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屋的人昨天幹活的時候見過改裝好的那些卡車了，聽說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這次足足要動用上千人！一次性把那個地方徹底搬空！」
「村裡不是早就在做準備要去那兒掃蕩嗎？怎麼會讓別人搶了先手？」
這裡是沐東村最大的暴力機構護村隊的辦事處之一，不遠的地方就是村裡的那個小廣場，抬眼就能看到吊在路燈桿上的那幾具死屍。
在等待王哲出來分配任務的時候，身邊的人們異常興奮，一直談論著什麼。
「得～你平時還是這麼穿吧，要不然，我可保不住你。」女人沒好氣地說道。「張德安是瘋了嗎？也不想想這是什麼地方？盡給我找事情做！」
「大哥……」在王哲分配了任務之後，他終於鼓起勇氣去問他。「我妹妹她……」
一陣酸楚湧上心頭，眼淚嘩嘩地向外流，她咬著嘴唇，生怕自己哭出聲來惹惱了外面的那個女人，過了一會兒，她終於坐到了床上，拿起了藥酒。
「好嘞！」小孩一溜煙地跑了，王哲怕追不上他，只能跟著他跑，也沒來得及和嚴淇再說什麼話。
「餓得都快死了，還怕被蟄？」其中一個人一臉狠勁地說道。「看是誰吃誰的血吧！」
「王哥，對不起，但我真的沒有辦法……你別逼我，我真的放心不下。你讓我見妹妹一次，求求你，讓我看看她，確認她沒事。你讓我做牛做馬，讓我幹什麼都可以！」
「王哥……」他低聲地叫道。
「聽說有十幾輛車，全是糧食！」
……
嚴燁身上的那個罐子卻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材料好，容量不小，還能用來煮東西吃。
「你們不怕被蜇？」
一想到張德安在辦公室里對自己說的那些話，還有他想要做的那些事情，她就恨不得死掉。
許多和*圖*書人都尋思了起來。
嚴燁卻沒有精力去想這些事情，他的腦袋昏昏沉沉的，一上床就睡著了。
嚴燁一心只想著妹妹的事情，從來沒有關心過周圍的事情，但他們的聲音太大，讓他沒有辦法不聽進去。
對方馬上把「刀」拿了出來。
他猶豫了一下，離開護村隊的院子向衛生院那幢樓走去，但他在窗戶下面逛盪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見到妹妹，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他害怕又被護村隊的人抓起來，只好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回了住的地方。
「我哥叫你帶來的人？」女人冷笑了一下，把王哲帶來的那封信接了過去。「男人真是沒一個好東西！」
「反正不是什麼壞地方，你就別瞎操心了。」王哲微微地嘆了一口氣，硬著心腸走了。
「那就有盼頭了。」其中一個人竟然激動得哭了起來。
王哲終於出來了。
「你又要幹什麼？該告訴你的我不是都已經告訴你了？」王哲真的有點憤怒了。
「張院長說，她吃的口糧他會想辦法……」
但起碼，這是一條活路。
門又重重地關上了，屋子很小，而且幾乎沒有什麼家當，就只有一張單人床，一個小柜子，裏面扔著幾本破破爛爛的書和雜誌。
「你們聽說了嗎？昨天有一支隊伍到食品批發市場去搶糧食，結果半路上被恐龍襲擊，半路轉道逃進村子里來了！」
「你那把刀還在不在？」嚴燁問道。
「你帶這個人去……村衛生院那塊是誰管的？三隊還是四隊？反正就說是你叔要的人，讓他們把人放了。」
之前的那件事情張院長還沒能平息下去，他老婆這兩天每天都在和他吵，這已經變成了衛生院的一個笑話。
「我先和你說好了。」女人把門關起來，冷笑著說道。「我可不ｍ•ｈｅtｕbook•ｃom•ｃｏm
像我嫂子那麼好說話。你在這個地方，就好好的呆在裏面那間屋子，除非我讓你出來，不然你就別出聲，也別隨便走動！最好是讓人根本就不知道有你這麼個人！這裏男人多得很，而且都不是什麼好人。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要是被他們看見了，輪了大米可別怪我！」
「那些人之前就去過一次了，要不是他們成功過，村裡也不會想到要改裝車子。」
他在地上趴了好幾分鐘才漸漸地緩過氣來，王哲掏出一小塊鍋巴扔給他，他才突然活了過來，抓住它就往嘴裏塞，拚命地吞下肚子去。
嚴燁拚命地嚼著那些鍋巴，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他現在每天都戰戰兢兢，生怕他們倆其中的某一個突然發瘋，把他的崗位給剝奪了。
「讓開！」王哲厭惡地推了他一把。
嚴燁小心地把它塞在手袖裡藏好，回到自己的床鋪，卻一直都睡不著。
王哲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但王哲在來的路上對他說的話卻讓她無法這樣去做。
嚴燁完全無法理解他們的興奮。
「那……她現在是在？」嚴燁被這個消息驚了一下，這麼大的事情他怎麼根本就不知道。
「你說真的？」對方有些驚訝。所謂的「刀」，其實只是他在處理廢舊金屬的時候，偷偷藏在身上帶出來的一塊細長的鐵塊，在石頭上勉強磨出了刀口，可以用來切點東西，也可以拿來嚇唬人。
嚴燁等待著他布置完任務，所有人都向拉屍體的板車走去，才悄悄地追了上去。
女人把嚴淇身上的薄斗篷拉開，微微地有些吃驚。不是因為她臉上的傷，而是因為她的外貌和年齡。
