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解放戰爭
第四十一章 陸軍模範監獄

袁世凱是清廷舊臣,整個北洋軍的勢力都和前清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像徐世昌、段祺瑞、馮國璋、王士珍等人,共和以後的這兩年每逢節過年的時候還要去頤和園向宣統小皇帝請安,所以就算陸建章這樣辣手無情的屠夫也沒辦法對明目張胆反袁的宗社黨下狠手。
等將來紅軍解放中國以後,你們這些遺老遺少同樣是要被清理掉的東西。
或使犯人仰面,以辣椒水或煤油灌鼻孔,辣椒水倒流入鼻管,浸入心房或肺部,致成肺病。或以針尖刺指甲,以豬毛刺尿道,痛澈心髓。或以細繩反扎兩臂,高懸空中,謂之鴨兒泅水。
淳和冷笑著搖頭,政保局京津站的主體依舊隱藏在滿清宗社黨的面具之下,即便現在他們已經開始和北京的各大地下組織合作,淳和也堅持使用宗社黨名義。
黃包車遠去以後,一支手槍才緩緩收回到衚衕的陰影中,年輕人很不情願地掙脫開淳和的手臂,咬著唇低聲說道:
「你們宗社黨慫,卻不要妨礙我們社會黨的行動,要不是你我剛剛就能殺掉陸人屠!」
北京城中風聲鶴唳,軍政執法處的軍警特務大舉出擊,相關的不相關的人也不知道抓了多少和*圖*書、殺了多少。始作俑者的陸建章卻只是看著路旁盛開的初夏鮮花,坐上人力車返回家中,在那裡等待著他的是家人。
「五月風暴」以後,軍政府為了「報復」社會黨,袁世凱更是下達死命令,對於通匪之人要「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京華首善之地頓時被白色恐怖籠罩,血腥氣味衝天而起並四面瀰漫。
「我沒有殺人,我沒有通匪,我什麼也不知道!」
年輕人被說到痛處,頓時無言,他雖然是學聯的幹部,又身兼北京地下工會會員的身份,但也只是社會黨外圍組織的成員,並不是真正的黨員。
不過既然連他都這樣想,也足以證明淳和的偽裝十分成功,政保局京津分站依舊完全隱藏在宗社黨的掩護下。
楊可嵐也沒有幸運多久,軍政執法處並不對女人手下留情,獄吏很快就扒光了她的衣服,楊可嵐雙眼被蒙住,袒露的身體上滿是毆打與掙扎出來的青紫痕迹,強|暴是司空見慣的懲罰,但最讓人作嘔的無過於讓老鼠鑽進她的體內,在她的傷口上抓咬甚至於排泄……
那年輕人也鄙夷的看著淳和,心下暗想什麼你們大清復辟啊?還真hetubook.com.com當社會黨是要跟你們合作嗎?我們社會黨也就是現在利用一下宗社黨來給袁世凱添堵罷了!
本來以淳和的身份,是絕不該出現在這種一線場合。但他深感必須親自到一線摸透這幫年輕人的想法,才能保證社會黨在北方的地下組織不受到無謂的傷害,何況深入龍潭虎穴早成了淳和的家常便飯,有什麼危險可言。
他絕對沒辦法信任這些不曉事的青年人,本來今天他們的任務只是要利用為陸軍模範監獄運輸糞便的名義,打探監獄中政治犯的情況,但那些熱血青年居然一言不合就要發起暴動。
如果要說楊可嵐犯了什麼罪,那她的罪就是年輕,就是留著短髮,就是沒有留小腳。軍政執法處在北京還算收斂,在山西、直隸其他州縣還要加倍血腥,軍警們基本上是看到誰穿西裝、誰留西式髮型,那誰就是社會黨,誰就是紅軍的卧底。
陸建章有天大的本事,自然也沒辦法挖出社會黨在北京真正的地下組織來。
除了楊可嵐以外,還有許多曾參加過北京學聯活動的進步學生被逮捕了起來。但他們多數都有可靠的家世背景,即便真和社會黨有聯繫也能被https://m.hetubook.com.com人活動出獄,只有像楊可嵐這種小商人家庭的學生才被安上各種罪名。
陸建章有些失望地離開了陸軍模範監獄,他知道社會黨在北京一定存在秘密的地下組織,然而軍政執法處和步軍衙門儘是一群酒囊飯袋,就眼皮底子下面的姦細居然死活抓不住蛛絲馬跡。
可年輕人還是覺得這樣的身份也比宗社黨光榮得多,如果不是地下工會要求他們與潛伏北京的宗社黨合作,像他這樣熱血的青年又豈會和滿清遺老們站在一條線上呢?
