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把各區的執委找來開個執委會,我們提前找他們談談話,把新的人事調動安排一下,集體決策,從程序上完成這個過程,讓邱岳找不到話說。」梁宇說道。「其實一開始就應該這樣做。不過現在也不晚,從程序上來說,之前可以算是張曉舟作為主席在調動前找他談話,他不服從,鬧情緒。現在我們走正常程序,組織安排,他不接受也得接受。」
「我們乾脆把他升得再高一點兒吧。」許久之後,他對老常和梁宇說道。「人多了,聯盟的事情也多了,老常也需要一個有能力的副手。讓他做副秘書長,協助老常的工作好了。」
「我沒什麼可以說了的。」邱岳馬上說道。「是我的錯,我應該服從聯盟的任何安排,哪怕有委屈也不應該用這種方式表現出來。我應該相信張主席和常秘書長會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還我一個清白!對不起!」
「怎麼了?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他壓低了聲音說道。
因為他是清白無辜,遭到猜忌和迫害的受害者呀!
張曉舟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
「你現在有事嗎?沒有的話,麻煩你去新洲那邊一趟,告訴錢偉,讓他安排一下手上的事情,帶著嚴燁一起過來找我。」
他快步推開門從梁宇身邊走了出去,斬斷了張曉舟和老常扭轉局和圖書勢的最後機會。
這樣做對於那些在叢林里工作的人來說非常不公平,他不會拿這些人的生命和健康開玩笑。
「聚在這裏幹什麼?不用幹活嗎?」梁宇的聲音在房門外響了起來,隨後是一片匆匆忙忙的腳步聲。
「突然毫無理由的把他罷免,這有點說不過去。他完全可以藉此鬧事,擴大影響,我們還沒有理由處理他。」梁宇考慮了一會兒后說道。「最好的辦法是把他調去負責別的部門,明升暗降安排一個強硬的副手架空他,但我們現在沒有這樣能夠降得住他的人。還有一個辦法是調他去沒有辦法製造問題和隱患的部門,但這要有充分的理由,以他的能力,我覺得他總會有辦法給我們找麻煩。還有一個辦法是,調他去干他不擅長而又容易出問題的部門,讓他犯錯,然後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把他抹下來。」
這樣的東西也許不會馬上見效,但在人們無聊的時候,這樣的故事往往會流傳得很快,而且很容易就能悄悄埋藏在他們心裏,最終在合適的時候生根發芽。而對於那些剛剛受惠于嚴燁的板橋勞工來說,這很容易就能在他們的心裏紮上一根刺,成為他們與張曉舟等人的一個心結。
「劉哥。」他對走廊盡頭的一名值班民兵叫道。
這當然是張曉舟的如意算和-圖-書盤,但那樣的話,邱岳就徹底坐實了在背地裡搞小動作的罪名,而張曉舟和老常也會看輕他。這件事情將變成他身上的一個污點,無法洗刷。可以預想,他將成為張曉舟執政團隊中一個可有可無的邊緣人物,永遠也無法進入核心。
從昨天晚上開始,事情就有一點偏離他的劇本,但沒關係,也許走出這一步之後,一切反而會更加順利。
邱岳的嘴角再一次抽動起來。
「那你的意見呢?」
看他們怎麼做吧。
在他們這個世界,沒有明星,沒有娛樂八卦,人們的精神生活極度貧乏,就連宣教部編出來的那些故事都能被人津津有味一字不落地看完,領導之間突如其來的矛盾嚴重地激發了他們的好奇心。
他決定搏一下,像個真正清白的人那樣,把自己的不滿直接表露出來。
邱岳也許會失去當前的地位,如果是那樣的話,他會蟄伏起來,全心全意地幫助嚴燁上位,同時也繼續投資其他人,等待合適的機會東山再起。他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任何人如果想要把張曉舟取而代之,那就絕對不會放過他這樣的盟友。
「那怎麼辦?」老常有些不忿。
「張主席。」對方馬上跑了過來。
「小李,麻煩你去樓下看看江曉華在不在,在的話,請他到我的辦公室來。另和_圖_書外,看看夏末禪在不在辦公室,也請他來一下。」
