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楊勇，幾個人都大笑了起來。
「這件事情背後肯定有陰謀。」楊勇馬上就說道。
誰知道呢，也許當沐東村的高層們認識到人口很有價值，他們就不會再眼睜睜地看著那麼多人死去。
何春華沉吟著。
前一個目的不知道有沒有達成，但后一個目的看來是有戲了。
「常警官，我認識你的。」何春華搖著頭笑了起來。「就是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了。」
何春潮在旁邊說道：「春華哥，要我說，就算他們想釣魚，可咱們就把餌吃掉，不上鉤，看他們能怎麼辦？關鍵是咱們要是能有這些糧食，就能拉起自己的隊伍。就像你說的，只要咱們有兩千人的隊伍，那還怕誰？」
對方到底打得是什麼主意？
「何秘書長果然是快人快語。」梁宇說道。張曉舟和老常與何春華都算是舊識，惡人的角色只能由他來扮了。「不過你應該也看到了，這可不是什麼簡簡單單就能辦得了的事情。我們真正動手雖然只是十天，但之前花了大量的時間來策劃，提前就做了很多事情。如果不是這樣，也不可能馬上就弄得順順暢暢。」
「給我幾天時間。」何春華說道。「等我準備好了，還是以紅色的旗幟通知你們過來？」
「你們要哪方面的東西？」
亂世之下，誰有糧食誰就是老大！如果不是為了糧食，他有什麼必要過去那邊，看他們炫耀武力，炫耀各方各面的成就？
「你們覺得怎麼樣？」看著他們消失在那個通往瓦庄村的窟窿里，梁宇低聲地向張曉舟和老常問道。
「要是他們馬上對五金機電市場動手，那事情基本上就成了。」梁宇說道。「這事你們倆就不要再出面了。尤其是張曉舟，你再過去太危險了。」
張曉舟林林總總地說了一堆東西，何春華則把它們一一記了下來。既和*圖*書然城北要這些東西，那他以後也肯定用得上，得趕快去把它們佔了。至於給城北什麼，那就要看哪種東西多不值錢了。
這樣的成功本來應該有他的一份。
「你說的對，他們想釣魚，可也要我們願意咬鉤才行。釣魚？當心老子變成鯊魚，直接把他們那破船撞翻，連釣魚的人一起吃掉！」
何春潮和其他兩個小弟都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在旁邊吃得興高采烈，只有楊勇，一邊吃菜一邊喝著啤酒，臉色越來越差。
兩人雖然沒什麼交情，但見過好幾次面，在現在這個世界里，也算得上是熟人了。
何春華眯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隨後又開始說笑了起來。
這話簡直說到了何春華的心坎上。
「來來來，張老弟，我何春華服的人不多，但你絕對算得上是其中一個！楊勇，春潮，你們也把杯子舉起來！咱們一起敬張老弟一杯！」
「明知道是餌也要咬？」楊勇說道。「秘書長，你千萬別被這麼點好處給蒙蔽了啊！」
一頓飯吃到下午，聯盟這邊自然是沒有什麼餘興節目，何春華專門又去高輝曾經提過的那兩個地方看了他說的那兩個暴龍的頭骨，隨後才搖搖晃晃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走了回去。
「什麼陰謀？」
「這是聯盟的執委會秘書長常磊，這是聯盟執委會辦公室主任梁宇。這位就是何秘書長了。」張曉舟給他們做著介紹。
老常卻答非所問地說道：「當初知道他的時候，不過是個無所事事的混混，誰知道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們要釣的，是自己這條魚，還是沐東村這條更大的魚？
梁宇沉吟了一下：「糧食我們現在不缺，想必你們那邊也不會拿這個出來交換。那我們要汽油，對講機，鋼材，鐵絲網，機器配件，軸承。你們背靠五金機電市和*圖*書場，裏面有不少好東西我們都要。當然，人我們也要，有多少要多少。」
張曉舟等人卻在驚訝著結果竟然會這麼理想。
此時此刻，何春華卻在問著同樣的問題：「你們覺得怎麼樣？」
幾人漫無邊際地閑聊了幾分鐘，何春華終於把話題轉到了正題上。
餌？那是肯定的。他也絕不相信現在這個時候還會有人願意做什麼好事。
張曉舟把何春華請過來，一方面當然是向他展示城北聯盟的實力，讓他明白這個地方不是他們能夠染指的，另外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夠用實實際際的成果讓他動心。
那七百難民就已經讓他們夠嗆了，如果再過來同樣的數目，那為了養活這些人，他們就將不得不投入更多的人力到對叢林的開發上去，開發田地的事情將無限后延。而這，將有可能動搖聯盟的根本。
「幾位，既然都是老相識，那我也不繞圈子了。你們開個價，要是合適，我咬咬牙，這件事情今天就定下來，具體的我們再商量。要是代價太高，那我今天就當是過來開了次洋葷，長了一下見識，咱們以後照樣還是好朋友。」
「嗯。」張曉舟點點頭。「到時候讓錢偉和吳工過去，雖然不指望有什麼大的收穫，但能弄點有用的東西過來總比沒有好。」
何春華沉吟了一下，然後說道：「這我得好好想想。」
他的心情極度複雜。
「好！」
這裏面當然有虛有實，前面那些東西的確是城北聯盟想要的，但人力這塊，他們是真的不想要。或者說，想要，但要過來養不起。
楊勇愣了一下，隨即說道：「如果沒有陰謀，他們怎麼可能會這麼好心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們？就為了點物資？完全不合邏輯！雖然現在暫時還看不出來他們想幹什麼，但他們越是想要我們做的事情，我和_圖_書們就越是不能做。」
