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如此，它們才這樣貪吃，而且長得這麼快。
張曉舟被她的話逗得忍不住笑了起來，在李雨歡去世后，他還是第一次在嚴淇面前笑。
三四個月後，保守估計它們的體重也許已經可以達到一百公斤，在旱季來臨之前，它們也許能長到兩百公斤以上，這樣它們在中型肉食龍面前才有一戰之力。這樣的體重比起它們的父母來說當然還夠不上零頭，但相對於人類來說，這樣的體重已經足夠把人們撞倒，甚至直接踐踏而死。而更加悲哀的是，它們這樣做的時候，或許僅僅是想要向你表示友好。
人們終於沒話說了，當然還是有人酸溜溜地說嚴淇不過是因為有機會接受張曉舟的輔導才會對這些東西這麼熟悉，但她能夠記住這麼多知識並且有自己的理解，這本身就已經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人們一般來說不會和女孩子較勁，尤其是像她這麼漂亮的女孩，但她的成績也太誇張，太打臉了。
但有些基因卻不一定能夠按照人們的希望得到保留和遺傳，聰明的父母不一定就都能產下聰明的後代，只是幾率有可能稍高一些。或者是，在得到某種優良基因的同時，也會帶來某些明顯的缺陷，有些缺陷甚至不一定會馬上就顯現出來，而是在多代遺傳之後才表現，並且帶來嚴重的後果。
最大的那條幼龍已經有將近四十公斤，雖然它們剛剛從蛋里孵出來的時候就有將近十公斤，但這樣的長勢還是讓人有些驚訝。它們尾巴後面的尾錘也開始初顯威力，人們在給它們餵食的時候經常會被爭搶食物的幼龍無意中擊中，雖然不至於說受傷，但被打一下也絕不好受。
優選培育是最基本，也是最簡單的馴化野生動物的手段，問題只是需要漫長的時間和結果的不確定性。就像聯盟現在繁育的兩批幼犬，裏面總有愚笨的，體弱的，不聽話的，好奇心過重而又不夠謹慎的，過於神經質和膽小的，當然也會有符合人們需要，勇敢、耐心、聽話而又聰明的。
張曉舟終於同意了嚴淇的考試和圖書申請，同時也公開向全聯盟招收有志於從事生物培育和科研相關工作的技術人員。
她或許是現在最有希望在生物方面獲得突破和成就的孩子，張曉舟真心地希望，她的這種熱愛能夠始終保持下去，他也真心地希望著，自己能夠正確地引導她，讓她超越自己，成為一名真正的科學家。
「我覺得小雪應該能夠訓練得出來，虎頭和豹紋說不定也可以，但其他的都是笨蛋！」嚴淇從圍網裡出來，咬牙切齒地揉著被幼龍們撞到的地方說道。按照她的經驗，那些地方肯定又是一大塊淤青。
李雨歡之前的那兩個助理都是還沒畢業的大學生，而且還一直都作為李雨歡的助手在幫忙，但考分卻都只是過了一級的及格線，實操部分也僅僅是比從沒接觸過這些東西的人稍稍好一點。
嚴淇氣得要瘋了，這些人怎麼可以這麼可惡！這麼卑鄙！這麼下賤！
這是一個漫長而又考驗人們耐心，恆心，細心和運氣的工作，對於成熟期和繁殖期漫長的動物來說，這個過程就會變得更加漫長，更加具有不確定性。一次嚴重失誤之後，也許就要花費五年、十年的時間來彌補。
「你真是吸血鬼！」嚴淇做了一個鬼臉說道。「好吧，成交！但這個時間可不能太久哦！」
按照甲龍的體形和行動模式，它們攝取的應該是位於叢林底層的那些地衣、苔蘚、蕨類和低矮灌木的葉子和根莖，張曉舟讓人們找來了許多種這樣的植物，觀察它們最喜歡吃哪些品種，然後大規模收集，並且在其中混入樹皮粉、玉米桿、番薯葉等植物飼料和蚯蚓干、骨粉、蟲子粉等動物性飼料，再加上少量的鹽，結果它們吃得非常香甜，食量巨大，長得也非常快。
他們當然不敢去質疑張曉舟漏題，但嚴淇與李雨歡關係好是人所共知的事實，嚴淇因為照顧李雨歡的女兒而能夠自由進出張曉舟家也是事實，很快就有人私底下討論，她是不是在張曉舟沒有注意的時候，偷偷看了張曉舟出的題目？
那應該也是雨歡期和-圖-書望能夠看到的結果吧？
也許它們全無傷害人們的想法，但它們習慣性的搖擺尾巴時，站在那附近的人必然會被打得頭破血流。
