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土資源學校的現狀,就是你這樣的人搞出來的!」夏末禪終於忍不住說道。
即使是對沐東村,張曉舟也只是希望他們能夠僵持一段時間,讓城北聯盟有時間種植出玉米,同時從那近乎無窮無盡的叢林中獲取能夠讓大家活下去的給養,最終解決那邊的問題,把那些人解救出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人們驚訝地看著他們,萬澤一把將夏末禪扯了過去:「你怎麼這麼衝動?!我告訴你這些東西,是讓你找人弄一張大字報出來把這些東西都揭露出來……你怎麼……唉!」
夏末禪遲疑了一下,終於爬上窗檯,沿著落水管爬了下去。
「除此之外,我們還參觀他們對於專職軍事人員的訓練,按照他們的說法,那是專門針對二十個預備專職軍事人員的訓練項目,其中有很專業的健身教程,跆拳道訓練和槍術訓練,我個人認為,雖然他們的整體實力和裝備水平遠遠比不上我們,但這支隊伍的戰鬥力卻超過了我們護校隊的水平。如果與他們交惡,這支隊伍很有可能對我們造成一定威脅。」
「我有沒有和他們勾結,所有和我們一起去的護校隊成員都能看到,輪不到你來下結論。你也沒有資格做出評判!」夏末禪說道。「我只是覺得奇怪,張曉舟所說的版本和你的大相徑庭,在他的版本中,你非但不是帶領他們殺死恐龍的人,反而是被人拯救,被人帶領的人。」
「你說清楚,我搞出了什麼?」
「都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你不做,他們就會做,最後的結果還不是一樣?」萬澤搖了搖頭。「算了,趁那些人還沒有過來,你趕快https://m.hetubook.com.com從窗戶出去!」
施遠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看來你已經和他們勾結在一起了!」他大聲地說道。
「等著人民的審判吧!」施遠卻大笑了起來。「把你的這些污衊留到被審判的時候吧!看他們究竟相信誰!看他們會不會相信你這樣的走狗!叛徒!賣國賊!」
「我做了什麼?!」
外面,那幾個跟著施遠出去的委員開始撞門了。
「你瘋了嗎!」夏末禪和之前完成了講述的萬澤都忍不住站了起來。
「看起來你很喜歡那個地方嘛。」施遠又一次用起了他慣用的那種伎倆,這樣的指控通常都會讓辯論的對手知難而退。
他很贊同張曉舟的一句話,世界那麼大,他們這些好不容易才倖存下來的人完全沒有必要為了爭奪遠山城裡的資源而打生打死,而是應該把目光放得更遠一些。
「大字報,毫無根據的污衊,無休無止的謾罵,動不動就遊行示威。你以學生領袖自詡,以民意代表自居,但你真正做過點什麼?付出過什麼?」夏末禪知道有些話是不能公開說出口的,雖然很多人都看不慣這些東西,知道這些東西都是錯的,但在國土資源學校當前的狀態下,這些東西就是政治正確。
「我的確不討厭那個地方。」進入委員會後一直都沒有什麼驚人表現的夏末禪卻第一次毫不畏懼地站在了他的對面,大聲地答道。「我知道你還想說什麼。對,我的確認識張曉舟。」
但這一刻,氣血上沖,他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而且是用自己最大的聲音吼了出來:「你們這些人,究和-圖-書
竟做了什麼對學校有益的事情?沒有!你們只是不停地製造問題,不停地指責別人,一次次地煽動民意,一次次地強|奸委員會的意志,推行你們那些所謂的政策。然後呢?當它們徹底失敗,你們卻置身事外,又一次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指責別人。」
語驚四座!
