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這個給他們報告吧。」他對段宏說道。
張曉舟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這也是他們當前所面臨的現狀。
要是早知道這病不會傳染……那他又何必讓那些人去死？那也許，李埔就還有救……
「把楊勇找來！」他大聲地對外面叫道，一名小弟遠遠地答應了一聲，一路小跑著去了。
楊勇馬上就安排這些人到叢林里去，何春華的表現讓他感覺到了危機，心裏那不多的一點點愧疚感馬上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根本就沒有提醒他們任何關於病症和蚊蟲叮咬的事情，如果不是之前那些人已經知道這些沒有辦法洗腦，他甚至期望著他們在下面不要點任何煙霧，不要有任何防蚊蟲的措施，最好是讓這些新人一無所知，全被叮了才好！
「這你要問城南的那些人。」段宏答道。「我們只是採集到一些患者排泄物的樣本，同時從他們那裡獲取了一些關於患者癥狀的描述，並沒有更具體的信息，所以我沒法告訴你這病有多致命。但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我試過我們手頭上現有的抗生素和磺胺類藥物，對這種病原體並沒有顯著的作用。以我們現在的醫療手段和藥物儲備，很難做出有針對性的治療。」
想要打垮他們已經變得一天比一天困難，他不知道何春華是用什麼代價換取了他們專程派人到ｗww•ｈetｕｂｏoｋ.coｍ.com這邊來給李埔檢查，但他心裏卻忍不住想著，果然你們何家人的命才是命，其他人的命什麼都不是。
按照這份報告的結論，他很容易就判斷出來，這一批勞工當中，體質弱容易發病的那些應該就是之前的那一百多人，按照之前他們的工作作風，從沒被叮過的人幾乎不存在，如果會發病，那應該早就已經發了。
他一目十行地跳過了那些講述病理和判斷過程的文字，很快就看到了結論，於是他馬上就明白了何春華亂髮脾氣的原因。
「暫時還沒有。」楊勇答道。
「秘書長！」楊勇急忙說道。
「這些不是有毒的植物嗎？」他們之前都受過培訓，認識這些植物。
「李埔也發病了，這你知道了吧？」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事情已經發生到這一步，再怎麼後悔也沒有用了，只能想辦法解決問題。
這一次招人的速度空前的快，只是兩個小時之後，何春華就帶著兩百多人回來，根本就沒有按照以前的規矩把他們帶到瓦庄那邊去篩選，去講規矩。
他們只是祈禱著，這病不要有什麼幾個月長的潛伏期，最好是馬上被叮馬上就發作，病得越重越好！
楊勇沉默地點了點頭。
「這件事我會扛著，但我們一定要想辦法把李埔和_圖_書治好。」何春華說道。「如果他真的死了，李家的人鬧起來，問題會很嚴重，你明白嗎？」
「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我們辨認出來那些不能吃的植物？其實裏面有一些我沒事的時候研究過，它們會引起人體不適的原因應該是含有大量的生物鹼，而這是中草藥的重要有效成分之一。如果出現病人，可以把這些植物分別給他們服用，看有沒有效果。這樣做基本上是碰運氣，很多病人也許會死，但總比一點兒希望都沒有強。我們的祖先也許就是用這種辦法一點點地把草藥的藥效給分辨了出來，要是我們運氣好，也許能找到類似金雞納樹那樣可以治療這種疾病的植物。」
「你應該知道後果。」何春華說道。「我當然知道不能怪你，但其他人非要那麼說，我也管不住他們的嘴。」
「不對勁。」人們本能地感覺到了不安，但因為所處的層次不同，他們沒有辦法做出正確的判斷，雖然心裏滿滿的都是疑慮，但還是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採集這幾種植物，越多越好！」他把派下去的監工叫上來，把城北聯盟那邊給出的標本拿給他們看。
他的臉色很難看，很顯然，要麼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要麼就是受到了某種壓力。
「劑量大了？還是葯不對？」何春華焦躁不安地說道。「我和圖書靠！這麼多天了怎麼就他一個？其他人呢？怎麼還沒人發病？！」