在他過往的生活中從來就沒有過邱岳這樣的人存在,這讓他根本就沒有應付這種手段的經驗。
老常並非很會鑽營的人,否則的話,他也不會臨近退休了還在一個小小的派出所里當一個普通的警察。
老常和梁宇開始行動,張曉舟在辦公室里坐了一會兒,心情依然很煩躁,他走出辦公室去,走廊上有幾個工作人員在竊竊私語,不知道是不是在議論之前的事情。
梁宇打開門走了進來。
「好主意!」梁宇點點頭。「與其讓他有機會出去搞事,不如把他捆在身邊,牢牢地盯著他。這樣的提拔他沒有理由拒絕,但我們可以長時間讓他沒有事做。時間久了,他的影響力自然就消失了。一段時間以後換屆把他選下來,誰也沒有話說。」
但他隨即皺起了眉頭:「但現在的問題是,你們已經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他在這裏面搞了鬼,還讓他繼續負責這麼重要的工作?如果他心懷怨恨,在和沐東村接觸的時候又搞什麼名堂出來,聯盟能夠承受這樣的後果嗎?」
「你們提前和我通個氣也好。」梁宇在簡單地了解了發生的事情之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事情至少能做得漂亮一點,現在怎麼辦?」
而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最有趣的地和*圖*書方在於,張曉舟這樣中了民主遺毒的政治庸手在不應該強硬的時候強硬,在不應該一意孤行的地方一意孤行,但在這種應該強硬的時候,卻因為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而啞口無言,束手無策。
「但他不會說出來的。」梁宇說道。「他本來就對張曉舟一肚子的怨氣,邱岳如果能夠說動他,肯定利用的這一點。你現在要讓他說出他們倆做了什麼,這根本就不可能。甚至於,很有可能讓他們倆越發抱團搞事。」
但他覺得,以張曉舟的手段,很有可能會在輿論的壓力下,不得不繼續啟用他,以證明自己並非流言中那樣的人。而他則可以繼續玩弄這些庸人,慢慢擴大自己的力量和影響力。
「突破口在嚴燁身上。」老常說道。「邱岳做了什麼,只有他最清楚!」
即便是你們已經認定了我做過這些事情,可你們沒有證據,那我就可以反過來指責你們對我有成見,對我的人格進行污衊。
張曉舟和老常都被氣得不輕,最讓他們無法忍受的是,他們完全沒有機會去為自己辯解。
這讓邱岳忍不住想笑。
忍氣吞聲地按照張曉舟的安排被貶謫到一個新的部門,老老實實地重新埋頭苦幹?
「我的想法是,錢偉不是要調出來負責組建武裝部嗎?他現在手上的機械加工製造這塊交給了張四海,但叢https://m•hetubook•com•com林開發的工作還在他兼著。不如讓邱岳去負責那個事情,只要出現事故或者是傷病,就可以讓他引咎辭職。」
那可是佔到聯盟四分之一的人口!
如果他們還要這麼繼續下去,那邱岳也將開始煽動民意,製造張曉舟和常磊嫉賢妒能,打壓陷害忠良的小故事。如果他們因為這件事情而對嚴燁採取什麼措施,那他就將開始流傳嚴燁功高震主,讓張曉舟其實是個偽君子,生怕別人的光芒蓋過自己的說法在人們心裏落地生根。
「就這樣辦吧。」張曉舟說道。
「是我的錯。」許久之後,老常才說道。「我不應該在還沒有收集到證據的時候就把事情告訴你。」
「這不怪你。」張曉舟搖搖頭說道。
他其實很抗拒讓自己陷入今天這樣的不得不冒險一搏的困局,但與嚴燁有過短暫而又直指要害的交談之後,他大概已經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也判斷出,張曉舟和老常手上應該沒有任何證據。
在研究生畢業后的八年裡,他一直就在這家研究所工作,那裡偶然也會有政治鬥爭,但卻因為研究所的特殊屬性而往往非常簡單,研究員們之間最大的分歧無非在於科研經費的多少和職稱的評選,他們之間的鬥爭往往非常簡單,大多數人甚至根本不屑於爭鬥,而是一門心思地只想憋一個驚人的成果出來證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