夏末禪認真地想了想,道:「沒有了。」
「我明白了!」施遠突然找到了宣洩口。「你對現狀有什麼不滿?你痛恨權力回歸到群眾手中!你是劉著的走狗!他被打倒了,你一直懷恨在心對吧?你處心積慮混到十八人委員會當中,就是在等待和尋找今天這樣破壞的機會對吧!」
如果他能夠決定國土資源學校的方針和走向,那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決定與他們聯合。
施遠站了起來,但卻在十幾秒內都沒有說話,而是用一種陰鬱的表情看著其他委員們。
施遠氣喘吁吁,他像是一頭野獸那樣惡狠狠地盯著夏末禪,如果他有能力,一定已經撲過來給夏末禪幾拳,但他卻只能站在原地氣得渾身發抖。
「大家都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夏末禪依然保持著平靜的語氣,但他內心深處,長期以來累積的對於現狀的無力和不滿,對於學校可悲內耗的痛恨,對於造成這一切的人的憤怒,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大家都知道你做了些什麼。」
「你之所以痛恨張曉舟,痛恨他所帶領的聯盟,其實是因為在他面前的時候,你就會想起自己撒的那個謊,(「污衊!這是惡意中傷和污衊!」)想起自己其實並沒有做過那些事情!(「這簡直太荒謬!太無恥了!」)你從來都沒有勇m.hetubook.com.com敢過,從來都沒有!你只會躲在背後,哄騙其他人去送死!」
「你們盯著他,別讓他跑了!」施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這就去向大家揭露這個叛徒的嘴臉!讓群眾來審判他!把他弔死!」
萬澤突然跑過去,把門從裏面反鎖了起來。
「你不覺得可笑嗎?」這樣的抹黑讓夏末禪氣得笑了起來。「如果我是劉著的走狗,那你這個從學生會就一直崇拜他,模仿他的人又算什麼?你真的不知道嗎?你講話的方式,你演講時的動作,每時每刻都在東施效顰。你問問大家,不覺得彆扭,不覺得噁心嗎?」
「小夏,你快點走吧。」輪值主席突然說道。「他們不可能把我們所有人都牽連進去,我們畢竟是學校的管理委員會,他們不敢把我們怎麼樣。」
「你傻了嗎?」萬澤說道。「你忘了那些人的下場?他們不會給你當眾發言的機會,那些人心黑得很!根本就不會和你講什麼道理!你在有機會上台之前就會被他們打得說不出話來,也沒有辦法替自己辯白,你留在這裏只是白白送死!」
「我的總體感覺是,雖然他們在大多數方面都不如我們,但在個別領域,他們已經走在了前面,可以與我們形成很強的互補。而在醫療和玉米育種這兩個方面,我們沒有超越他們的可能。與城北聯盟的合作對於我們來說,幾乎看不到什麼壞處,而益處則非常明顯,所以我個人的判斷是,應該與他們進行合作,最起碼,也應該保持良好的關係。」
「謝謝,請坐。那麼,施遠委員,你看到的又是什麼?」
「你還有什麼補充嗎?」輪值主席問道。和圖書
隨後,他才以極度激昂的聲音高聲地咆哮道:「我看到的,是一個充斥著謊言和刻意編造出來的假象的地方!是一個充滿著對我們學校惡意和仇恨的地方!我們應該,不,我們必須要把它想方設法地毀掉!」
夏末禪搖了搖頭:「我以前做過這樣的事情,但現在,我不想再做同樣的事情了。如果我們都像他們一樣,用這種手段煽動民意,來與他們對抗,那國土學校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呢?
「但是……」
「我在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早上在學校南面遇到過他,幫過他一個忙,因此而與他認識。」夏末禪坦然地說道。「說起來,施遠你不是同樣在那天早上認識了他嗎?對了,你不是一直在你的那個小圈子裡宣揚過你的傳奇經歷嗎?你和幾個人一起被困在一個商店裡,然後你帶著他們殺掉了擋在外面的一條恐爪龍,嚇跑了其他的,隨後從容地回到了學校?」
「我不走。」
有些委員臉色發青,顯然並不這樣想,但也沒有說什麼。
他忍不住又嘆息了起來。
「你這無恥的叛徒!你再怎麼中傷我也不會有人相信你的!」
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前,對於所有人來說,他也是這樣一個領袖。
這讓他忍不住又想起了他們最初的領袖劉著。
委員們都很驚訝。
如果沐東村真的像他們說說的那樣有著將近兩萬的人口,以一個四千多人的團隊去解放兩萬人,聽起來簡直就是極端不切實際的笑話,但夏末禪卻相信,張曉舟說這樣的話時,是很認真而且經過深思熟慮的。
博學、果敢、精力充沛而且意志堅定和_圖_書
,施遠演講的時候其實很多語氣和動作都下意識地在模仿他。
「我很早就認識你了。」夏末禪根本不管他的指控,而是平靜地說道。但實際上,他內心深處早已經熊熊燃燒了起來。「很多人都認識你,清楚你的性格。我猜很多人都覺得奇怪,為什麼一個平日里只會夸夸其談,遇到事情就只會大喊大叫的人,在面對恐龍,甚至是絕望被困時會突然變得那麼冷靜,那麼果敢。」
事情突然變成這樣,委員們都驚訝地站了起來,而這時候,施遠和那些與他走得很近的委員們憤怒而又驚惶地從會議室里走了出去。
夏末禪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淡,但他卻沒有辦法完全掩蓋自己對於城北聯盟的認同感。
「施遠,你這話過份了吧?」夏末禪忍不住說道。「他們的所有目的都擺在面上了,你可以不贊同,但沒有必要用這種危言聳聽的方式來干擾其他委員的思維。」
「真可笑!這樣的指控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他已經被那些人收買了!」施遠大聲地叫道。
當他看過雖然一切簡陋,甚至可以說是什麼都沒有,但卻充滿了激|情和希望的城北聯盟,再回到國土資源學校十八人委員會的會議室,回到那無窮無盡的繁文縟節、質疑、爭執和毫無意義的政治鬥爭當中,突然就被那深深的無力感給淹沒,甚至有種將要窒息的感覺。
「這不怪你們。」施遠卻搖著頭說道。「那些人很狡猾。他們處心積慮地做出一副坦誠相待的樣子,但實際上卻另有所圖。你們只是被他們營造出來的假象給蒙蔽了,沒有看出他們真正的目的!但他們說得再好,再天花亂墜,也不可能瞞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