他看著何春華臉上焦躁的表情，心裏有些不安起來，片刻之後，他就推翻了自己的心底的猶豫。
楊勇小心地躲避著這個因為兒子瀕死而陷入瘋狂的女人，但他還是好幾次看到她怒氣沖沖地從何春華的辦公室里走出來，不知道他們之間說了些什麼。
他隨手抓起桌子上的東西，暴怒地砸在牆上，直到手邊什麼都沒有為止。
楊勇感覺何春華的脾氣越來越大，李埔的母親已經從沐東村趕過來，專門照顧他。
這種辦法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他們列出來將近二十種植物，天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把正確的試出來！如果運氣不好這些植物都沒用呢？
「現在又有人發病了嗎？」何春華看著他手上的動作，知道他已經知道了結論，於是問道。
李埔的情況已經很糟糕，他們都不知道他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你們不要管這個！」楊勇的情緒也開始急躁了起來。「這些有可能是能治病救命的草藥！總之，越多越好！你們告訴那些人，這些東西可以兩倍充抵今天上繳的糧食！」
「致命性呢？」張曉舟問道。
這種時候，他們最好是今天晚上就發病才好！
純粹亂來的藥物試驗還在繼續，不斷有人病倒，然後吃了那些葯死去。有些人意外的撐和-圖-書了下來，但病症卻沒有好轉的跡象，於是很快就死在另外一種植物手上。
但他不敢這麼對何春華說。
大家都說李埔是因為被他用棍子狠狠地打了五下之後才變得虛弱而引發了那種可怕的疾病，這讓他如履薄冰。他當然知道李埔是何春華的表弟，但逼他動手的是何春華，他也儘可能地放了水，可他怎麼知道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糞便、尿液和唾液的培養物里都沒有發現，但在血液樣本中卻發現了大量的病原體。」段宏對張曉舟說道。「城南的那些病人所得的更像是一種原始的類似瘧疾的熱帶病，病原體通過蚊蟲傳播，在患者的血液中繁殖，比瘧疾的癥狀更嚴重。」
「我之前說動城北的人過來給他看了一下。」何春華說道。「那是他們剛剛派人送來的報告，你先看看再說。」
何春華和楊勇焦急地等待著，恨不得禁止任何人再點燃煙霧熏走蚊蟲。但他們終究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這新來的兩百多人全病倒沒關係，但如果大規模出現這樣的病症，那就算是把李埔醫好，板橋也廢了。
「什麼？」
再說了，他現在還到哪裡去找那麼多病人？
楊勇從牆角把那份文件撿了起來，他本能地厭惡一切從城北而來的東西，但他不得不承認，他們現在做得已經超越了城南很多。
「好。」他馬上說道。「我這和圖書就安排車隊回沐東村招人，你把之前的那些收穫都拿出來，搬上車。做好準備，新人一來就讓他們到叢林里去！」
楊勇點點頭。
何春華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而他半秒也沒有猶豫。
好在最終的結果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聯盟一直都非常注意消滅蚊蟲滋生的環境，也一直都提醒大家注意防範蚊蟲叮咬，用煙熏死蟲子。這種疾病雖然可怕，但對城北聯盟的威脅並不算很大。
「我們得想辦法讓更多人發病。」他終於對何春華說道。「這批勞工應該是有抗體的，得找新人。」
人們都知道他的心情不好，遠遠地避開了他的房間。
段宏卻遲疑了一下：「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四天之後，第一個病患終於出現了。何春華迫不及待地把選好的一種草藥給他吃了下去，但他卻很快就出現了強烈的中毒反應，甚至還沒來得及催吐就死了。
但現在……
在豐收節前夕從城南何春華那邊得到某種傳染病可能蔓延的消息，這簡直就是當頭一棒。
看到最後一頁，何春華終於忍不住把那份報告重重地砸在牆上。
第六天晚上，李埔終於死了。
「秘書長，你找我？」楊勇匆匆趕來，他知道何春華的心情不好，於是越發小心翼翼。
這是什麼意思，準備找替罪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