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動嘴巴一直在動,卻不說話,他生怕自己會像郭大路剛才一樣,一邊說話,一邊把肉從嘴裏掉出來。
他對著來人說道:「喂喂,我和你商量個事,能不能重新來一次?你趕快出去,再換個漂亮的仙女走進來,好不好?」
蘇微雲還沒說話,門外已走進來一個人。
空曠的山莊中,炊煙與悠悠白雲交織在一起,輕風吹動,那畫面真的很美。
蘇微雲道:「我已經在旁邊的那間屋子裡面搭了一個灶台,堆上了從後山砍回來的木柴,又將鐵鍋……」
……
王動忍不住笑了出來,問道:「好心人,你叫什麼名字?」
蘇微雲道:「我當然會。」
蘇微雲道:「難道不開客棧,人就不用吃飯嗎?」
王動道:「我為什麼要去?你去就行了。就算我們兩個人一起去,那些菜也絕不會突然變成兩份的。」
王動問道:「你會不會?」
蘇微雲嘆息道:「你總該好好想一想,像他這麼懶的人,除了吃飯和大小便以外,別的事都從不肯做的。他那麼急著走到你身邊,當然不是為了大小便。」
郭大路道:「我浪蕩江湖,居無定和*圖*書所。」
王動想了想,道:「你說得對,我可以做白日夢,我卻不能讓你做夢。」
郭大路跳腳驚呼:「這個破地方居然叫『富貴山莊』?你怕不是已經瘋了?!」
郭大路若有所悟道:「嗯,你說得好像也不無道理。」
那人道:「我叫郭大路。城郭的郭,大路朝天的大路。」
他吃肉的表情和姿勢既不優雅,也不漂亮,但卻叫人看得有趣。
蘇微雲和王動兩個人也就又多了一位朋友。
郭大路正色道:「因為我是來打劫的。如果連主人都沒見到,怎算是打劫?」
那人的筷子一頓,愣愣盯著王動,神情說不出的古怪。
他手裡還端著一大碗紅燒肉,正拿著筷子不停地拈起一塊塊油油的肥肉往嘴裏面送去。
蘇微雲道:「你有沒有住處?」
郭大路道:「可這些都落在他的手裡了,被他吃光了!」
王動不由長嘆道:「若你找到什麼東西就好了,我還能再拿去當鋪當一些銀子回來,可惜,可惜啊……唉,我早知道的,誰要是還能從富貴山莊找到值錢的物件,那才是真的了不起!」
蘇微雲和圖書道:「所以你做好了紅燒肉,就該趕快走,走得越遠越好的,為什麼還偏要來找我們?」
「嗯?」
「大路」的意思就是很大方、很馬虎,甚至有點糊塗,無論對什麼事都不在乎。
王動「嗉」地吃進一大塊肥溜溜的紅燒肉,笑道:「你其實並沒有失敗,你還是已經搶到了一些東西的。」
「不能。」
他用力搖晃著郭大路的雙肩,急切地問道:「快說,快說,你在這裏找到什麼東西沒有?」
他說到一半,大驚失色,焦急地環顧四周,發現他放在地上的那碗紅燒醬汁肉已經不翼而飛了。
他拉了拉被蓋,笑嘻嘻地對著蘇微雲道:「所以你去之後,隨便將燒好的飯和菜幫我帶一些回來就是。」
郭大路進富貴山莊的時候,蘇微雲和王動都還在中間的空屋子裡談話。
郭大路又望向在一旁站了很久的蘇微雲。
郭大路氣急敗壞,暴跳如雷,自語道:「這可是我第一次打劫,卻一樣東西都沒有打劫到。不行,我絕不能如此失敗!」
郭大路。
說著,他又慢悠悠地躺了回去,一言不發。
王動嗅了嗅鼻子,瞪大www•hetubook.com•com眼睛,道:「看來這灶台早就該買了。它居然還會自己煮飯燒菜?」
王動聽到此話,一下就從床邊坐了起來,然後他居然還又站了起來。
大路的人通常都很窮,郭大路更是尤其窮。
郭大路點頭認同道:「不錯。無論先前多麼富貴,只要像他這樣天天躺在床上,那……咦,你手裡怎麼突然多了一碗紅燒肉?」
就這麼兩個呼吸的工夫,等到他再回頭來看王動時,王動已又躺在他的床上了。
蘇微雲道:「你若不搶,便不會有這碗肉,沒有這碗肉,又怎會被他吃?所以歸根結底,還是你搶到了東西,只不過又被他搶回來罷了。」
郭大路又愣住了,過了半天才說出話來,道:「我……我……我除了一口大鍋以外,什麼鬼影子都沒看見!」
「我覺得我大概才是在做夢。」
——這回輪到蘇微雲瞪大眼睛,驚訝萬分了。
蘇微雲道:「所以菜一定是別的好心人幫我們燒出來的。」
蘇微雲突然頓住,不說話了,因為空氣中驟地飄來了一股奇異的香味。
郭大路指著王動,氣怒道:「你……你……你這是打https://www.hetubook.com.com劫!」
郭大路認真地說道:「偷竊那是小人才會幹的事情,和打劫大大不同!我打劫,至少是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地打劫!」
王動聽到這話,神色竟變得十分激動起來,「騰」地一下從床上跳起,只在一瞬,就掠到了郭大路的身前。
瞧見他的樣子,王動嘆道:「我本以為是個上天垂青,派了個仙女下凡,幫我燒火煮飯,誰知道原來是個男人。」
他說話時,嘴中嚼著的半截燒得通紅的鮮肉從其口中落下,掉在地上。
他大吼道:「嚴肅一點,我是來打劫的!」
郭大路細想了想,突然覺得不對,竟將那碗紅燒肉放下在跟前,右手一伸,又從腰間拔出一把鋥亮的青鋒劍來。
蘇微雲不由地道:「那看來這地方實在是太適合你了。」
蘇微雲問道:「你不是想要去看看?」
蘇微雲搖頭道:「灶台是不會燒菜的,只有人會。」
蘇微雲道:「胖的人會變瘦,相愛的人會分離,富貴山莊又怎麼不可以變窮?」
蘇微雲嘆了口氣,道:「你搶了我們一大捆柴火,一口大鍋,一個碗,一雙筷子,還有一大碗的肉。」
蘇微雲和圖書忽然問道:「你想做一個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人?」
王動吞下嘴裏的肉,忍住笑,道:「像你這樣的人,實在不應該來學別人打劫的。你該去做個小偷,無聲無息,豈不是更容易一些?」
王動道:「但你現在卻還站在我面前。」
王動嘆道:「可是富貴山莊中至少有三年沒有生過火了。」
兩人同時向著窗外望去,果不其然,富貴山莊的天空中已升起了斜斜的炊煙。
一股奇異的紅燒醬汁肉的香味。
這個人長得不算特別魁梧,也不算特別瘦弱;不算特別好看,也不算特別難瞧。但偏偏有些討人喜歡。
郭大路道:「我本就是這麼一個人。我寧願餓死,也不會去偷的!」
王動笑道:「你果然很『大路』。」
於是郭大路就留了下來。
於是富貴山莊又多了一個人住。
「真的嗎?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郭大路人如其名,的確是個很大路的人。
郭大路看著他,咬牙切齒地問道:「我搶到了什麼?一肚子的氣?」
王動睡在床上,驚疑地對著蘇微雲道:「你怎麼會從山下買了鍋碗瓢盆和雞鴨魚肉上來?難道你是想在富貴山莊開一間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