「求求你，讓我見妹妹一次，王哥，求求你。」
「她現在不在這裏住了，去張院長妹妹家幹活了。和*圖*書」王哲不忍心看他每天在這裏瞎等，於是對他說道。「不過你放心，那是個好人，你妹妹不會有事的。」
「老子就在院子里，要麼到樓頂去，誰來抓我？」
第二天他早早地就到衛生院後門等著，他希望能夠看到妹妹，但卻一直都沒有見到她。
他的動作卻不得不停下了。
即便是有再多的糧食，對他們這些處於最低階層人來說，又有什麼區別？
「真的嗎？」人們都興奮了起來。
嚴燁一口氣把那些鍋巴全都吃完，終於感覺自己真正又活了過來，胃裡那種火燒一樣的痛也終於緩解了。
嚴燁算是幸運的，因為他的瘦弱，抓住他的人也沒有怎麼打他，但王哲見到他的時候，他也已經被吊了將近一個鐘頭了。
張德安沒少因為這個事情而給他臉色，甚至把他叫到辦公室罵了好幾次。而他老婆也因為嚴淇是他介紹進來的，沒少給他小鞋穿。
他心裏的困惑和擔憂越來越深，如果妹妹真的像那個人所說的那樣什麼都好，為什麼既不告訴自己她的具體|位置，又不讓自己和她見面？
嚴燁點了點頭。
「她哥哥……」王哲陪著笑說道。
如果他們能夠成功，那自己是不是也要試試？
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還同意給你安排一份固定工作，你以後每天早上六點鐘過來找我報道就行了，知道吧？」
「要是被護村隊抓住……」又有人說道。天黑以後不準亂走，這是一條村規之一。為的是防止人們相互串聯，引發騷動。
人們以複雜的目光看著他們，這裏的很多人都被蟄過，那可不是一般的疼，有時候，甚至會被從身上撕下一塊皮肉來。
「高副隊長要的人？行，那就放下來吧！」抓住他的那個人冷笑了一下說道。
「護村隊的辦事處？」這個地方讓嚴燁倒吸了一口涼氣。
嚴燁點點頭，王哲嘆了一口氣，把剩下的鍋巴扔給他，慢慢地走了。
「自己擦！」
嚴淇什麼都不敢說，女人把她帶到裏面的一個用陽台改成的小房間，把她關在了裏面，過了一會兒，又拿了點藥酒進來。
如果不是因為要幫你們……
冰涼的刀刃頂在腰上，看著那張驚慌而又無辜的臉，王哲欲哭無淚。
「你放心，她是給副隊長家干雜活，不會有事的。」王哲只能這樣安慰他。
即使真的有種子，種出來的玉米他們這些人又能吃得到多少？
「一會兒我找個人說一聲就行了。」女人說道，她看了看王哲，搖搖頭。「你怕不好交差是吧？行～虎頭！虎頭！」她突然對著樓下叫了一聲，一個十三四歲的半大小孩跑了上來。「三嬸，叫那麼大聲幹什麼？」
護村隊里都是青壯的男人，這樣一隻小白兔放在這裏，簡直就像是進了狼窩。
「張院長已經讓我給你哥安排一個固定工作，不是什麼好活，但起碼能活下來。」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妹子，別怪我，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可你要往好的方面想，最起碼，你和你哥哥都能活下來，這就比大多數人都強了。現在已經不是以前了，既然沒有辦法反抗，那你就學著習慣和忍耐吧！最起碼，能讓自己活得舒服一點兒，能讓你哥哥活得舒服一點兒。」
整整一天嚴燁都在想這個事情，下午的時候他忍不住又拉住王哲的衣服求他告訴自己妹妹的情況，王哲被他糾纏得沒有辦法，只能把那個地方告訴了他。
大家都沒有心思說話，很多人甚至都沒有發現他身邊那個瘦瘦的身影已經消失了好幾天。有幾個人把床鋪上和圖書的被單做成網兜，準備晚上冒險出去抓那些嗜血的昆蟲。
這樣的事情在他們看來很平常，只要人沒被弄死，那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真要和高副隊長有什麼關係，那被抓的時候早就叫出來了，不會讓他們弄到這裏。估計又是走了什麼七彎八拐的關係找到了門路。
「什麼意思？」
「聽說那邊有好多玉米種子！都是畝產上千斤的好種子！」
「不用了。」女人嗤笑道。「你告訴他，這麼點糧食我還能湊出來。但如果我嫂子找過來，那我可不會幫著他。」
嚴燁不敢靠近那個地方，他在天黑之前遠遠地看著那幢房子，希望能看到妹妹的身影，但卻沒有如願。
「幹什麼？」對方不耐煩地問道。
他幾乎等不到第二天天亮了。
「你妹妹在張院長面前求了情，張院長又找了很多關係才把你放出來。」王哲對他說道。他不是要刻意欺騙他，但讓他知道真相又有什麼用呢？非但改變不了他們兄妹倆的現狀，反而有可能帶來很大的麻煩。與其這樣，倒不如讓他活在一個假象里，這樣大家或許都更快樂一些。
哥哥的命應該是保下了，可自己的未來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妹妹到底怎麼樣了？
「我這個罐子換你那把刀，好不好？」
「明白明白！」王哲連連點頭。
嚴燁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都沒有緩過神來，他的手感覺已經不是自己的手了，身上也幾乎沒有什麼感覺，就像是死了一樣。有些人這樣被吊了一整天之後，手臂會脫臼或者是損壞了關節和骨頭，對於他們來說，也和死了差不多了。
王哲和嚴淇都不敢搭話，女人把嚴淇拉進屋，見王哲還站在門口不走，問道：「還有什麼事？」
「李叔。」他悄悄地找到了旁邊床鋪的一個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