定陶郡確是往爰戚遣的有細作,並爰戚縣的些許士紳與定陶郡郡府的一些吏員,平時亦有書信來往,故曹幹已於今日率部出爰戚大營的情報,定陶郡府固尚且未知,但曹幹前些天做的大舉募兵、籌糧、徵募民夫等這些明顯是為備戰而做的諸事,定陶郡府卻是已知。
hetubook.com•com原不大瞧得上細聲細氣的鮑秉,然對戚衡很敬重,便就不再理會鮑秉,應了聲是,接上了他剛才的話,繼續與主位上坐著的耿艾和堂中諸吏說道:「明公、諸君,曹賊在戚亭備戰,以我斷料,他必非是為助劉賊攻犯陳定,而一定是在為進犯我郡做準備!」
田武等越發麵面相覷。
曹德吧唧著嘴,撓頭說道:「阿郎,麒麟此獸,我聽說是聽說過,可誰也沒親眼見過啊!你要想獲頭麒麟,這隻怕難得很吧?你去哪裡獲去?莫非你是想派人在這土台上坐等蹲守?」
「麒麟是祥獸,傳言唯在太平盛世或世有聖人時才會現世。春秋無義戰,春秋之時,顯非太平盛世,而麒麟現世,可謂現不逢時,魯哀公復因不識麒麟,不知此獸是何,而又見此獸被傷了左足,遂將之賞給了下人。孔夫子是以為之垂泣,雲『吾道窮矣』。諸位大兄,我帶你們來,叫你們觀賞此台,便是想告訴你們這段典故,想考考你們可能從中悟出什麼理來么?」
「兩個守城的法子。一個是加強乘氏內部的守御,一個是明公須當立即遣派援兵,趕赴乘氏!」
阮原說道:「這還用我再說么?只需看一看曹賊、劉賊各自現所盤踞之縣,就可看出此點!泗水以南,現盡為劉賊盤踞;泗水以北,現俱為曹賊盤踞。如不是他兩賊已形同兩部,會出現而下之這個曹賊盤踞泗水北、劉賊盤踞泗水南的局面么?此明眼人皆可一覽無疑之事也!」
耿艾抬起手,示意他暫時停下,開口問道:「阮君,主簿認為曹賊備戰,除了可能是為進犯我郡以外,也有可能是為助劉賊攻犯陳定,我以為主簿此言,頗有理也。卻為何你斷言,曹賊備戰,不可能是為助劉賊,而一定是在為進犯我郡做準備?原因何在?」
阮原說道:「我這話說的不對么?本即是明眼人一覽即可知之事也!」
「你說的『明眼人』是什麼意思?」
田武問道:「小郎,啥是『吾道窮矣』?」
曹德、田武、褚豪、杜霸中,杜霸最先應聲,沉聲答道:「校尉放心,我曲必不犯校尉軍紀!」
一場連著兩三天的大雨,將暑氣衝散了些,天略涼爽。
「陳定」,是王莽給梁國改的名字。
阮原長身而起,下揖雄慨,豪聲說道:「下吏不才,敢向明公請戰,願引精卒兩千,即赴乘氏!有下吏在乘氏之一日,曹賊其勢縱眾,亦斷不能入我郡之一步!」
乘氏縣的縣城距離爰戚縣縣城有百余里遠,其間一馬平川,無有山巒阻礙,亦無河流為攔,便按一日三十里的行軍速度,亦是最多三天,曹幹部即可抵至乘氏城下。
「大聲、小聲的,有何關係?要緊的是說的話對不對!鮑主簿,你說話是小聲,可你說的話不對!這麼明顯了,曹賊已經準備來犯我郡,你卻還說不可能。你這不是在胡扯八道么?」
「便是www.hetubook.com.com民心!諸位大兄,只有得了民心,咱們才有能力削平亂世,變亂為治!而下徐、兗之地,諸部義軍林立,比咱部義軍實力強大的義軍有好幾支,也是只有得了民心,短期來看,咱們才能立足於這麼多比咱們強大的義軍之中!諸位大兄,我想讓你們領悟的道理,即是此也!你們現在明白我讓你們來看這個獲麟堆的目的了吧?我的話,你們也都聽懂了吧?」
爰戚縣城西南,過乘氏縣界,約二百里左右開外,濟水西岸,定陶縣城。
耿艾說道:「立即遣援?」
王敬等人咂摸了片刻,紛紛點頭,都道:「聽懂了,郎君帶俺們來看此堆的目的也都知道了。」
雨停后的第三天上午,曹幹親率戴蘭、李順、高況、郭赦之、丁狗、王敬、萬倉、潘章等曲,兵馬計共八九千,民夫兩千余,攜帶數百輛之多的輜車,出了爰戚城外大營,南下直赴乘氏。
「別看這土台貌不驚人,它可是大大有名的啊!」
田武詫異地瞪大了眼睛,說道:「小郎,你也想『獲麟』?」
「我說的『麒麟』不是真的麒麟。莽逆篡漢至今,海內州郡報給他的像麒麟出世這樣的祥瑞不計其數,可是結果怎樣?民不聊生,天下如今大亂。諸位大兄,真正能使亂世變為治世,也就是太平盛世的關鍵,從來不是麒麟等這些瑞獸,而是另一樣物事啊!」
田武說道:「有啥有名的?」
先是用了幾天的時間,完成了更大規模的分糧、分地和更大規模的宣傳,做足了招募新兵的鋪墊;隨之,採用「自願」和「徵募」相結合的辦法,通過三縣縣鄉吏員、李鐵等政委和分被派去三縣各鄉的諸曲將士的一同努力,果是順利的在十天內,在三個縣募集夠了六千新兵。
眼看著這一細、一粗的兩人抬起杠來,堂下諸吏中,上首一人咳嗽了聲,說道:「主簿、阮掾,你倆不要爭執了。阮掾,你接著你剛才的話說。」
曹幹問餘下的曹德三人,說道:「你們三個呢?」
曹德說道:「我曲也必不犯!」
曹幹收起嚴肅的面容,轉而為笑,說道:「好了!諸位大兄,我帶你們來觀看此獲麟堆,就是為讓你們知道對咱們言之,比與麒麟,民心才是更加重要!這一點,我看你們現都已經領悟到,知道了,那咱就不多說了。這就回去軍中,趕上部曲,繼續領帶部曲南下乘氏吧!」
說話此吏,名叫阮原,是定陶郡的兵曹掾,其人生性粗豪,說起話來大聲大氣。
鮑秉連連搖頭,小心地撫摸著整齊的鬍鬚,說道:「只憑曹賊匆匆離開昌邑,阮君你就判斷劉賊對曹賊生了忌憚,未免太過牽強。明公,下吏愚見,阮掾的這個推斷,不足信也。」
王敬等都是頭次來爰戚,不知道這個觀之面積無非數十步方圓的土台有什麼說辭。
王敬問道:「敢問校尉,是什麼物事?」
耿艾蹙起眉頭,撫須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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