因為她的考分實在是太高，拉了其他人一大截，而她的年齡偏偏又比所有人都小了好多。
張曉舟同樣沒有辦法讓所有人都不這麼想，但他很快就組織了一次公開的複試，讓考分名列前五位的考試者接受技能等級評定委員會的口試，決定哪三個人可以留任。試題完全由評審們現場臨時決定，不提前出題。所有關注這次考試的人都可以到現場來旁觀，也可以幫忙出題給評審們參考，但不能只是針對和刁難某個特定的人。
張曉舟再一次笑著搖搖頭。
那些不適合作為工作犬的將逐步淘汰，或者是單純地作為種群存續的保險而繁衍下去，而那些表現良好的幼犬成熟之後，將繼續進行繁殖，再一次從中挑選出符合人們需求的來。
考試之前她又瘋狂地進行了一個禮拜的複習，結果成績下來之後，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不管是基礎知識還是專業知識她都完爆所有參加考試的人，而實操部分更是完全碾壓。
她不敢說自己能夠和李雨歡相提並論，但她起碼敢說，就她知道的人里，沒有人比她更懂這些東西。
總不可能讓嚴燁去找邱岳，讓他在《遠山周刊》上闢謠吧？那樣做未必能夠讓這些人閉嘴，反而有可能讓更多的人關注和懷疑這個事情。
可以預想，未來隨著它們的體形變得越來越大，這東西對於人們來說也將越來越危險。
而嚴淇卻兩門科目都拿到了高分，實操部分更是幾乎滿分，如果不是張曉舟因為她的年齡而故意提高了標準，參与技能等級評定的其他幾位評審甚至想要給她評兩個四級，或者是植物的培育和研究三級，動物的培育和研究四級。
人們對於它們給予了厚望，但它們究竟能不能成為聯盟可以指望的畜力，還需要審慎地進行觀察。
話是這麼說，但嚴淇終究還是個小女孩，心情低落了好幾天。
「那你就一ｈtｔｐs://m•ｈｅtｕｂoｏｋ•ｃｏｍ•cｏｍ定要好好的訓練和照顧它們三個，說不定以後整個聯盟所需要的甲龍寶寶都要靠它們了。」
那些質疑嚴淇的人幾乎都到了現場，很多人都等著揭穿她的真面目，看她的笑話。
「我已經十四歲了！」嚴淇不得不一次次地提醒張曉舟。「要是在古代，我這個年紀都已經是孩子的娘了！」
很多恐龍的尾巴都有用來保持身體平衡的作用，但身體重心相對比較低，可以說是趴在地上行走的甲龍應該不存在這樣的問題。張曉舟遲疑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在它們還小的時候就把它們的尾錘全都截掉。
最終嚴淇成為這次統一測試中的第一名，植物和動物培育和研究技能都被評定為三級，再加上她本來對實驗室的工作就了如指掌，除了年齡，張曉舟甚至找不出理由來任命其他人負責這裏的相關事宜。
提前給重點這樣的好處當然是想都不要想，嚴淇也不屑於搞這種事情。她一直就很喜歡這些東西，之前也一直幫著李雨歡在忙這忙那，空余時間還一直都在自學李雨歡和張曉舟找給她的那些書。
當然，它們也根本記不住是誰傷害了自己，每次只要看到有人提著桶走進圍網就會興奮地跑過來。
人們不知道它們的幼年期有多長時間，曾經有人認為，如腕龍之類的蜥腳類恐龍需要五到六年時間才能長到平均大小，而它們當中的一些種類，只要沒有死，就一直會持續地生長下去。
一群小甲龍搖著幾乎已經短得不存在的尾巴向自己衝過來，這樣的景象實在是有些滑稽，但張曉舟很清楚，如果它們一直以這樣的生長效率長下去，那三四個月後這種行為就一點兒都不可笑了。
聯盟的人們曾經見過的甲龍最起碼也有兩噸重，有些個體估計甚至有五六噸重，張曉舟估計這些幼龍需要至少兩三年才能成熟，而它們孵化出來的第一年能夠長多大，是不是能夠長出足以抵抗中型肉食龍攻擊的背甲，直接決定了它們是不是能夠在草木凋零無法再隱藏自己的旱季活下來。
他先用https://m.hetubook.com.com其中的兩條幼龍做了試驗，切下來之後才發現，尾巴上的神經和血管並不多，尤其是尾錘的部位，絕大部分都是結締組織和脂肪，中間有一點軟骨。他小心地把傷口用酒精處理，並且包紮起來。幼龍的新陳代謝非常快，一周以後，被截斷的地方几乎已經完全愈合。在確認截斷尾錘對它們的行動沒有明顯的影響之後，所有的幼龍都被實施了同樣的手術，並且一條比一條截得更短。