「煥章回京了嗎?還沒回來啊……他在口外跟叛匪打仗,想來也是飽經風霜。我還是要和大總統說幾句,難得德貞來北京,總該讓煥章他們夫婦兩人溫存幾天,咱們都是大總統的體己人,這點小事肯定沒問題。」
「德貞來北京啦,嗯也好,現在鄉下到處有叛匪暴動,危險得很,煥章做得對,是應該讓德貞來北京住。」
淳和輕蔑的笑道:「你們社會黨?你又不是社會黨的黨員。」
許多受刑者皆斷手摺臂,有一個農校學生右肋骨橫拆,骨肉潰膿延展,全臂紅腫成一團血肉模糊的球狀,看著就極為恐怖。
北京城內早已戒嚴,街道上處https://www.hetubook.com.com處都是站崗巡邏和警戒的北洋軍官兵,市民的道路以目也成為習慣,國會大選期間曾一時沸騰起來的公民意識和濃厚的政治參与氛圍更是徹底消失於無形。
陸建章在菜市口重新恢復了劊子手的表演,幾乎每天都有所謂的「通匪者」被斬首示眾,軍政執法處陰森森的衙門就像有鬼魂在作祟般,據說每到晚上都會發出北風呼嘯一樣的喊叫聲,但鬼神絕不能阻止軍政執法處的辣手無情。
但她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德貞是苦命人,能有煥章這樣好的歸宿,也是修來的福分。」陸建章想到自己一手栽培起來的馮玉祥,雖然對他的一些怪思想頗有微詞,但看著這個年輕人慢慢成長為北洋軍的干城,心中也不免升出幾分溫情。
就現在他們的實力,跳出來那不就是送死?
或袒背以皮鞭或細竹條用力笞之,謂之打背花條。或收兩手向前緊扎,箍于膝下,在膝彎下橫插短棍,另以較長之棍捅于右臂或在臂下,橫置兩桌間,使身體空掛,掛之時間一小時至三四小時不等,謂之單掛膀。
「我們走……陸軍模範監獄就是一個人間地獄,遲早……」淳和忍住了自己的感情,「你們漢人根本搞不好,等咱m.hetubook.com.com的大清復辟絕不會再有這種事。」
這段時間楊可嵐已經見識過無數酷刑,陸建章想出種種方法要能給予受難者以最高度的痛苦。如鐵鏈上壓火燒香薰,燃一火把,火熊熊然燃,于其上撤布辣椒而置犯人鼻下薰之,鮮血由鼻管下滴如注。
「他媽的,這群人都該死。」陸建章握緊了拳頭,咬牙啟齒,直到家裡的老傭人帶來了一封馮玉祥的書信,他臉上才飄過一絲笑意。
楊可嵐四肢都被綁在木樁上,她是貝滿女中的學生,去年參加過北京學聯的活動,但除此以外就和社會黨沒有任何瓜葛,只是因為軍政執法處在她家裡廚房搜出了一張用來墊桌腳的赤戟報,她就被逮進了這所所謂的「陸軍模範監獄」。
馮玉祥的妻子劉德貞是陸建章的內侄女,那時陸建章尚未發跡又喜好仗義疏財,兜里總是留不住錢,有時連兒子陸承武上私塾的錢都拿不出來,但偏偏對劉德貞視如己出,親自撫養。
陸建章又感嘆道:「煥章能征善戰,我是遠遠不如他。這南北戰火重啟,以後就是武人的時代啦,像他這類人將來的前程是不可限量的。關鍵是要忠心大總統,咱們北洋不管什麼時候,只要堅持團結一心,中國沒人能夠贏得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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