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申娜太太，要我現在殺了他嗎？」提森毫無表情地說。

喬貞醒來的時候，彷彿覺得肉體已經消失了，自己不斷散發著隱痛的腦袋下所聯結的，只不過是一疊磚塊。他被嚴嚴實實地綁在一塊棺材板上。

瘋狂的老太太又用手杖使勁地搗了喬貞好幾下。他吐出了鮮血。

「復讎……？」

「你，是你……」他一張嘴，就感到有鼻血流進了嘴裏。

在他眼前的人是格申娜太太，以及他那高大的僕人提森。即使是在燭光下，他們的面色還是如此蒼白。

仍然被捆在棺材板上的喬貞，因為無法動彈身體，所以很難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片刻后，他艱難地抬起了一點頭部，看見數十名軍情七處的士兵已和_圖_書經把格申娜和提森包圍了。

「為了我可愛的戈塔羅·范克里夫！他什麼都沒有做錯，多麼好的一個孩子，自從把他拾回來的那一天起，我就發誓要把他養大成人……你們為什麼要欺負他，甚至殺死他？天啊，怎樣的邪惡才能讓你們做出這種勾當？」

「醒來了，喬貞大人？」

屋子裡散發著腐朽的臭氣。一個蒼老、惡毒的聲音突然迸出，使這臭氣顯得更為濃稠。

就要這樣死去了嗎？雖然不能說是不明不白，但總是有些不甘心——喬貞用模糊的腦袋儘力搜索自己五十年的生命中值得記憶的幾個人，但是最後出現的卻不多。這不是你應得的生活——埃林的那句話再和-圖-書度浮現在了耳邊。

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喬貞便不知道了，因為他再次暈了過去。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活了下來。

格申娜把手掌在喬貞面前展開，掌中有一把閃耀著淡金色光芒的漂亮匕首——刀面上刻著字母「J」。

「你！還認識這是什麼嗎？」

「這件事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你，可惡的傢伙……我特意讓提森襲擊了你的朋友埃林，純粹是玩些小把戲而已，至於你能不能發現那個小字謎，我原來還很有興趣的，但是現在根本就不關心！」

我早該猜到是你們的，喬貞心想，那本日記迷惑了我。

喬貞在這一生中見過無數沒有犯罪但是卻被嚴刑逼供的人，如今他也總算知道這些和*圖*書人的心情了。他不知道眼前的老太太是真的瘋了，還是僅僅在找理由糊弄他。

「不，還不到時候！我要讓這個最大的兇手明白自己的過錯！」格申娜的滿頭銀絲顫抖著，她枯朽的雙目飽含淚水。

就在提森即將把匕首扎進喬貞身體的時候，從河對岸突然飛過來一支箭，扎進了他的左眼球。

「呆會提森會用這把刀在你身上刻下戈塔羅最喜愛的『簽名』，然後再把它扎進你的心臟，不再拔|出|來。你就帶著它，到地獄去悔恨吧。」

他們不打算投降。提森身上中了數十刀，卻仍然沒有倒下，甚至開始用咬人這種瘋狂的戰法。看上去他是要解救已經被數名士兵架住的格申娜。格申娜不停地掙扎著，最後被和圖書士兵的長槍刺穿了一邊手臂，而提森更顯得瘋狂起來。

她拿著銀箔包著的拐杖一頭，狠狠地朝喬貞的腹部戳了好幾下。雖然只是老太太的力道，但是足夠讓已經很虛弱的喬貞感到強烈的反胃了。他乾嘔了幾聲。

「你就是最後一個了，喬貞先生。」格申娜的聲音彷彿來自地底。「雖然妮可還沒有死，但是你惹怒了我……而且要殺妮可，隨時都不成問題。事實上，只要殺了你，我最關鍵的復讎就算結束了。」

字謎，名字首字母的排列順序——原來攻擊埃林，只不過是一個戲弄自己的把戲。一想到自己還真的因為字謎的結果而感到害怕，喬貞憤怒極了，但此時卻沒有任何宣洩憤怒的渠道。

在迷迷糊糊之間，他感覺到自www.hetubook.com.com己被提森扛出了那陰暗的地下室，來到了運河邊。雖然提森身材很高大，但是體型瘦弱，相比之下他發揮出的力量簡直不正常。但是喬貞已經無暇顧及這些了。

「這是你交給戈塔羅的，」格申娜完全不理會喬貞的反應。「你這個混賬，竟然把這危險的東西送給他！還慫恿他使用這樣的玩意！那些壞孩子就是奪過這把匕首，刺進了戈塔羅的胸膛……如果不是你的話……殺人犯！惡魔！」

喬貞儘力讓自己的眼睛迅速適應光線。他覺得自己大概是身處於地下室內，眼前有兩根蠟燭，映照出了兩張剛剛認識不久的臉。

一些久遠的模糊記憶在喬貞大腦中慢慢組合起來。但是頭部和腹部的劇痛，卻在阻止他的大腦產生任何有意義的影像。