最終，張曉舟確定可以把它們的尾巴截去四分之三，幾乎不會影響它們的行動，於是這些可憐的小傢伙們不得不接受了第二次手術。為了防止它們的傷口感染，張曉舟還破例使用了一些已經非常珍貴的抗生素。
某種意義上來說，嚴淇是李雨歡的衣缽弟子，如果她還活著，看到嚴淇現在的樣子，應該也會很高興吧？
這樣一代代人工選育和繁殖下去，理論上來說最終應該能夠獲取完全符合人們需求的工作犬。
張曉舟知道嚴淇對於生物，尤其是對於動物的興趣是很強烈的，但很多時候，當人們的興趣變成賴以謀生的工作，變成生活的一部分，每天不斷重複，年復一年日復一日之後，就會漸漸變得枯燥乏味，甚至完全失去最初時的那種求知慾和成就感。
對於妹妹的成績嚴燁感到很驕傲，但也沒什麼好辦法。謠言向來都是最難解決的東西，很多時候，越是想要解釋，它就流傳得越快，變得越發誇張。
他只能安慰妹妹：「事實勝於雄辯，只要真正和這些事情有關的人知道是怎麼回事，知道你的努力和優秀，那就行了，沒必要在意那些無足輕重的人的想法！」
不知道是因為高輝的遊說，還是因為張曉舟也無法再容忍那兩個女孩的心不在焉和不負責。她們倆都還未婚，有著一大群追求者，生活里絕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都花費在了談戀愛上。以前有李雨歡隨時指導和安排她們做什麼的時候還能保證基本的工作質量，在李雨歡離開之後，需要她們自己安排工作的時候，她們就徹底混亂了。
嚴淇終hetubook.com.com於得以借這次機會當面狠狠地抽了這些人的臉。
張思雨還只是剛剛學會睜開眼睛，手腳都還只能胡亂地在空中亂抓一下，那十一條幼龍已經長得比普通的金毛獵犬還要大，跑得賊快，背部那些原本小小的突起也已經慢慢變大，顯現出了未來背甲的雛形。
如果甲龍稍稍聰明一點，它們也許會因此而記住張曉舟這個截斷了它們尾巴的惡魔，一看到他就躲得遠遠的。但事實證明，甲龍的智力在所有恐龍當中或許都算是最低下的那一個層級，它們可以明白人們提著桶過來就代表有更多可以吃的東西，可以記住自己簡單的名字，明白簡單的諸如走、停、跑之類的命令，但不是每次都會服從命令，而更複雜的命令它們完全記不住，也根本就理解不了。
但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考試結果出來之後，馬上就有人質疑嚴淇的成績。
張曉舟親自出了技能等級評定的試題，分為植物、動物兩類，並且都劃分了理論試題和實際操作試題。考慮到大多數人都缺乏操作能力，實操部分僅僅是作為參考，不影響等級的評定。
「好吧，但一開始只能是試用，等你真的證明自己有足夠的應變能力和學習能力，我才會正式錄用你。」
她當然做不到對評審委員的每個問題都能對答如流，也有磕磕碰碰甚至答不出來的情況，但她的表現卻比其他人都要好得多，以她的年齡來對比，她無疑是又一次完勝了。
張思雨和那十一條幼龍幾乎同時出生，但成長的速度卻差得太多了。但沒辦法，人類的嬰兒要十幾年才能獨立生存，而這些小傢伙從孵化出來的第一天起就必須依靠自己。
張曉舟不知道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有沒有希望看到能夠像牛馬一樣聽人指揮的甲龍被普遍投入使用，它們如果兩三年就能成熟，那或許可以，但如果它們四五年甚至更久才能開始繁殖，那這項工作或許就只能交給嚴淇她們這一代人了。
每一條狗都將獲得屬於自己的血統記錄，以便進行追述，母犬成熟之後都要穿上特製的防護罩，絕不允許它們自己交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