這並不奇怪，沐東村是弘昌路派出所轄區內的重點治安區域之一，那裡設有警務站，好幾個治安聯防點，常年有三四個輔警和一名片警在那裡工作。作為村長的何春城理所當然地是社區聯防隊的負責人之一，何春華也曾經是聯防隊的一員，參加過派出所組織的培訓，拿過派出所發的勞務費。
場面一下子冷了下來。
但越是自己的軟肋就越不能藏著掖著，否則的話，對方一定會看準了這個地方拚命的打。
「好！」張曉舟說道。
「汽油我們也不多了。」他對張曉舟他們說道。「對講機這東西，統共就只有那麼幾台，金貴得很，要是你們有的話，我也想要啊。鋼材鐵絲網這些，我那邊正在弄板橋村的防禦，也沒有多少多餘的。機器配件、軸承還有機電市場那些東西，怎麼個演算法？」
「金屬工具，衡具，起重和吊運用具，木材加工和金屬加工方面的工具、機器設備及配件，凈水設備，水泵，電機，各種規格的軸承，如果有太陽能發電設備，那就是最好的了。」
「但那些糧食……」何春潮說道。「吃完飯之後春華哥你不是讓我又去看了一次？就那麼五百多人，一頓飯的功夫就又弄了不少東西上來，樹皮粉也是實打實的裝了有十幾袋，我看得有幾百公斤。別的不說，就為了這些糧食也值得干啊！」
不過即便是這樣，和昨天基本上都是罐頭的大餐相比，真是五星級酒店餐廳和路邊小攤的區別。
有糧就有兵！從這個角度出發，只要不是馬上就把人毒死的毒餌，只要真的能有源源不斷的糧食能搞到手，這餌就值得吞下去。
中午他們設宴款待何春華一行，為了堅定他的決心，桌子上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從叢林里弄到的各色植物、菌子和昆蟲和圖書，負責做菜的師傅也是三個月來第一次得以大顯身手，把這些食材很是做出了一點花樣。唯一的缺憾只是沒有白酒只有啤酒，因為那早就被列為醫用物資，統一收到康華醫院的物資倉庫里去了。
但他現在卻像是一隻喪家之犬，託庇在何春華的手下，終日看他的臉色行事，甚至還要經常面對何春華那些兄弟子侄的欺辱。說是一隊之長，卻既沒糧食又沒威信更沒有根基，還被樹成一個靶子，只能勉強維繫著自己的地位。
果然沒有那麼簡單！
「是，秘書長。」楊勇悶悶地答道。
「楊勇！這幾天你就別管別的事情了，你幫我好好的琢磨琢磨，他們這些人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
「何秘書長你覺得呢？」梁宇反問道。
他們的既定政策就是讓對方認為人口是一種有利可圖的資源，那樣的話，他們就不太可能白白地把多餘的人力資源傾瀉過來，而是會想著拿來換取利益。這樣一來，他們既能達到防止難民潮湧現讓聯盟傾覆的危險，又能在某種意義上對沐東村那些可憐的人們做出一點微不足道的保護。
「這傢伙奸得很，不過我覺得他應該心動了。」張曉舟答道。
對於他來說，從五金機電市場搶點東西倒不是什麼難事。畢竟那不像食品批發市場那麼遠，就在瓦庄村旁邊，就算動用車隊也花費不了多少汽油，也不費什麼時間。但那些東西太雜，品種太多，怎麼確定價值？
何春華的選擇果然和他們預料的一樣，那事情就好辦了。東西多少，甚至有些什麼種類都不重要，關鍵是要讓他覺得微微的有些肉疼，覺得自己付出了足夠的代價。
梁宇看了看張曉舟，這就是他的弱項了，只能交給別人。
以他組織起那麼大一個車隊的能力和威望，只要他能夠帶著那些人平安回來，與張m.hetubook.com.com曉舟平起平坐甚至是超越他也不是不可能。那聯盟成立之後，他就算不是一號人物至少也會是二號人物，這個老常和梁宇那時候又算是哪根蔥？
酒氣上涌，楊勇突然忍不住重重地把手中的酒杯砸在了桌面上。
他自覺這話說得算是很漂亮了，冷眼觀察張曉舟等人，卻看到他們悄悄地交換了一下眼神，顯然另有盤算。
但何春華到現在也沒看出來他們的後手在什麼地方。他們沒有在人口的問題上糾纏，也沒有對合作的細則有什麼說法，難道一切都還在後面等著？那把他們的後手找出來堵上不就行了？只要不給他們任何機會讓他們接觸到城南的民眾，他們還有什麼招可以用？
「你直接說吧。」何春華說道。「你們要什麼？」
這就算了，但他的家人呢？他們是死了？失蹤了？還是被張曉舟控制了起來？
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是免費得到的不稀奇，花錢買到的才珍惜。之前就有執委指出，如果他們送上門去把這些東西送給城南，對方說不定會反而覺得其中有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寧願餓死一大批人也不照他們說的那樣干。
「明天先去五金機電市場看看。不管應不應他們這一招，這些東西以後對我們也有用，先扒拉到自己碗里總沒錯。春潮，這個事情你負責！」
何春華倒也光棍，絲毫不以此為意，反倒主動拿這個事情開涮，順便還打聽了一下這些菜的來歷和做法，不時地講兩個笑話，算得上是賓主盡歡。
他猛醒過來，不得不屈辱地陪著笑說道：「不好意思啊！手滑，手滑了一下，濺到你們沒有？」
「你是何村長的弟弟？真是好久不見了。」老常也笑著說道，走上來和他握了一下手。
張曉舟等人生怕他說出：「那你們要多少人」這句話，聽到他這麼說，都悄悄地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